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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承安冷眼听两人之间的对话,没吭声,他只想知道顾展澎的选择是什么,明知是难为,却又对答案好奇,把他逼到角落,逼到退无可退,看他最后揭晓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结婚时你怎么说的?我哪儿做的不好么?你明知道他对你的心思,还不离他远远的,你当我是傻子,看不出你对他动心了?”
叶继岚继续哭诉,眼泪成串地,很快被风吹干,那么冷,此时也不觉得了,只剩伤心。顾展澎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没见她这么哭过,哭得崩溃了,什么也顾不了。他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肩膀: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我该怎么想?你要是我,该怎么想?”
“他是你弟弟……他,”顾展澎犹豫着,还是说,“他有病啊!”
如果先前还勉强在叶继岚的乱刀中苟活,如今这两个字,“有病”,就真的让他万劫不复,叶承安站得直了,象给钉死,什么风啊浪的,都打不动,卷不走,只能站在原地,那是他的死刑,执行的地方。他看见顾展澎的双手,拉起蹲坐在地上的叶继岚,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如同宣布她的胜利,是的,那双手做了选择,那个人给了原来非常简单的答案。爱是生命里糖果;错爱,却是毒药,而自己已经找不到解药,病了,没救了,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手放开,不管这里距离彼岸多远,到了出发的时候……
顾展澎回头,旋即楞在原地,叶承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栏杆上,他原来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完全溶解在黑漆漆的夜色里,只剩一张惨白的脸,和举在半空中的手。苍白的手掌本轻轻握着,再张开,象是在风里,放飞了什么东西,声音低微而沙哑,有点象自言自语:
“顾展澎,你自由了!”然后,非常突然地,笑了,漆黑一团里,那抹突然而至的微笑,仿佛夜空里的星星,消失前,忽地闪了一下,“对不起……”
轻飘飘的身影无声地给黑色吞噬……就象模糊的梦一样,顾展澎觉得世界在瞬间变成真空,血液冻结,对发生的一切,无法反应!为什么?他要说对不起?他……去了哪里?船头被风吹过,空空的,好象从来不曾有人在那里存在过,他,刚才不是,还坐在那里吗?扑过去,顾展澎意识到怀里是空的,他朝那乌黑海水中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地跳了进去。
冰冷的海水包围上来,即使浑身都在抽筋,顾展澎也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他抱住了叶继岚扔下来的救生圈,漆黑海水中,找寻不到……“该恨的时候就恨吧,不要想多么多么地爱过,因为有时侯,我也恨你。”海浪劈头盖脸砸过来,顾展澎忽然明白了,那一刻,小安因为留给自己永生不得宽恕的惩罚,才说对不起,因为要用恨,让自己,一辈子记着他。
尾声
顾展澎睡得不安稳,似乎一直听到外面传来的琴声,又好象梦一直纠缠着他,一波又一波的黑色海浪,他在沉浮间寻找,一遍又一遍,可他却不清楚,自己在找什么……就这么一夜辗转反侧,天亮时候似乎睡得香了,不再有东西牵绊,直到给叶承安的尖叫声惊醒。他猛地坐起来,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接着,上次的经验提醒了他,赤脚跳下床,朝小安的房间跑过去。
果然是一样的症状,小安蜷缩着身体,在大床上翻滚着,尖叫着,双手蒙着耳朵,却似乎无法摆脱魔音入耳,整个人失去神智般地嘶号!唐叔束手无策,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顾展澎跳上床,压着小安的身体,手盖在他的手掌外面,帮他捂着……他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也减轻不了小安现在的痛苦,只能等那诅咒完结,快点,快点地,完结。怀里的身体抽搐着,似是呕吐了什么东西,心口粘糊糊一片,渐渐反抗得轻了,消停下来,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顾展澎的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象是哄着孩子入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泪“扑扑”地淌下来,落在小安黑发深处……
那晚,下了一夜的雪,象是冬天最后一场大雪,没有风,下得很安静。顾展澎让小安睡在窗前的躺椅上,一边守着他沉静的睡颜,一边看着外面冰雪之城。他开始明白,小安夜里弹琴,闹鬼,叶继岚才带人来驱鬼的吧?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们如此恨对方入骨呢?冥思苦想着,虽然除了小安与他说的,再回忆不出什么,却模糊地记起一句话,“也许哪天,我从这里离开,便是向那彼岸而去了……”
小安半夜醒来,雪停天晴,夜空如洗,冬季又高又远的星座,清晰而明亮。
“别再弹琴了,”顾展澎在他身后轻轻说,“手放开,给自己一条生路。”
说着轻柔地拥抱着小安的身体:
“我们已在彼岸,对不对?”
叶承安放松着身体,倚靠在顾展澎的身上……求的不就是这种有倚有靠,能跟自己相依为命的人?他的手举在窗前,修长手掌微微合着,再“倏”地打开,爱,和恨,都放了吧!彼岸,走了一生一世,到达的彼岸,总算没白白疯这一回。炉子的火烧得旺,身体间传递的温度,也逐渐升了起来。真实的梦境,虚枉的生命,前生可忘,来世无期,做人做鬼,有依靠就好。茫茫星河之中,他终于,找到那叫“小安”的一颗。
皑皑冰雪,覆盖着静谧尘世,月光犹相同,此岸,彼岸,终等到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