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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五娘抬头,笑道,“小姐尽管去。”然后感慨,“少爷们都会自己挣银子了,真好!过个几年,再考个功名回来,小姐做梦都得笑醒。”
“肯定得笑醒。”青舒说着,要整理自己的针线笸箩。
小鱼捧了青舒外出的斗篷、帽子和手套过来,“小姐,您去接少爷们吧!这些有奴婢整理。”
青舒笑,“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会娶了我家可心的小鱼去。”
小鱼被打趣的脸红,默不作声地伺候青舒穿戴好,开了门请青舒出去。
前头,马车已备好,青舒坐了车去接人。
未时快过完了,马上就是申时了。镇子周围来置办年货的人基本都散了,青阳的春联摊子前只有几个男子。
马车停在近前,直到那几个男子买了对联离去,青舒才从马车上下来,笑吟吟地走上前去,“小掌柜的,来一副对联。”
高兴地低头摆弄铜板的青阳和灏闻声抬头,笑咧了嘴,姐姐姐姐地喊个不停。
青舒摘了一只手套,伸手过去,挨个儿摸他们俩红扑扑且冰凉的小脸,然后对他们眨了眨眼睛,“呀,都快冻成红苹果了!”
青阳笑咧了嘴,抱了重重的钱匣子给青舒看,“姐姐,看,看,好多铜板。”
青舒没让他们失望,瞅了一眼钱匣子,惊呼出声,“呀!好多铜板,好多哦!小阳、灏,你们好厉害,卖了这么多铜板。”她明白的,适当的夸赞和鼓励,对小孩子培养自信心很有帮助。
青阳眉开眼笑地说道,“明日给姐姐买多多的好吃的,好不好?”
青舒同样眉开眼笑的,“小阳真好。”
灏不甘人后,将自己的荷包捧到青舒面前,“这里也有铜板。”
青舒摸他的头,“灏也要给姐姐买好吃的吗?”
灏抿了小嘴,笑的腼腆,点头。
青舒挨个儿捏他们的鼻子一下,“好了,今日买卖就做到这里,收摊儿,回家。”
青阳和灏没有任何意见,兴高采烈地被青舒接回府去。他们俩个没回各自的院子,而是宝贝地护着钱匣子,去了青舒屋里。哗一下,青阳把钱匣子里的铜板全都倒在了炕上。灏把紧紧护在怀里的鼓鼓的两个荷包拿出来,把荷包中的铜板也倒了出来。之后,他们俩个厥了屁股趴在炕上,准备数铜板。
青舒看不过去,往他们厥起来的屁股上一人轻拍一下,笑骂,“俩个小财迷,下来,洗了手脸,吃饭。午饭都没吃,你们也不嫌饿!”
这时候,青阳和灏抬头,互看一眼,摸了摸各自瘪瘪的肚子,从炕上爬了下来。等他们洗过手脸,苏妈妈亲自提了食篮过来。苏妈妈从食篮中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摆到桌上,又端出一盘切半的咸鸭蛋摆上。
小娟已经提前摆好了筷子,饿的肚子咕噜咕噜叫的青阳和灏过来坐了,就着咸鸭蛋的蛋黄,他们把各自的一大碗面条吃光。吃到最后,他们连面汤都没剩,捧了碗喝了个干净。
之后,他们漱了口,再次扑到炕上推的一小堆铜板上,一人占一头儿,开始厥着屁股数铜板。
小娟觉得手痒,探了头看半天,见没人理,主动要求,“少爷,少爷,奴婢帮着数好不好?”
青阳和灏谁也没听见,一心扑在数铜板上。每数出一百个,他们就拿了一根线串起来。把串好的一吊钱放旁边,再接着数其他的。
青舒摇头,说了声“去去就来”,带了小丫去书房,并让人传了杜护卫过来问话。
“今日有无异常之事发生?”
杜护卫答,“大老爷的大公子与一位陌生小公子一起,远远地盯了少爷的摊子片刻离开了,没有上前。除此之外,彥公子今日孤身一人去了食铺里,说了一些话。”他便把周伯彥的原话对青舒说了一遍。
青舒沉默片刻,“他有说过去哪里吗?”
“没有。既是彥公子所说,近日里怕是真不太平。依属下之见,即便是小姐,尽量少出门为宜。”
“知道了。辛苦了一日,你们受累了,厨房已备下饭菜,你们用过就去歇着吧!”
杜护卫谢过,退了出去。
青舒回去,叫了小娟问话,“彥公子传话时有没有提过去哪里?”
小娟回忆了一下,作答,“没有,小姐。听门房的说,彥公子只带了顾石头和护卫长走的。”
青舒陷入沉思,只带了顾石头和护卫长,把其他护卫都留给了她,他这是去了哪里?是什么要紧的事,让他走的如此匆促?
☆、No。200大动作
锦阳城,没有月色的冬夜,天空中星星点点并不明亮,夜风刺骨的寒。无论是高官大户的府邸,还是平头百姓的家里,漆黑一片。街上,酒楼、食肆、茶楼……隐没在黑暗之中,像被暗黑的巨兽吞没了一般。
与之相反,锦阳城某处的巷弄之中却有十来个称楼、称阁的所在灯火通明。这里,聚集了一些车马及软轿,车夫与轿夫立在外头,为抵御寒冷,他们不停走动、不停跺脚。隐隐约约的,自楼阁中传出的歌舞声、女子的娇笑声及男子轻佻的声音。这些声音,被外面的寒风吹散,似破碎的湖面又归于平静。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锦阳城的烟花柳巷。大安有严格的规定,烟花柳巷需建在当地最偏僻之处,远离人们的居所。且一个地方的青楼只能在官府指定的一处经营,不是你想开在哪里就能开在哪里的。
因此,这附近没有住户、没有铺子,只有一个开着十来个青楼的烟花柳巷。
突然,在一阵马嘶声中,自暗夜中冲出无数身披盔甲的兵丁。他们以雷霆之势将这处烟花柳巷包围,并把惊呼出声且欲逃跑的车夫、轿夫等控制住。
各青楼立在门外的打手及龟公吓的纷纷跑进去送信儿。
有一将领模样的黑瘦男人骑马上前,对着青杏阁一挥手,一队兵丁手持武器冲进了青杏阁。闻讯赶出来的老鸨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兵丁们撞开,她晕头转向地在原地转了两圈儿,摔倒在地。
纷纷出来看情况的其他各家青楼的老鸨见了,明白官府这是冲着青杏阁来的,与她们无关,脸色立马好转,心中庆幸不迭。她们有的转身进去要姑娘们安抚住客人;也有与青杏阁有过节的,交待随从进去让姑娘们安抚客人,自己则幸灾乐祸地探头看热闹。
这时候,又有一位将领模样的男子骑马过来。这人体格比较壮实,身披铠甲,坐在马背上就跟一座小山似的,稳如泰山。他对身后的兵丁一挥手,几百名兵丁迅速分成七八队,由各自小队的队长领着,往其他家青楼冲了进去。
瞬间,尖叫声、骂声响成一片。尖叫声,自然是由青楼中的老鸨和姑娘制造的。而骂声,是那些流连于烟花之地的当地权贵或权贵之子弟们发出的。换作他人,哪个敢对办差的兵丁如此!不过,这一次,那些权贵或权贵子弟算是踢到了铁板。不管这些人所报身份多高,兵丁们二话不说,全部放倒控制住了。有那仗着身份辱骂当差兵丁的,队长模样的过来了,先踹上两脚,再把人绑了。敢跟兵丁动手的,跟前的所有兵丁围拢过来,一人踹上一脚,再把人绑了。
在一阵人仰马翻之后,青楼前的街道上跪满了人。这些人,有老鸨,有冻的瑟瑟发抖的青楼姑娘,有青楼当差的丫头、龟公、打手等,有衣衫不整的权贵子弟,还有在外头抓到的车夫、轿夫等等三百余人。
兵丁们手持剑戟,各就各位,控制了整条烟花巷,没有放走一个人。
马蹄声声,已在近前。壮实的将领一挥手,包围了整个烟花柳巷的兵丁们打开一个缺口,让前来的十余骑人马进入包围圈中,而后迅速将缺口补上。
这时候,壮实的将领与黑瘦的将领一起下马,单膝跪地,迎接来人。
“末将冷季峥参见御史大人。”
“末将宫州参见御史大人。”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兵丁都跪了下来。
稳坐马背之上,身披黑色斗篷,被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男子示意免礼。
为首的壮实的冷季峥与黑瘦的宫州谢恩站起来。兵丁们也跟着站了起来。
自御史大人的左后方有一人催马上前。此人同样身披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了英挺的鼻子、似女人般红润的嘴唇及略尖的下巴出来。“芸夫人何在?”
此人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很好听。有不少姑娘大着胆子抬头看过来,好奇声音的主人长相是否与其声一样好。不过,闻得芸夫人三个字,有几个人神色不对,有慌张低头的,也有故作镇定的。
宫州却是往跪了一地的人中随手一指,“你”,“你”,“还有你,出来”。
没人动,也没有人出来。
宫州一挥手,有三个兵丁上前,将青杏阁的老鸨与头牌姑娘、藏春阁的老鸨这三人拽了出来。
“芸夫人何在?”那人再问。
两个老鸨哎呦一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拿出各自的看家本事抢着说一通,无非表明不知道什么芸夫人。还说一看这称呼就是大户人家的女眷,怎么可能与她们烟花之地扯上关系。
一直默不作声的御史突然做了个古怪的手势。
只见有两个兵丁上前,刀起头落,青杏阁的老鸨与藏春阁的老鸨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便已丢了性命。这二人做梦都没想到,双手沾满血腥的她们,竟是死的如此容易,一点征兆都没有。
人群中尖叫声一片,兵丁们呵斥安静。而青杏阁的头牌姑娘立马委顿在地,颤着身子,抖着唇,“在,在,盐运司知事,张,张大人的府上。”
立刻的,御史身边的人带上宫州与宫州手下的一干兵丁,去捉拿芸夫人了。
这时,场面陷入死寂。没人知道,这位神秘的御史大人下一刻会不会取了自己的性命。正在他们人人自危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兵丁扶着青杏阁的门出来,说了声“里面有密室”,扑倒在地。
有兵丁准备过去扶,御史身边有人大喊一句,“住手,退下。”
那兵丁吓了一跳,不过及时退开了。
这时候,御史身后的十几人各个拿下背上的弓箭,弯弓搭箭,部分人瞄准了青杏阁的门窗位置,部分人瞄准了藏春阁的门窗位置。冷季峥立刻让手下们找好位置,作好防范。
如此过了片刻,青杏阁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藏春阁那边也一样。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个个冻的面目青紫,抱紧胸口簌簌发抖着。
许久,先前离开的那批人回来了。为首之人上前向御史禀报,“禀报大人,搜遍整个张府也没找到芸夫人。仔细查问过后,有人言芸夫人今早辰时离府,至夜不曾归。审问了盐运司知事张大人。张大人言,芸夫人今晨与其表外甥何俊一道离开的,没有说明去处。”
不等御史说话,只听自御史身后嗖、嗖两声箭响,下一瞬,自青杏阁二楼的窗子里掉下一人来,那落地声在静夜里听着格外吓人。下边跪着的人里,有吓破胆的,当场大哭起来。
有兵丁上前查看,报说此人携带大刀,已断气。
那先前口中说里面有密室,随后扑倒在地再没起来的兵丁居然活了过来,哭着爬到了尸体旁边,嘴里喊着大哥。
兵丁们这才知道其中有诈,立刻过去几个,将这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