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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眼底划过挣扎,那道粥对偏头疼病人是有害的,看似病症减轻,但受了大刺激,会爆发出来,会中风,贞娘咬紧嘴唇,是孟林氏害她,不让她活。
安平侯府,嫣然放下毛笔,端看着她面前的宣纸,满意的点头,等到墨迹干了,卷起宣纸起身向外走,“我找哥哥去,翡翠把笔墨收拾了。”
“俊卿,让我一步棋,就一步。”
“浩然兄,举手无悔大丈夫。”
“俊卿贤弟。”浩然很恼火,看向对面的轻衫飘飘的傅俊卿,“下棋之前你说什么来着?可让棋,可悔棋。”
“我说过?”傅俊卿挑了挑眉,”我不记得。”
他的手按住了浩然的手腕,”这局棋有得下,你悔棋的话浪费了,绝境逢生,你再仔细看看,壮士断腕可走出精妙一步。”
浩然盯着棋盘,口中嘟囔:“俊卿贤弟说话,越发深不可测,说明白了不行?”
“我给你指出来,你记不住不了几日,唯有你想出,才可记得长久,浩然兄将来必是要统军的,为将者不单单考校勇气,更多是智谋,仅有勇气者,是一莽夫,智勇双全者才可扬威疆场。”
傅俊卿口中未停,起身走向书房门口,“你太过亲信于人,下棋之初我说让棋你便信了?在疆场上,你面对的不单单是蛮夷,你的袍泽亦不是于你同心··”
傅俊卿一把撩开帘子,“谁在偷听···嫣然?”
“俊卿哥哥。”嫣然一直站在门口,弯着眼睛笑道:“你是好人,教导我哥哥,他太容易相信人了,会吃亏的。”
傅俊亲眼中的嫣然,穿着一身珍珠弘长裙,立着领口边上是一圈紫貂绒毛,她头上带着一串拇指般大小的珍珠发卡,不是烛光缭绕的华贵,衬得她清新可人,他转而看向她手中攥得宣纸,将她一颦一笑印在心上,“浩然兄待人以诚,是他长处。”
“可也需要俊卿哥哥的从旁提醒,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哥哥以诚相待。”嫣然眉眼弯成月牙儿,笑得越发的灿烂,“有俊卿哥哥在,真好呢,我待我哥哥谢谢你。”
不是哥哥轻信于人,他就不会受伤,即便战功是赵睿珏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会被皇上治罪,不就是他轻信了小人,那个两面三刀的叛徒。
当时赵睿珏给哥哥求情,皇上不允,必要严惩李浩然,她求过贞娘,求过小叔子赵睿珏,贞娘安慰她,后来哥哥免罪,她以为是贞娘,也许不是她,而是当时已经位居高位的傅俊卿,现在仔细想贞娘安慰她的话,大多空洞无用,让她认命罢了。
傅俊卿被嫣然盯都有些脸红,亦心有涟漪,她眼底露出的痛苦,他心疼,主动岔开话道:“你写的字?”
嫣然道:“俊卿哥哥是书画大家,帮我看看,指点指点我,好不好?”
嫣然将宣纸递给傅俊卿,威胁道:“不许笑我,我才刚刚开始练字,需要鼓励鼓励。”
“砰。”浩然一拍棋盘,大笑:“俊卿贤弟,我想到了,终于想到了,下到这里有活路。”
“哥。”
“咦,小妹什么时候来的?”
嫣然揪了一下衣襟,“哥下棋真是入迷,我都来了好一会了。”
“没看见,没看见。”浩然大笑,“俊卿贤弟,快来继续下棋。”
傅俊卿看了眼宣纸,道:“嫣然很有灵性,下苦功夫书法上必有进步,浩然兄的棋··”
他不用看也想得到,他不会走在最恰当的地方,他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可如果浩然像他一样,傅俊卿亦不会同他是知己,“形容你的棋一个字。”
“什么?”
“臭。”
“傅俊卿。”浩然咬牙切齿,威胁道:“当我妹妹的面不许说臭,背后怎么说都成。”
嫣然扑哧笑出声,“我哥就交给俊卿哥哥了,经常打击他,哥哥会有进步的。”嫣然俏皮的眨眨眼,傅俊卿嘴角含笑,“我尽力。”
“你们两个都给我过来。”浩然佯怒的拍棋桌,“我是你哥,我是你兄长。”
“没说你不是。”
嫣然同傅俊卿异口同声,浩然道:“你们什么这么有默契了?”
得到的回应是,嫣然似懂非懂,玉郎傅俊卿被浩然说得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都有改变的,一成不变的话,重生就没意义了。
☆、第三十一章 谋成
傅俊卿指导李浩然下棋,在棋盘上提点他的弱点,浩然认真的听着,嫣然搬了个绣墩坐在他们中间,拖着下颚,一会看看傅俊卿,一会看看哥哥。
看见傅俊卿在棋盘上步步紧逼,嫣然有能力帮忙的,前生她围棋下得不好,但成亲后经常陪着表哥打棋谱,她的为围棋是表哥一手教导的,后来表哥去世后,嫣然独居侯府更是整日的下棋,用以怀念表哥。
但她现在不敢告诉比哥哥,她无法解释她棋力突飞猛进,每当浩然下错地方时,嫣然总会不自觉的抚一下额头,围棋高手看臭棋篓子下棋,是非常痛苦的折磨。
全心沉浸在棋局里的浩然没察觉嫣然的异常,游刃有余的傅俊卿扫了抬眸看了一眼嫣然,落下了奠定胜局的棋子,从座位上站起:“浩然兄,你来复盘。”
浩然盯着棋盘好一会,哦了一声,收敛棋子复盘,每一步重新走过,会有意外的收获。
”嫣然妹妹,你不适合写柳体。”傅俊卿坐在书桌后,拿起书桌上的笔墨,在铺开的宣纸上写字,挥毫泼墨俊逸非常,嫣然被傅俊卿吸引,走到他身边,为他用研磨。
傅俊卿勾下最后一笔,沉了沉气,宣纸上的墨迹变干,铁钩银划,得柳体神韵,他说:“你手腕不稳,柳体是最常见,但想要得柳体真髓很难。”
“我适合什么?”
嫣然很感兴趣的问道,文智侯不仅智谋冠绝天下,还是一代书画大师,他的字千金难求,世上有他墨宝的不多,嫣然前半辈子富贵以及,后来虽然也是侯爵夫人,但表哥的俸禄不高,皇上几乎遗忘他们,不会再有赏赐,表哥只留下大姨母娴娘的嫁妆,汝阳王府分给他的田地铺子他没要分毫。
他们不擅长经营,不会做生意,侯府里银子不多,同汝阳王府相比,嫣然后半辈子紧衣缩食,在表哥故去没有朝廷俸禄后,嫣然日子更难过了些。
“用印用印,俊卿哥哥将墨宝送我,好不好?”
文智侯的墨宝会很值银子,嫣然未雨绸缪起来,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受穷?傅俊卿摇头笑道:“承蒙嫣然妹妹不弃,是我的荣幸,你往后再想要···”
“怎么?俊卿哥哥不肯给?”
嫣然先将宣纸收起,“反正我得一副,不可给也无妨。”
她离着他很近,他能嗅到她身上的馨香,他眼里含着笑意,略有宠溺,略有困惑,仿佛不知他怎么会宠溺着她,他声音低沉富有青年罕有的磁性,“我可拒绝任何人,唯有嫣然妹妹,随时都可以。”
嫣然耳根子红了,糯糯的手下宣纸,“你还没说··我适合什么字体。”
“梅花纂体。”傅俊卿再次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做示范,“文秀中蕴含寒梅风骨,尤为适合嫣然妹妹。”
“赶明儿我送你几本字帖。”
“谢谢俊卿哥哥。”
傅俊卿笔尖游走在宣纸上,嫣然认真看着他写出的梅花纂体,听他讲解其中的玄妙,练字是没有捷径,唯有勤学苦练,嫣然听得柔认真,时不时的提问,傅俊卿解释得很详细,心里有了打算,那套珍藏的笔墨纸砚可以送人了。
他抬眸偷看她,唇边的笑纹重了些,“嫣然妹妹。”
嫣然不解的皱皱眉头,”什么事?“
傅俊卿靠近她,低声说:”改日同我对弈一局如何?”
“你···你··你怎么会··”
“别急,亦别慌。”傅俊卿语调沉稳,“没人会怀疑你,你别怕,”
“我是在梦中学会的,有个像俊卿哥哥一样好的人,教我下棋。”
傅俊卿瞧出嫣然不妥,她从骨子里透出哀伤,他有些后悔,他宁愿见她灿烂的笑颜,傅俊卿抬手想要揉开她眉宇间的哀伤,嫣然笑道:“骗你的。”
随后转了一圈,嫣然离开傅俊卿,对浩然道:“哥,你还没好吗?我饿了,娘说今天厨房有好吃的点心。”
“知道了,就好了。”浩然收拾好棋子,起身抱怨道:“只记得吃,当心吃胖了,没人敢娶你。”
“没人娶我的话,我就让哥哥养一辈子。”嫣然凑近浩然,“哥,你不养我?”
浩然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有个妹夫帮我养你,不是更好?小妹嘴又馋又叼,喜好华服美食,妹夫将来可得多赚银子。”
浩然狭簇的看了坐在书桌旁的傅俊卿,“没银子不疼你的人,就别想娶到你,我舍不得小妹吃苦。”
“我哪有哥说得那么好吃懒做?贪恋富贵?”
“不是吗?”
“不是。”
“俊卿贤弟,你来说说我说得对不对?”
浩然给傅俊卿提供机会,他一直觉得表弟虽好但不是嫣然的良配,表弟太宠嫣然,也太娇惯她,以为什么都能为嫣然裆下,但后宅是女人们的天下,男人不懂不明白,他全然相信嫣然,而嫣然性子直且烈,容易得罪人,亦容易被人算计。她需要的是能教导她明辨是非的丈夫。
如果换个寻常人家,他们会是举案齐眉的幸福夫妻,但汝阳王府太复杂,嫣然需要面对的太多。嫁给谁嫣然都会享尽荣华富贵,安平侯府大小姐的嫁妆最丰厚足够嫣然享受一生,他同父亲想得一样,何必让嫣然去趟汝阳王府的浑水。
汝阳王看不上安平侯平庸,他们还看不上汝阳王赵逸青的‘谨慎小心’,他以为隐藏的好,殊不知谁不明白他怕陛下猜忌,身为臣子担心君王疑他,未尝不是臣怀疑君主,当今虽不是尧舜禹汤那样的君主,但却是难得宽厚之君,不是圣上宽和,汝阳王叛国的消息传来时,汝阳王妃连冤枉都没地说,亦不会被关进天牢。
傅俊卿道:“嫣然妹妹是天生富贵。”
孟林氏听说孟老也又歇在秦氏房中,气都胸口疼,“贱人,不晓得同谁学的,贱人。”
“您消消气,老爷是一时的新鲜,秦姨娘长不久,她就生了九小姐一个,还能强过您去?”
“启禀夫人,老爷让您给秦姨娘请大夫。”
孟林氏脸白了一分,“怎么?她病了?病了还缠着老爷?”
“是··是秦姨娘··许是有喜了。”
孟林氏嘴气歪了,“有喜?她怎么会有喜?”
“主子,主子。”旁边的妈妈丫头又是揉胸口,又是揉肩膀的,孟林氏好不容缓过这口气,“去给她请大夫。”
萎靡不振的孟林氏手臂是颤抖的,她没想到秦姨娘给了她重重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