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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暖微微一笑,道:“总被关着,若是不让我找点事情做,迟早是要疯的。”
明若想要细看,欧阳暖却用耳环上的针尖抹掉了那一行字,道:“不写了。”
看她的模样,明若不由得更加好奇,欧阳暖毫不在意,立刻下逐客令了。
然而等明若走了以后,欧阳暖拿起吃饭的时候故意留下来的筷子,在墙壁上写写画画,足足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房间里的烛火才熄灭。
人都是这样的,你若是光明正大让他看,他反而觉得没意思,你越是遮遮掩掩,他越是好奇,虽然知道欧阳暖这回不是记什么,只是写点诗句,但明若还就是很好奇,他等欧阳暖睡熟了,才悄悄进来,开始一扇一扇地察看那墙壁。他发现每扇墙壁上都有或方或圆的小框格,框格里有诗有画,很是雅致,竟然都是用小小的耳环上的针尖或是筷子的尖头部位写出来的,显然花费了不少的心思。其中一联字迹很是灵动洒脱,他不禁低声念道:
“飞雪带春风,徘徊乱绕空。”
他点了点头,心道诗句显然是随便涂鸦的,可是那一丝不苟的工楷,极是娟秀,一眼就可看出是受过教育的名媛淑女们的惯常笔迹,却也并不怎么稀奇。接着他开始从头一首一首读起来,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单看诗句,可见她锻字炼句、音韵声律上有很高的造诣。大历重视文武双全的人才,而这种风气也逐渐传入原本偏重武学的南诏,一度南诏很流行大历朝那种糜烂温柔的诗句。可明若却是很排斥这种摛红拈翠,专门描写个人的喜怒哀乐的诗,对那种叹老嗟卑,无病呻吟的诗更是头痛。然而他却不得不承认,欧阳暖的抒情诗写得好,她的诗孕蕴着炽热的感情,闪发着新颖奇妙的想象力,有气象,有意境,自然而然攫住了人的心,激发起人一种略微感伤的怅惘之情。
再往下看,“不知山下村,人住梅花里。”却是换了一种楷书,笔力险劲,结构独异,骨气劲峭,法度谨严,于平正中见险绝,于规矩中见飘逸,笔画穿插,安排妥贴,他不由得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然而这只是刚开始,欧阳暖仿佛是刻意卖弄,每写一句诗文就换一种书法。柔软时如插花少女,低昂美容,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红莲映水,碧海浮霞;刚劲时如草里惊蛇,云间电发。又如金刚怒目,力士挥拳。
想不到她不光诗写的很有趣,连书法都别具一格。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些诗句,不由点了点头,想起传说中永安郡主和蓉郡主并列的事情。看来,她能够获得这样的殊荣,绝非是一时一刻之功,这种书法不仅仅需要天分,必然是经过长期的苦练。
一笔一划看过去,他不由得有些入迷,几乎忘记了时间,也不知道欧阳暖何时睁开了眼睛,冷冷望着他。
他的手指摸索过的地方,只觉得有微微的湿润,却也没有留意,欧阳暖冷冷一笑,合上眼睛,翻了个身,仿若无意。
三天过去了。
欧阳暖开始变得奇怪,朦朦胧胧的,已经想不起自己是谁。她坐在梳妆台前,看了半天镜子里的自己,却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淅淅沙沙的脚步轻缓落于身后。
欧阳暖自镜中看见来人,不自觉抿嘴。
三天来,她唯一见到的就是他。
明若端详着镜中人,禁不住暗自赞叹一声。
欧阳暖前所未有的安静,脸蛋粉光莹润,一双杏眸清莹似水,睫毛如蝶翅般忽扇轻颤,脖颈纤细莹白,不施脂粉,整个人却如一朵清新的水莲,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怜爱之情。他这样想着,一只手忍不住探出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欧阳暖没想到他有这种举动,一时有些吃惊,却只是皱皱眉。
这一靠,便觉他的心跳很快。
“你怎么啦?”她抬起脸,疑惑看他。
酥软娇躯在怀,温热馨香沁入心脾,他望着她迷蒙的水眸,只觉得喉头渐渐发紧。竟然做出这种从未有过的孟浪举动……
“都梳妆完了么?”他揽着她,声音有些暗哑。
欧阳暖眨眨眼,转身想去拿梳子,不想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我来。”明若捻起了梳子,将她的身子掰转回来。
不等她出声拒绝,梳子已经顺着她黑亮的长发滑下来。
欧阳暖望着他,目光满是困惑,除却困惑,便是清冷,虽然记忆没有了,可她的本质没有改变。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可她对他——戒心还在。她看着他,越发奇怪,眼眸中波光潋滟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她果真还是不好蒙骗——明若在心里叹了一声,刚要说话。
“小姐的衣服送来了。”门外不适时的响起了一个人冰冷的声音。
“进来吧。”他朝门外吩咐一声,声音恢复了冷静。
黑衣人打开房门,刚才说话的人就是他,随后他身后哑巴的丫头面无表情端着托盘进入房内。
欧阳暖捞起那件华丽的衣裳,顿时愣住了。
“一定要穿这个吗?”她犹豫的看了他一眼。
“这不是你出嫁时候的衣服吗?”明若笑道,“就是应该穿这个去见他的。”这件衣裳是欧阳暖失踪的时候穿着的衣服,现在还给她,也是自然的。
出嫁的时候吗?欧阳暖皱眉,兀自陷入了沉思中。
就这么呆呆坐着,想了好长一会儿。
完全控制一个人的意识,除却悬河草,还需要外力的帮助。明若取出一支铃铛手镯戴到欧阳暖的手上,他的唇在欧阳暖耳边轻轻开合,催眠般反复不断的诉说:
“你恨肖天烨,恨他,恨得想要杀了他……”
欧阳暖一怔,随后一双清明的眼睛变得意识模糊,慢慢的,变得如同一个玩偶般毫无知觉呢喃:“杀了他……杀了他。”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眉头拧起,极其挣扎的模样,明若扶在欧阳暖身上的手指握紧,欧阳暖只挣扎了一会就安静下来,眉目也渐渐平静。
杀了他……她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
眼看一个聪明睿智、才华横溢的女子变成这个模样,明若眼底眸色一暗,欧阳暖,对不住了……这是为了南诏,无论什么方式什么手段,都要成功。
雪山,山腰,营地。
三天来,肖天烨日夜不停地亲自带人巡山,却终究一无所获。欧阳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痕迹。
他一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几乎要倒下了,却还是强撑着,非要自己亲自去不可。刚要披上披风,突然帐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张定几乎是两步一跃的跑进来,口中还不住的嚷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王爷!刚才出去巡逻的士兵说营门口倒着一个女子,瞧着很像郡主!”
昏迷的欧阳暖尚未醒来,帐内已经有了喧闹。
“王爷,你还没有和郡主成亲,婚前见面有违礼制。”红玉在这一点上,向来很固执。
菖蒲坚定地站在红玉一边,和欧阳暖一起陪嫁过来的老嬷嬷们也都很坚持。
“我要让她到我的帐子里休息,亲眼看着她没事才能放心!”肖天烨的声音蓦然暴怒,微一弯腰抄抱起欧阳暖,唇中吐出一个字:“都滚。”
红玉拦在帐子跟前:“王爷,你这样小姐会被人说闲话的!”
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肖天烨抱着欧阳暖从她身边错身而过。
“王爷,小姐知道会生气的!”菖蒲急中生智地喊道。
是的,菖蒲说的没错。
她的确会,向来很重视名声,连他半夜翻墙进去都会被记恨好久,谁不知道那些大家千金多多少少都会有个把情人,偏偏她这么古板……
肖天烨抿了抿唇,想起欧阳暖的性格。
心无端的痛了起来,些微的心疼,就算他再不想承认,他不想惹她生气……
外面的人那么多,个个看见他抱着她进来,现在还要抱回自己的帐子,终究没有成亲,婚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这样容易发生不幸。
虽然他半点不在乎这种鬼话,可难保欧阳暖在意。他求的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天长地久、一生一世……肖天烨沉默了一下,闭上眼睛,恨恨道:“好……但我就留在这里,不离开!”
红玉和菖蒲对视了一眼,让他留在这里,这恐怕是这位暴躁的王爷最大的让步了。也好,横竖她们也在这帐子里,总不至于让他做出什么来。
在这两个小丫头的心里,始终是很防备肖天烨的。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足足四个时辰过去,轻微的呢喃声从床上响起。
原本在一旁坐着的肖天烨两步走到床边,温柔而小心的问:“暖儿?”
床上人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欧阳暖转动着眼眸四下看了看,最终定在肖天烨的身上,迟疑道:“你们是……”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
“小姐,你不认识我们了吗?奴婢是红玉啊!”红玉惊得面无人色。
欧阳暖手一动,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响动,她仿佛头痛一般,皱起了眉头。
“暖儿,我是肖天烨,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肖天烨紧张得看着她,几乎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看见她茫然的眼神,他有一瞬间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听到肖天烨这三个字,欧阳暖的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狠厉的锋芒,却只是低下头,慢慢道:“头很痛。”
肖天烨不明就里,只是下意识地去握她的肩头……
欧阳暖略愣了愣,放在被子中的手指倏然攥紧。
第七章
肖天烨像是抱着珍宝一样俯身轻轻环抱住欧阳暖,他的眼下微微泛着青色,可是神色却非常静谧。
欧阳暖任由他抱着,身体僵硬了一下,接着变得有些微的茫然。
肖天烨抱住她不肯松手:“暖儿……让你受惊了,都是我不好。”
欧阳暖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属于肖天烨的气息很快包裹住欧阳暖,淡淡的沉香味,萦绕在欧阳暖的身旁,非常好闻。
欧阳暖抬起脖子,望着他的漆黑眼眸里有淡淡的光恍惚了一下,很快平息化为恨意。
不知过了多久,肖天烨才道:“若是我能早点察觉他们的阴谋……”
欧阳暖打断他:“你是肖天烨么?”
难道她在山崩的时候受过伤,完全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吗?肖天烨呼吸一窒,顿了顿:“红玉,去叫大夫来……”
就在这时候,欧阳暖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臂,肖天烨一怔,在她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丝毫的,属于人的感情。
这样毫无感情的眸子,他从未见过。
以前的欧阳暖纵然不曾爱上他,却也没有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过他。
“暖儿——”他可以面对千军万马,可以在别人面前肆无忌惮地算计人,可他不能承受这样的眼神,半点也不能。
恍惚之间,他听到红玉和其他人在大声地喊叫,她们在喊什么,他几乎无法听清,只是当他看到寒光一闪的时候,下意识地侧过了身体,那道匕首直接穿透了他的左臂!
“唔……”
剧痛袭来,肖天烨捂住了自己的手臂,很快鲜血染红了他的整条袖子……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令人意外,以至于谁也来不及阻止,大夫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眼神沉静的肖天烨和昏迷的欧阳暖。
“先看看她。”肖天烨捂着伤口,冷静的过了分。大夫看着他血流不止的伤口,连忙道:“王爷,还是先给您止血吧。”
肖天烨摇了摇头,沉声道:“去看她。”
大夫不敢耽搁,赶紧上去查看了欧阳暖的情况,随即皱起了眉头。
“她究竟怎么了?”肖天烨凝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目光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