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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身份。下人只招供出每次都是上面约好了时间地点,他们只负责给钱拿药,其他一概不知。所以才有了以上,苏玉平才不得不去私下审讯孙氏的事情。
善济堂药铺是三年前开的,初时只是个小铺面,后来还被莫名其妙的砸了一次。店铺的掌柜的当年也没报官,就那么忍气吞声的坚持下来了,这两年药铺的生意渐渐地好转,因为他们家的药算得上是货真价实,所以在云都城里也混出了一点小名气。
只是再有名气也没用,大理寺卿贺庸接到定北候送来的状纸之后,立刻派人下去先封锁了药铺,再把药铺的掌柜及坐堂先生等主要人员全部拿下,也不等明天了,当时就开膛审讯。
审了一番才知道这药铺的所有成药方子都是东家配的,这坐堂先生也是东家的远房侄子。再问东家何在?坐堂先生答曰:我们东家是北关大营里的军医。
军医?!大理寺卿顿时愣住,怎么又扯到军医的头上去了?
不过贺庸身为大理寺卿本就要处理重大刑狱案件。而且定北侯府的案子一开始就没往刑部送,一来是案件复杂,牵扯到内宅之事,往深处审的话还要牵扯到姻亲各族,关系着实复杂;二来也是因为牵扯到毒和药,便会跟太医院,国医馆的人打交道,大理寺卿的身份更合适些。最关键的是,刑部侍郎孙寅是孙氏的亲二叔,苏玉平傻了才把这案子交给刑部去处理。
这些原因贺庸不用问也猜到了几分,他也深知苏侯爷的决心,所以即便牵扯到军医也不能含糊。这案子若是查不清楚,苏侯爷可有的是办法自己弄清楚,到时候他这把大理寺卿的椅子就不好坐了。
所以,啥也别说了,下令拿人吧。
这边大理寺派往北关大营拿嫌疑犯的人马在玄武大街急匆匆穿过,惊得街上的百姓们四散开来。也挡住了姚燕语及阮氏苏玉蘅等人乘坐的马车。
“怎么回事儿?”和姚燕语同乘一辆马车的苏玉蘅皱起了眉头,抬手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
“回夫人,据说是大理寺的人去拿人。”跟在马车外边的白蔻回道。
苏玉蘅纳闷的问:“拿什么人?怎么连锦麟卫都惊动了?”
白蔻迟疑的回道:“这个就不知道了,要不奴婢派人去打听一下?”
“算了,回去再说吧。”苏玉蘅摆摆手,示意先回府再说。
街上的骚乱很快过去,马车继续前行。回到将军府后,姚燕语下车的时候按住想要搀扶她的苏玉蘅,劝道:“累了大半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苏玉蘅笑道:“我无碍的,倒是看姐姐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那边侯府人多气味不好给冲着了?”
“我只是想到萧太傅在国医馆住着的那些日子,心里犯堵罢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姚燕语说着,下车后又吩咐申姜:“送夫人回府去。”
申姜答应着赶了马车送苏玉蘅去前面的唐将军府。
姚燕语回府,香薷等几个丫鬟立刻上前来把她身上的素服除下,香汤沐浴后换上家常襦裙,又奉上压惊养神的汤水给姚燕语喝了半碗。便听见外边翠微的声音:“夫人怎样了?”
外边小丫鬟给翠微请了安,回道:“夫人在里面,四夫人快请进。”贺熙,唐萧逸,赵大风,葛海四个人是按照年龄从大到小排下来的,所以现在的翠微被家里的下人称呼‘四夫人’。
翠微进了内室,见姚燕语歪在榻上,便上前问道:“刚下车的时候瞧见夫人的脸色很是不好,可有什么不舒服?”
“已经没事了。”姚燕语笑了笑,心想按说自己是个见惯生死的人,应该是个硬心肠,真是不知道这两年是怎么回事,竟然越来越见不得丧事,或许是怀孕的缘故,让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翠微又劝道:“我瞧着靖海侯夫人虽然面带疲惫之色,但气色还好。夫人不必为她担心。况且长公主自然不会白瞧着,早就派了得力的管家娘子过去帮忙了。”
姚燕语点了点头:“我知道。其实我担心也没用的,这些事情我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翠微轻笑:“夫人现如今有孕在身,那些杂事就不要多想了。”
“我知道。”姚燕语把手里的茶盏递给香薷,又问:“翠萍今日去定北侯府了吗?”
“早就去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翠微话音刚落,外边就有小丫鬟回道:“萍姑姑回来了。”
姚燕语和翠微相视一笑,叹道:“这可真是被你说着了。”
说话间翠萍进来,先给姚燕语福身见礼,又朝着翠微福了一福,笑嘻嘻的说道:“给四夫人请安了。”
“呸!快打出去!”翠微笑着啐了一口,“谁是你的四夫人!”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姚燕语方问翠萍:“定北候夫人这两天恢复的怎样?”
“明显见好,今儿已经能在床上坐起来了,也能吃饭了。”翠萍把封夫人的情况跟姚燕语细说了一遍,又道:“不过她这身体可是真不行了。这才三十多岁的人,竟像是五六十岁老人的身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任凭铁打的人接二连三的出这些状况,也是经受不住的。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姚燕语抬头看着屋顶,又叹道:“当初萧太傅的情景怎样你们是都见过的,如今不也去了么?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也不过是让他多活半年而已。我们是医者,不是神仙。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哇!”
二人都免不了一阵叹息,又连连称是。
姚燕语又问起国医馆里的事务,翠萍又捡着重要的跟她回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听说跟夫人从嘉州来的那个华先生深受太医院张院令的看重。这样的人才夫人怎么舍得放出去?应该把他留在国医馆么。有这样的人帮忙,夫人那本《疑难杂症论》也能完成的快一些。”
姚燕语轻笑道:“他又不是书吏,怎么能做那些整理资料的事情?再说,他那个脾气也应该去太医院里历练历练。把一身的棱角都打磨了再用,应该会顺手些。”
还有一个原因姚燕语没说,那就是国医馆里有太医院送进来的人,而太医院却没有自己的心腹。她自然不愿参与那些明争暗斗,但却不能少了防人之心。之前有师傅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不愿意就可以不管。现在不管有多么不愿意,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
华西淩这个人臭毛病是挺多,但也有优点。他医术好,为人洒脱率性,一身的棱角,一看就不是个好纠缠的主儿。姚燕语就这么把他光明正大的送进太医院,也不怕那些人说闲话——有什么好说的?这人在嘉州的时候如何对姚燕语说三道四指摘点评,早就被有心人传到京城了。
这位小华先生如今也算是名人了。敢对国医馆的姚院判叫板儿甚至还敢对着姚院判骂街的,这位还是第一人。所以他去参加太医院考核的时候,着实风光了一把,连太医令都悄悄地问他,骂姚院判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姚院判被骂的时候是什么神情云云。
华西淩在进京之前已经被姚燕语面授机宜,自然知道如何应付这些人,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这些人给忽悠的云里雾里。
旧日主仆现如今国医馆的三位当权者凑在一起谈天说地,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天色将晚,姚燕语便吩咐香薷:“让厨房多做几个菜,你们两个陪我用晚饭。”
翠萍忙问:“将军今晚不回来么?夫人有孕在身,将军也该抽出时间来多陪陪夫人。”
姚燕语笑道:“他留在靖海侯府了。萧侯爷伤心的那个样子,他也不好接着回来,少不得要多劝劝他。还有那边府里的一应琐事也没个人帮忙料理。韩家的二位爷倒是极好,可沾着姻亲,也没有指手画脚的道理;诚世子倒是不用避嫌,可偏生又接手了锦麟卫的大权,忙的脚不沾地,也没功夫过去帮忙。说起来也只有咱们家大将军有点闲工夫罢了。”
翠萍无奈的笑了笑,叹道:“这倒也是。”
当晚翠微和翠萍二人陪着姚燕语用了晚饭,又陪着她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消食,最后亲自服侍姚燕语上床躺下才告辞出去。
当晚卫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因为从丧事上回来,天色又太晚了,他便没回燕安堂,只在前面的书房里胡乱睡了一夜。一早起来洗漱更衣后方往后面来瞧姚燕语。
姚燕语还懒懒的躺在床上,人已经醒了,就是懒得动。
香薷正绞了帕子给她擦了手,因见卫章进来,香薷和乌梅忙欠身道:“将军早。”
“怎么不起床,又不舒服么?脸色也不好。”卫章行至近前在床边上坐了下来,伸出手臂,手背贴在姚燕语的额头上试了试。
“昨晚睡得不安稳,一直做梦。一夜之间醒了三四次。”姚燕语接过乌梅递过来的一杯温开水,先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吐掉,然后又把剩下的半杯喝下去。
卫章接过空水杯交给香薷,伸手拉了拉她肩上披着的葱绿色短衣,劝道:“既然睡不着了,还是先起来。吃了早饭稍微活动一会儿再睡。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姚燕语推开身上的薄被下床,又忽然问:“对了,昨儿我从靖海侯府回来的路上遇见大理寺的人和锦麟卫匆匆忙忙的往北城门的方向去,说是去办案?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
卫章轻笑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昨儿大理寺查封了善济堂,又去北关大营把刘善修给抓了起来。”
“他?”姚燕语一怔,蹙眉问:“他犯了什么事儿?”
“据说定北侯夫人中的毒是从善济堂高价买来的,而善济堂的坐堂先生是他的远房侄子,他以药方如入股,是善济堂的东家之一,那毒药就是他配制的。”卫章扶着姚燕语起身,把她送到梳妆台前落座,然后自己则一侧身直接坐在梳妆台上,一边看着丫鬟给她梳头一边说道:“苏侯爷一张状纸把他告上了大理寺,说他用此等下作手段控制仕宦家族,图谋不轨。”
姚燕语听了这话后沉默不语,半晌,她忽然恨恨的拍了一下梳妆台,不顾香薷正在给自己梳头猛地站了起来。
“哎呦,夫人您慢些。”香薷吓得赶紧松手,一把乌发瀑布般散开在她的肩头。
“怎么了?”卫章忙扶住她的双肩,“有事你说,别着急。”
姚燕语抓着卫章的衣袖,激动的问:“你说,去年国宴上给东倭使者下的毒是谁配制的呢?”
卫章一怔,忙道:“你别着急,我吃了饭就去大理寺走一趟。当初国宴上被下了毒的酒壶酒杯都封存起来了,想要查这事儿并不难。正好这次趁着这个机会,务必让贺庸把这事儿查清楚。”
“好。”姚燕语点了点头,“说起来我们并没有真正的罪过谁,若说挡了谁的财路官路的,好像也没有。唯有这个人……当初在凤城的时候我扫了他的面子,没把他当回事儿。后来论功行赏,他借着我的药方连升三级,你跟二哥暗中使了手段让他吃尽苦头。他怕是早把我们当做世仇了。我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能贪财至此——或者,他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卫章哼了一声,咬牙道:“当初就应该想办法弄死他!”
“我以为他还有羞耻之心,吃点苦头就能本分做人。”姚燕语恨恨的说道,“谁知道他竟然越发的丧心病狂了!”
“这事儿你不要操心了,交给我去处理。”卫章压下心里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