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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暖心脸上刚刚褪去的红云倏地再次席卷而来,脸皮都快僵硬了。
独孤澈却仿若没事一般,他随即牵了江暖心素手,倒了一盏茶,亲自将那药丸送入她口中,看着她吞了下去,他才稍稍放心。
“走!”独孤澈突然开口。
“去哪?”江暖心愣愣问了一句,今夜再见独孤澈,她总觉得在他身上好像有些什么发生了改变。
“你这衣服太丑,换了!”独孤澈一脸嫌弃地斜了江暖心一眼。
江暖心眼角一抽,本想反驳,可是又想到他只要提起洛天音就炸毛的样子,于是她赶紧将到了口边的话又给吞了下去。
沐浴,换衣。
当江暖心终于脱掉那身黛衣,换上独孤澈给她准备的海水蓝色衣裙,长发上还带着一丝水汽,袅袅婷婷站在独孤澈面前时,独孤澈冰冷的俊脸终于绽放了一抹笑颜。
江暖心扯了扯衣角,有些犹疑地望着独孤澈,“你为什么总给我穿这种颜色的?”她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好看!”独孤澈回答地面不改色。
江暖心蹙了蹙黛眉,但不等她再多问,独孤澈已经牵了她素手,引她走到床前,竟然要替她宽衣。
“你……你要干啥?”江暖心顿时紧张了,。
“睡觉!”
“那你脱我衣服干嘛?”江暖心捂住胸口,眼神惶恐看着他。
“你睡觉是穿着衣服的吗?”独孤澈一挑剑眉,斜睨江暖心,一脸你是个白痴的模样。
江暖心嘴角抽搐,她刚刚还以为他要……
“暖暖,脸怎么这么红?你在想什么?”独孤澈忽然开口,他眼神中带了丝玩味。
“啊?没……没什么!”江暖心倏尔垂下长睫,掩饰自己的心虚,慌忙往床边走去,“睡觉睡觉!”
江暖心迅速脱去外裙,只穿了中衣爬上了床,她听见独孤澈脱衣的声音,随即感觉到热气袭来,她刚想往床里面让让,可是还没来得及动,就被搂进了一道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虽然这也不是头一次和独孤澈同睡一张床了,但江暖心还是很紧张,尤其是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松木香味,她的脸就忍不住一阵发烫,一颗心更是像小鹿似的在胸腔内怦怦乱跳。
不过,独孤澈却只是仅仅搂着江暖心,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作,他不是不想要她,可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尚未成亲,如果现在要了她,那是对她的不尊重!
“暖暖,我们尽快成亲!”沉默中,独孤澈亲了亲江暖心额头,看着少女垂下的密密长睫,他嗓音有些沙哑,冰眸中却像是有火光在燃烧。
他已经等不及了,只要一想起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人,他心里就一阵烦躁。今夜他会发怒,也是因为看到江暖心在皇宫里与洛天音走得那么近,虽然她一直在说她不喜欢洛天音,可是也许连江暖心自己都没发觉,她看着洛天音时,那样的眼神并不似她看其他男子那般冷漠,尤其是当他每次提起不让她见洛天音时,她眼底总是露出不耐,她会生气,还会下意识地去维护洛天音,。
所以他才会愈发暴躁,他不能容忍她眼里还有另一个男人!先前在皇宫里,看到六壬镜轻薄江暖心,更是让他有杀人的冲动,当时他那样和她说话,看到她难受,其实他比她还要难受!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好歹他逼出了江暖心的心声,听着她亲口承认她喜欢他,他突然觉得自己过往二十多年所受过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嗯!”江暖心闻言心头沁出甜蜜,她将脸贴在他胸口,刚刚应了一声,她便想起自己身中剧毒的事来,眼眸中霎时掠过黯然,她轻声道,“可是,擎苍,我可能活不长……”
“我不会让你死!”独孤澈的声音倏然沉了下来,眸中像是有华光耀眼,“会有办法!”
江暖心没有再说话,听着他强健的心跳声,她突然觉得莫名得安心,她全心得信任他,他说有办法,就一定会会有办法!
“擎苍,对不起……”江暖心轻声嗫嚅,她突然觉得之前自己的想法很傻,或许是前世父母离世的早,她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向来都是什么事都靠自己去解决,她从未想过要去依赖任何人,到了这一世,她同样如此。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来顶着。
而且,从此,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
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江暖心醒来时,已不见了独孤澈身影,自她昨夜服下了甄道长的那粒丸药,就没有再频繁发生眩晕的情况了,只是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
穿上衣裙,洗漱完后,江暖心便下了楼。
此时天色尚早,迎宾楼里还没几个客人,但是老道士却已经坐在那儿,江暖心刚走过去,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酒味。
“死老道士,大清早的你喝什么酒!”江暖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劈手就夺了甄道长手里的酒壶。
甄道长抬起微醺的眼睛,看到是江暖心,没有去抢酒壶,倒是睇着江暖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独孤澈此时也从门外走了进来,他逆着光走进,点点清晨的碎阳跳跃着涌进他浓密的睫毛之下,江暖心顿时只觉眼前恍如有夏日正午的阳光耀目,这一瞬间,天地之间的一切都仿佛在他浓烈到让人窒息的黑眸里失了颜色。
“暖暖!”独孤澈走到江暖心身边,很自然地揽住她香肩,深深凝望她,“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江暖心立即扬起了唇角,仰首看他,明澈双眸里有温柔的光芒浮动。
独孤澈看着她弯起的眼角,以及那如花的笑颜,他不由忘情地盯着她,心头仿佛饮了蜜一般甜。
此时,甄道长瞄瞄江暖心,又看看独孤澈,随即一脸促狭地冲江暖心眨眼,“和好了?”
江暖心将眸光从独孤澈面上收回,淡淡扫了甄道长一眼,抿了嘴角没有说话,但她眼角眉梢透出的喜悦与笑意却已说明了一切。
独孤澈揽着江暖心坐下,伙计将早膳端了上来。
甄道长看着这二人凝视彼此的炙热眼神,不禁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哎,要我说啊,你们这两个小朋友,虽然说打是情骂是爱,但若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小事就吵架,这不是故意给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吗?”
“道长所说的别人是指我吗?”甄道长话音未落,就听门前传来一道温润含笑的嗓音,几人同时转眸去看,便见一身白衣的高贵男子正踏着阳光从门外走进,。
“洛大哥?你怎么来了?”江暖心下意识地看了独孤澈一眼,就见独孤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怎么,暖儿不欢迎我?”洛天音旁若无人地坐到江暖心对面,唇角噙着温和笑容看向正冷冷看着他的独孤澈,挑眉道,“还是说燕王殿下不愿意见到我?”
“当然不会!”独孤澈眯眼,随即也勾起薄冷的唇角,“本王还要多谢天音公子这些天对暖暖的照顾!”
“应该的!”洛天音淡淡一笑,像是没听出独孤澈语气中的嘲讽。
江暖心左看右看,总觉得气氛不对,于是她赶紧埋头喝粥,只希望赶紧用完这早膳,可是她刚刚喝了几口,洛天音忽然夹了一筷子配粥的咸菜到她碗里。
“暖儿,光喝白粥有什么味道?”洛天音的声音亦是温柔。
“暖暖,吃这个!”江暖心正发愣间,独孤澈那一筷子也到了。
“这个好!”洛天音不甘示弱,又给江暖心夹了一筷子。
独孤澈此时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了。
江暖心终于回过神来,她低头一看,原本自己的碗里的粥都从碗边溢了出来,已经看不到白粥在哪了,横七竖八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菜,都冒起了尖尖,她再看桌面上,所有的碗碟都空了!
甄道长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难得喝一回粥的小貔大人则是瞪着金瞳看着眨眼间就空了的十几个小碟子,两眼发愣,张着三瓣儿嘴,嘴角还挂着一片烫熟的生菜叶,活像只受了惊吓的山羊,。
两个大男人见没得菜夹了,于是便开始互瞪,一时间,冷光四射。
江暖心嘴角抽搐,“我说你们能不能别那么幼稚啊!”
“暖暖!”
“暖儿!”
两个同样俊美卓然的男子顿时一起转眸看向江暖心,像是要她来做公正一般。
江暖心实在懒得理会这种幼稚的举动,她提溜起小貔大人,招呼了伙计一声,换了个桌子继续喝粥。
于是一人一喵“噗噜噗噜”努力喝粥,完全无视掉了那一边几乎已经打起来的战场。
然而粥刚喝到一半,江暖心忽然感觉后背一凉,有一股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异常阴冷的气息瞬间袭来,这种冷得不像活人的气息,除了六壬镜还能有谁?
江暖心眼皮猛地一跳,顿时暗叫不好,小貔大人也在此时“喵呜”一声,警觉地竖起了尾巴。
不等江暖心起身,她便觉眼前白影一晃,白袍黑发,额上束着额环的祭司大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她对面。
“江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六壬镜瘦削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扫了甄道长一眼,眼底有莫名神色掠过。
“一点也不巧!”江暖心双眸瞬间冷了下来,只要一想起昨夜在皇宫中六壬镜对她做的事,她心中就一阵厌恶到想吐。
另一边正对峙着的两个大男人此时看到六壬镜突然出现,顿时紧张地掠到江暖心身侧,一左一右护住她。
“不知祭司大人来此何干?”独孤澈寒声道,。
“本祭司只是来会一会老朋友而已,燕王殿下何必如此紧张?”六壬镜转着手上的黑色扳指,长眸一斜,瞥了眼从看到他出现就沉了脸色的甄道长,轻轻笑道。
“这里没有你的朋友,祭司大人还是请回吧!”江暖心是一秒也不愿看到这位阴森森的祭司大人,说话不由就不客气起来。
洛天音见江暖心如此跟六壬镜说话,顿时紧张起来,江暖心初来麟州,她是不知道六壬镜性子阴沉难辨,曾经有人就是因为指着他骂了一句,他就将那人剥皮剔骨,手段残忍至极,他是担心江暖心得罪了六壬镜,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
然而六壬镜却只是笑笑,仿佛浑不在意,他看着江暖心的细长眼眸里充满了贪婪和**,独孤澈冷冷看着他,眼神锋锐冷戾,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现在定是已经将六壬镜千刀万剐了。
小貔大人坐到江暖心身侧,圆滚滚的猫脸端着异常严肃的神情,此时它眯着金瞳,望向六壬镜的眼神十分不善。
“这只猫真漂亮!”六壬镜凝神看着戴着道士冠的小貔大人,眼光一闪,他伸手想要摸小貔大人油光水滑的皮毛,小貔大人顿时龇牙,露出凶狠神色,一爪子就挠了过去,六壬镜惨白到毫无血色的手背上霎时多了五道血痕。
六壬镜倏地皱眉,眼光乍然一冷,他身上的那股腐朽的气息也愈发浓烈起来,看着小貔大人的眼神中也带了沉沉杀气。
江暖心赶紧将小貔大人抱在怀里,独孤澈与洛天音同时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甄道长依然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春光灿烂的清晨,这一座偌大的迎宾楼里,却仿佛进入了冰冻三尺的数九寒冬。
130 势均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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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六壬镜垂眸睇着手背上那几道血痕,长发垂落他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