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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姐姐说过了,这种时候是不应该进去的。可是,如果不进去的话,这晚饭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香薷和半夏对视了一眼,十分为难的叹了口气,心里无比怀念留在国医馆守着夫人那些珍贵仪器的翠微翠萍两个姐姐。这近身服侍的活儿可真是不好做啊!
幸好有人来了,解了香薷和半夏的难题。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站着?”唐萧逸看着廊檐下提着食盒的一溜儿丫头,奇怪的问。
“唐将军来了!”香薷笑嘻嘻的上前行礼,“请将军安。”
“嗯,老大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唐萧逸说着,便自行掀起门帘进去。
香薷在后面默默地祈祷,但愿唐将军不会触怒了将军。
里面卫章早就听见唐萧逸的声音,把身上的姚燕语抱到一旁,坐起身来整理好了衣襟,唐萧逸进门后看见的是衣衫整齐道貌岸然的大将军一枚。
“刚回来?”卫章看着唐萧逸一身外出的衣裳没换,问道。
“是啊。”唐萧逸在暖榻对面的小方椅上坐下来,叹了口气,说道:“军饷都已经发下去了,伤残的都加了一倍,一切都是按照老大的意思办的。”
“嗯。那就好。”卫章点说道,“你还没吃饭呢吧?叫人传饭,一起在这里吃吧。”
唐萧逸邪气的笑着,看向姚燕语:“我刚看见小丫头们提着食盒等在廊檐下,还以为老大你跟嫂夫人再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许她们进来呢。”
姚燕语淡淡的笑了笑,没接这个话头儿,而是直接吩咐香薷:“摆饭。”
香薷不敢怠慢,忙带着小丫鬟们把饭菜一道道摆上了饭桌,另有小丫鬟端着铜盆,执着香皂巾帕服侍三位主子洗手。
三人落座,卫章拿了筷子先给姚燕语夹菜。姚燕语则拿了卫章的碗给他盛汤。唐萧逸在对面看着,只觉得自己的眼都要被晃瞎了。于是抓起筷子端起饭碗,埋头扒饭。
卫章和唐萧逸吃饭都是神速的,姚燕语晚饭则用的极少,所以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三个人先后要茶漱口。香薷带着丫鬟把杯盘撤下去,重新上了香茶来,方只留下半夏和冬梅在里面伺候,其他人则头退出去了。
“嫂子。”唐萧逸呷了一口茶,一本正经的看着姚燕语,“兄弟有个事儿想请教您。”
“说吧。”姚燕语淡然一笑。
唐萧逸也不废话,直接问:“听说您给兄弟定了一桩婚事?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姚燕语无奈的皱了皱眉头,不答反问:“怎么你信不过我挑人的眼光?”
“不不,我怎么会信不过嫂子?”唐萧逸赶紧的赔上笑脸。开玩笑,当着老大的面儿质疑嫂夫人识人的目光?这不是找死吗。
姚燕语满意的笑了:“那就行了!你就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总之嫂子不会坑你。”
唐将军无奈的转头向卫将军苦笑,嫂子这是明着坑我啊?让我当新郎官,又不告诉我新娘子是谁?
卫章则回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笨死了笨死了!就这么点儿事自己还弄不清楚?本将军英明神武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兄弟?说出去都丢人!
唐将军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从燕安堂出来便去找长矛了。今儿说什么也得把这事儿弄明白了!不然还怎么在将军府混?不说老大怎样,就葛海那厮也要翻天了!
长矛大总管被唐将军问的十分委屈:“将军,奴才真的不知道。这事儿奴才也挺好奇的,想是什么样的姑娘才配得上将军?可……奴才问过冯叔了,冯叔说他也不知道。”
唐萧逸想了想,又换了个方式,问:“那嫂夫人这些天都在忙什么?跟谁在一起?”
长矛很是为难的叹道:“这个……夫人每天一早去医馆,晚上才回来。奴才不是跟夫人的人,夫人每天忙什么,奴才也不知道啊!哎,对了,要不奴才把申姜和田螺叫来,他们两个是常跟着夫人出门的。”
唐萧逸眼前一亮,立刻吩咐:“去,快去叫来!”
长矛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麻利的出去叫人。田螺和申姜听说唐将军找,不敢怠慢忙过来回话。
“夫人每天都在医官忙着淬炼新的药液,银杏叶都用了十几车了。据说淬炼出来的药液也就那么几小瓶。珍贵着呢。”
“夫人一副心思都在萧帝师的病上啊!”
“每天来国医馆的人?哦,靖海侯和夫人每日都来。不过人家应该是来给萧帝师请安的吧?”
“将军的婚事?奴才没听说啊!将军要娶亲了吗?恭喜将军了。”
……
诸如以上。
唐萧逸开始听申姜和田螺的话还以为这俩小家伙是故意的,于是他便用起了审讯里面的问话技巧,想把这两个人带进来。但绕来绕去,唐将军悲催的发现,这俩孩子是真的不知道。
哎!早知道这样,就不浪费那一坛子鹿鞭酒了!自讨苦吃!唐萧逸无奈的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
不过,唐萧逸今晚的话倒是提醒了姚燕语。瞧着定候府的情形,陆夫人就算是死了那件事情也不可能被扯出来,既然不扯那件事情,陆夫人也就不会下堂。不下堂她就还是苏玉蘅的伯母。若是她哪天一不小心死了,苏玉蘅还得为她守孝。这又要耽误唐萧逸的婚事了。
而且,看定候府如今的情形,一切都不容乐观。所以第二日姚燕语在国医馆见到韩明灿,便把她拉到一旁把自己的担心悄悄地说了。
定候夫人生病的事情韩明灿还不知道。苏家上下口风挺紧,而且大长公主的孝期才出了一年多,定候兄弟两个还是热孝之中,本来就跟亲友走动不多。
再加上事关重大,连侯府里的奴才们知情的都极少。所以外边的人除了特殊至亲之外,基本无人知晓。连陆夫人的娘家也是因为派人来给陆夫人送东西时才听说她病了,听法师的话在小佛堂静养。
韩明灿听姚燕语说陆夫人病的挺厉害,怕是过不去这一关,当时就愣了,因问:“你是听谁说的?这消息可当真?”
姚燕语低声说道:“别家的消息我听不真,难道他们家的消息我还听不真?不光是她,连我那姐夫也悬着呢。昏迷了两日才醒,如今只以汤药养着,饭食一口都喂不进去。”
“哎呦!这可麻烦!”韩明灿为难的叹道,“这事儿若是出来,蘅儿至少又加一年的孝期。她还好,年纪不算大,可唐将军那边不能再等了。”
“所以这事儿还要劳烦姐姐去跟蘅儿的母亲商议商议,看是不是把婚期提前一些?”
韩明灿应道:“这个倒是容易。梁夫人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想必也不愿意为此事耽误了蘅儿的婚事。至于嫁妆不够齐全也无所谓,看少了什么要紧的我们帮着添置出来就是了。那些不要紧的,就由着他们以后慢慢地添置了再悄悄地送过来也是一样的。”
姚燕语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道:“房子怕是来不及了。我叫人把我们府里的西跨院收拾出来,暂时给他们当新房吧。等那边宅子修盖好了,蘅儿还可以依照自己的喜好去布置。”
“这也罢了,虽然有些委屈了蘅儿。但却是权宜之计。只要他们能过得好,房产钱财之事都好说。”
姚燕语笑道:“姐姐放心,反正不管是从唐萧逸那边讲,还是从蘅儿这边讲,我都不会亏待了他们两个。”
韩明灿也笑了:“这个自然,我还信不过你么?就连梁夫人说起话来,都说蘅儿这门亲事,十之五六都是冲着你,她才如此高兴的。”
“我有那么好?”姚燕语轻笑着反问。
“当然,你比任何人都好。”韩明灿开心的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认识了你。”
姚燕语得意的笑着:“姐姐说的我都有些飘飘然了。”
“罢了,不跟你说玩笑话了,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去蘅儿那边。你家将军也真是好性子,居然陪你来这里。我若是再拉着你闲扯下去,回头可就招人恨了。”韩明灿笑着站起身来往外走,行至门口又转身笑道:“你也别送了,赶紧的招呼你家将军去吧。”
姚燕语笑着往外送人:“姐姐抓住个机会就打趣我,再不饶我。也就这一回,侯爷没陪着你来,平日里你们两个可不都是双宿双飞的?”
“你呀,一张嘴再不饶人。”韩明灿一边笑着一边出了厢房的门,外边伺候的人都堆了上来,两个人方止了玩笑。
卫章今日不是第一次来国医馆,但之前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没仔细逛过。今日有空,索性就把这三进的院子里里外外转了一遍,自然,他主要查看的是这里的安全防务布置的如何。萧帝师在这里,两位皇子每日都来听讲,这里虽然不是万分机要,但也是被许多人惦记着的。
葛海跟在他身边,转了一圈之后,方笑着问:“老大,你看我把这里布置的怎么样?”
“嗯,还不错。”卫章看着葛海笑了笑,说道:“可见你用心了。”
“当然,我每天晚上都要围着这院子转三圈儿,每个角落都蹲守过,现在一闭上眼睛,这院子的图整个都在这儿。”葛海得意的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卫章淡然一笑,说道:“今天晚上,我们来一个演练试试?”
“呃?好啊!”葛海顿时兴奋起来。这些日子他守在这里,无聊的浑身都长草了!
“不过你今日带我看了你所有的布防,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卫章说着,抬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屋顶的雪上寥寥几笔把便把这里的地图画了个大概,然后指着其中的几个点,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不妨都很薄弱。不过这不怪你,皇上给的人手有限,没有足够的人,而且人也不是你亲自调教出来的。不好安排。这样,我再给你十二个人,你从我们的人里挑选。”
“真的?”葛海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那将军你带多少人来攻?”
卫章伸出手掌,比了五个手指给葛海看。
“五个人?!”葛海一听这话立刻蹦起来了,“你带五个人?来攻我们二十几个人?老大你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觉得没面子,就赢了我。”站在屋脊上的卫将军转头看见那边已经在送客,便抬手拍了拍葛海的肩膀,纵身跳下了屋顶。
“好!那我就毫不客气的赢你!”葛海咬着牙,愤愤的纵身飞走,去挑兵选将去了。
姚燕语送走了韩明灿,刚要进屋,便听见一侧有呼呼地风声,抬头便见一个深青色的身影从天上哗啦啦的飘下来,落在自己身旁,于是笑道:“你怎么跑屋顶上去了。”
“跟葛海说了几句话。”卫章说着,伸手握住姚燕语的手进屋,低声责怪,“出来也不带手套,看你这手跟冰块一样冷。”
“我不过是出去一下,立刻就回来了。哪里就冷死我了。”
“还狡辩?”卫章阴沉着脸看着她,“你经常说病人不听话,其实你自己就是个最不听话的。”
姚燕语见他这样,只好把手伸到他的袖子里取暖,又低声说道:“好了,好歹是在我这里,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回回都把我当成你的兵教训,让我这脸往哪儿搁啊?”
“哼。”卫将军别扭的看向别处,双手却把姚燕语的手攥紧。
“我带你去看我的实验成果啊,走。”姚燕语拉着卫章往后面的实验房里去。
那里,翠微和翠萍两个带着十来个医女在忙碌。她们全都穿着淡蓝色的放水工作服,头发全都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