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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海东青再次大叫一声,提剑向永乐的方向冲过来。
然而暖冬离永乐更近,就在海东青上前的一瞬间,暖冬刷的一下横剑拦住海东青的去路。海东青也不客气地提剑向暖冬刺去,两人再次打成一团。
瞬间只见树叶满天乱飞,在半空中卷着漩涡,伴随着海东青和暖冬危险的剑招,越旋转越激烈。
站在不远处的永乐只感到狂风扑面,树叶和沙尘迎头飞来。她立刻抬手挡住脸,几乎睁不开眼睛。突然有一滴带着腥味的液体随狂风飞到她的脸上,她下意识摸了一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血。
拼命睁开眼睛,隔着重重飞沙走石,终于发现海东青的肩膀受伤了,不断有鲜血流出,在狂风中四处飞溅。
「不要打了!」永乐使出浑身力气,用嘶哑的声音大吼起来。她的声音逆着狂风的方向,猛地撞入海东青和暖冬耳中。
两人同时停下动作。瞬间狂风骤歇,落叶和沙尘全都落回地面。
永乐放下挡在脸上的手臂,呆呆地站在树丛中,盯着两人的方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海东青的身影突然闪了一下。暖冬的注意力集中在永乐身上,没来得及阻拦。
下一个瞬间,海东青已经来到永乐身后。他猛地提起永乐的手臂,把永乐向半空拽去。
永乐只来得及「啊」的惊叫一声,双脚就已离地,整个人向斜上方飞去。
强风扑面而来,树枝在耳旁匆匆向后闪过。过了好一会儿永乐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海东青带走了。
海东青伤得不轻,靠近之后永乐才发现,他的整片前襟都被鲜血染红。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鼻腔,直冲脑际,几乎快令永乐窒息。
在空中飞过一段距离之后,海东青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他一手抱住永乐,另一只手握着剑,紧紧地按在伤口上。
「你伤势太重,不要再飞了。」永乐壮起胆子,心疼地望着海东青。
海东青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因为失血太多而有一些神志不清。最后,他气喘吁吁地从半空落下来。双脚刚一触地,身体猛地向前倒去。刚才被他抱在怀中的永乐急忙反过身抱着他,支撑着他的身体,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海东青已经快到极限,没有力气回答,只轻轻摇了摇头,把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然仅凭永乐一个人,根本扶不住他。
永乐紧张地向身后张望了一下,只见身后的树林一片寂静——暖冬并未追来。
接着,永乐扶海东青坐在地上,焦急地问:「你为什么会和暖冬打起来?」
海东青捂着伤口,蓦然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永乐一眼,低喝道:「她是玄青教的人,你居然还跟着她跑!」
永乐被他吼得愣了一下。刚才情况危急,她根本没有多想。暖冬一拉她,她便跟着跑了。况且暖冬力气很大,她根本无力挣扎。而且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依赖暖冬,直到冷静下来之后才会突然记起,其实暖冬本身也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看到永乐苍白的脸色,海东青以为她心虚,目光顿时黯淡下来,阴沉地说道:「我忘了,你也是玄清教徒——」
说着只听「嚓」的一声,永乐连眼睛都来不及眨,脖子上就被传来一股冰凉的感觉。
海东青的剑出鞘一半,毫不客气地横在永乐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那并非永乐的血,而是剑锋上残留的血液。
海东青低沉得问道:「这是不是你们设下的陷阱?」
永乐吓得四肢僵硬,眼泪汪汪地盯着海东青的眼睛辩解道:「不是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四目相对,海东青的眼眸中尽是怀疑。但是转瞬之间,他的目光却闪动了一下,匆匆移开视线。
永乐微微有些惊讶,不过立刻反应过来:海东青从小就不敢与自己对视,通常数到「三」就会移开目光——原来这个毛病到现在依然没改。
「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海东青把剑收回刀鞘,扭头盯着脚边地面,愤愤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进入青州了哈。
☆、076 身份曝光
永乐被海东青抱着在空中飞了一程,自己衣服上也染了不少血迹。待稍微冷静下来以后,她拿出暖冬交给她的那把匕首,噌的一下拔出来。海东青见她拔刀立刻警觉起来,压低声音问:「你想干什么?」说话时右手紧紧握在剑柄上,一旦永乐轻举妄动他也不会客气。
永乐叹了一口气。海东青的处处设防令她有些伤心,但却不能直说自己就是永乐,只得好言好语地解释道:「我又不会武功,拿着刀也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想帮你包扎一下伤口。」说着用匕首割开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大块干净的白布。
嫁衣繁复的外套还在马车上,如今永乐身上穿的全是一层套着一层的衬衣。她故意选出中间最干净的一件,只听「斯」的一声,寻常人家连摸都摸不到的衣服就这样变成一截碎布。
永乐拿着碎布,盯着海东青肩膀上的伤口,双手微微发抖,半天都下不了手。她有些晕血,多看几眼就会喘不上气,更别提要她用手去碰那皮开肉绽的伤口了。
海东青看出她胆子小,「啧」了一声,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白布,说:「我自己来。」说着把白布的一端咬在嘴巴里,另一端用手拉着,刷刷几下就已经把伤口包好了。但是伤口在肩膀上,虽然单手可以把布条缠上去,但却无法系紧。海东青把布条的两端交给永乐,说:「帮我打个结。」
永乐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愣愣地应道:「哦,哦……」然后伸手把布头接过来。她担心弄疼海东青,打结的时候不敢用力,动作又轻又柔。
眼看刚包好的白布就要滑下来了,海东青蹙眉低喝道:「用力一点!」
永乐第一次听到海东青这么凶巴巴地说话,有点难过。但是她知道是自己不对,急忙把松脱的布条拽紧,咬牙打了一个结。当她用力把死结勒紧的时候,听见海东青龇牙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她急忙问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关系。」海东青冷漠地回应。他摸了一下包扎好的伤口,确定布条已经绑稳后,马上杵着剑,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失血过多,站起来的瞬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轻轻摇晃了一下。
永乐吓了一跳,急忙扶住他的胳膊说:「你伤得这么重,还是休息一下吧。」说话时目光无意间落到肩膀上刚刚包扎好的地方,白布上已经渗出一朵桃花般的血迹。永乐心痛地摇了摇嘴唇,「我们先找个大夫帮你疗伤吧。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人家……」说着不安地扭头向四周看了看,然而除了参天大树之外什么都看不见。现在是白天还好,一旦入夜,这种树林肯定有野兽出没。海东青受伤了,自己又只有一把小匕首防身……不想还好,越想越担心。
这时海东青望了一下天空和树林说:「快到青州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通过天空和树林辨别时间和方向,不过只要他一开口,永乐就绝不怀疑。
「那伙山贼并非乌合之众,个个本领高强。这次送嫁的队伍恐怕凶多吉少。」海东青低头长叹一声。
永乐担心地望着他,心中又苦又痛。如果只是普通的小毛贼,根本伤不了海东青一根头发,然而现在居然却连他都伤成这样,其余侍卫便更难脱险了。
「我们必须回去一趟。」海东青望着树林深处的某个方向沉吟。
永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除了树林还是树林。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告诉她,那个方向就是队伍遇袭的地方。
「这里离青州城大概还有十里路,希望那群山贼能剩下一两匹马留给我们代步。」说完这句话后,海东青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等一下。我,我和你一起去……」永乐急忙追上去扶着他。
海东青低头看了她一眼,并未甩开她的手,而是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永乐总觉得刚才海东青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怪,既惊讶又疑惑。深邃的眼瞳中漾起一圈淡淡的涟漪,似乎已经有点怀疑她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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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扶着海东青,但却辨不清方向,只能跟着海东青的脚步向前走。每走十来步就会盯着海东青肩膀的伤口看一下,好在白布上沁出的桃花只是一朵桃花,并未继续扩散,看来血已经止住了。永乐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瞥了海东青一眼。只见他紧咬双眉,眉心就像被一个称砣坠着似的,压得极低。
这次遇袭几乎全军覆没,他要负完全责任。那群山贼似乎是冲着嫁妆而来,所以永乐才没有受伤。
走了大概一刻钟,永乐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下意识捂住口鼻,发出几声干呕。
战场肯定就在不远处,她实在不愿亲眼目睹那片修罗场。但是她更不愿意放开海东青的手,再次落单。没有时间让她犹豫,她必须跟着海东青继续前进。
感觉到战场就在不远处后,海东青非但没有像永乐那样放慢脚步,而是加快脚步,小跑般的向前奔去。如果不是永乐像块石头似的死死赘着他,他的速度肯定还可以快上一倍。
拨开挡住视线的树枝,眼前终于出现了刚才与劫匪交战的那片小空地。
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只有几十具尸体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马车一辆都不剩,大部分马都被劫匪赶走了。不过幸好还剩了三四匹下来。这些马大概在刚才的混乱中受到惊讶,拽断缰绳跑进树林,现在听见没有动静后才折回来。
整片空地都笼罩在浓腻的血腥味之中,即便是大白天,气氛依旧显得阴森恐怖,仿佛变成了阎罗殿的大门口。
海东青痛苦地望着眼前这一片惨景,长声叹息,紧紧握住手中之剑,紧得可以听见骨节上传来「咔咔」的声音。
「他们绝对不是一般的山贼。」海东青咬牙切齿地说,蓦然扭头,瞪着永乐。
他锐利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剑,看过来的瞬间犹如在永乐的脸上狠狠割了一刀,然而永乐却已经看不见了。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头晕得厉害,下意识按住了太阳穴。双腿又绵又软,使不上任何力气,身体随之轻轻摇晃起来。要不是扶着海东青的胳膊,她早就一头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海东青本想质问这群山贼是否与玄青教有关,但是看到永乐苍白的脸色后,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抓住永乐的肩膀,猛地摇动了一下,焦急地低嚷道:「怎么了?不要闭眼,清醒一点!」
然而海东青的声音已经传不进永乐耳中。永乐只觉得整个人已经跌进一片鲜血之海,全身每一寸皮肤,吸进肺部的每一口气都是血的味道。
「我,我……」最后只发出了这两个音节,便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眼皮重得就像铁块似的,明明不想闭眼,但却实在没有力气再抬起来,最后只能让它们紧紧地合在一起。
与此同时,永乐混论的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就这样,她在海东青的怀中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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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永乐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奔跑。脚下猜不到地,周围看不见地。只有黑暗,黑暗将她包围。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