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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明灿‘扑哧’一声笑了。姚燕语红了脸啐道:“哪儿那么多废话?罗里吧嗦的,让他们赶紧的散了,别耽误本姑娘的正事儿!”
外边的家丁忙答应着去了,没多会儿功夫,马车又开始往前走。
姚燕语和韩明灿坐在车里没瞧见,路旁边的人群里,长矛笑眯眯的看着大马车从自己跟前过去,又伸长了脖子才从晃动的车帘缝隙里瞧见了姚姑娘的一个侧脸,一时间美得不行,颠颠的跑回去跟自家将军报信去了。
长矛大总管自从皇上下旨赐婚那日开始,便忙里忙外,忙着收拾将军府。只盼着他家将军的婚期赶紧的定下来,也好娶夫人进门。这没女人在,家总是不像个家啊!他家将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过点子正常人的日子了吧!
卫章那日回京后便去了避暑行宫见皇上,今日一早才刚从避暑行宫回来,进门衣裳还没换就见长矛匆匆的跑进来,虽然气喘吁吁,却眉眼带笑,因骂道:“多大的人了还整天瞎跑!”
“爷,小的今儿去冯木匠那里瞧家具,您猜遇见谁了?”
卫章从避暑行宫赶回来,早饭没吃,出了一身的汗,哪有功夫跟长矛磨牙,于是横了他一眼,说道:“有话说,有屁放!”
“哈!”长矛也不生气,上前来帮他家将军解开外袍,笑嘻嘻的说道:“奴才遇见将军夫人的马车了。”
“什么夫人?”卫章冷声问完立刻反应过来,因回了头看长矛:“在哪儿遇见的?”
长矛一张黑脸笑得比黑牡丹还灿烂:“就南大街上啊!好像还有长公主府的护卫,奴才上前请安,姚家的护卫说夫人要跟韩二姑娘去城郊的庄子上避暑。”
“你少胡说!什么夫人长夫人短的?若是这话传出去坏了名声,看姚大人不狠狠地掌你的嘴!”卫章嘴上狠狠地呵斥,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是。奴才记住了。”长矛也不恼,欠身答应着,又凑过来笑问:“爷,要不奴才再去钦天监催催?咱们早些把婚期定下来,也好放心不是?”
“你先把府中里里外外的收拾妥当了!好好地将军府被你这狗奴才折腾的不像话!姚家那是书香门第,你弄得那一套……啧!”卫将军摇了摇头,叹道:“算了,我还是找个人来帮忙收拾吧。就你这奴才的肚子里也掏不出什么牛黄狗宝来。”
长矛笑道:“爷要找谁来帮忙?韩世子还是韩二公子?或者诚王世子?这几位都是武将哪!对布置府院这些事儿怕也是做不来的吧?以奴才看,倒不如将军直接去问问咱们家夫人,她喜欢什么样的,画了图样列好单子拿过来,奴才直接照着图样清单去置办,多省心呢?反正咱这府里将来是夫人当家,问那些不相干的人,别回头奴才费了吃奶的劲儿,也不一定能办到夫人的心里去嘛!”
“你说的倒是轻巧!现在是在京城,人是那么容易能见的?”卫将军这会儿才有些后悔,你说船上那是多好的机会,怎么就忘了问问这事儿了呢!
“要不……奴才去找冯叔问问?”长矛看着自家将军那副臭脸,便知道这事儿指望不上他了。
“行,且去办吧。对了,我从南边带回来两坛子好酒,你带上一坛子给老冯。”卫章知道冯友存是姚燕语奶妈的男人,这人自然是靠得住的。
长矛大喜:“将军如今也开窍了!”知道收买人心,给夫人的心腹下人尝点甜头了!
“滚!”卫章抬脚在长矛的屁股上踹了一下,可怜长矛大总管趔趔趄趄的滚了出去。
姚燕语和韩明灿到了蜗居也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到底是山里的气候,小山风一吹,竟比城里凉快了许多。进门后便人端上切好的西瓜来,说是园子里自己种的,又大又甜,一直给姑娘留着。
姚燕语便把手中的纨扇一丢,拿了一块来吃,果然,这原生态的西瓜就是好吃!
冯嬷嬷带着翠微疏影等人忙着把两个人随身用的东西一一搬进来,挨个收拾好。
庄子里的仆妇便进来回:“野山鸡炖了一上午了,请问姑娘何时开饭。”
“赶紧的,开饭!我都饿死了。”姚燕语笑道。
一时,翠微等人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伺候二人用午饭。
鸡是野山鸡,里面放了新鲜的山菌,用瓦罐炖了一上午,闷得透透的,用筷子夹着骨头轻轻一抖,那肉便都掉到汤里去了。
翠微疏影二人拿了筷子把鸡骨头慢慢地挑出来,然后把鸡肉带着汤盛进小碗里分给二人。
姚燕语轻轻地嗅了嗅,叹道:“真香啊!好久没吃到这个了。”
韩明灿无奈的叹道:“你从灾区里走了一遭,也成了难民了。可怜见的!”
“其实还好,我们一直没缺了吃的。”姚燕语笑道,“就是这一来一回吃的鱼虾什么的太多了!”说完,自己又笑。
韩明灿笑道:“别说,之前疏影还说要在家里弄个接风宴给你,把宫里赏下来的海鱼叫厨子炖了。听了你这话,我倒是觉得没在家里给你弄什么接风宴真是太对了。”
姚燕语连连摆手,笑道:“嗯,好姐姐,你千万别跟我提鱼。我现在看见鱼就饱了,鱼汤更是闻不得。”
吃过午饭后,两个人去凉榻上躺着歇午觉,其实谁也没睡意,便躺在那里说话。
韩明灿因问:“之前你还说不想嫁人,现在怎么样?皇上一道圣旨,不嫁也得嫁了。”
姚燕语轻声叹道:“姐姐也知道我的性子,是个最不喜欢麻烦的人。之前我觉得嫁人很麻烦,所以才不想嫁人。可这次回江南,家里却出了很多麻烦事儿,所以我想还是嫁了吧,嫁个简简单单的人家,许是能过上点顺心的日子。”
“简简单单的人家?”韩明灿笑着侧转了身,“好一个简简单单,人家可是定远将军呢!虽然只是个五品职衔,可年纪轻轻,一身武勋,又得皇上的重用,将来封个公侯,紫袍加身也不在话下。”
“我倒是不图他什么紫袍加身。”姚燕语轻声叹道。
韩明灿笑道:“那你图他什么?当初我父亲向令尊提亲,令尊说需得你点头才行。那时候我还想,这桩婚事或许做不得准了。却不料皇上下了圣旨?你可别说你是被迫的,这样的话我才不信呢。看那卫章虽然是个冷硬的武将,怕是也不会强迫你怎样吧?”
姚燕语便叹息一声,把江宁那边发生的事情跟韩明灿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叹道:“姐姐知道我这个人的性子,是最不喜欢去算计这些的。我是怕不知哪一天就被人家算计了去,与其等将来哭,还不如现在赶紧的自己做打算。”
韩明灿听了这话,自然生气的很,又把宋家人骂了一顿。
姚燕语却撇开那些糟心事,接着说道:“再者,这一路南行,我也看清楚了他的心。他是真心实意的对我好,即便我再三的给他脸色看,父亲也曾当面拒绝婚事,他都浑不在意,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就恼了。他能这样待我,我自然要去珍惜的。”
韩明灿听了这话,只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躺好,呆呆的看着帐子顶。
他能这样待我,我自然要去珍惜的。
韩明灿从心里默默地重复着姚燕语最后这句话,心里想的竟是那个如修竹一般挺拔耿直的身影。他嬉笑怒骂,诙谐幽默,笑得时候总是悄悄地看着自己的脸色,他那么在乎自己。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很短,但他的一言一笑却都深深地印在心里。
这份情,也是值得珍惜的。
这边姐妹在山庄里住了下来,韩明灿闲来无事便去庄子里转转,摘瓜摘果,好不开心。
姚燕语则一头扎进自己的书房里,忙着把那些试验器皿弄起来,然后把平时收集的药材也弄来,开始投入她自己的研究事业。
而云裳大长公主府里,苏玉蘅却心急如焚的守在大长公主跟前,眼看着大长公主把刚喝下去的一碗汤药吐了出来,湿了前襟一片,她除了拿着帕子擦拭之外,便之后流泪的份儿。
封氏孙氏二人帮着苏玉蘅打下手,陆夫人守在旁边,姚凤歌在刚分娩过,自然不能出门。
屏风外边,太医院的两个太医正在斟酌药方。从病情上看,大长公主只是中了暑气,脾胃不调。但却因为年纪实在是大了,这药真真不敢擅用。
苏光崇背负着双手,皱着眉头连声叹息。苏玉平,苏玉安,苏玉祥三兄弟皆垂首侍立,大气儿不敢喘一下。
屋子里面,先是苏玉蘅撑不住了,转头求着陆夫人:“太太,我听说姚姐姐回来了,不如请了她来给大长公主诊治一下吧?”
陆夫人叹道:“你这孩子……外边有太医院的两位太医呢。而且我听说,姚姑娘现在也不在城里。”
“她不是刚回来吗?怎么会不在?”苏玉蘅惊讶的问。
陆夫人叹道:“我听说她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在配制什么秘药?具体也说不清楚。要不然你三嫂子现如今坐着月子,她都没过来?”
大长公主威风了几十年,这会儿却是昏昏沉沉的靠在榻上,对床前的人说什么做什么一无所知。
封氏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些年大长公主没少给陆夫人穿小鞋,皇室公主的脾气,上来了便是一顿喝骂,那是一点的情面都不留。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虽然不能说陆夫人是盼着大长公主死,但在给大长公主看病这件事情上,陆夫人是绝对不会有十分的诚心的。
看着哭的泪人一样的苏玉蘅,封氏心里又暗暗地叹了口气,如果没了大长公主,苏玉蘅就没有在京城呆下去的靠山了,大房绝没有替二房养庶女的规矩。这个被大长公主娇养长大的庶妹,怕是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外边太医斟酌了药方双手递给苏光崇,并叮嘱一定要按时给大长公主服用后,方恭敬的退了出去。里面苏玉蘅听得清楚,心里却一阵戚戚然,还说什么服药的话,大长公主这会儿连口水也喝不进去了!
送走了太医,定候带着三个儿子转过屏风绕了进来,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母亲,重重的叹了口气。
苏玉蘅见状,忙转身下了床榻,跪在了地上,哭道:“大伯父,大长公主前儿还跟蘅儿说,她有两桩心事未了,一是想看着三嫂子把孩子生下来,二是想看着大哥哥屋里的喜事办妥当。现如今……大伯父,蘅儿听说姚姐姐回来了,请大伯父想想办法把姚姐姐请过来,她的医术是最好的,她一定有办法……”说着,苏玉蘅又低头呜呜的哭。
封氏也在一旁抹眼泪,弯腰去拉苏玉蘅起身,叹道:“别哭了,大长公主不会有事的。侯爷和太太都会想办法的,你快起来吧。”
苏玉蘅又不敢执拗,自己再怎么想医好祖母的病也不能任性,她只是孙女,如果跪地不起非要大伯父怎样那就过了,大伯父可是大长公主的儿子,她一个孙女岂能越过儿子去?
定候看着自己的亲娘躺在床上,心里自然也是着急的,于是便问:“老三,姚家的二姑娘回来了?”
苏玉祥忙应道:“是回来了。月儿出生那晚上来过一趟,当晚就走了。”
苏光崇便道:“那你去跑一趟,务必请她来给大长公主诊治一下。若这样昏迷下去,药都喂不进去,可怎么好。”
苏玉祥忙答应着要走,却被他大哥一把拉住:“等等,还是让你大嫂去吧。”
“不用了吧?”苏玉祥皱眉。
“你确定你去能把姚姑娘请来?”苏玉平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