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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的队伍再次停了下来,待那随嫁的宫女从轿中走出,队伍才继续行进。
这一路上畅通无阻,让纳兰夙华觉得有些惊讶,他看着前方那谈笑风生的男子,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
霍跋的男子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怎么这次他却肯配合?带着心中的疑惑,纳兰夙华回头望了一眼红色的轿子,这样的安静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骏马慢慢踱到了轿子旁,长剑鞘挑开了那轿帘,身穿红色礼服的女子安静的闭着眼靠在轿子内,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居然睡着了?!果真是皮娇肉贵。男子冷哼一声放下了车帘,安静的跟在一旁缓缓的前进着。
“启禀王爷,前方的道理被冰封住了,马匹不肯前进。”有士兵从前方小跑了过来,纳兰夙华表情一顿,便挥开了鞭子朝着前方奔去。
四周的寒意让轿中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身子僵硬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风声贯穿着耳边,这种奇怪的感觉让美丽的女子精神顿时清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她艰难的动了动食指,却发现动作有些迟钝,古雅现在才确定,自己真的醒了,只是无法睁开眼。
一阵阵麻木之感从脚底窜起,她努力的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嘈杂的人声让她无法辨别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记忆回到之前,她正在屋子里看书,喝了小怜送的姜汤后不一会儿就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古雅心中大惊,看来自己是被人下了药!只是对方是谁?自己现在又在哪里?古雅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依旧无法动弹。
前方的纳兰夙华看着那一地的冰层,太子不是已经和父皇说通往西北的道路全部扫平了吗,怎么现在却出现了这冰层?!
“凿冰!”男子举起了手中的软剑一声令下,立刻几十名士兵一拥而上,轮着铁锤敲开了那厚厚的冰层。
雪似乎越下越大,纳兰夙华看着那些忙碌的身影皱着眉头,只听一身叹息从身旁传来,“莫不是老天不让本太子回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太子放心,就是爬,本王也会让太子带着公主一起爬回去。”
“你……”嘉尔木恨恨的瞪了一眼马背上的男子,便调转了方向朝着红色轿子靠近。
撩开了车帘,那对蓝色的双眸看着那闭着眼睛的美丽女子,透过这张脸仿佛看着另一个灵魂,“四小姐,很快我们便可以回国了,可不要太心急。”
嘉尔木低声说道,那红色礼服下的手指一动,古雅心中大惊,霍跋太子不是今日迎娶朝夕公主吗?怎么会在自己这里?!
不,应该说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感受着头顶传来你的重量,还有四周时不时传来对话的声音,古雅终于明白,自己现在正是在和亲的队伍里,然而能有轿子乘坐的,除了朝夕公主还有谁!
桃代李僵!古雅的脑中立刻浮现出这个想法。
前方的纳兰夙华回过头来,就看见嘉尔木正和轿中的公主说着什么,什么时候他对朝夕的感情这么好了?难道是在演戏给自己看。
“回禀王爷,冰层已经全数凿开!”前方的士兵们回头禀告。
“启程!”
俊美的男子缓缓的退到轿子旁,他发现嘉尔木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辛苦王爷了。”留下这么一句话,嘉尔木便甩开了缰绳走到了队伍的前方。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中冒起,纳兰夙华疑惑的挑开车帘,然而,那女子依旧静静的沉睡着,一切如此正常。
太过正常却显得不太正常了!纳兰夙华看了下四周,他的暗影始终跟在队伍左右,不知为何,现在的他突然很想知道,相府中的那个小女子正在做些什么。
麻木的感觉开始从脚上退散,古雅感觉到小腿已经可以轻微的挪动了,轿子颠簸让她的身子有些难受,突然,轿身一侧,她的额头叩到了坚实的木板上,一阵疼痛让她皱了下眉头。
无数的想法在心中盘旋着,此刻恐怕已经离开了元熙,那么她要怎么回去,难道就这样跟着嘉尔木回霍跋?
不,绝对不可以!
古雅挣扎着,她那僵硬的双手开始颤抖,脸上的肌肤好像因寒冷而变得疼痛,睫毛微微抖动的,一丝阳光渐渐涌入双眸。
一阵刺痛传来,好像经历了许久的黑暗终于迎来光明,所到之处竟是一片的鲜红。
红色的轿子,红色的袖子,金色的手镯,脑中有了刹那间的空白。果真,自己此刻就在和亲的轿子里!那么朝夕公主去了哪?难道没有人发现公主被人掉包了?!
轿子稳稳落地,一把剑鞘出现在眼前,随后便是刺眼的明亮。
那俊美的男子阴沉着脸色出现在眼前,古雅心中一动,六王爷?!她的眼中立刻爆发出晶亮,然而,这样的表情在纳兰夙华的眼中看来,不过是太后的药效渐渐退散的结果。
古雅微微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那男子的眼中带着不屑,便放下了车帘阻拦了她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他居然没有认出自己?难道说,自己现在的脸……
“回禀王爷,前方的道路被冰封,我们过不去!”
怎么又是这样?!纳兰夙华将目光投向那为首的男子,嘉尔木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怎么,元熙难道并不想让本太子回去?!”
这一路上已经停了数回,今日是两国和亲的大喜日子,却连道路的畅通都无法做到,嘉尔木不得不怀疑元熙的办事效率。
纳兰夙华深吸了口气,“凿冰!”
古雅听着轿子外的动静,她知道此次前往霍跋所要经过的西北,对于这支庞大的和亲队伍来说是困难重重,太子纳兰德根本就没有完成元熙皇指派的任务,这次的大雪持续了许久,就算他凿开了冰层又如何,不出几日立刻又会回复最初的模样。
古雅记得,上一世西北的冻灾引起了很大的动荡,皇上派下的粮食根本就没有送到灾民们手中,而是被各方的势力一层接着一层剥夺了,百姓们没有活路,立刻结成了一个个势力抢夺当地的官衙,最后还是由六王爷派兵镇压,并且元熙皇还用了纳兰烨的计策将西北的灾情减缓,抚平了百姓愤怒的民心。
也就在这一次,元熙皇对于五皇子纳兰烨的态度开始转变,渐渐将朝中的事务分派给他。
嘉尔木看着忙碌的士兵,轻哼了一声,如今人他已经得到手了,此刻就想早点回霍跋以免夜长梦多,没想到居然有这种事情,这场大雪来的不是时候。
突然,纳兰夙华身下的马匹开始躁动,阴冷的男子眼中一沉,拔出腰间的软剑,士兵们一看,立刻拉开了阵仗排成了一列,那明晃晃的长剑让嘉尔木心中惊讶。
六王爷一个动作,这些士兵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看来元熙的战王确实有点本事。
霍跋使臣将嘉尔木团团保护了起来,他退到了轿子旁,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只听碰碰碰几声,无数的黑衣人竟从底下钻出,马匹们受了惊吓不安分的躁动了起来,“杀!”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很快,红色与黑色便交织在一起。
这行人的目标很明显是霍跋太子和朝夕公主,几乎同时,所有的黑衣人朝着嘉尔木的方向杀去。
纳兰夙华目光一沉,看来对方是打算将霍跋太子诛杀在元熙的境内,连同和亲的公主一起杀了,挑起两国的争端。
华服男子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只听骏马的一阵嘶鸣,银光一闪,立刻几名黑衣人从空中被那凌厉的杀气和浑厚的内力所击落,纳兰夙华眨眼间便来到了轿子之上,为首的黑衣人眼前一亮,“元熙战王?!”
他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兴奋,好像期待了许久一般,顷刻间,无数的寒气朝着纳兰夙华飞去,那俊美的男子腾空一跃,灵巧的躲过了对方所有的暗器。
嘉尔木一边看着纳兰夙华与人争斗,一边躲避着黑衣人的攻击,突然,两名黑衣人跃上红轿,嘉尔木心中一惊,“保护你们的公主!”
他的话立刻让四周的士兵们回过神来,数名士兵靠了过来阻止着黑衣人的动作。
“殿下,小心啊!”霍跋的使臣们拦着嘉尔木,那对冰蓝的双眸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了呆在安全的地方。
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轿内的女子眼中一动,这个不是那叶笛的声音吗?她倾听着轿子外头混乱的躁动,可惜浑身却是无法动弹。
数名黑衣人满身杀气的从四周飞出,那狠辣的招式迅速逼退了这群刺客,为首的黑衣人一咬牙,恨恨的看了一眼那被保护起来的霍跋太子,一声令下,“撤!”
顷刻间,所有的黑衣人迅速没入了地下,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嘉尔木立刻甩开那些使臣冲到轿边,掀开车帘一看,里面的女子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当下放心的笑了笑。
这样的举动落在纳兰夙华的眼中,总觉得有些怪异,他不该如此担心朝夕才是,这个霍跋太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纳兰夙华落到轿中,俯视着那慵懒的女子,除了那对眼睛带着光芒,她的动作都显得僵硬无比。“朝夕,你和霍跋太子是何时认识的?”
近日来她都被太后关押起来,不可能与嘉尔木有所接触,那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朝夕的生死,在纳兰夙华看来,朝夕的死反而更加有利于他,毕竟这些刺客是冲着他来的,公主一死,他不但能怪罪元熙的士兵保护不利,还可以顺理成章要求元熙换一位公主成亲,这样拖延了时间也有利于他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那精心打扮的女子却没有动作,而是拼命的眨着眼睛。
纳兰夙华眉头一皱,“太后的药就让你这么难受吗?”在他看来,眼前的女子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帮她解开药性而已,“朝夕,事已成定局,你就安心嫁去霍跋,尽你身为公主应有的责任。本王这一路还可以保你安全,否则,下一次本王就让你以公主的身份为国献身。”
这冰冷的语气不带任何的温度,而那女子目光一冷,这样的表情让纳兰夙华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朝夕有些奇怪,为什么看着她的表情,自己会想起那个小女子。
“严加戒备,前进!”华服男子一挥衣袖,时间刻不容缓。
嘉尔木与纳兰夙华对视了一眼,冷冷一笑,“元熙的战力有待提高啊。”
“太子殿下的人品也有待提高,这一路上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客人。”纳兰夙华不甘示弱。
几名黑衣人快速靠近,让那马背上的男子慢慢回过身来,“王爷!”
纳兰夙华一看那张脸,眼中立刻阴沉,他不留在相府看着那个小女子,来这里做什么?“说!”
那黑衣人压低了声音在男子耳边回报,“相府四小姐失踪了!”
马背上的男子目光一冷,“再说一遍?!”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杀意,那黑衣男子立刻低下了头不言语。
“……下去查,找不到人的话就不必来见本王了!”
失踪了?!纳兰夙华的目光立刻飘向前方的霍跋太子,这件事情会不会与他有关?想到这,阴冷的男子回过头去看着那晃悠的红色轿子,心中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男子的声音传进了轿中,古雅竟觉得他说的人似乎就是自己,可是,现在的她要如何让六王爷知道人就近在咫尺?
不得不说,这药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