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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护卫像冰雕一样,抱剑立在那里。加上陈乔江的护卫陈虎,洛小荣的护卫,以及一名鹰卫,四人站成四方形,各自占据一角,看着四个小主子在中间揍人。书童陈祥子、关木头、初一和墨子(洛小荣的书童),小大人样地抱胸站成一排,眼睛紧盯着各自的主子,大有情况不对就扑上去救主的模样。
在外围,丁管事、陈府管事带着各自府上的家丁,负责收拾赵、朱二人的喽罗。
陈乔江和青灏一组,缠住赵泉一顿揍。赵泉没有招架之力,想要逃走,却被占据东北角的鹰卫给一脚揣回了。陈乔江和青灏挥了拳头继续往赵泉身上招呼。
青阳和洛小荣一组,拳脚齐飞,把朱之盛打的抱头鼠窜。朱之盛疼的哇哇大叫,喊着杀人了。青阳一个扫蹚腿,把朱之盛扫倒在地。洛小荣嘟着小嘴,不给朱之盛爬起来的机会,扑上去抡起小拳头一阵打。
赵、朱二人挑衅再先、动手再先,却被被挑衅者打的落花流水。这可是稀罕事。
二三十米开外,围观者无数,包括摆摊的、先前被赵朱二人的爪牙呼喝开的人、还有附近闲逛的男女老少。
当然,也有近距离看热闹的。有先前提到的三位华服公子。
有一个身穿暗红色铺头袍子、头戴铺头帽子、脚踩铺头专用的鞋子、腰挎铺头配刀的二十来岁年纪的青年。此人脸型方正,剑眉下不大不小的双眼明亮,若能忽略他眼中透出的几分不羁之色,大家肯定觉得这就是个正直的好青年。可惜,他眼中的几分不羁,再加上他蹲到旁边摊子上的简易桌子上的姿势,摸着下巴津津有味地明显在看热闹的模样,实在和正直的好青年搭不上边。
还有一个老道士,坐在马扎上,身后站着两个身穿普通道袍的青年男子。老道士头上的道帽压的有些低,满脸的褶子,胡子花白,看上去很老了。有意思的是,老道士的眼皮子耷拉着,面向打架的青阳他们的方向,也不知是在看热闹、还是在闭目养神。可若说他在闭目养神,这是找错闭目养神的地方了吧!若说他在看热闹,身在方外的老道士凑这个热闹,也太奇怪了些!
视线回到事件的中心地带。
对古家家丁而言,赵、朱二人的家丁实在不够看。丁管事带人噼里啪啦一顿揍,没用多久就把赵、朱二人的家丁揍老实了。
赵泉和朱之盛在外欺负人,从来不自己动手。再者,他们养尊处优惯了,又从不练武强身,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今日也算他们倒霉,遇上了陈乔江、青阳这几个打架爱自己动手的主,还是平日里坚持练武强身、精力又充沛的成长中的男孩子。
赵泉和朱之盛的狼狈样,可想而知。
反观陈乔江、青阳、青灏、洛小荣四人,虽有些衣裳凌乱,衣角沾了灰土,头上的帽子有些歪,却不显丝毫的狼狈之态。而且,他们各个脸蛋红扑扑的,惹得一些看热闹的妇人和姑娘看直了眼。尤其是年纪最小的洛小荣,简直萌坏了一干娘子军,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声“这孩子真可爱!”
一旁看热闹的男人们听了,一脸的黑线。小拳头抡的那么圆,下脚又毫不留情,中间还给了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一个过肩摔,这也叫可爱?有没有天理了?
洛护卫洛三赶到的时候,这场架已经打到了尾声。
陈乔江一脚踩在狼狈不堪的赵泉的胸口上,正了正头上的帽子,“手下败将,报上名来。”
赵泉是又恼又羞,从没想过自己会当街被人打,而打自己的人还是比自己年纪小的。他恼归恼,可也知道自己当下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再加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差点当场大哭。
见对方不回答,陈乔江踩的更用力,“哑巴了不成?”
赵泉呲牙咧嘴地忙道,“别,别,赵泉,我叫赵泉。”
陈乔江满意,“蠢蛋,记住了,本少爷的大名是陈乔江。再敢当街为非作歹,本少爷定要打掉你满嘴的牙。”
赵泉吓的脸都绿了,瞬间变成结巴,“陈,陈,陈……”陈姓大户很多,他本不该这么害怕。但是,他知道陈乔江这个名字。陈乔江,知府陈大人的孙子,深得陈老夫人的喜爱,在陈府整个一横着走的主。他知道自己惹祸了。非但这顿打白挨,若是府中长辈得信儿,肯定也会发落他一回。
此时,青灏对陈乔江耳语了一句什么。
陈乔江本要挪开的脚,又重重地踩了回去。他盯着赵泉,“我问你,你是哪个赵府的?”
☆、No。369他回来了
陈乔江把赵泉踩在脚下,问赵泉是哪个赵府的。
赵泉一个激灵,可又知道今日之事瞒不住任何人,于是眼一闭,结结巴巴地答道,“姻……姻亲,你姑……姑母……那个赵府。”
陈乔江一时没听懂,皱了小脸,“会不会说话?”
陈府的管事却是听懂了,而且也猜到了赵泉的身份。于是他靠近小主子说道,“回少爷,他是与我们陈府有姻亲关系的赵府上的公子。若奴才猜的不错,他应是赵府三老爷的长子。”府中的姑奶奶嫁到了赵家,陈家和赵家可不就是姻亲关系!
赵泉忙从旁答,“是,是,是。”
陈乔江微愣。他看了一眼踩在脚下的赵泉,再看向管事,“你是说,姑母嫁去的赵府?”他姑母是赵府的七夫人。
管事答是。
赵泉再次从旁连说三声是。
陈乔江切了一声,弃了赵泉。他走到蜷缩在地上的朱之盛跟前,踢了一脚,问道,“你是谁?”
朱之盛瑟瑟发抖地答,“朱,朱之盛。”
陈乔江撇了撇嘴,“哪个朱府的?”
朱之盛讷讷地答,“来凤州的朱府,我爹是军中五品校尉。”他娘千交待、万交待,无论何人问到,都要说他们母子是来凤州人士,他爹是军中五品校尉。
陈乔江骂了一句“来凤州的蠢货竟敢在锦阳城大街上撒野”,转开脸打量青阳和洛小荣,“放他们走,还是再打一顿?”
赵泉和朱之盛吓得身子一抖,却不敢出声。
青阳瞥了赵泉和朱之盛一眼,“我们听大哥的。”他平日里虽然不把陈乔江当大哥看待,但在此时此地,他聪明地肯定了陈乔江的地位。当然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架是陈乔江带头打的,到时候姐姐或陈府长辈怪罪下来,他和青灏、洛小荣三人不是主犯,这惩罚自然就比主犯轻了。再有,锦阳城是陈乔江的地方,出头的事让给陈乔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一声“我们听大哥的”,可把陈乔江美坏了。他挺了挺胸,很有成就感地宣布,“手下败将而已,我们走。”
这就走?青灏过来挡住陈乔江,又一阵耳语。
陈乔江一脸恍然状地指着赵泉,“你给我听着,男子汉打架不能把家中长辈扯进来。架打输了和长辈告状这种事,不是男子汉所为。”
赵泉满嘴答应着。
陈乔江满意地点头。
青灏便走过去,找摊主问鱼烤好了没有。鱼自然是烤好了。摊主战战兢兢地递出用油纸包包好的四包烤鱼。初一接过油纸包。青灏拿了两块儿碎银放到摊子上。
热闹没了,看热闹的人四散开来。
一身狼狈的赵泉和朱之盛被同样狼狈的家丁们搀走了。
保持蹲姿的青年铺头这才跳下简易木桌,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若有所思地盯着慢悠悠地走远的老道士的背影。
赵府。赵泉遮遮掩掩地回府后,一声不敢吭地躲在房间里,悄悄命人请大夫。
可是,从主子到奴才,个个挂了彩回来,长眼睛的都知道出事了。
赵三夫人得了消息,赶到儿子的房间。看到儿子的惨样,她尖叫一声,询问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她儿子。赵泉一声不吭。赵三夫人就拿下人开刀,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三夫人阴沉着脸,二话不说跑到赵老夫人跟前告状。她的言外之意是,她儿子会挨打,和赵七夫人脱不了干系。大有七夫人指使娘家侄儿打赵泉的意思。平日里,他们三房和七房就不对付。而且,七夫人自进门那日起就瞧不起她。这让她气了多年,只要有机会她就揭七房的短。如今她儿子当街被打,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简姨娘以朱夫人自居,在锦阳城租了一处两进的院子住着。朱之盛一身狼狈的回家,她吓了一跳,很快就弄清了事情的始末。她心中暗恨,一时之间却也无计可施。对方可是辉州最大的官老爷的孙子,即便她手里有人,但在这非常时刻也不敢拿出来用。他们母子来锦阳城是避难的,弄出一丁点儿的动静来都有可能暴露行踪。
另一边。在陈乔江他们打架的时候,青舒和陈岚就坐在事发地点附近的茶楼里喝茶。陈乔江他们打完架,就有人过来领他们去酒楼和青舒汇合。青灏拿了烤鱼出来,与众人分享。鱼虽然冷掉了,但大家都很捧场。
放任弟弟打架这种事,青舒干得出来,可陈岚心里不得劲儿。陈岚很担心家中长辈听说了这事,会怪罪她没有适时阻止,因此不时走神。
青舒注意到了,于是打消了请大家到一品楼吃饭的主意,一行人打道回府。青舒相信,陈乔江、青阳他们四人当街打架之事,陈府长辈肯定得了消息。不过,没人提起此事,青舒也打消了向陈夫人主动请罪的打算。人家不提,你非要拿出来说事,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陈乔江抱怨今日玩儿的不尽兴。青阳、青灏的脸上明显也带出了几分遗憾之色。
青舒想到明日就要回康溪镇了,于是派人向陈夫人知会了一声,再次带了陈乔江他们四个出府去。
一品楼的李掌柜见到青舒,亲自带路,直接把青舒一行人带到了三楼,还打开了平日里不对外放开的一间雅室。年底了,步五不在锦阳城。可即便步五不在,李掌柜也不敢怠慢青舒。
青舒把点菜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陈乔江他们,然后看着他们四个凑到一起讨论一品楼的菜单。
雅室门被人扣响。
小娟开门出去察看,马上就回来了。她走到青舒身侧,对青舒低语,“是杜护卫。昼市上少爷们打架时,说是有个奇怪的老道坐在一旁观看。小姐带着少爷们前脚进了一品楼,那奇怪的老道后脚就跟进来了。此刻,人正坐在二楼的雅间点菜。”
青舒听了,不由一愣。
小娟又道,“杜护卫的意思是,怕是有人在跟踪小姐。小姐,要不要派人探一下对方的虚实?”
青舒摇头。见青阳他们并未注意这边,她吩咐了一句,“多多注意便是,万不可轻举妄动。”
小娟立刻出去,把青舒的意思传到。
一旁的付欢想了想,低声请示青舒,“要不要奴婢到顾府带些人过来?”公子在城中的顾府留了不少可用之人。小姐这边有事,可随传承到。
青舒略一沉吟,说道,“再看看吧!”一个老道士跟踪他们干什么?这说不过去。
为了确认是不是真有人在跟踪他们,在一品楼的这顿饭,青舒他们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离开一品楼,故意走了两家铺子,这才回到陈府。
陈乔江带着青阳他们玩儿去了。青舒把杜仲夏和洛三两人叫到跟前问话。
“如何?”
杜、洛二人自然知道青舒问的是什么事。
洛护卫开口回道,“老道士在一品楼点的素斋,自然也没有叫酒。可奇怪的是,用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