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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香勾起嘴角讥笑道:“大哥,您手下人多,帮我们扫去后面的废物根本无需您多少财力,至于阿水哥的伤,您若是不治好,阿水哥不帮我,我如何能担着担架进城来做这生意?所以,您其实是为
您自己出力哪。”
木香句句说到大汉的心上去了,他当下便说:“好,我答应你。”
说完便令人扶着阿水去医馆,脸上是占了便宜之色。
这时,忽然响起几下捣葱般的马蹄声,一条长长的马鞭在空中挥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啪”重重打在那大汉脑袋上。
空中溅出了淤红的血,大汉发出痛苦的一声惨叫:“啊”
木香一怔朝挥鞭人看去。
一道浅玉色的白影斜斜坐在雪白的马上,他头戴束发银冠,内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白色无袖交领曲裾深衣,领口和衣缘饰有黄色刺绣,两边肩头绣着淡青色云状花纹,黄、黑两色相拼宽腰带,系
一条黄色玉环宫绦,显得辉煌而贵气。
他发如青丝,丰姿飒爽,那两横卧蚕眉下如幽深夜色的眸子,暗藏忧伤,给他凌厉的脸部线条添上柔和的一笔。
他——不正是周汤周瑾玉么?
那日在王醉宴席上的狂妄舞剑,后来于街头痛打一手无寸铁之人,已让木香将他定格为邪恶的纨绔子弟的形象。
如今这个广陵恶少,又要出来打人么?
虽然他现在打的,是一个坏人,要对木香不利的坏人。
“你——”那大汉的手下围了上来,大汉慌忙拦住他们,“你们还不退下这位朗君可是周少朗,周太守的嫡子呀岂是汝辈能得罪的?”
众人听了,慌忙退后,大汉慌忙跪下,抚摸着脸上的血,叩首道:“周少朗,未知在下何处得罪了周少郎,请少郎勿怒”
周汤微扬起下颌,用马鞭指了指满身是血的阿水,泠声笑道:“那他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将人家打成这样?”
大汉低头不敢噤声。
“你不是很喜。欢看人打架么?”高坐于马上的周汤泠然笑道,“看人打架多无趣,不如试下被人打,岂不是更加有趣?”
“少郎饶命”大汉吓得拼命求饶。
这时,周汤的随从也已赶到,周汤对随从说:“看到这里跪着的几个人了么?给我狠狠地打”
左右随从上前,揪起一个便抡拳打去,他们可都是训练过的太守府上的人,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大汉他们这些小江湖混混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几下,个个被打得全身是血,瘫倒于地爬不起来。
周汤脸上稍露得意之色,仿佛将这场血肉之搏当成观赏一般,轻启双唇,声音清冷:“继续打——”
“且慢”
是木香清丽的声音
周汤一怔
木香站了出来,对着周汤一揖,将头垂得低低的,不让他看到她的脸,说:“在下斗胆禀周少郎,这些人委实该打,只是若是再打下去,怕会弄污了周少郎的手。”
周汤冷笑道:“本公子今日本是逛得好好的,却见这群人欺压两个手无寸铁之人,使我心烦,如何能不打得痛快?何况,这些人将你朋友打成这样,你怎么反而替他们求情?”
说实话,周汤帮她打这些恶人,她可是很解气的,可是当周汤已将他们打得全身是血,站不起来了,他还继续打下去后,她对他的感激之情变成了愤懑。
这个广陵恶少,怎么可能是在扶助弱小,行侠仗义呢?一定是闲得无聊,以打人为乐。你看他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观赏好戏一般陶醉其中。
于是,她上前一步,在众人的惊讶目光里,拉住周汤的马缰绳,昂首说道:“在下斗胆问一声,周少郎若也是以打人为乐,与这些恶徒何异?”
周汤万不曾料到眼前这一布衣草民会如此大胆,他这可是在帮“他”呀,“他”竟然还很不满意的样子。他脸上一片愠怒,声音生硬也森冷,“吾中意打他们,汝——奈我何?”
木香不急不缓,淡淡一揖,举止从容:“在下只是一介布衣,如何敢拦着周少郎?只是方才看到周太守的车轿从此地行过,未知会否折回。”
“什么?”周汤一怔,“你看到太守的车轿从此地行过?”
木香答:“未看细致,不敢确定。”她的语气很不好,好像压抑着对他的怒火一般。
周汤凝视着深深垂首的木香,那微挑高绾的发髻,那玉白无瑕的项颈,以及那束于宽衣之内微微起伏的胸部,对了,还有那细细显露的耳洞,这些,无一不在对他宣告,在他面前胆大抗议的、有着
柔美声线的布衣草民,是一个女孩子。
面对一个如此勇敢挑战豪权的弱女子,他是无法像对待那些男人一样发怒的。
他嘴角朝上一扬,脸上浮起清冷的笑来,轻轻下马,朝她走来。
她屏息,将头垂得更低,生怕被他认出。
那玉白的靴尖移到了她的面前,她感觉到一双冷漠、颓废的眼睛正盯视着她,紧接着,那双眼睛的主人说:“将头抬起来,姑娘。”
这一声“姑娘”使得她方寸几乱,她想,完了,竟让他看出她是个女孩。若是让他认出她便是那日他所耿耿于怀的小骗子,会不会趁机报复?
“本公子令你将头抬起来。”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可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
她定了定神,将脸抬了起来。正对上了他的眼睛。
他眼中的笑意凝固住了,像结冻的冰。
“是你。”他一怔。
她抬眸回视他,“见过周少郎。”声音很轻,带着一些冷漠。
他那幽湖一般的眼波里的笑意更深了些,伸手将头上那顶绣满珍珠的帽子抬高了一些,好看她个仔细,边看边笑道:“真是冤家路窄。什么时候,你们这两个小骗子竟在这儿摆起摊来了?”
“对不起,我们不是骗子。”她冷冷地纠正道。
“不是骗子?”他笑容里的冷加深了,“莫非你们真在这里做生意不成?我看你们又是在这儿行骗吧?”
他的话使她深受侮辱,她转身走到那被打破的担架前,拿出一块松糕,又折回来,双手将松糕高高捧向头顶,恭敬而淡雅地递上去:“禀周少郎,这便是我们做的生意,广陵臭糕,天下独此一家。
”
见她满脸生气的样子,脸上分明写着“我不是在行骗,我卖的是真材实货”,一双眼睛如水榭下的朦胧月,绰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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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五十九 与恶少的较量
五十九 与恶少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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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见过不少美丽动人的女子,可是如她这般谈吐大方,待人不卑不亢的女子倒是不多见。
“广陵臭糕?”他哼了一声,没有接。她说:“请周少郎放心,这糕没有毒。”
他揽了下衣,接过这块松糕,手指无意触上了她的手指,指腹传递过来彻骨的冰寒使她蓦然抽手回来。听到他的手指骨节绞动的声音。
她有生以来从未看过这样好看如妖孽的手,细长,骨节如玉石镶嵌,而且还冷得如此彻骨,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而是冰铸的魔爪。
他用这魔爪送松糕入口,唇齿生香之际,他脸上荡漾开不可捉摸的笑容。
“这糕,果真是你做的?”他问,有些惊喜,眼睛亮了起来。
她有些奇。怪,不就是一块比寻常糕点要好吃些的松糕么?用得着如此惊喜么?
“是在下亲自做的。”她答。
此时的他竟然没有一如往常地发火,这出奇的冷静令她有些害怕。他脸上那抹邪恶微笑渐渐加深,使她不敢再回视他的眼光。
远方屋舍里的炊烟袅袅升向寒碧,空中飘舞着残叶,他与她,面对面站着,沉默着,对峙着。
“住手。”许久,他向他的手下挥挥手,手下于是不再打那群业已倒地不起的恶人。
他的视线移到阿水身上,“带他去医馆。”他对随从说。
随从马上扶起阿水,木香急忙奔到阿水身边,“阿水哥、阿水哥”地叫个不停,要与他们一同去。
“你站在这里,谁让你走了?”周汤冷冷地唤道。
木香回头站住了。
不让她走?
随从叫了一辆车,将阿水扶上去坐好,阿水扒在车门唤着木香,随从骂道:“我们少主好心带你去医馆救你,你不要在这儿婆婆妈**”硬是将阿水带走了。
“阿水哥——”木香要追上去,衣袖早被周汤拉住,木香生气了,用力一甩,周汤也用力一拉,木香娇软的身体哪经得起他一个习武之人用力拉扯,立马便扯飞了出去。
“啊”她叫道。
一个冰凉的怀抱,圈住了她,黄紫色的穗带掠过她的脸,抬眸,对上了那双孤寂而冰冷的眸子。
她没有摔倒,他冲上去将她抱住不让她倒下,此刻她正仰在他的怀中。
她脸一红,用力推开他,后退了几步,气冲冲地说:“你们要将阿水哥带到哪里去?为什么不让我跟去?”
他轻薄一笑,“你的情郎我自然会还给你。要你留下来,本公子还有事找你。”
“什么事?”她委实被他逼火了,火气一上来,管他什么太守儿子还是皇帝儿子呢
当众被一个民女给气冲冲地顶嘴,他真的怒了,嘴角抽动着压住心里翻腾而来的怒气,绕着她走了一圈,将她上上下下瞧了个遍,忽然说道:“你这个小骗子,本公子是不是曾在哪儿见过你,除了
上次你们合起来骗我之外?”
当然见过了,上次她跟着墨云去王醉家赴宴,她帮墨云做的比萨饼将他给比了下去。只是他早就将当时那个小小的婢女给忘记了。
他忘记了,她也不说,只是将头垂得低低的,盯着他银白色的靴子。
他看来并不喜。欢墨云,她若是说她是墨云的婢女,指不定他又会如何为难她呢?
“未曾见过。”她从容一揖,长长的衣摆垂在地上,面容清冷而抗拒。
他冷笑起来,眉毛轻轻一扬,“你可是想在这儿做生意?”
她揣摩不出他说话的用意,生硬地回答:“是。”
他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抚摸着玉白色的马上的鬃毛,“每个月给我五两银子,当做酒水费吧。你便可以在这儿卖你的臭糕了。”
她一怔
原来他之所以会帮她打那伙人,也是冲着这保护费而来
这下可将她给惹火了。
别的摊主向她要保护费,江大爷向她要保护费,她都可以忍,因为他们都与她一样,是平民,是贱商;可是,堂堂太守之子,坐享着整个郡的官税,竟来欺压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她可是忍受不了。
要知道,她可是最讨厌这种以权欺人的官家子弟
“回周少郎,”她说,语气却并不好,带着明显地厌恶,“请恕在下不能交与酒水费,在下不做这笔生意了。”
他想要酒水费是么?那她不做这笔生意了
这回轮到他愣在那里了。
“你敢忤逆本公子?”周汤怒了。
她僵硬地一抬头,对上正对面的那双冰冷的眸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