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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不说那些了嘛,我要学习了,挂电话吧!”
“哎哟,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看看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不高兴了?”
“妈妈总是太夸张了,所以我才不喜欢听的。”
“不是我操心,恩昊他真的……真的对你好吗?”
“妈妈,您女儿我有几条腿啊?”
“我认真问你话呢?怎么突然间问这种根本就用不着回答的问题啊?”
“因为妈妈也总是问我那种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啊!”
也许是听到女儿还有心情跟自己开这样轻松的玩笑,智友妈妈才稍稍安下了心,电话那边传来了妈妈轻轻的笑声,但是智友知道,不是妈妈喜欢疑神疑鬼,妈妈会这么担心自己是有原因的,结婚之前恩昊表现出来的冷淡与生疏,使妈妈非常担心女儿婚后的生活,所以才会刻意开那样的玩笑,用轻松的语调结束了和妈妈通话的智友,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你工作结束了?”
“……你……感冒了?”
“白天的时候学校的空调坏了,我们是吹着电风扇上课的,所以刚才头有点儿疼,不过可能是因为睡了一觉,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还要继续工作的话,我去给你弄点什么喝的吧?”
“算了,不敢麻烦你。”
恩昊不理睬满脸笑容的智友,径直走出了房间。听着那逐渐远去的脚步,智友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自己武装又武装自以为已经够坚强的心似乎在面对他那冷漠的眼光时还是不堪一击,瞬间就会崩溃,这样如同陌生人一样的对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难道结婚不过几个月,恩昊哥就已经开始感觉到厌倦了?智友似乎想否认掉刚才闪过脑海中的那个想法,连忙拿起梳妆台上端端正正摆放着的那张结婚照。虽然是匆匆忙忙照的结婚照,可是用影楼那位号称全国有名的摄影师的话来说,现在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新娘,不!是很少见到这么般配的情侣了。
“那个时候很幸福……”
瘫坐在椅子上的智友回想起了婚礼那天激动人心的那一刻,父亲满脸郑重地牵着自己的手走进了典礼的现场,心怦怦直跳,只要没有牵到他的手,只要没有听到他那一句“我愿意”,就没办法安下心来,总是莫名地感到恐慌,害怕“我不愿意”这句话会从恩昊的嘴里冒出来,又害怕近在咫尺的他会突然消失。
然而在自己最幸福的那一刻,恩昊低头在耳边轻轻留下的那一句“权智友,从现在这一瞬间起,你就只是一个空壳子,除了婚姻,我什么都不会给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劝你对所谓幸福的新婚生活不要怀有任何期待。”却让智友瞬间从天堂掉入另一个恐惧的深渊。结婚以后,智友才意识到,就在那一瞬间,那个会对自己亲切微笑、无微不至关怀的男人,已经再也回不来了,仿佛所有的温柔体贴,风趣幽默都随着那场婚礼消逝在风里,身边这个人只是一具残留的行尸走肉而已,玄恩昊的灵魂已经飘远,不知落于何处。不仅自己是一个除了玄家长媳这个头衔外一无所有的空壳子,连得到的也只有一个空洞的躯壳。
“喜欢和爱真的有那么大的不同吗?”
智友摸着照片上恩昊那张英俊得无论何时都让自己心跳不止的脸,对着照片自言自语着,仿佛恩昊能听到自己的话一样:
“真怀念那个用手指帮我梳整蓬乱头发的恩昊哥……真怀念那个不时会跟我说‘我们智友还是那么漂亮’的恩昊哥……我真的那么让人讨厌吗?现在只要恩昊哥随便看我一眼,哪怕只是冷冷地扫过去,我都还是会觉得心跳加速……”
冷冷的风好像钻进了那已经坍塌成一片废墟的自尊心里一般,在里面呼啸来去,荡起一片幽远阴暗的回音。
恩昊能按时出现在婚礼的现场,智友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就连他借口公司事忙,将新婚蜜月旅行都省略掉了,智友也没有丝毫的怨言,可是……
如同丢弃毫不在意的垃圾一般,把自己带到江边的五星级宾馆的套房里,自己就消失不见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恩昊也没有露面,一想到自己悲惨的洞房花烛夜,智友的心便隐隐作痛。那天,智友生平第一次放声痛哭。
“权智友!你是不是又在想一些奇怪的东西?凡事都要向前看哦,不管好坏都要坚持下去,谢谢你一直待在我身边,谢谢你,权智友!感谢能够爱,感谢能够和所爱的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为此让我们感谢上帝吧!”
智友觉得自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不断地自言自语,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肯定会精神分裂的,那样恩昊真的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事情再坏也不过现在这样了,只会享受是弱者的行径,加油!权智友!你一定可以做到!想成为恩昊的爱妻,现在就应该忍受,就应该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
智友紧紧地握住双拳,暗暗地为自己加油打气,她把结婚照放下,站了起来。明明知道现在如果去恩昊的书房,他肯定会皱起眉头,用不耐烦的眼光看着自己,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只会得到生疏冰冷的回应,可是一想到他要一直工作到深夜,就觉得应该给他冲一杯咖啡,如果不这样似乎很不符合做一个好妻子的本分。
如果坚持把自己的爱通过这些细节向恩昊表达的话,总有一天恩昊会收起那张放在书房的折叠床,回到两人共有的卧室里,这样鼓励着自己,智友朝厨房走去。
敲了敲书房的门之后,智友像温顺的猫咪一样,轻轻地走进书房。看到这样的智友,恩昊不禁皱起了眉头,曾经是那么活泼可爱的天真少女,现在却变成了这副低眉缩眼的小媳妇样子,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现在是休息时间哦,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嘛。”
“你来干吗?”
“没有闻到吗?味道很香吧?智友爱心咖啡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喝得到的哦!”
一股香醇的咖啡味飘了进来,一下子唤醒了恩昊的嗅觉。智友煮出来的咖啡,味道真的非常好,甚至比其他很多咖啡厅的咖啡都好喝。
“手里拿的什么?”
恩昊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他细细品着齿颊留香的醇厚后味,手指了指智友手里提着的筐子。
“啊!这个啊,是恩昊哥你的衬衫啦,因为上面的纽扣掉了一颗,我想把它缝上。”
“这种杂事交给洗衣房做吧。”
智友瞪大了眼睛,大声回答道:
“不要!怎么可能?”那双大眼睛似乎在告诉恩昊,自己一定会亲手把纽扣缝上的。
“我才不要别人碰到恩昊哥的衣服,男人女人都不行!”
“这怎么可以?你是玄家少奶奶,怎么能做这种杂事?”
“哎?男人们不都挺喜欢女人穿针引线做女红吗?”
“那也得看什么样的女人,女人也各有不同啊!”
“又来了,不管,无论恩昊哥你再怎么说,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和刚才眼含泪水离开房间不同,这一次,智友手里拿着针线,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标志性的淘气笑容。
“很久没看到这样的笑容了,还是这样笑的好,我才不会感到太抱歉。”
就像初生的雏鸟全心依赖母鸟一样,智友把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每每想到这些,恩昊心里就升腾起一股歉意,不管心里有多苦多怨,她还是坚持想用自己默默的行动来感动恩昊,就算受了委屈也只是躲到浴室里打开水龙头大哭一场,之后仍若无其事地笑着将亲手削好的水果捧到恩昊面前。
“不是该考试了吗?怎么不复习?”
“这学期的学分我已经都拿到了。”
“哦?看来我以前是太小瞧你了。”
“不过也有可能……”
正在把线穿到针孔里的智友,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的笑容。
“不过也有可能什么?”
“也有可能暑假要补课。”
“嗬!我收回前言。”
“人活着总是有各种可能的嘛。你那什么反应啊,你自己说说,我容易吗?年纪轻轻,要操持这么大一个家的内务,要做你的贤内助,还要用功上学读书,做成我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才好找啊?”
“说得好听,难道家里的家务活是你干的?你是擦窗子了还是叠被了?”
“管理干活的佣人也算是在操持家务啊!”
“如果把捣乱破坏也算是贤内助应该做的事,那你在这方面肯定算是个中翘楚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句也不肯认输的智友,恩昊猛然想起了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传遍公司上下,成为当日公司内热点新闻的事情。
“别的不说,你要是再敢送饭到公司来的话,我真的要生气骂人了。”
“那个……是公司职员们太敏感了。”
那天,智友做好了饭,心血来潮就到公司去给恩昊送饭。虽然结婚之前,智友就像进出自己家一样没事儿就往公司里跑,可结婚之后,却几乎一次都没去过,无法掩饰内心好奇的门卫刚一放下对讲机,恩昊的秘书便跑了下来,在智友到达17层恩昊的办公室之前,已经与无数个人打了招呼,和以前总是跟在恩昊后面跑时不一样,现在的智友觉得自己这次是以玄家少奶奶的身份被职员们热情招待着。
“你怎么来了?”
恩昊的话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满,他在外人面前还是会维持基本的表面亲近,这样的问话看在外人眼里只是新婚的恩昊不好意思了而已,智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举起手轻轻晃了晃手中粉红色的纸袋。
“那是什么?”
“我做的饭菜啊,感不感动?这是我专门跑过来给你送的爱心便当哦!”
“什么啊?”
“每天都吃外送的话,对胃不好的。”
“怎么是你来,准秀去哪里了?”
智友装着没有看到恩昊那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从纸袋里拿出了饭盒,放在了桌子上。
“少奶奶,请喝咖啡……哎呀……好可爱哦!”
用心形煎蛋器煎出来的鸡蛋上面,点了几滴酱油,旁边是用熟绿豆拼出来“I Love You”这几个字,秘书看到这些,脸上不禁露出既羡慕又惊讶的笑容。
“因为恩昊哥总是在外面吃,我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也觉得自己这个妻子实在有些不够格,所以今天就……”
“真是色香味俱全啊!总经理真是好口福!”
“真的吗?现在家务活,特别是做饭的手艺还很生疏,所以这餐饭费了很长时间才做出来,都有点不好意思拿出手呢。”
“哪里?您太谦虚了!这哪儿是生手做出来的菜嘛!总经理心里肯定满意得很,吃了这样的爱心便当,工作起来也有精神,张秘书你看也觉得特别棒吧?”
听了女秘书滔滔不绝的夸赞后,那位把智友带到办公室里来的姓张的男秘书,强忍着笑点了点头。
“加了不少香油和酱油吧?味道闻起来好香啊!”
智友听了女秘书的话后,羞涩地笑了笑,轻轻地拉了一下恩昊的袖子:
“恩昊哥,你过来这边看看嘛!这可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哦,崔妈一点儿忙都没帮。”
恩昊看了一眼还呆呆站在办公室里的两个秘书,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朝智友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
“It’s my pleas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