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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护卫见他要出门,迎上来,问是否需要备马。
“只是去见一个老朋友,有护卫长、顾石头二人跟着,你们不必跟随。你们听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得迈出古府一步,你们需协助这里的洛护卫保证古府安危,不得有误。”
护卫忙道,“公子,属下的职责是保护公子的安全,公子出门属下必须跟……”
“不必多言,听命不是。”
护卫见公子如此,便追问一句,“公子,您要去几日?”
“少则三日,多则……年三十前定能赶回来。”周伯彥匆匆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到了前头,正遇上顾石头和护卫长二人牵了三匹马过来。
守门的蔡铁牛过来行礼,“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周伯彥想到没办法亲自跟青舒打招呼,于是一边迈出府门,一边嘱咐蔡铁牛,“传话给你们小姐,我有急事出门,年三十前定能赶回来。”
蔡铁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周伯彥已经从顾石头手里接过缰绳,俐落地翻身上马,打马而去。顾石头和护卫长也上了马,出发。
蔡铁牛愣了片刻,忙让人往内院送消息。
周伯彥独自一人骑着马,来到了风味小食铺前。
今日,青阳的春联摊子前并不冷清,聚了很多人,而且男子占少数,基本都是上了些年纪的妇人或大姑娘小媳妇。一群女人聚在摊子前,手里拿着或多或少的春联七嘴八舌地说着笑着。而青阳和灏被挡在里面,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这番变化,与小年那日的景象可是大相径庭。周伯彥诧异。
杜护卫见到周伯彥,点头致意。
周伯彥同样点了一下头,把马交给自食铺中出来的一名伙计,走进食铺。还没到午时用饭的时间,铺子里只坐着三两个散客。他的视线在这三两个散客脸上迅速扫过,然后问迎上来的古元河,“可还有其他客人?”
“有,还有一位客人,在雅间。”古元河说着,往有客的那间雅间门看过去。
周伯彥拍了古元河的肩膀一下,“尽量别往这边安排客人。”说罢,他走到了有客的雅间门外,回头看了古元河一眼,推开雅间的拉门走了进去。
雅间内,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红脸中年男人正埋头吃菜。只他一人,桌上竟摆了蒸、炖、炒齐全的*样菜肴。
周伯彥关好拉门,走到中年男人的对面坐下,“我以为你人在京城。”
中年男人用筷子插了两颗肉丸子送进嘴里,弄得腮帮子鼓鼓的,样子有些滑稽。他嚼着嘴里的丸子,抬头白了周伯彥一眼,粗嘎着嗓音说话,“只许你小子满天下的乱走,却不许爷出来游玩,是何道理?”
“跟谁装爷呢?”周伯彥抓了桌上的茶杯作势要丢他。
中年男人忙拿手挡脸。他说话的声音变了,不再粗嘎,而是属于年轻男子的温润中又矛盾地带了几分轻佻之感的声音,“别,别,小子,怕了你了。大哥这妆容可是花了大力气弄出来的,可不能毁在你小子手里的一杯茶上。”
周伯彥将茶杯放下,“怎么,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贵公子扮够了?”
中年男人嘻嘻一笑,拿筷子又插了两个浇了汤汁的肉丸子,“早就听说了,你红粉知己开的食铺中的菜色味道鲜美堪比大酒楼。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周伯彥哼了一声,“少贫嘴。说,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题外话------
今天心情不好,写的少,明日尽量补上。
☆、No。199如此匆促
中年男人把筷子上的肉丸子吃进嘴里,一摊手,口齿不清地说道,“给你送信,顺便看看你小子春风得意的模样。”那样子,有些欠扁。
周伯彥再次拿了茶杯要丢他。
他把筷子随手一丢,迅速以双手挡脸,“别,别,都说大哥的妆容是花了大力气弄出来的,你小子怎么还来?”
周伯彥只给了他一个字,“说。”
他拿开挡脸的手,叹了口气,正了正脸色,“上头派我来,不仅是为了信中所提之事,另外还有一件事。你的红颜知己……”至此,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伯彥眼睛都没眨一下,拿在手中的半杯茶水径直向他的脸上泼了过去。
他似乎早有准备,将藏在桌下的托盘抽出,挡住了脸的同时,还大叫一声。只见茶水泼到了托盘上,水珠四溅,溅到了桌上的好几样菜里,离他最近的肉丸子更是没能幸免于难。他拿开托盘,趴到肉丸子的盘子上哇哇大叫,“哇……爷的丸子,爷的丸子。”
泼人茶水的周伯彥四平八稳地坐在对面,任他鬼吼鬼叫个不停,没有任何愧疚之色。等他不再大呼小叫了,这才开口,“要不要再来一杯?”
他立刻消停了,“好吧!你的红颜知己……”己字他拉出长长的尾音,见对面之人又要翻脸,赶紧接上,“的弟弟,有麻烦了。”他磨磨蹭蹭地拿了筷子,挪了屁股坐到了周伯彥旁边,把没被茶水波及的鱼肉盘子挪到跟前,一边细心地挑鱼刺,一边讲,“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查到了。为掩人耳目,当年上头派了古将军、李副将、乔副将三人前去接应那谁。当时,有三个新生儿,古将军和李、乔二位副将,每人接到一个新生儿。结果如何,不必我说。”
周伯彥默不作声,面色却很阴郁。
“三个新生儿,当场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就是古将军抱的那一个,被不明身份的人劫走了。此后,无论如何查,都查不到被劫走的那一位的下落,很多人都认定那一位死了。此事过去多年,即便是知情者都已淡忘,却不想,最近又起波澜。入冬的时候,李副将七岁的儿子失踪了,几日后在京郊发现了其尸体。你离京前几日,乔副将八岁的儿子也失踪了。”
周伯彥蹙眉,却没有打岔。
“幸运的是,在匪徒准备杀害那孩子时,被搜捕逃犯的一队官兵撞破。匪徒逃了,乔副将的儿子得救了。乔副将的儿子说,匪徒把他扛到了京郊,脱了他左脚的鞋袜,看过他的脚底板。匪徒这一怪异的举动,引起了大理寺薛狐狸的注意。薛狐狸把乔副将儿子的叙述与李副将儿子被杀一案联系起来,做了一番调查。而后他发现,李副将的儿子被人发现尸体时,左脚上的鞋袜被脱掉了,而右脚的鞋袜还好好地穿着。”
周伯彥握紧了拳头,额角的青筋突起,身上透出一股杀意。
“若是我,即便如此,也不会去怀疑什么,只会认定这个杀人凶手是个脱了孩子左脚的鞋袜再杀掉的变态。可大理寺薛狐狸不这么认为,他将自己的猜测报了上去,说第三个目标说不准就是当年同样领了皇命的古将军的儿子。对方的目标是七八岁的男孩子,且是曾领了皇命要收养那一位的武将之子。显然,有些人怀疑那一位还活着,怀疑那位活在曾领了皇命的武将府邸内,这才掀起了风浪。”极力掩盖的皇家密辛有人试图再翻出来,又伤及了无辜的孩童,这是皇家所不能容忍的。
周伯彥身上透出的杀意慢慢的散了,可心中却是波涛汹涌。的确,在他离京前,京中高官个个噤若寒蝉,恨不能把府中十岁以下的子孙时刻带在身边保护。起因便是李副将的儿子被害在先,乔副将的儿子差点被害在后。当时他并不知道匪徒脱了孩子们的左脚鞋袜之事,若是知道,若是知道……
“大理寺的薛狐狸精的很,我特意去请教他,问他匪徒脱人孩子左脚的鞋袜是什么意思。他顾左右而言他,根本不准备让我知道详情。我猜,你大概知道原因,不妨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你可曾查过,被害的孩子,左脚心是否有胎记?”周伯彥自然知道匪徒脱孩童鞋袜代表了什么。大安长公主与西昌国皇子生下的孩子,可不就左脚脚心里长了个胎记嘛!虽然不清楚那胎记是何模样,可他查到的便是如此。
“这……”明显,他没查过。不过他也懂了,匪徒在找左脚心带有胎记的七八岁年纪的男孩子。难怪薛狐狸会将两起案子联系起来,原来答案在这里。这说明,当年那位出生时,左脚心有个胎记。他很怀疑,那位,真的活着吗?
周伯彥站了起来,“我要离开几日,去办一件十分紧要的事。你老实在康溪镇上呆着,保护好他,别让他出任何差池。”
“小子,你要让爷保护谁?是你的红颜知己,还是你红颜知己的弟弟?”他戏谑地问。
周伯彥一拳打了过去。
他一脸得意地侧头躲开。却不想,周伯彥声东击西,打过来的一拳只是虚招儿,脚下踢过来的一脚才是实招儿。窟通一声,他连人带椅摔到了地上,“嘶,臭小子,你还是这么阴险。”
周伯彥看了死赖在地上的人一眼,淡然说道,“不想被追杀,记得把账付了。”说罢,他推开拉门出去了。食铺的客人又多了几个,不过都被安排坐在了离雅间有段距离的位子上。他走到柜台前,“他是骑了一头驴来的?”
古元河站起来,“是。”
“记得收他双倍的银子。”
古元河愣住,他们的食铺自开张以来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怎么可以收食客双倍的银子?
“你收就是。他若不肯付银子,将他的驴扣下。若他有意见,你就说是我说的。”周伯彥交待了这么一句,转身出了食铺。他来到外面。青阳的春联摊子前依然挤满了大姑娘小媳妇,他不好过去,向占据重要位置的杜护卫招了一下手。
杜护卫与旁边人打了招呼,来到周伯彥跟前。
周伯彥开口便道,“我有要事,需离开几日,近些时日有些不太平,一切拜托你们了。”
杜护卫惊讶,“不太平?”怎样一个不太平法儿?
周伯彥低语,“别让两位少爷出了任何差池。”他顿了顿,“我留了十名护卫在府中,他们随你调遣。”他不再多言,过去牵了马骑上,头也不回地离去。
杜护卫目送周伯彥走远,四下看了看,回到自己的位置,暗示其他鹰卫警醒些,不要大意。他暗暗琢磨周伯彥临行前的话,若有所思地盯着忙的不可开交的青阳和灏片刻,从后头走入桌子围出来的摊位中,立在了忙乱的青阳和灏的身后。
这天,青阳和灏的春联卖的很好。他们俩个高兴,连午饭都没吃,都已经未时了,他们也不肯收摊子,哑着嗓子说全卖完再回去。
青舒在府中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青阳和灏回去,便派了小娟去府门口去看看。不大一会儿,小娟回来了。
“小姐,元河哥关了食铺回来了。元河哥说,少爷的春联生意特别好,少爷高兴坏了,谁劝也不听,说一定要把春联全部卖完才收摊子。”
青舒放下手中的针线,“什么时辰了?”
“都未时二刻了。小姐,元河哥还说,两位少爷午饭都没吃,谁劝都说不饿,只是喝了几口水,声音都有些哑了。”
青舒再次拿了针线,手里的活计不停,“吩咐下去,赶紧备马车。通知厨房,准备好肉丝面的材料,煮几个咸鸭蛋。等我接了少爷们回来,厨房那边就煮面,少爷们歇口气,正好可以吃上热乎乎的汤面。”
小娟答应一声,赶紧去传话。
不过片刻工夫,青舒拿了剪子把线剪断。她收好针,举起缝好的书包看了看,满意。她递给身边埋头缝书包的许五娘,“剩下的交给你了。我得去把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