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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离她的床尚有些距离,且完全没有要靠近的意思。动作十分小心在多宝架那里四处游转,多宝架以精致的梨花木打造,镂空的花纹十分漂亮,只是她的架子上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上面只摆了几个装饰用的花瓶还有几个精致的小匣子,平日中笙箫她们在房间里做针线便是从匣子里取针线。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将自己的影子隐在暗处,伸出手指将帷幔掀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黑暗中,女子五官瞧不清楚,女子似乎也极为担忧害怕,全然没有发现苏慕锦的小动作。
那女子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把一个物事放进了一个花瓶中,她动作匆忙,一不小心指尖碰到了瓷器,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这响声在平常兴许根本听不到,可在寂静的夜色中却格外的清晰。苏慕锦就瞧见那女子顿时惊慌起来,身子往外室探了探,兴许是发现外室守夜的琴瑟没有醒来才拍了拍胸口,轻吁口气。
放妥了之后她又往床铺的方向看了看,黑暗中苏慕锦一动不动,那女子没有发现异样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离开之前还打开了房间的窗子。
不多时,苏慕锦就听到了房门轻轻合拢的声音。
苏慕锦等了许久,直到天色微微透白之际才从床上翻身起来,燃起油灯。隔间守夜的琴瑟也起了身,听到内室的动静进了屋,一眼看到内室里支起的木窗。
她微微困惑,“咦,我明明记得昨儿个把窗子给关上了啊。”也没做他想,快步上前把窗子又给放了下来。瞧见已经穿戴整齐的苏慕锦,她揉揉眼睛,轻声道,“姑娘,天儿还没亮呢,您今儿个怎的起这么早,您身子还没痊愈呢,柳嬷嬷说了让您多歇息歇息。”
苏慕锦瞧着琴瑟天真的模样,轻叹一声。琴瑟伶俐有余,精明却不足。今儿个若是换了笙箫守夜,依着笙箫谨慎的性子,恐怕必定会引起她的怀疑。
恐怕那女子背后的人也正是知道守夜的是琴瑟所以才会动手的吧。
她不欲多说,既然琴瑟不知晓那她便不跟她说了,背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东西放进她的花瓶而没有后招,她就等着后招来临,只希望经过今儿个的事情能叫琴瑟长些记性。她这样的性子太单纯,这样的人是不适合留在她的身边的,否则终究只会害人害己。
轻轻摇头支开琴瑟,“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琴瑟,你去给我弄洗漱的东西来,我睡不着了。”
“哦。”琴瑟还没睡醒,又揉了揉眼睛,“奴婢这就去了。”
琴瑟离开之后苏慕锦才搬下了花瓶,花瓶瓶颈细长,有手臂长短,若不是提前知晓里面放的有东西,就是平日中进房间打扫的丫头也不一定能发现的了。
苏慕锦撩起长袖,伸手探了进去,触手一个软绵绵的物事,她伸手捞了上来放在掌心。昏黄的灯光照射下能清楚的瞧见一个精致的锦囊静静的躺在手心。锦囊不小,足足有巴掌大小,上面绣着精致的并蒂莲。苏慕锦眸子一凝,这荷包的绣功竟然也是模仿了她的绣法。
她的绣功是娘亲专门从江南请来的段家绝绣的绣娘教出来的,段家的绣功闻名大周朝,尤其是双面绣更是精致绝伦。先前连宫里皇上的龙袍和皇后娘娘的凤袍都是段家的人来绣,后来因为护送龙袍进京不利而被灭门。
她的师傅段绣娘则是因为嫁了人而免于一难,只是段绣娘的夫家却生怕遭受了连累就将绣娘赶了出去,她伤心绝望之下觉着江南无她的容身之地,娘亲才能请到她。
四年前绣娘在府中病逝,自此,双面绣就此绝迹,除了她大周朝在无一人有此绣功。
这锦囊当然不是双面绣,只是针脚和行针的手法都与她的绣法有九分相似,若是瞧着这锦囊,估计没人以为是旁人绣出来的。
苏慕锦冷笑连连,看来害她的人也不是一日就有了害人的心思,若不是提前有准备,去哪里找来这么一个锦囊。
她打开锦囊,锦囊中躺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苏慕锦抖开白纸凑近灯光,一瞧之下眉目越发沉冷深邃。
白纸上惟妙惟肖的画着府里老太太的身子,鹤发鸡皮端庄的坐在正厅中,瞧上去十分威严,若单单看画自然没有丝毫错处,千不该万不该,这画上竟然被生生的用蘸足浓墨的豪笔打了一个巨大的“X”。
“好手段,好计谋!”
她能想象到若是这图像被从她的屋里“不小心”翻找出来,从而告到老太太那里,以老太太对她的厌恶,再加上锦囊的阵脚和绣功,她百口莫辩!直接就能被冠上“不孝忤逆”的罪名,届时就算爹爹出面都保不了她。
这样恶毒的手笔除了刘氏完全不做他想。
把图纸凑向烛火,她冷冷的瞧着图纸化为灰烬。氤氲的眸子一寸寸被寒意浸染。
“刘氏,明儿的大戏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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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鹿死谁手
初春的天亮的比较晚,苏慕锦早早的起床装扮妥当就带着柳嬷嬷和琴瑟去给老太太请安。
柳嬷嬷对苏慕锦的转变都归功于她大难不死大彻大悟了,对此十分欣慰。
“姑娘,老太太是老爷的嫡亲娘亲,老爷再疼爱你都不会为了你忤逆老太太,你啊,这些年跟老太太几乎不走动,自然不讨老太太的喜。以后姑娘还是顺着老太太些,就是瞧在楚家的面子,老太太都不会过分为难您的。”
“嬷嬷放心,我都省的了。”
笙箫被留在了锦园看家。
出门前,苏慕锦单独把笙箫叫到房间里跟她交代了几句,然后才缓步离去。
老太太的院子春晖园坐北朝南,也是府里最好的院落之一,苏慕锦到的时候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碧玉着实惊了一下,毕竟是大丫鬟,只是一瞬间碧玉就调整了表情,乐呵呵的为苏慕锦掀了帘子。“大姑娘快进来,今儿个一起来老太太就念叨您呢,说您落了水也不知晓身子怎么样了,正说用过早膳去瞧瞧您,可巧您就来了。”
苏慕锦眸子闪了闪,留琴瑟和柳嬷嬷在外间,自己进了屋,笑道,“碧玉姐姐这话真是折杀我了,我一个晚辈哪有叫长辈去看望的道理。这些年也是我不懂事儿伤了老太太的心,这才跟老太太生疏了去,如今大难之后终于明白事情了,今后绝不让老太太难过了。”
苏慕锦进了屋子的时候苏云锦和庶妹苏韵锦已经在屋里陪老太太说话了,苏韵锦坐在下首的小绣敦上垂眉敛目面色含笑。苏云锦则是坐在老太太的锦塌上搂着老太太撒娇,老太太怀里抱着小小的聪儿,时不时的被逗得呵呵大笑。
刘氏今儿个竟然也来了,苏慕锦瞧见她裹成粽子的双手眸子微微一闪,再瞧瞧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插两句话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唇角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苏慕锦刚踏进屋,屋里顿时一静,只有聪儿眼睛一亮,兴奋的喊了声姐姐,二夫人和三夫人瞧了一眼苏慕锦,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面色僵硬的刘氏,不由得掩唇一笑。
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苏慕锦进了屋,二话不说先施了个大礼,双手伏地直接对着老太太跪了下去。
老太太眸子眯了眯,给身后的宋嬷嬷使了个眼色。
宋嬷嬷快步迎上去要扶苏慕锦,“哎呀呀,大姑娘这是做什么,您身子还没好呢,怎的行这么大的礼,若是叫老爷瞧见了还当是春晖园的奴才虐待了大姑娘呢。大姑娘快快起来罢。”
“嬷嬷这般说锦就更不敢起来了。”苏慕锦一个重重的头磕下去,沉闷的声响叫她当即红了额头,她瞧着上座的老太太,红着眼眶道,“老太太,锦儿昨夜一夜都未睡好,想了许多的事情,前些年锦儿不知事做了许多错事儿叫老太太伤心了,锦儿大彻大悟,今儿特意来跟老太太赔罪致歉,锦儿自知老太太恼了锦儿,锦儿只希望老太太能瞧着聪儿的面上给锦儿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求老太太原谅!”说完,又是两个沉重的响头磕了下去。
宋嬷嬷和老太太对视一眼,瞧着老太太面色微缓的点头,宋嬷嬷连忙扶住苏慕锦的胳膊,劝道,“大姑娘,你是小孩子,前两年又没了娘亲,老太太怎么会跟你一个孩子计较,快快起来才是,这地上凉呢。”
苏慕锦闻言却睁大凤眸,泪眼闪烁的瞧着老太太,“老太太当真不跟锦儿计较么?”
老太太心下一叹,想起昨儿个儿子的话语,低头瞧了瞧聪儿含泪的眸子,不由得微微蹙眉,苏慕锦毕竟是聪儿的嫡亲姐姐,对聪儿疼宠有加,又说了宁王府的亲事。日后宁王妃的位置是必然稳稳当当的,而苏家只有聪儿一个男丁,若是不想苏家败落,自然要好好待苏慕锦,叫她以后多多帮衬娘家些。
想到此,老太太的眸子顿时慈爱起来。
亲自下了榻,由宋嬷嬷扶着走到苏慕锦的身边,轻轻扶起她,嗔怪道,“瞧瞧你这孩子,祖母又不是那些字狭隘的老太太,怎的会与你一个小辈计较,快快起身来。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瞧这额头都红肿起来了,女孩子家家若是破了相可如何是好,快快起来罢。”
“多谢祖母!”苏慕锦立马改口,就瞧着老太太微微点头。
聪儿这才敢扑到姐姐的怀里,软软糯糯的唤她,“姐姐,你身体好点了没啊?”
苏慕锦的眉眼温软了下来,蹲在地上跟聪儿保持平视。“聪儿别担心,姐姐好多了,身上都不疼了呢。”
“真的?!”
“真的!”她重重点头。
老太太瞧着这一幕微微点头,对着苏慕锦的态度越发温和起来了。
“宋嬷嬷,给大姑娘搬把椅子来。”
瞧着苏慕锦坐下,老太太才笑着瞧了刘氏一眼,眸子里带着淡淡的警告,“老大媳妇,你应当懂得家和万事兴的道理,一家人和和美美才能叫老大没有后顾之忧在前朝忙朝事,你昨儿个也受了教训,今后必当好生教导手下的管家婆子,再不可发生锦儿一个嫡女却吃不饱穿不暖的事儿了,传出去没的丢脸。”
刘氏脸色微僵,瞧着苏慕锦三言两语的叫老太太消除了成见,心下暗恨。苍白的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来,“媳妇记下了。”
“祖母,您莫要责怪母亲了,也是锦儿不争气,叫下人欺负到头上了,锦儿昨儿个不知晓爹爹要去锦园吃饭,也怪锦儿考虑不周没跟厨房打声招呼才让父亲误会了母亲,锦儿真真是该死,还望母亲原谅。”
刘氏面色越发僵硬,心下冷笑连连。
明明是她让笙箫去书房寻老爷用晚膳,她却一句不知晓将所有的事儿推得一干二净!她怎能不恨!以前她怎的没瞧出来这苏慕锦竟然是个说谎不打腹稿的小人!
口中却笑道,“不怪锦儿,是母亲疏忽了!”她要等,等着一会儿看看老太太还会不会对她和颜悦色,等着她苏慕锦还笑不笑的出来!
正在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一阵阵响动。
就听着一个高昂的声音呼道,“老太太,奴婢锦园的扫洒丫头绿竹有要事求见!”
刘氏唇角顿时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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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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