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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自己手掌心晶莹的眼泪,心中疑惑,为什么竟会这样呢莫名其妙地掉眼泪?然后是难以言喻的心痛,这种心痛让人感觉心脏都快要裂开,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很快,她就开始浑身发烫,一阵热一阵冷,不只是心脏的部位,疼痛扩展到了全身,喉咙很渴,慢慢开始有灼烧的感觉,难受的将人逼入疯狂的境地,好痛好痛……几乎难以控制。
大结局(下)
欧阳暖张大嘴,疼得想要呼救,却不知为什么,心中并不想看到任何人的脸。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困难地呼吸。原本以为寂静的黑夜很难熬,心中才发现这种不能抵挡、没有来由的痛苦才让人更加绝望。欧阳暖很难受,难受到恨不得自己不要醒过来,额头上的冷汗一点点地将枕头弄得湿漉漉的,她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肖天烨发现她的时候,她全身滚烫,在发着高烧,却还是压抑着不肯叫任何人来帮忙,光从她煞白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她一定疼得要命,什么都变了,只有她骨子里的倔强从来不曾变化过,这么想着,肖天烨便觉得心里有一种难言的酸涩感觉涌上来,他自嘲地笑笑,认命一般抱起她,叫着她的名字,但欧阳暖似乎已没了意识,完全不懂地回应。他轻轻将她抬起来,她却猛地痉挛了一下,趴在床边吐了,但是半天吐不出东西,肖天烨突然就觉得心疼。他还是将她抱回来,这时候欧阳暖竟然异常的乖巧,柔顺地任由他抱着,依偎在他的身边,仿佛是个年纪很小的孩子。他还没欣慰多久,这个毫无防备的孩子就突然喃喃叫起了别人的名字,肖天烨的心一沉,万没想到即便是消除了她的记忆,她却还是对那个人记忆得如此深刻,那名字刻在她的心底,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突兀地在她口中出现了。
肖天烨吩咐一旁的宫女去准备一些清粥,稍稍冷却后肖天烨一口一口喂欧阳暖吃下去,然后才让她喝下用文火炖了一个时辰的药。
欧阳暖喝了半碗,剩下的全都吐了,弄得肖天烨的衣服上都是秽迹。
一旁的宫女们看得脸色发白,实在是担心得要命,生怕这位生性爱洁的皇帝当场震怒。可是没有,肖天烨平静地换了外衣,让她们清理了地地上的秽物,就让她们退下去了,堂堂的南诏皇帝,竟然还要留下来亲自照顾那个女人……这世道究竟是变了,还是她们集体眼花了,或者是这位从天上掉下来的小姐跟陛下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呢……
宫女们面面相觑,几乎说不出话来。
肖天烨和衣躺在欧阳暖身边,却没有闭眼,一直瞧着她的痛苦慢慢平息下去。
不过是因为过于虚弱产生的高烧,竟然都能让她想起那个男人的名字,看来真是半点都不能放松。肖天烨想着,决定将药的剂量加重。他是个想什么就要做到的人,永远可以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
天快亮的时候,欧阳暖不知怎么又闹腾起来,额头上冷汗滚滚,肖天烨一夜未眠,半倚在她身旁,这时便将自己这边的被子也替她裹上,小心地把她抱过来。
宫女们送了盥洗的东西来,肖天烨却没动作,生怕吵醒了她。欧阳暖在肖天烨的怀里,因为高烧未退的缘故,没有半点的反抗,他手中紧紧抱住她,神情是很少见的温和,他的手轻轻指了指,原本目瞪口呆的宫女阿卓赶忙将药盅端过去。
肖天烨道:“乖,吃了药就会好了。”
他说话的时候,那种神情,特别特别的温柔,那种语气,一看就是只有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人才会有的。
阿卓看着肖天烨的脸上少见的表情,嘴巴张得足以吞下一只鸡蛋,肖天烨做了南诏皇帝后,那血腥的手段比谁都可怕,远的不说,就说这次破坏了他进攻计划的原公主,被他抓住了之后立刻凌迟处死,那些临阵倒戈的将领,也被他五马分尸,行为恐怖而血腥。他对待女人也是一样,毫无感情,总是冷冰冰的,后宫里也没有妃子,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他也会勃然大怒。这种人,居然会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这样温柔。
真是老天爷要下红雨了,可是,却也让人非常的羡慕……
欧阳暖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生病的人大多时候就像是个孩子,她这样依恋着肖天烨,很委屈地被他抱着,肖天烨成功地将药给她喂了下去,还伸出手替她检查了下,他摸摸她嫣红的脸颊,自己的脸贴近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以后皱起眉头,他还是起身,自己简单梳洗一下后就又回到欧阳暖身旁喂她喝些稀粥。
欧阳暖自己迷迷糊糊被人抱起来,感觉有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上她的嘴唇,什么香气顺着口齿流散开来,一直穿过喉咙到了冰冷的胃,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一开始不过是轻轻的触碰,慢慢连舌尖都已经探进去,欧阳暖却没发现自己被别人吻了,肖天烨笑笑,趁人之危虽然恶劣,但很有甜头。
欧阳暖的烧第二天下午就退了,等她醒过来,宫女阿卓迫不及待将自己看到的情形告诉她,欧阳暖惊讶之余,有一点点感动,她知道要一个大男人来照顾人是多么为难的事情,况且还是肖天烨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她简直不能相信对方会亲自替她喂药。
可是,她隐隐猜到,阿卓是肖天烨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她感觉到了一种被禁锢和监视的感觉。
这种直觉来的莫名其妙,可她却很肯定,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她只是一个病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找人看着她呢?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是怕她逃跑,还是怕她动什么心思?
“好些了吗?”肖天烨温和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欧阳暖皱眉,明显抵触他用这种亲密的语气对她说话,一旦恢复神志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对肖天烨露出任何引人遐想的表情。说到底,她情愿相信自己的直觉,也不愿意随随便便相信他的话。本性里的多疑,一点一点慢慢让她觉得,她不属于这里,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也值得怀疑。
“我很好。”她垂下了眼睛,这样说道。
肖天烨叹了口气,突然凑过来,亲了她的嘴唇,呼吸相同的瞬间,肖天烨低声道:“我是真心喜欢你。”
欧阳暖的心怦怦直跳,再也压抑不住心底那种排斥感,扭开脸去,“不要碰我!”
她的声音压抑而激动,绝非女子含羞带怯的拒绝,是真正的不愿靠近。
肖天烨顿时停了动作,低头看着她的脸。
欧阳暖身体一瞬间僵直了,觉得对方那目光有一种让人不能动弹的力量,这世上大概从未有女人拒绝过他。他抿着嘴巴不说话,但眼睛里却充满了受到打击的委屈,欧阳暖居然觉得于心不忍,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不起……我……”话还没有说完,肖天烨突然把头搁在欧阳暖的肩膀上,她吓了一大跳。
“不要动,我困了。”
一阵静默。欧阳暖刚想要说话,不知为什么却止住了。
这过程中她的肩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到最后她实在扛不住稍稍动了一下,不想那肩上重量竟随着她的动作沿着肩头慢慢向下滑,她扭头一看,却见到肖天烨双目紧阖,竟是不知何时昏睡过去了。欧阳暖舒了口气,预备抽手扶住他放平在榻上,却未料一只手被他牢牢攥在手心,怎么抽都抽不出来,无奈只得腾出另一只手,费了好大劲才让他躺下。
欧阳暖强硬地掰开他的手指,自己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看到上面一排发簪钗饰整齐摆列着,金银玉石玳瑁,各色材质。然而,这些东西换不来她的丝毫记忆。
欧阳暖脚步轻动,突然不小心将一柄梳子掉在了地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一转眼,他却已经睁开了眼睛,沉如最深最暗的夜,毫无感情地看着她。
“为什么?”抬头直视他,轻声低喃:“我对这些东西毫无印象,若是日常用过,我总该有所感觉……”
肖天烨面色一晃,刹那凉薄。
欧阳暖心中一片冰凉,最后一点希冀没入深渊。原来,他所说的一切,果然是欺骗了她。想来也是,若她真是什么将军之女,就算父亲阵亡了,那母亲呢,其他亲人呢,就算这些都没有好了,为何那些宫女看她的眼神都是带着奇怪的。
阿卓走进来,捧着药道:“娘娘,该喝药了。”
肖天烨坐于床侧,淡淡看了她一眼,便从她手中的托盘端起一碗汤药,起身走到欧阳暖旁边,竟然是要喂她。
欧阳暖一侧,错开脸。
他也不坚持,只就着那勺子将黑漆漆的药汁送入自己口中,忽地,却俯低面孔压上她的双唇,欧阳暖尚且来不及反应,一口药汁便己灌入她口中。下意识地,咬了他一口,眼前一花,他己倒退了一步。
“很好。”他伸出手,不紧不慢用左手拇指擦去唇角遗留的一点点药汁,之后收回手将勺子在碗中一丢,徐徐开口:“看来你是完全康复了,连药都不想喝了。”
欧阳暖顿了顿,道:“我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我的皇后。”肖天烨盯着她,眼中沉沉。
“如果是皇后,为什么我会一点都想不起来,只是昏倒而已,会连自己是你的妻子都想不起来吗?”更何况,若是耳鬓厮磨的情人,怎么会连最起码的亲近都这样排斥,欧阳暖脱口便回。
肖天烨一下面沉如水,波澜不兴,却又风暴在底。
“欧阳暖!”
欧阳暖?
欧阳暖直视于他,“怎么陛下终于承认我不姓木了吗?你不是说我叫木暖吗?为什么又叫我欧阳暖?为什么?”
肖天烨看着她,目中冷凉,深不见底,修长的手指根根紧握住了药碗,骨节泛白。
欧阳暖提了提嘴角,终是身上无力,笑也笑不出,虚软道:“陛下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肖天烨倏地一挥手,重重打翻了手中的药碗。莹白的指缝之间几抹艳色刹那溢出。再抬手时,但见掌间鲜血淋漓。
看见艳丽的鲜血,欧阳暖眼前一阵头晕目眩。喘息空隙之间却被人纳入怀中,那怀抱动作似似乎要将她狠狠抱紧渗入骨血,又似乎转瞬一念恨不能将她杀死,不过恍惚片刻,他突然开口。
“暖儿,不管我是否说谎,你都永远不能离开我了。”但听他言语温存款款摩擎入耳,黑瞳如暮如夜渐渐深沉,一丝绝决惊鸿一掠,欧阳暖心中一颤,下一刻,他己放开她,快步出了门。
“把人看好!”
“是。”
听见那对答的声音,欧阳暖知道,自己把对方逼急了。可这也让她更加肯定,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纵然不是情人,却也有着很深的瓜葛。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欧阳暖知道这一次将对方的心给伤透了,因为他完全不搭理她了,虽然那肖天烨一向看来是好脾气的样子,但欧阳暖知道他其实是个很暴躁的人物,这时候方才想起,外面的皮再厚实的人,也挡不住心里受伤,她觉得自己伤害了对方,一时间所有对肖天烨的排斥感觉都变成了愧疚感,对方待她温柔,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却不能知恩图报,甚至连一个亲吻都要刻意避开,实在是太对不起肖天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