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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伯彥见她总算恢复如常,虽然可惜没有了软玉在怀,但也放心了,松开她,退后三步,“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什么人闯进来弄昏了你的丫鬟?”当他听说青舒突然出门去了,便心生不安,立刻让护卫们集合,并问询过所有人,最后自古强那边得知青舒的目的地是风味小食铺,他心下略安。不过,他坐了片刻,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带着人追了过来。
巧的是,吴小山给隔间的客人上菜出来后,想为雅间的青舒她们续茶水,于是端了茶壶过来,却见一个黑影背对他站在小姐所在的雅间门口,他刚想质问是干什么的,那人动了,居然进了旁边的雅间,并关上了门。他不记得今日这间雅间有客人,于是飞快地跑去柜台,正跟古元河汇报这事,恰巧周伯彥带着人急急地冲了进来,张口就问青舒的所在。
大家见青舒好好的,而两个丫鬟也没有危险,都松了一口气。不过,护卫们闯进旁边的雅间一无所获。里面是空的,根本没人。
青舒对黑衣人的出现,还有黑衣人的话,一点都理解不了。思绪依然很混乱,这会儿也没工夫追究周伯彥对她做的亲密小动作,只是皱紧了眉头。
周伯彥见她又走神了,又问一遍,“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人进来过?到底出了什么事?”
青舒回神,这才想起正事,急问,“你爹多大年纪了?”据她所知,兵部尚书周大人应该是四十多岁差不多五十岁的样子,可周伯彥长的实在太像刚才的黑衣人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伯彥:……
青舒急的不行,“你怎么不回答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爹大多年纪了。”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黑衣人到底和周伯彥是什么关系?看年龄又和兵部尚书周大人对不上。简直是一团乱麻,她都快被弄疯了。
周伯彥看她很激动,不放心地握住她的手,“别急,别急,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问?”问完立刻又改口,“先别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切回去再说。”
青舒倒是没反对,这才想起两个丫鬟来,知道她们俩个被送回了马车上,倒是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半路上,小娟醒了。青舒问她是怎么睡着的,她说门开了,她以为是伙计来上第二个菜了,回头看,只看到一个黑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快到府门前的时候小鱼才醒,青舒同样问小鱼话,小鱼的回答和小娟一模一样。说白了,两个丫鬟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让人给弄晕了。
青舒交待她们,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本就不是能解释清楚的事情,多说无益,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说,两个丫鬟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回府后,周伯彥示意青舒去他的院子里说话,青舒对单独和他相处有点抵触,不过又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犹豫了一下,转了方向去他居住的院子。
进了屋,青舒坐在了外间离门最近的椅子上。
周伯彥却说道:“到里边说话。”
青舒不动地方。
周伯彥,“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你有什么值得我怕的?”青舒直接呛他,然后起身进了里间,坐到了炕桌的一边,这才回过味儿来,暗骂自己一句白痴,立刻臭了脸色,倒是坐着没动地方。
周伯彥随后进来,坐在炕桌的这边,看了眼她的脸色,问道:“要不要喝点茶水?”
青舒没好气地道:“不渴。废话少说,我问你,你和你家里人谁长的最像?爹娘还是兄长?”在古代,兄弟间相差十几岁,二十几岁的不在少数,二十岁的男人有个三十几岁的哥哥一点也不奇怪,不排除黑衣人和周伯彥是兄弟的可能。哎呀,反正已经乱的不像话了,搞不懂。
周伯彥的回答有些淡漠,“有人说我长的更像爹一些,也有人说我长的更像娘一些,具体到底像谁更多一些,我不是很清楚。”
青舒的话里带出了火气,“照镜子你还不知道自己像谁吗?别敷衍我,快点说实话。”
周伯彥一脸认真地道,“时间长了,不记得了。”
青舒恨不能冲上去掐死他,“是嘛!我今日倒是见到了一个男人,不说气质,只看长相,你们倒有*分的相似度。”
周伯彥的身体一僵,眼眸中有什么情绪汹涌而来,“你说什么?”
看到他有了明显的情绪变化,青舒盯住他,“一个长得和你非常像的男人,突然出现,弄晕了我的丫鬟,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说什么下次见面记得叫爹这类古怪的话,走了。”
周伯彥霍地站起来,一脸烦躁地在地上踱来踱去,停下来的时候,眼中闪着火气,质问青舒,“你为什么突然去了铺子里?”
青舒,“我的铺子,我什么时候想去就去,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周伯彥并不接受她的敷衍,几步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出去?”
“你再这样动手动脚的,别怪我对你下狠手。松手。”青舒一边皱眉,一边狠瞪他。
对上她挑衅的视线,周伯彥心底凝聚起的烦燥不知道怎么一下就消散了。不过,他并没有松开她,而是轻捏她的手背,还翻过她的手心,摩挲着她手心的茧子,声音低沉而带着那么一点蛊惑的味道,“许多事,对别人而言是秘密,对你,可以不是秘密。”
青舒准备挥出去的拳头,因他的最后一句顿住。
周伯彥顺势将她纂紧的拳头一并握住,不会握痛她,又不让她抽走,声音低低的,没有情绪的起伏,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你见到的人,大概真的是我爹。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爹娘,离开我已经六年了。我爹当时浑身是血地倒在那里,他是为了我娘变成那样的。当时很乱,分不清敌我,喊杀声一片,他被留在了那里。”
“我娘,她从来不是个能让人看懂的人。我爹倒下前,她心里住着别人。我爹倒下的时候,她说心里只有我爹。后来,我们回去找我爹,我却认不出来到底哪个是我爹。是我娘,她抱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哭,喊着我爹的名字。葬了我爹,我娘消沉了半个多月的时间,突然说要出去找回家的路,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舅舅告诉我不怕,因为娘的家在皇宫,无论走多远,她一定会回到皇宫来。我不信,我去追她,好不容易追上了她,却发现她不是一个人,身边站着另一个男人。我求她跟我回家。她摇头,说那个家里没有我爹,她不能回去。那天,下着大雨,风很大,她站在悬崖边,她说希望能够回到真正的家,对着我笑,跳下了悬崖。”
正听的专注的青舒感觉心脏一阵收缩,这个女人的心得有多狠,才能在儿子面前跳下悬崖,也不怕给儿子留下心理阴影。好可怕的女人。青舒突然害怕听下去了。
“我爹曾对舅舅说,我娘是这世上最冷血、最狠心的女人。我偷听到这话,和爹生气,几天没同爹说话。不过,当她笑着抛下我的时候,我相信了。”周伯彥说着这话,把青舒的双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看到你为了青阳跟人拼命,我才知道,世上的女子不全是冷血无情的。”
青舒一脸的呆滞。
“我爹还活着,我猜到了,却不知他身在何处。他,即便活着,也回不来了。”他顿了顿,“回不来也没有关系,我只要知道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青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还好吗?”虽然一直在强装镇定,可到头来还是泄露了情绪,语气有些不稳。
青舒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同时也明白了,周伯彥这是承认了黑衣人就是他爹。“他,看着很和蔼,很爱笑。信,那封信,应该是写给你的。抱歉,我,我把它给烧了……不能拿给你了。”
周伯彥刚开始没听懂,当想到某种可能,胸腔内升腾起一股火,“你说什么?”
烧了他爹的信,青舒觉得理亏,可想到这封信差点要了全府人的命,不能拿他爹如何,可他在眼前,于是抽回被他按在心口位置的手,握成拳捶他,“都是你,果然就是因你而起的祸事。”见他脸色很不好看,双眼冒火地盯着她,她以为他是怨她烧了他爹的信,使劲推了他一把,“走开,别离我这么近。”然后侧过身去,胡乱从桌角扯来一张写书信的纸,伸胳膊拿了毛笔,却发现没有可沾毛笔的墨,一脸懊恼地瞪他,“磨墨。”
周伯彥的脸色很不好,却也拿过砚台,往里放了点水,细细地磨。
青舒也等不了他弄太好,有点意思了便沾了毛笔写字:吾儿,闻得吾儿心有所属,爹甚慰。明日午时三刻,望吾儿携他立于风味小食铺前片刻。爹能远远的看上一眼,便足矣。
周伯彥盯着纸上的字半天没说话。
青舒见他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便悄悄往旁边挪,一点一点的挪,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走人。但遗憾的是,在她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手腕一下被他抓住。
周伯彥的视线还在纸上,“想去哪里?”
青舒恼,“我又不知道这是给你的,烧了也不怨我。”
周伯彥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只有这些?”
那个印,还真的是个祸端,不能乱说的。可事到如今,他有权知道。青舒一脸别扭地道:“你,你往下一点。”她还不想死,可不想被人听了去。
周伯彥不明白她的用意,就那么站着不动。
青舒觉得跟他说话太费劲,于是自由的一只手直接抓了他的衣襟往下扯,凶巴巴地道,“过来一点儿,往下一点儿。”
周伯彥顺势俯身向她靠近,松开抓着她的手腕,双手自她的两侧按在了炕沿上,有点将她圈在怀里的感觉。
青舒这才发现自己办了一件蠢事,他的脸和她的很近很近,近的都能数清楚他有多少根眼睫毛。她郁闷,坐在炕上的上身不自觉地向后微仰,与他勉强拉开那么一点距离,“你侧过脸去。”
他这次倒是很合作。
青舒揪着他的衣襟,有些不自在地在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说话,“上边盖着西昌国皇族之印。”
周伯彥听罢,身体一僵。
青舒推了推他,“就这些,你可以让开了,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他深吸一口气,“没了?”
青舒点头,“没了。我当时想不通,如果是陷害,信的内容太奇怪了些,便猜是不是送错了地方。我便想着,去铺子里吃饭,会不会发现些什么。没想到,就那样了。”
“去铺子里吃饭做什么,你应该直接站在铺子前。”他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我又不是他儿子的心上人,我干嘛要站到那里让他看?赶紧让开,我要去吃饭。”她又推了他一把,没推开。
“谁说不是的,你站在那里正好成全了他。”
青舒的眼睛瞪老大,“你……你胡说什么?”
他却站直了身体,从怀里拿出宝蓝色的锦帕,打开,露出一对盈白的玉镯。
青舒低了头,“快点让开。”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抓住她的右手腕,不给她退缩或逃跑的机会,给她戴上,然后拿了另一只镯子,抓了她的左手又给戴上去,并在呆住的她耳边低吟,“爹也见过了,信物也收下了,等到明年,我们就成亲。”
成亲两字将青舒被震飞的神志收回,只见她大喊出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