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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足够坚强,有不言弃的小强精神。
一共救了四十六个人回来,原本就狭窄的防空洞更加拥挤,因为伤病人员多,空气很浑浊。但是,这里至少不会受到炸弹的袭击,没有床大家只能躺在地上。
到了下午,天空就已经全黑了,取了些雪水,将罐子里的浓汤稀释。在这样的气候,有口热汤,哪怕只是飘着几块土豆的清汤,也是如获至宝。
…
天空再度下起鹅毛大雪,将整座废城都掩盖在白色雪幕之下。在学校的防空洞里,他们还算安全,可惜这样的状态也仅仅维持了三天。第四天,天还没破晓,俄国大军已在狂风暴雪中展开了激烈反攻,前线再度传来噩耗。C工业区失守,而B区也危在旦夕,他们不得不拔营,再度向后撤退。
救援兵团迟迟不到,情况一再恶化,德军已经退到了A区,再往后就是顿河的边缘。坦克、装甲车、就连运输的卡车都需要石油来发动,一旦德军完全退出工业区,他们也就失去了对这些资源的主控权,那么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
前方战士誓死守候,顽固抵抗,期望能够有奇迹发生。指挥官已连续将急报发回议会,元首承诺,所有军需物资将会通过空军空投下来。然而,情况并不像希特勒想象的那么乐观,每天空运的物资至少750顿,德国空军缺少足够的运输机,根本满足不了需求。另一方面,苏军也不傻,
他们发出了两支集团军,左右包抄,一心想要围剿德军,怎么会让这些运输机顺利进入他们领空,给德军解围呢?于是,大量苏联空军被调集,在城市范围内进行反复轰炸。
战线不断撤后,战地医院也不得不一退再退。
伤者太多,而运输的车辆只有三辆,供不应求,只能将部分人员先行转移。医护人员虽然不少,但医生却只有两个,克劳斯和卡尔克不能同时撤走,必须分前后两批。
林微微跟着克劳斯走后一批,有苏联空军阻挠,撤退行动进行得非常不顺利。炸弹将前方的一棵苍天大树拦腰截断,克劳斯因躲避不及,顿时被倾倒的树干压住了双腿。连叫都来不及叫,战斗机再度俯冲而来。
“该死,我们是红十字,不要追着我们不放!”他的话断截在轰隆的爆破声中。
在这样的狂轰乱炸中,想逃出升天简直是痴人说梦话,就算开出去的车子也被炸成了土豆饼。林微微果断地弃车,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被炸死,要么被冻死,不管哪个选择都要命。
蜷缩在碎石下,每一次爆炸都让她心惊胆战,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激烈得几乎都不属于她自己的了。
敌军战机在一番轰炸之后,终于向前方阵地飞去,一直到再也听不到引擎的轰隆声,林微微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放眼望去,到处都在燃烧,灰蒙蒙的一片,仿佛落入了没有太阳的末世。几辆开出去的卡车都没有幸免,歪倒在路便,而没来得及撤走的人,都毫无气息地躺在那里。她在乱石堆上爬上爬下,希望还能找到生还者。
然而,地上的尸体有些被烧焦,有些被炸断了四肢,那样子恶心而可怖。身边的那颗树枝上甚至还挂着一条断腿,血一滴滴地落下来,就像是下了一场红雨。
场面太过震撼,让她忍不住吐了。胃里空空的本来就没什么,再这么一吐,更是连酸水也一起吐了出来。
这就是战争吗?将人命投入无底的黑洞。
正想着,就听见一个抱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没用的亚洲女人,真不知道你来战线上做什么。”
还有活人,林微微立即转身,一低头,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克劳斯,没想到他竟然没被炸死!有同伴活着,总比让她一个面临生死的好,不禁喜极而泣。
克劳斯伤得不轻,但比起那些当场炸死的人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至少神智清醒,还能调侃她几句。
林微微飞快地走到他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一条腿被树干压住几乎变了形,血肉模糊,至于骨头断没断,现在还无法判断。现在最严峻的问题是,如何将他从树下解放出来。
不得不承认,克劳斯也算是个人中豪杰,都伤成这样,脸上还能谈笑风生。
想挪开树干,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涨红了,树干仍是闻风不动。怎么办,怎么办?
“这里很危险,敌方战机随时会回来,向顿河方向走,立即就走,乘风雪没有把车辙抹去,赶快离开这里,去找卡尔克他们。”克劳斯道。
“那你呢?”她问。
“我只剩下半条命,让我自生自灭。”他说的轻松,在战地上工作,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射死、要么就是冻死,所以他看得很开。
林微微有些迟疑,心中也在衡量利弊。如果撇下他,她孤身一人要是追不上卡尔克的话,同样是死路一条。如果救他,拖着一个伤者在身边,行动不便,势必得在这里停留,等前方的部队退到此处,汇合后再做打算。
两个可能性一比较,她很快有了定夺,想与克劳斯生死与共,先得把他从树下移出来。
围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皱着眉头,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克劳斯被她绕的头晕,看不透她的意图,他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你能不能别绕圈了,我头都晕了。”
林微微下意识地低头去看他,突然脑中灵感一现,想到了杠杆原理。她眼睛一亮,叫声了啊,打了个响指,转身飞快地跑了。
克劳斯被她吓了一跳,一脸莫名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禁怀疑她的脑子是不是被刚才那阵轰炸给弄坏了。
在四处团团转,找了半天,终于被她捡到一把被丢弃的步枪。
本以为她已经走了,没想到这个傻妞又跑了回来,看见她手上的枪杆,克劳斯不禁吓了一跳,道,“你干嘛?”
“撬开树干。”
有了支点,只要动力臂大于阻力臂,就能将那可恶的树干移开了。可惜,理论是美好的,实践起来是困难的。树干移动了一点,而她的力气实在有限,劲道一松,树干又滚了回来。
克劳斯惨叫一声,道,“你这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四天前看着你摔跤没拉你。”
林微微早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正想反驳几句,陡然头顶的天空又传来了轰隆声。
两人皆是神色一变,吃不准是敌军去而复返,还是德军援助到达。克劳斯推了她一下,道,“别发愣,按照我说的去做,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快去!”
“我去找人来救你,你再忍忍。”林微微丢下这句话,一咬牙,转身跑了。
克劳斯不禁苦笑,这里马上就要沦陷为第一战线,大家好不容易撤退出去,怎么还会冒险回来救他。
林微微顺着车辙跑了一会儿,跑到一条大道上,远远
地听见汽车的引擎声。一前一后一共四五辆,一辆军用吉普,一辆侦察车,三辆大型卡车,气势汹汹地向这方驶来。她心口一紧,一时吃不准来者是敌是友,急忙找了块乱石,躲了进去。
等车子开近,才看清车身上的纳粹标志,她心中一喜,立即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
林微微双手张开拦在车前,大声叫了声,“停车!”
似乎没料到会有人突然挡道,司机一时反应不过来,踩刹车的动作也慢了半拍。车头几乎亲上了她的脸,林微微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心有余悸地瞪着车里的人。
“我是德国红十字的救护人员,有人受伤了,我需要帮助。”林微微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也不管他们在车里是否能听清,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车门一开,有人走了下来。
看见她,他不禁一愣。
而在看清他的模样后,她不禁也吃了一惊。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是你!?”
尼玛,她林微微果然女主气场强大,在前线也能遇到熟人,有木有!
170、第一百五十九章路痴
没想到下车的这个人,竟然是她认识的人,迈尔。
看见林微微,迈尔一愣,脱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与此同时,她也满眼惊讶,“原来你不是农民!”
“我是党卫军武装部队的上尉,你碰到我的那天,正好是在我休假期间。”想到她之前的鲁莽,迈尔忍不住责备道,“刚才你怎么能就这样冲过来,如果我们反应过度,你现在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
幸亏她身上穿着德国战地医院的制服,不然,他们就真的开枪了。
“对不起,我一时情急,没有考虑那么多。”话锋一转,她忙道,“我们的军医被炸伤了,命在旦夕,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迈尔点头,道,“上车。你给我们带路。”
车子里除了迈尔,还有其他两名党卫军的侦察兵,没料到这种地方还能遇到女人,还是个亚洲女人,皆是一怔。
迈尔坐在副驾驶座上,抽空从反光镜中瞥了林微微几眼,自从上次在汉堡一别,就没再联系过,可没想到两人竟在这里重逢。她如何会出现在苏联的战线上,并成为一名战地医院的护士?这叫他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现在情况危急,实在不适合聚会聊天,再惊讶也只能忍住。
看见林微微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自己的眼球里,克劳斯脸上闪现出了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个傻瓜真的去搬救兵了。他不禁苦笑,遇到她,也算是自己命不该绝。
几个大男人的力气自然不能和微微这个弱女子相提并论,抬开压在他腿上的树干,扶他坐起来。
克劳斯躺在雪地上太久,嘴巴都被冻裂了,抖了抖,一时说不出话。见状,他们只好先抬着他撤回之前的防空洞。
幸好这里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带走的医疗器具,林微微在前线的一个星期,所经历的比她一年在学校里学的还要多。看见这些血肉模糊的伤口,她不会再惊慌失措,动作熟练地给他上药包扎。打了止痛针,喂了消炎药,又喝掉小半瓶白兰地,克劳斯才振作起精神。
皮肉组织被破坏得很严重,伤口看上去狰狞,似乎伤到了骨头。瞧这情况,外科手术在所难免,可是她没这本事。所能做的只是帮他做紧急处理,想要保住这双腿,还是得尽快和卡尔克汇合。
她看得忧心忡忡,而克劳斯却对自己的伤全不在意,在看见迈尔衣领上的闪电标志后,不由眼睛一亮,问,“你们是党卫军的人?是元首派来支援我们的部队?”
迈尔点头,正色道,“我是党卫队第1装甲掷弹兵团第3营的胡伯特﹒迈尔,这两位是和我同来的侦查员恩斯特﹒穆勒和奥托﹒凯特。”
“我是第六师的军医克劳斯﹒埃本巴赫。”几人简单地介绍认识,又相互握了把手。
“现在前线上的状况如何?”
“很糟,第六军团正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克劳斯看着他,追问,“你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开进来?”
迈尔皱起眉头,面露难色,道,“接到调集的命令,我们马不停蹄地从南部北上。但那边形势也不容乐观,高加索的油田还没全部拿下,就要我们撤军,而攻占下的油源又被苏联人彻底破坏。我们的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