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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开玩笑的家伙脱掉他的外套和衬衫,做出要跳水的样子。
汤姆任由他们大笑。这是初春里温暖而和煦的一天。他吃着三明治,跟那些张嘴傻看的人开着玩笑。他在一个煤气炉上做着咖啡,并用罐头杯子装着咖啡递给那些想喝的人。但不久之后,汤姆的午餐就被打断了。
一个壮实的男子走过来挡在汤姆和太阳之间,他长着一脸具有维多利亚风格的络腮胡子。汤姆认出这人是一个钻探队的头儿,他们的油井是最早一批挖出石油的。
“这是你的油罐?”那人粗鲁地问。
“对,要来点咖啡吗?”
那人粗暴地摇摇头,“你打算在里面放什么?”
“糖,我没有牛奶了。”
“油罐,拜托,不是咖啡。”
汤姆耸耸肩,“它的名字叫油罐,所以我想我应该用它来装石油。”
“我有石油。”
“嘿,太好了,恭喜你。”汤姆不带讽刺地说。
“而你有油罐。”
“确实是。”
“你帮我装石油,我每个月每桶油给你一分钱,直到山谷上面架起管道。大概三四个月吧。”
“这咖啡不错,”汤姆说,“很新鲜,你真的不来点吗?”
“三千桶,是吧?一个月一分钱。三个月,那是——什么?九十块,小一百了。”
“不成交。”
“不成交?”那人大惑不解,“你又没有石油。”
“一滴都没有。”
“我给你一百五十块。马上,我现在抽出来的石油根本用不完,大多数都蒸发了。”
“那真是不幸。”
“一百八?”
“不。”
这一天慢慢过去。有关汤姆那个油罐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可到了这一天结束的时候,没有人再嘲笑他,没有人再脱衣装出要游泳的样子。
相反,一群人蹲坐在汤姆那个小帐篷旁边的石头上。油田的情况很严重。越来越多的石油被挖出,但因为通往山谷的道路无法通行,所以抽出来的石油几乎是毫无价值。
等汤姆宣布他是去购买石油的时候,他的面前有六个急切的卖主。
“跟你们说吧,伙计们,”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汤姆开口说道,“我们要进行一次拍卖。”
“拍卖?你怎么想的?我们只有一个买主。”
“这会是一个很特别的拍卖。我是这么想的。”
他进行了详细的解释。汤姆的想法是一种反拍卖。他会以每桶两毛五的价格购买一千桶石油。在这个价格时六个石油商都很急切,但汤姆还没打算立刻成交。
“现在,谁愿意以每桶两毛四的价格卖给我一千桶石油?”他说。
离汤姆最近的那个人像是被人一拳打在下巴上。他重重坐到石头上。
“该死的,”他说,“我们在降价。”
但他还是举起了手。其他人也都举起手。
“六个人都愿意两毛四?”汤姆说,“谁愿意两毛三就卖?”
六个人争先恐后地举起手。汤姆选出举手最快的那人。
“你是两毛三,”他说,“谁愿意两毛二就卖?……两毛一?……两毛?……一毛九?”
当最后一线阳光从地平线消失时,那些人仍然留在那儿。仍然很郁闷,仍然很震惊,仍然在出价。
第四部分 休战日33天后第40节 雷诺兹说对了
“它永远也上不来的。”艾伦说。
“它会的。”雷诺兹说。
他们向下看着卡车,卡车在下面的热浪中闪着微光。黄褐色驾驶室顶上满是灰尘、凹坑和刮痕。它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输了比赛的老拳击手。
“它们的温度过热。就算没有拉东西,大多数的卡车也都得停下来一两回进行冷却。”
“它会上来的。”
他们眯起眼看着卡车。它装载着雷诺兹在沙漠里见着的那个十二英尺钻头。英国波斯石油公司拒绝向这个新兴的竞争者出售任何设备,甚至是那些准备丢弃的设备。这是意料中事。雷诺兹完成他的侦察工作后,就和艾伦一起去找了当地的巴赫蒂亚里部落的酋长。艾伦向他解释说,有一些器材被英国波斯石油公司丢在一旁等着腐烂,而这些器材在他这儿则有很大的用处。
酋长皱起眉头。他叫人端上柠檬果子露,并宰了两头小羊羔招待两人。然后,等足够数量的金块倒手之后,酋长答应采取行动。就在第二个星期,他带着一大队人马来到钻探地点,这队人马或者骑马,或者骑着摩托,或者开着卡车。他们在营地附近来回盘旋,开了几枪暗示他人最好不要跟他们闹着玩,然后就把艾伦所要求的东西全都偷走。
与此同时,俄国走私者也完成了他们那部分交易。艾伦的现金足够买一整套钻探设备、储藏油罐、临时的管道以及其他各种杂物。设备是由不定期货船运来的,还附有一份苏俄文件,声称船上所载货物是一船的谷物。这些俄国造的设备中有些是崭新的,有些则已经相当破旧。艾伦怀疑——不止是怀疑——有些现有的工作设备就这么被拆除运走——就在红军的眼皮底下。
所有的设备都到位后,下一个任务就是把它拉到扎格罗斯:一项艰巨的任务。大部分路程根本没有道路可言。春季的洪水将桥梁都给冲走了。骡子的腿都走瘸了,卡车也纷纷熄火。所以他们扎好木排和绳桥。他们铲平山路。他们在岩石堆下埋上炸药。他们制造并随身携带着一个熔炉,这样可以随时造出卡车需要更换的零件。
现在,它几乎已经到达终点。就在他们下方,卡车换完档后开始爬坡。空气热得让人发晕,引擎壳里的温度肯定高得无法想像。
“一瓶冰啤酒,如果它停三次或是彻底放弃。”
“一瓶啤酒,如果它没能一次不停就上来的话。”
扎格罗斯没有啤酒,就算有也没法冰镇。到目前为止,从他们一起在波斯工作开始,艾伦已经欠了雷诺兹七十五瓶冰啤酒,而雷诺兹则欠他老板六十一瓶。卡车往山上爬着。山坡很陡,虽然艾伦派了筑路工人好好修整过道路,但这一片还是充满了粗砂和尖石,道路在车轮的重压下很快瓦解了。卡车越过了第一道弯,好像往后退了片刻。
“它停了。”
“没有。”
司机换到正确的档,继续往上。车上的钻头看上去就像是一些拖在恐龙下巴上的巨牙。它脏兮兮地在太阳下闪着光。
“你的算术做得怎么样了?”
过去几个晚上,艾伦帐篷里的灯一直点到很晚,他在计算开始钻井之前的全部开销。在伦敦的时候,雷诺兹曾经告诉他,如果照英国波斯石油公司的风格行事,那么开销将会超过四万五千英镑——或者是超过他们现有资金的一半,这才只是将他们的设备运送到位准备开始工作。卡车坚定地向前开着。空气的突然上升带来一阵浓烟和热油。
“很好,”艾伦说,“我们刚超过一万四。”
“一万四?一万四千英镑?天啊,这是个巨大的胜利。”
艾伦微笑着点点头。“不仅仅是这些。里面还有一整箱冰啤酒是给我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雷诺兹沉着脸,猛地拽了拽胡子,想起了自己的债务。“不过卡车还在往上爬呢。”
这是事实。卡车现在已经靠得很近,他们已经可以听到在陡峭的山坡间回荡的引擎声。艾伦摇了摇头。他不能理解。在这最后一道坡上,每辆卡车都会过热。每辆。大多数都得停下来进行冷却,引擎盖得掀起来至少两个钟头。可这辆载着重物的卡车开出的距离已经比其他卡车要远的多。
“如果它真的上来了,那我们明天就可以开始钻井了。”
“如果?如果?它会上来的。我告诉过你。”
艾伦摇摇头,“它不会的。”
雷诺兹吃吃笑起来。他知道什么艾伦不知道的事。
“散热器里有冰块?”艾伦问他。
“我从哪儿搞冰块来?”
“那就是冰水。”
“不是。”
“你把风扇的速度调快了。”
“唷!”雷诺兹甚至都不屑回答这个问题。连阴凉处的空气都有96度,你就算对着引擎刮大风也没有用。
“那它就会停下来。”
“它不会。”
在他们身后,钻塔在沙石上拉出越来越长的影子。他们将在距离穆罕默德·埃默里最初指出的地方不足半英里的地方开始钻井。油井已经按照美国传统被命名为穆罕默德·埃默里一号油井,八天前的时候埃默里本人曾经带着四十个马上勇士闯进营地视察工作,并提醒艾伦是谁第一个把他带到这个山谷里。
同时,还有足够的工作要做。用传统的重击方法钻井将会极端缓慢,但缓慢并不要紧,只要平稳就好。
卡车现在离他们只有一小段路了。通过打开的驾驶室窗户,艾伦可以看到满头大汗的司机,他穿着宽松的波斯长袍,嘴巴上方长着一丛竖立的胡子,这胡子(曾经有一次)让乔治·雷诺兹的胡子自叹不如。副驾驶的座位上扔着一块瓜皮。现在只有不到一百码了,坡度正在减缓。雷诺兹说对了……
瓜皮。这个东西牢牢印在艾伦脑子里。
卡车爬上山顶,然后平行。钻头变成了水平的,拉着它的绳子开始松驰。瓜皮。
雷诺兹吃吃笑着,“我等着那瓶啤酒。”他说。
可是艾伦没有听到。他跑向卡车。司机正在同伴的欢呼声中走出驾驶室。艾伦跑到卡车边,掀开引擎盖。
引擎确实很热,但没有酷热。一只被劈成两半的大西瓜正扣在散热器上。艾伦把手放到西瓜上,它咝咝地散发着热量,连外层瓜皮都很烫手。雷诺兹也走到艾伦身边,在阳光下喘着气。
“哦,对,”他说,“一瓶冰啤酒对我来说不错。”
钻探工仰头让威士忌咕噜咕噜滑下喉咙。
“你有一瓶好酒,”他评论道。
“这是最后一瓶。”汤姆说。他不再走私酒水。这个行业的利润已经高到敌对供应商之间的竞争只能靠打架和叫骂来解决。汤姆不想卷进这些事——还有,他对威士忌惟一的兴趣就在于让他的石油业能够起步。
“真可惜。最近喝过一些走私酒,让我精神十足。”
汤姆没有答话。营火发出劈啪声,逐渐熄灭。夜空中悬挂着上百万颗星星,就像一个急于做成买卖的珠宝商。汤姆身后只有四个装满石油的油罐。
钻探工伸手拿过更多的威士忌,继续讲述他的故事。汤姆只用一半注意力听着。
“不管怎样,这个叫凯西的家伙挖到了六千英尺左右。钻头通过了一层易碎的褐色页岩,干燥的页岩,他从没见过的页岩。没钱再继续往下挖。赞助商拒绝再给钱,叫他快滚。他住在霍尔斯特德老奶奶家,她也叫他快滚。凯西发誓下面会有石油。发誓。因为他听说就在他北面两英里处挖出了石油。他跑过去想看看他们的钻探日志。哀求他们。他们叫他快滚。这个时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