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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详述武藏内心的思绪,仿佛他们对峙良久。事实上,一切均在弹指之间,权之助不断挥棒攻击武藏。
〃噢!〃
对方发出怒吼,拳打脚踢,全力攻击武藏。
〃嘿!〃
他还口出秽言:
〃你这混账东西!〃
〃王八蛋!〃
对方时而单手,时而双手持棍。或打、或抽、或刺、或旋,变化万千。
一般的大刀,分为握柄和刀刃,只能利用刀刃伤人。而棒子不分方向皆可攻敌。权之助的棒子功,已达出神入化,就像拉面师傅在拉面条一样,忽长忽短,令武藏眼花缭乱。
〃阿权,小心喔,对方可不是泛泛之辈哟!〃
他的母亲突然从主屋窗口喊道。武藏如临大敌,对方母子也视他为大敌。〃娘,您别担心。〃
阿权得知母亲在一旁观战,更加勇猛。但武藏却趁此空隙,飕…的一个闪身抓住阿权的手。阿权霎时有如巨石落地般咚…的一声背部着地,跌个四脚朝天。
〃等等,浪人!〃
那母亲担心儿子安危,猛捶窗台大叫。凄厉的声音穿过竹窗,传入武藏耳中。这一喊,阻止了武藏下一个攻击行动。
母子连心,骨肉之情使老母急得毛发竖立。
那老母看到儿子阿权被打倒在地,颇感意外。而武藏在摔倒权之助之后,本想砍他一刀的。
然而武藏并未下手。
〃好吧!我等你。〃
武藏骑坐在权之助胸前,并用脚踩住权之助仍握着棒子的右手,回头看了一眼那老母站立的窗口。
〃?〃
武藏面露讶异。
因为,老母已不在那窗口了。被压倒在地的权之助不断地挣扎,试图挣脱武藏的手。没被压制的双脚不停地弹踢,企图以腰力和脚力来扭转败势。
老母觉得大意不得,便离开窗户从厨房旁的门跑过来。虽然儿子已经被敌人制服在地,那老母依旧破口大骂:
〃瞧你这副德性,为何如此不小心呢?老母来助你一臂之力了,你可别输了。〃
武藏本来以为那老母从窗口处叫自己等一下,想必是到跟前跪地求饶,不料她是来激励战败的儿子,要他继续努力奋战。
武藏瞧见老母的手上藏了一把没带鞘的剃刀,映着星光闪闪发亮。她站在武藏背后观战,并说:
〃你这个臭浪人,以为自己有两下子,就可以欺负种田人吗?你以为我们是普通的老百姓吗?〃
以武藏目前的处境,几乎无法再应付背后的敌人。因为被他压倒在地的是个生龙活虎的人,他无暇分神转身。权之助不停地扭动,几乎快磨破背上的衣服和皮肤了。他企图藉全力的挣扎,帮母亲制造有利的情势。
〃这浪人算什么?!娘,您别担心,可别太靠近啊!我现在就打倒他,让您瞧瞧!〃
阿权呻吟地说:
〃别急躁!〃
老母又摇旗呐喊着:
〃本来就不能输给这种野浪人,拿出我们祖先的英雄本色。木曾家族鼎鼎有名的太夫房觉明的血液流在哪里啊?〃
这一说,权之助大叫:
〃流在我身上。〃
说完,抬起头咬住武藏的大腿。
权之助的棒子已离手,双手活动自如。现在又用力咬住武藏的大腿,使他无法施展身手。老母则趁此机会,拿起剃刀,朝武藏背后砍去。
〃等等,老太婆。〃
这会儿,换武藏喊停。因为他知道争强好斗是愚昧之行,再如此下去,必有人伤亡。
如果这般作为救得了阿通和城太郎的话也就罢了,问题是无法确定。总之,先得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武藏考虑再三,才要求那老太婆把刀放下,但她并未马上答应。
〃阿权,你说怎么办?〃
儿子虽然被制伏在地上,但老母还是要征询他是否要妥协。
炉中的柴火熊熊燃烧着,这一家的母子和武藏,双方把话说开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
〃哎呀!哎呀!刚才真是好险啊!真是天大的误会。〃
老母这才放心地坐下来,他儿子也正想坐下。
〃喂,权之助。〃
〃娘,什么事?〃
〃先别坐下,带那位武士好好地看一下屋内,好证明我们并未藏匿那位女子和少年。〃
〃对了,他还怀疑是我在街上绑架他们呢,真是太冤枉了。这位武士,请你跟我来察看屋内吧!〃
武藏接受他们的招待,脱掉草鞋进到屋内,坐在炉前。这会儿又听到母子二人的对话。
〃不,我知道你们是清白的,我不该怀疑你们,请原谅。〃
武藏不断地致歉,权之助也觉得过意不去。
〃刚才我也不对,应该先向你问明白再生气也来得及啊!〃
说完,靠到炉边盘腿而坐。
话虽如此,武藏仍心存疑问。刚才在外面看到那头有斑点的乳牛正是自己从睿山带过来,交给城太郎,好让体弱多病的阿通骑乘的。
那头母牛为何会拴在这里呢?
〃怪不得你会怀疑我。〃
权之助回答道:老实说,虽然自己在这一带有一些田地,但在傍晚都会到野妇池捕鱼。今天返家途中,看见池边有一头母牛陷在泥淖里。
泥淖很深,牛愈挣扎就陷得愈深,所以我便把那头牛拉上来,一看是头母牛。我到处问人,怎么也找不到饲主。所以猜想这条牛一定是哪个盗贼偷出来丢在这儿的。
〃当时我心里盘算着,一头牛抵得上半个人工。因为我太穷了,无力供养母亲,老天怜悯我,才送给我的吧!所以我就将它拉回家了。现在既然知道你是主人,我一定还给你。至于阿通和城太郎之事,我一无所知。〃事情说清楚之后,武藏才了解权之助不但是个坦诚率直的年轻人,而且是个纯朴的乡下汉子。也因为他这种个性,才发生刚才的误会!
〃如此说来,你一定很担心他们了!〃
老太婆以母亲的口吻,对儿子说:
〃权之助,快点吃,好快点帮忙寻找那两名可怜的同伴吧!如果他们还在野妇池附近的话就不打紧。但若已进入驹岳山区,恐会遭到不测。因为那里有很多山贼出没,专偷别人的马匹,甚至别人的农作物,万一碰上这些无赖汉就惨了。〃
火把迎着晚风飘忽不定。
一阵强风从巨大的山岳直吹山脚下,席卷草木,引起一阵巨响。风吹过之后又是风平浪静,武藏不禁屏气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然而四周寂静得可怕,惟有闪烁的星星高挂在天空。
〃朋友!〃
权之助手上拿着火把,等待后头的武藏。
〃真不幸,问不到结果。从这儿到野妇池途中,就是那座丘陵的杂木林里,有一户以狩猎和耕种为生的人家,如果向他们打听也没结果的话,就无法可想了。〃
〃谢谢你热心的帮助。我们已经问了十几家,仍毫无线索,可能是我走错方向了。〃
〃也许吧!那些诱拐人口的恶棍非常狡猾,不太可能会往有人烟的方向逃走。〃
这时已过半夜。他们两人整晚几乎走遍驹岳山脚的每个村落…野妇村、毋口村以及附近的山冈和树林,四处都走遍了。
武藏本以为至少可以打听到城太郎他们的消息,不料根本没有人看到。
而阿通姿色出众,如果有人见过,一定印象深刻。
但是,无论到那儿询问,那些农民都斜着头说:
〃没看过吔!〃
武藏因担心他们二人的安危而黯然神伤。与自己毫无交情的权之助竟如此卖力帮忙,令武藏更加过意不去。况且权之助明天还得下田工作呢!
〃我给你增添太多麻烦了。再问一家,如果依然没有结果的话就别找了。〃〃走几步路对我而言毫不费力气。但我很想知道那两位朋友是您的仆人还是手足呢?〃
〃他们是…〃
武藏开不了口告诉对方那女子是自己的情人,少年则是自己的徒弟。所以便回答道:
〃他们是我的知交。〃
也许权之助同情武藏缺乏骨肉至亲而为他感到寂寞吧!只见他默不作声,径自走向通往野妇池的杂木林小路。
武藏虽然担心阿通与城太郎,但在他内心深处不由得感谢制造此机缘的命运…即使是个恶作剧。
要是阿通没碰到这个灾难,自己可能也无缘认识权之助了。当然更无缘一窥棒子功的秘籍。
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与阿通走散,假如她平安无恙,武藏认为这也是无可避免的灾难。但如果今生无缘亲见权之助的棒子功,在武藏的武艺生涯里将是一大遗憾。
是以武藏打从刚才就暗自盘算,一有机会定要问出权之助的家族姓氏,进而向他讨教棒子功。但是以武道规矩而言,不应随便询问别人,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只得默默跟随在后。
〃朋友,请你在那里等一下…这里有一户人家,我去叫醒他们,打听此事。〃权之助用手指着隐藏在树林中的一间茅草屋,并拨开杂草走近叫门。
过没多久,权之助回到武藏身旁,告知询问的详情。
住在那儿的是以狩猎营生的一对夫妻。他们的回答有如天马行空,不知所云。但那人妻子说她在傍晚外出购物的归途中,在街道上曾看见一件事,也许能提供一些蛛丝马迹。
根据那人妻子的描述,当时天色已暗,微露点点星斗。阵阵晚风吹着不见人影的街树,更衬托出道路的寂静。只见一个小男孩哇哇大哭,像只无头苍蝇般飞奔过来。
他的手脚、脸上都沾满了泥巴,腰际挂着一把木刀,正要跑向客栈的方向。那名妇人便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被这么一问哭得更厉害,问道:〃可否告诉我村长住在哪里?〃
那名妇人继续追问,找村长做什么?他回答:
〃我的朋友被坏人抓走了,我想请村长帮忙找。〃
那名妇人告诉他,这种事找村长无济于事。因为村长只有在权贵人士经过此地,或是有上级命令之时,才会慌慌张张清除道路上的马粪,甚至铺上容易行走的沙子。至于市井小民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更甭提帮忙搜寻了。尤其是像诱拐女子,或是被剥削得身无分文的这类小事,更是不足为奇。
因此那妇人告诉男孩,还是先到客栈再到奈良井比较妥当。奈良井街上有一个十字路口,很容易便可以找到住在那儿的大藏先生。他取百草制药,开了一间药铺。可以向那位大藏先生求救,说明事由,请他帮忙寻找。这个人不同于一般的官员,向来济弱扶贫,态度和善。只要是正当行径,他都乐于助人,即使花光身上的钱财也在所不惜。
权之助一五一十地转述那位妇人所说的话,又说:
〃那名腰佩木刀的小男孩听完之后,便停止哭泣,头也不回地跑走了。说不定那个小男孩就是你要找的同伴城太郎。〃
〃噢,一定是他。〃
武藏脑中浮现出城太郎的影子。
〃这么说来,我根本就找错方向了。〃
〃没错,这里是驹岳的山脚,离往奈良井方向的道路还很远。〃
〃谢谢你的鼎力相助,我也赶紧去向奈良井的大藏先生探听。托你的福,这才能稍稍松一口气。〃
〃反正你一定要折回原路,不如先到我家过一夜,明早吃过早饭再上路吧!〃〃那就叨扰了。〃
〃如果渡过这野妇池,从池尾回家的话,可节省一半的路途。刚才我已经借到一艘小船,我们渡船回去吧!〃
他们来到一个长满杨柳、洋溢上古风韵的大池子。大约六七百米方圆的湖面上,映着山岳以及满天星斗的倒影。
不知为何湖的四周长满了这一带不易见到的杨柳,权之助将火把交给武藏,自己则拿起船桨划向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