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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不小心,他一脚踩入溪中,堪堪一滑,吓得破月一声尖叫将他搂得死紧。他双足全湿,却浑然不觉,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破月抬起袖子,为他擦去脸上溅到的水珠,他反应极快,一偏头,就咬住她的手指。破月想抽出来,他跑得极快,差点又摔跤,却偏不松口。破月一口轻轻咬在他的脖子上,他纵声长笑,惊得林中野鸟纷飞,这才张嘴松开。
夜色渐暗,林中幽深。破月迷迷糊糊在他背上睡了会儿,忽的惊醒,却发现他走得极慢,一步步平平稳稳,竟是怕惊扰了她一般。
他的肩膀宽厚而结实,如一座大山般可靠;他的侧脸在月光显得柔润而英俊,每一寸都是她熟悉的轮廓。
这似曾相似的一幕,令破月想起许多日子前,另一个人也是这样背着自己,英俊的轮廓庄严似佛、温柔似佛。明明有高深的内力,却负着她在夜色里,走得很慢很慢。
一滴泪水缓缓从眼眶滑落,破月抬手擦干。步千洐察觉笑道:“醒了?”
“嗯。你累不累?”
“不累。”他的声音十分轻快,“姑娘,人肉褥子舒服否?”
破月笑了:“舒服,舒服极了!”
“那以后每晚都睡这人肉褥子,可否?”
“看我心情吧。”
“这辈子由不得你。”他的声音里沉沉的全是笑意。
破月失笑,抬手摸摸他耳边的黑发:“小褥子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甜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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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鼓励刷分嫌疑,昨天的作者有话说我删除了,承诺不变,你们懂的。
67
67、v章 。。。
夜色悄深;步千洐和破月并肩而立,望着数丈外的暗黑如伏兽的巍峨城墙。
破月道:“此处曾是大胥故土;若是进城后遇到不平事,你切莫冲动行事。毕竟这里是君和;比不得青仑城。”
步千洐柔声道:“你将我看牢了便是。”牵起她的手,两人趁着夜色,往城楼下奔去。
破月之前的轻功只能说平平,这一路得步千洐手把手的教导;亦是大有进益。两人悄无声息的贴在城墙根下。
城楼有五丈高;两人单凭自己的内力,都跃不上去。步千洐打了个手势,破月点点头;两人同时纵身跃起。
待跃到两丈高;破月已是力竭,步千洐一脚踏在她肩头,借力又跃起三丈多高,稳稳落在了城楼上。
破月直直坠下落地,等了片刻,便见一条长绳沿城墙抖落。她攀援而上,刚跃上城楼,便被步千洐搂进怀里。
“心疼死我了。”他低声狭促道。
破月忍着笑,只见前方几名士兵垂眸靠在城垛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被他点了穴。两人相携跃下登城道,未惊动任何人,潜入了城里。
天明时分,步千洐和破月走在街头,对望一眼,俱是笑意盎然。
步千洐穿着件灰色织锦上杉,与大胥类似,也是宽袍长袖,宛若层云叠嶂、姿容翩翩。腰间束一根青带,更显腰身窄瘦有力。□却不是大胥常见的袍子,而是条利落的黑色长裤,愈发显得身体修长挺拔。
破月的女装与他类似,湖绿上杉、暗色长裤,腰束得极紧,连她这柔弱的长相,都显出几分飒爽。
满街人都是如此穿着,放眼望去,整个城池显得生机勃勃。
慈州,当年大胥割让给君和的八州之一。破月和千洐原都以为,踏上这片沦陷的国土,会看到焦土遍地、民不聊生。未料逛了半日,未见任何不平事,只见热闹和安详。即便在一些老人脸上,也未看到亡国奴的痛楚。
“莫非……他们将大胥子民都迁去了别处?”破月迟疑道。
步千洐摇头,他听见不少人说话带着大胥口音,显然曾是大胥子民。
两人行到一处面摊,一碗面才一文钱,比当日破月的面摊还要便宜一半,可见民生安泰物价低廉。
两人正警惕的吃着面,忽见一个彪壮大汉走过来,嘭然坐下:“一碗牛肉面。”
老板笑嘻嘻走过去道:“薛五,你已经赊了五碗面,小本生意,不可再赊账了。”
大汉面颊一红:“明日我领了工钱,便补给你。”
老板还是不肯,那大汉怒了,一把抓住瘦弱老板的衣领:“我说了明日便补给你!”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发麻。破月按住步千洐的手腕,他嘴角微弯,示意自己不会多管闲事。
未料旁边却有人冲过去劝架,还不止一个。吃面的、卖包子的、还有路过的行人,几个人都冲过去。
“有话好说,动什么手啊!”
“就是,快放了老板。薛五,你别欺负老实人……”
众人三言两语,薛五红着脸松开老板。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一枚铜钱,对老板道:“他没诳你,明日便领了工钱。薛五,明日记得还我钱。”薛五点点头,闷闷的朝老板做了个揖。老板也有些不好意思,飞快的端了碗面过来,上面还加了个蛋。
众人散去,早市又是一片和谐。
步千洐自小到大,见惯了恃强凌弱,还从未遇到如此和谐的场景,不由得笑了:“这些人很好。若是天下人人如此,哪里还会有什么纷争!”
破月喝了口面汤,道:“我以前也到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跟他们一样,很和善。我以为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地方,却原来今日碰到了。”
“以前?哪里?”
“成都。”
“成都?从未听闻。”步千洐挑眉。
破月笑而不答。
两人又在城中行了半个时辰,还真没遇上任何不平事,处处一派祥和。倒叫步千洐这满心家国故土的大侠毫无用武之地。傍晚的时候,步千洐问了当地人,便带破月寻到了一处有名的饭店。两人要了个临湖的二楼雅间。正值初夏,冰湖初融,碧波清寒,岸边垂柳迎风荡漾,湖光山色静美宜人。破月倚在栏杆上,望着广袤的原野,听到湖边行人的欢声笑语,只想起四个字:天下太平。
步千洐贪杯,小二一送上当地美酒,就抱着喝了半坛。此时酒意微醺,他抬头便瞧见破月。晚霞金黄灿烂,她纤柔的腰身也镀上一层金边,玉一样细致的脸庞,蒙蒙的越发柔弱可爱。
步千洐平生第一回连酒都顾不上了,缓缓走过去,将她拦腰一抱,埋头就要亲。
破月挣扎:“别人会看到的!”
步千洐抱着她便往雅间里退,顺势将她抵在墙上十指紧扣,咬住她的唇,嘴里的酒便灌了进去。破月呛得咳嗽,他咬住她的舌尖,任酒液在两人唇舌间流淌,一时分不清是她的香味,还是酒的香味。
正亲得如胶似漆,步千洐忽的停住,缓缓回头。
破月一愣,凝神静气,也听到了声响。
步千洐察觉到门口的人已经站了一会儿,只是他方才意乱情迷,才刚刚发现。他将破月挡在身后,低喝道:“阁下既已来了,何不现身?”
破月也暗自提气。
片刻后,门被推开,清风灌入,一个削瘦的黑衣人默默走了进来。清秀而苍白的脸庞上,漆黑的眸色寒气逼人,薄唇却暗红如血。
他完全不管步千洐和破月的惊讶,径自在桌前坐下,端起酒、闭上眼:“继续,我等。”
步千洐牟然失笑,松开破月走过去。
“十三!”破月惊喜的跟上前。
唐十三这才睁眼看着他们,眸中笑意一闪而逝。
破月望着他,阔别一年,他竟似全无变化。唯一的不同是,穿着君和国的服饰。
“你怎会在此处?刑堂又有任务?”步千洐拍拍他的肩膀,唐十三抬起手,两人手掌在空中有力交握,步千洐这才坐下。
“街上看到你们。”十三答道。
破月明白过来,她跟步千洐在异国自然毫无顾忌,招摇过市。大概恰好被十三撞见,尾随过来。她贴着步千洐坐下,小声补充:“那个……他也是君和国人。”
当日他说“我跟他一样”,不正是说,自己跟靳断鸿一样吗?破月当时还不太明白,后来仔细一想,虽然这个事实匪夷所思,却是最合理的推测。今日在君和见到他,自然谜底揭晓。
步千洐长眉微挑,脸色一沉:“当真?”唐十三点点头:“真。打不打?”他一跃而起,拔出长剑,脸上隐有喜色。
破月顿时哭笑不得。
感情家国仇恨,在他看来,难道比不过跟步千洐打一架畅快?真真是个极品武痴啊!
步千洐却根本不买账,抬眸看着他:“为何潜入大胥?”唐十三面无表情:“闯荡江湖。”
“可曾背叛大胥?”步千洐缓缓问。
“不曾。”他淡道,末了破天荒耐着性子补了句,“我从不诳你。”
步千洐便不做声了。
他还真没诳过他。包括他是君和国人的事——回头想想,他还从没说过自己是大胥人。当年初识时,步千洐问他是哪里人,他就不耐烦的抬手指了指北面。谁想到他指的是君和。
唐十三见无架可打,收剑回鞘,神色明显黯淡几分,这才望着破月:“你可好?”
破月点头:“很好,你呢?”
“不大好,没人打架。”
破月忍不住笑了,唐十三看着他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滞了半瞬,缓缓点头:“更配。”
破月一怔,步千洐沉默。
十三又看向步千洐:“打一架,你出气。”
破月也看着步千洐,她知道他骨子里还是个铁血军人,现下不仅师父是君和人,连最好的一个兄弟,也是君和人,心里必定不舒服。她本就没有这个时代人那么强烈的国别观念,想起无鸠峰上十三维护他二人,她更加不希望步千洐因为这个,失去唐十三这个真兄弟。
想到这里,破月看着唐十三,未料在这个冰块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紧张。
他也会紧张?怕步千洐恨自己?破月被他情绪感染,居然也有点紧张起来,小心翼翼望着沉默不语、脸色暗沉的步千洐。
片刻后,步千洐却笑了,懒洋洋的,带着点宠溺。
“跟我打?先打赢我女人再说。”
十三和破月同时一怔。
破月有点跃跃欲试的紧张,十三目光一敛:“会受伤。舍得?”
步千洐将鸣鸿塞到破月手里,低笑:“她我自然舍不得,你的话……我可很舍得。”捏了捏破月脸颊的嫩肉:“好好打,别给我丢脸。”
十三的目光原本停在破月脸上,见状缓缓移开目光,声音还是淡淡的:“我舍不得。”
两人随十三下楼,走了一炷香时间,到了一间朱门大户前。十三上前一脚踢门、轰然作响。很快,里面响起紧张的脚步声,一个老奴慌忙开了门:“二爷,您回来了。”
十三连点头都欠奉,抬手指了指步千洐二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