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只是假装,不是忘了你。”
艾伦微笑起来,抚摸着她的胳膊。她那搭在胳膊上的头发也是赤褐色的。要想彻底了解她需要一生的时间,他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一生……
“哦,亲爱的,我给忘了,”她打断他的思绪,“爸爸也在家,在他书房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你。石油正在风行,很显然。在伦敦肉类市场风行一时。哦,还有,我觉得这可能是个告诉他你渴望娶我为妻的大好时机。”
**
这次的见面跟上次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蒙塔古,亲爱的伙计!棒极了!这消息棒极了!太恭喜你了!”
“谢谢你,先生。我可以把这看作是你的同意吗?”
“我的同意?我不认为你需要我的同意。”
“只是上一次,先生,你……不像这么热情。”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管我同不同意石油都会从地下冒出来。可能还是同意的好,对吧?”
“我明白了。石油……对,其实我正在讨论的是另一个对我来说更加重要的话题。你的女儿,先生,她和我相爱了很长时间,而且——”
“我的天啊,伙计,当然,当然,找不到再好的丈夫了,你当然必须娶她。越快越好。”埃格汉姆·邓洛普转向桌上的一堆文件。他背后的墙上仍然挂着那幅世界地图,虽然上面的图钉比以前要稍少一些。邓洛普仍然很强壮,但艾伦注意到他已经比上次会面时老了一些。他们都老了,甚至连洛蒂都是……
“事实上,”银行家打断艾伦的思绪,“我正在研究一些数字。你觉得你需要多少?”
“什么,先生?”
“多少钱?一百万够吗,还是更多?”
艾伦的脸唰地红了,“我没想过……我没打算要一分钱,先生。虽然目前我的资金可能有一些短缺,但我可以肯定,我最近得到的财富应该能够让你的女儿生活在——”
“不,不,不!天啊!你肯定能让洛蒂过得像个公主一样,但她几乎不太可能花掉一百万,是吧?公司需要多少钱,伙计,公司?石油股票现在被炒得火热。如果你想筹集资金,现在正是时候。我说过,我认为你可以毫不费力地筹到一百万。两百万可能有点难,但我不觉得这不可能……”
**
之后艾伦马上回到洛蒂身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在这个时候,艾伦已经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他来到这间屋子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洛蒂是不是还记得他。他处于一种欣喜若狂的状态中,就好像空气里全是香槟。但是,虽然身处香槟当中,他还有个问题需要问。
“洛蒂,亲爱的,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我是说,我没跟任何人说过我挖出石油了。我没跟任何人说过我要来这儿。可是,你知道石油的事,而且一切看起来都这么……嗯,预料之中。”
洛蒂仰起头哈哈大笑。“‘他使草生长,给六畜吃。使菜蔬发长,供给人用。’”
“什么?”
“别插嘴。我还没说完呢。他使青草和植物生出,所以‘得油能润人面。’”圣歌第104首第15节。你居然不知道,真是头无神论老山羊。”
“圣歌第104首……雷诺兹!雷诺兹发给你……你跟他……你们俩一直都是同盟。我真不敢相信!”
“嗯,我绝不会让你大踏步迈进波斯沙漠,却无法得知你在那儿发生的一切,是吧?我问查利·格里纳韦认不认识什么人能帮我照看着你,他说他最棒的一个手下刚刚辞职跟你走了。其实,他对此非常生气。所以我就去找了乔治。一开始我觉得他看上去十分凶恶,但最后发现他是个可爱的家伙。他每个月都会写信给我,地址写我的一个朋友,这样你就不会起疑了。他告诉我你的情况,还有你——亲爱的,亲爱的家伙——给我写了无数封从来没有寄出的信。当然了,如果你们挖出石油,我想第一时间知道,所以就有了那封电报。就我个人而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选圣歌第114首的第7节和第8节:‘大地啊,你因见主的面,就是雅各神的面,便要震动;他叫磐石变为水池,叫坚石变为泉源。’不过哪首你都不会知道,山羊先生。”
“他没提起过,我猜……他一句都没说过……”
“你得的霍乱?有,他当然说了。还有你得的疟疾。我告诉查利·格里纳韦,如果他那些该死的医生让你因为某些可怕的小蚊子而昏倒,我就去把他们全给枪毙了。那些医生,我是说。我不觉得我能射中那些蚊子。”
“哦,亲爱的,亲爱的!他不该告诉你的。”
“不!”洛蒂的语气突然改变。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强有力,甚至是强硬如钢。“如果我们要结婚,那我们就要好好地结婚。那表示我得了解一切,包括糟糕的事情。尤其是糟糕的事情。”她的声音又柔和下来,她把一只手放到他胳膊上,“我不会轻易就受到打击,你知道的。”
“对,”艾伦心中的爱意又添加了一份,“你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我很幸运。”
他吻上她。
在那个欣喜若狂的晚上,还有最后一个重要的仪式。洛蒂向艾伦指出,严格说来,他完全忘了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而且,“再说了,我可能会拒绝呢。我希望你能跟我商量商量,你知道的。”
艾伦单腿跪下,拿起她的手。
“亲爱的洛蒂,”他说道,“你愿意让我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吗……?”
第四部分 休战日33天后第56节 变成了一个乞丐
律师们做了律师们能做的事。
他们争论,他们辩解,他们拖延着事情。汤姆的律师告诉他他肯定能赢。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抵押文件的不规范,说着有效期限方面的法令,说着在这个阳光照耀的州应该保护寡妇的权益,说着ipsis dipsis和locus fatuus。汤姆的律师保证打赢官司,结果却输了官司。
沃尔特·法里斯跟“无油井”·拉兹莱尔和其他人签了合约,他们全都倒戈为他工作。“无油井”和其他人都很同情他。在汤姆和法里斯之间他们更喜欢汤姆,可他们得跟着钱走。他们很抱歉,但很坚决。
汤姆试着挽回一些东西。毕竟那口井是他钻的。钻塔和设备是他的,虽然他是靠承诺和恳求才把他们买来。但他输了。他输掉了一切。结果他的债务多过了他的所有,原本他还要被宣布破产,只不过他那些债权人都没有向他追讨这些债务,因为他们知道他根本没有这些钱。
就在最后一场愚蠢审讯的最后一天,汤姆只剩下了他所穿的衣服,一只身上带着一处熏肉斑点的白色小爱犬,还有两块五毛五分钱。
他踯躅地走进阳光,变成了一个乞丐。
锡格纳尔山上现在有四百多口油井,四百口产油井。美国以前也有过石油开发大潮,但从没有过像锡格纳尔山这样的情景。
就拿墓地来说吧。人人都认为在公墓下面钻井是非常不道德的事:这是亵渎和污辱。这是亵渎,但就金钱而言,这同时也是一种非美国式愚蠢,而且让死者飘浮在极端营利的石油海上好像也没有多尊重死者。所以那些至亲们凑在一起,在神圣地周围建起油井,将他们的钻杆斜着伸到墓地以下的土地里。汤姆见过一个家伙出售他的弗洛阿姨股份。他说躺在地下的是他的阿姨,所以那肯定是他的石油,任何人要想分得一份,就得买他的弗洛股份。世界上的每个人好像都从锡格纳尔山挣到了钱。
每个人,除了汤姆。
他在法院门前的台阶上坐下;眼中有泪水在滚动。他试着想出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在这些混乱而困难的年头里,他一直在努力奋斗。战争。监狱。所有的背叛、贫穷和艰辛。而现在他失败了。一败涂地。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力气再起身从头干起。
小东西,那颗藏在小小身体里的忠实灵魂,温柔却又坚持不懈地将她的脑袋伸到汤姆的两只胳膊中间,把脸贴到他的脸上,舔着他的嘴巴和眼睛。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沙哑而带着中欧口音。
“汤姆?”那声音说,“是你吗?”
第五部分 这一年是1929年第57节 这一年是1929年
投机风行一时,
富有和贫穷,高贵与低贱,
人人都为石油
而激动不已:
对黄金的热爱将会持续升温,
我们获悉战争,谈论和平,
但最好的是,值得你注意的是
“我挖出了石油”这一刻。
摘自弗兰克·怀尔德:《我挖出了石油》
这一年是1929年。
这一年的石油记录是“快乐的日子又来了”,而且这个旋律好像抓住了这个时代的精神。人们从来没有这么自由过。经济从来没有这么繁荣过。证券交易所行情一直看涨。生活非常美好。
可在地球那边,地平线上悬挂着阴云。柏林的一次共产主义示威导致了三十多人的死亡。德国的极右党派越来越蠢蠢欲动。东方的苏联,斯大林消灭了反对他统治的敌对势力,世界上最大的国家正变为一人专政。巴尔干半岛上有恐怖主义,印度有暴乱,欧洲则动荡不安。
地平线上的阴云。
**
切西区一幢白色的大房子外面,一个穿着黑色新西装的男子犹豫着。他把门上的门牌号和手上拿着的一张纸对了对,然后走到门前重重地敲着门。这是上午八点十五分。
管家病了,副管家又很忙,所以前来开门的是一个女仆。供下人进出的门得绕到后面,在早餐时间这么粗鲁地大声敲门的人不管是谁都应该得到一番严厉的斥责。女仆已经张开嘴准备提出责备,可她发现站在台阶上的是一位绅士。他的脸呈现栗色,而他的胡子则能让银行职员看上去像个海盗——但不管怎样,他的着装说明了他的社会级别,而女仆的严厉责备也不过是:“早上好,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确实需要,小姑娘,”那人说道,“如果这里是艾伦·蒙塔古和他妻子的家的话。”
“是的,先生。”
“哈!”
那人抬脚就要进去,女仆慌忙拦住他。
“对不起,先生,先生一家人正在吃早饭。也许你愿意在图书室里等一会儿?还有,我应该跟谁说……”
“不用,小姑娘,不用,没关系,餐厅在楼下,我猜?我不认为蒙塔古先生或是夫人会介意我这样的老无赖和不速之客。”
他嘲女仆眨眨眼,然后穿过富丽堂皇的客厅走向楼梯。女仆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很是兴奋。严格说来,她应该拦住他,可这位先生的举止中有一种出乎意料的和善,虽然他外表看起来非常野蛮。那人领着路,女仆急急跟在后头。
**
得克萨斯东部。
这是一个沙质土壤的小乡村,起伏的小山上点缀着香枫和松树,山谷中的田地里种植着矮小的玉米以及晒软的甘薯。这是一片很难取得成功的土地。在炽热的夏日里,甚至连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