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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贴心人都没有。苏玉蘅便回明了嫡母梁氏,带着丫鬟住进了将军府,羹汤药膳,无不尽心尽力。
一连十余日的养息,姚燕语终于获准可以下床并在府中走动了,天气却已经进入十月深秋之时。一场秋雨过后,桂花落尽,片片秋叶随风飘扬,落得满地都是。
姚燕语裹着绵软的狐毛斗篷和苏玉衡一起出来散步,一边走一边自嘲的笑道:“我真没你们想的那么弱。当时就是累的狠了,多睡几日就好了。你们实在没必要把我当成个纸糊的来看,好像风一吹我就碎了是的。”
苏玉蘅笑道:“姐姐这话别跟我说,回头自己去跟将军说。将军若说姐姐无碍,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家去。也给三嫂子有个交代。”
提到姚凤歌,姚燕语忽然想起被自己逼着落水摔得瘫在床上的苏玉祥,又笑着摇头,叹道:“人真是不能做坏事。前面做一件坏事,后面报应就来的这么快。”
苏玉蘅叹道:“姐姐何曾做过什么坏事?姐姐治病救人,他们都说姐姐是活菩萨呢。姐姐都不知道,韩姐姐那日在我跟前哭,说真是后悔那日请姐姐过去。差点害了姐姐。”
“这话糊涂。就算是旁人,求到我脸上我也不好不帮的,何况是韩姐姐?她若这样,就是没把我当妹妹看了。”
苏玉蘅叹道:“姐姐自然这样想,可易地而处,你也该明白韩姐姐的心。”
“我自然明白她的心,你我她三人虽然不是亲生的姐妹,但这份情谊比亲姐妹还亲。我总不能眼看着她刚做了新嫁娘就守孝。她已经二十岁了,女儿家最好的年华,岂能在孝期里度过?”
“姐姐说的也是。”苏玉蘅沉沉的叹了口气,又想起大长公主死的突然,家中最近风言风语不断,便挽着姚燕语的手,低声说道:“当初我一再自责不该离开祖母去城外找姐姐,害得没能在最后的时候守在祖母身边。可如今想起来,若是我能早些去找到姐姐,或许祖母现在还陪在我身边。”
对于大长公主死这件事情,姚燕语本来就有疑团,如今听苏玉蘅说起来,越发印证了心中所想,因而问道:“当初大长公主身边近身服侍的奴才们现在在哪里?”
“太太打发他们去为大长公主守墓了。”
“哦。”姚燕语点点头,心想这似乎是个很合理的安排。
苏玉蘅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握着姚燕语的手蓦然一紧。
“怎么了?”姚燕语侧脸看她,见她的脸色渐渐地变了。
苏玉蘅刚要说什么,便听见身后有人沉声道:“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在屋子里,却出来乱走?”
两个人忙回头,却见卫章一身官袍未换,便匆匆的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贺熙和唐萧逸二人。
“将军安。”苏玉蘅微微福了一福。
“不必多礼。”卫章忙抬了抬手,又皱眉看着姚燕语:“今儿这风太凉了,我们还是回房去吧?”
“我刚出来,想要去园子里转转。”姚燕语低声撒娇,“再不去,菊花都没了。”
“想看菊花好办,你且跟我回房。”卫章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把人抱了起来。
“哎——”姚夫人登时脸红,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这人就不知道收敛一些?
卫章抱着人往回走的时候看了唐萧逸一眼,说道:“麻烦苏姑娘和萧逸去园子里走一趟,挑那些开的正好的菊花,叫下人搬到燕安堂来。”
唐萧逸立刻笑眯眯的答应:“是。”
苏玉蘅看着姚燕语藏在卫章怀里不露面的样子也笑红了脸。
“苏姑娘,见笑了。我们家老大就是这副臭脾气。”唐萧逸为了讨姑娘欢心不惜拿自家老大开涮。
“还好,卫将军是真心待姐姐好。”苏玉蘅羞红了小脸,转身往后花园走。
唐萧逸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心想这是不是告诉我她也喜欢类似强硬一点的手段呢?
贺熙看着一向智珠在握温文尔雅的唐萧逸站在那里犯傻,便抬脚踹了过去:“还不赶紧的去给夫人搬菊花?”
“哦,是。”唐萧逸赶紧的回神,快步跟上了苏玉蘅的脚步。
长矛大总管很有先见之明,早在他家将军成婚之前就叫人买了不少名贵的菊花养在后面的花园里,为的就是将来他家将军和夫人闲暇时候可以来花园子里散步赏菊。
家里有了女主人了,一年四季,花卉总是不能少的嘛,若是没这点眼力见儿,总管也别当了。
要摆放到屋子里的花卉不必太多,但都必须是极品。
将军府后面的花园子里自然也有花房,而且是名副其实的花房,还没来得及被夫人整改成草药房。花房里种着二十几盆名贵的菊花,有墨菊,绿菊等。
苏玉蘅的眼光无疑是顶尖的,她在花房里转了两圈,选了一盆半人高被修建的很精致的悬崖菊,还选了一盆有五只半开花头的香山雏凤和一盆盛开的龙吐珠。
唐萧逸笑道:“苏姑娘果然好品味。”
苏玉蘅笑了笑,吩咐旁边的下人:“小心点搬,别蹭了花瓣儿。”
下人躬身答应了,开始小心的搬花。唐萧逸则趁机拉着苏姑娘把各种菊花品评了一遍,又遗憾的说道:“前儿在一个朋友那里看见一盆绿色的龙吐珠。真的很惊奇。”
苏玉蘅淡淡的苦笑道:“你说的那个不叫龙吐珠,应该是绿云仙子。之前大长公主在的时候也养了一株,只可惜……家里的花匠照顾不好,今年竟然没发芽。”
“这是我的不是了。好端端的引得姑娘伤感。”唐萧逸忙赔笑抱拳,“说不得,改日我跟朋友讨了那株绿云仙子给姑娘送到府上去。算是赔罪。”
苏玉蘅忙摇头,轻笑道:“这可不好,君子不夺人所爱。”
“这话不假。不过我这个人一向不愿做什么君子,没得弄那么个虚名头束缚自己。”唐萧逸笑道,“人活一世,若不能潇洒自在,岂不是虚度一生?”
苏玉蘅笑道:“将军果然是个豪放不羁,肆意飞扬之人,叫人好生羡慕。”
“你也可以的。”唐萧逸笑眯眯的看着苏姑娘,把自己最迷人的一面展现给面前这个姑娘,像一只抖开翎羽的花孔雀。
苏玉蘅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搬着花盆出了花房的下人们,岔开了话题:“好了,我该回去了。”
“嗯,走吧。”唐萧逸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小姑娘对自己还是有防备的。不过不怕,攻城略地是武将的必修课,若是连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的话,以后还不被老大和兄弟们给唾弃致死?
当晚,卫将军在家,苏玉蘅自然不会在姚燕语跟前晃眼,安置好菊花之后她便回了燕安堂后面的小院去休息了,晚饭也没露面。姚燕语吩咐翠微端了饭菜过去陪她,并叮嘱:“饭后也不必过来了,你就同琢玉一起服侍妹妹。”
翠微自然明白自家主子是怕苏姑娘受了冷落的意思,便高高兴兴地过去陪苏玉蘅了。
卫章亲眼盯着姚燕语吃了足够量的晚饭,又陪着她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之后,按照空相大师的吩咐,陪着她坚持练道家八段锦。姚燕语微微出了一身细汗之后回房去,等汗下去后,又泡了安神澡方裹着细软绵缎披风回了卧室。
卫将军自然是随后去沐浴的,他沐浴不需要有任何人伺候,所以丫鬟仆妇们都被赶了出来。
姚燕语靠在床上随意翻着一本医书。现在她的屋子里随处都放着医书,不管她是靠在榻上,还是躺在床上,或者窝在圈椅里,随手都能拿到一本医书给她消遣。
是的,消遣。
自从给萧帝师看病晕倒之后,她便被卫章圈在家里养身体,国医馆是不能去了,外边不管是谁只要提到请姚夫人诊病,便都被长矛的三寸巧舌给打发出去。开玩笑,我家夫人自己每天都汤药不断呢,哪有功夫给你们看病?
所以,姚夫人现在也只有看医书消遣了。
卫章穿着单薄的贴身茧绸裤褂从外边进来,上床的同时把姚燕语手里的那本医书拿走。
“还早,我还想再看一会儿。”姚夫人不满的说道。
“灯光太暗了,你眼睛会受不了的。”卫章把床头烛台上的蜡烛吹灭,抬手放下了纱帐。
“我白天睡多了,这会儿还不困啊。”
“那我们聊天。”卫章掀开被子躺进去,轻车熟路的把人拢进怀里。
天气凉了,就算卫章再不怕冷,他的这身茧绸衣裳还是带了几分凉意。姚燕语的脸贴上去的时候,便觉得沁心的凉,于是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肩膀,低声埋怨:“你就这么过来了,冷不冷?”
“不冷。”卫章低头吻了吻她头顶的乌发,把人搂得更紧些,“你冷?”
单薄的茧绸布料早就被他火热的身体暖过来,她靠在他的怀里,怎么可能会冷。只是——布料的单薄还有另外一个不好,那就是他身体的反应完全遮挡不住。
姚燕语忍着笑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难受不?”
卫章的呼吸顿了顿,身上的温度更加烫人,声音带了暗哑,却依然平静:“没关系,睡吧。”
“我没事了。”姚燕语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抬起头来借着月光看着他,“我们做吧?”
卫章抬手把她的胳膊从脖子行拉下来,拢在手臂之下,低声呵斥:“闭嘴。睡觉!”
“呵呵……”姚夫人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手臂轻轻用力,顺着光滑的衣料探了过去。
“!”卫章的身子一僵,然后一把抓住了那只捣乱的小手。
“我帮你吧。”她温言软语,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卫将军紧紧地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发出某种声音。
窗外月色朦胧,明净的夜空中不知何时起了一丝云彩,慢慢地遮住了皎洁的明月。红纱帐上绣着的五彩鸳鸯映着角落里如豆的灯光,交着脖颈,恩爱缠绵。
良久,鸳帐里一声暗哑的低吼传来,伴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渐渐地归于平静。
【卷二终】姚燕语安安稳稳的在家里养了一个月,直到十月底,才被卫将军给放了出来。原因么,自然还是张苍北老院令一句话:养了一个月差不多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于是姚御医开始去医馆透气,而苏玉蘅也该收拾东西回去了。
这一个月的将军府生活,让苏苏姑娘跟唐将军熟悉起来,以至于这次她回府,姚燕语吩咐唐萧逸送她回府也没有反对。
唐萧逸自然借机表现,把不知从哪个倒霉蛋那里敲诈来的绿云仙子一并送进了苏姑娘的闺房。
唐萧逸言谈得当,举止文雅,妥妥的儒将一枚,完全没有卫章身上的戾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书香世家的公子哥儿的形象,把苏玉蘅的嫡母梁夫人看的心花怒放。
虽然唐将军没了父母,家世也不显赫,但却是妥妥的五品职衔,年轻的将军里面品貌最好的一个。而且此人跟着大将军卫章,前途不可限量。
最重要的是,梁夫人以过来人的目光扫一眼,就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对苏玉蘅的心思。
于是待唐萧逸告辞离去之后,梁夫人便把苏玉蘅叫到跟前,把旁边的下人全都打发出去,低笑着问苏玉蘅:“大长公主一年的孝期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小了,终身大事也该定下来了。”
苏玉蘅一怔,茫然的说道:“女儿自小跟在大长公主身边,大长公主对女儿百般宠爱,女儿想为她守三年的孝。”
“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