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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虞站在墙边低着头,等听不见脚步声了,才转身往窗外看着,沈盏跟在谢夫人身后,俩个人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沈盏时不时的点头答应着,沈虞心头发疼,这个位置本来是她在才对,接着眼睛发酸,忙用手捂住了,一会回去祖母见到了,问起来没法遮掩,沈虞见人都走远了,也没有了浇菜的兴致,转身默默往回走去。
这边刚进了小门,谢临舟就从外面绕了进来,这么一大片菜地,谢临舟举目四望,菜地中倒也安静,树上的知了长长的叫着,身边的小厮说道“夫人在那边的院子歇着,公子也一并过去吧。”谢临舟回道“不急,你看,此处苍天古树,倒是个读书的好去处。”小厮回道“还真是,咦,公子,你看那是什么?”小厮用手一指,谢临舟远远看着,就走了过去,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女子带的兜帽,小厮奇怪道“这怎么有这东西?若是师傅们带的,也不像啊,颜色就不对。”
谢临舟转头一看,什么人都没有,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兜帽,他记得沈虞也喜欢带这个东西的,到了夏日就拿出来。如今,只听说沈虞陪着老太太在养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爷,这……”谢临舟说道“放这吧,一会定然回来找。”小厮答应着,可看谢临舟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就说道“公子,还是回去吧,免得老夫人等急了。”谢临舟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刚走到院子门口,回头望着,看有没有人要回来找,四周静谧,哪里有半个人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惆怅,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站在那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开了。
功夫不大,沈虞又转了回来,帽子落在这了,记得是放在石台上,果然还在,就拿在手中转身往回走去,刚到了门口,就听见有人说道“公子,还是放这吧,”又听见一个人回道“拿去给这的师傅,这样也好找。”话音刚落,谢临舟领着人走进园中来了。
可四下一看,什么都没有了,主仆俩人一愣,忙转头看着,没有一丝人来过的迹象,小厮道“定然是找回去了,公子”谢临舟无奈的点点头,又四处看了看,这才顺着路去找谢夫人了。
沈虞听见人走了,从门后绕了出来,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看见了又能如何,她靠在门上,自己都没胆量出来说句话,就怕出来了,忍不住开口什么都乱说,到那时,要怎么办才好,闭着眼,想起那年夏天,自己在谢家的别院的时候,俩个人碰到一处,那个时候的他拿着本书,仿佛被自己吓了一跳,可还是腼腆的冲自己微微一笑。这场景就像是在昨天。沈虞憋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突
然听见有人说道“原来小姐在这”,沈虞忙睁开眼睛,眼前是庵中的小师傅,就见小师傅说道“沈小姐,今日庵中有客,师傅怕冲撞到老太太和小姐,特特命小尼过来跟小姐支会一声,”沈虞用袖脚擦了擦脸,“有劳小师傅了。”小尼姑年纪不大,看着沈虞眼睛通红的问道“小姐这是?”沈虞说道“想来是什么东西进了眼睛,没事”小尼姑听了,双手合十,施礼下去了。
沈虞擦了擦脸,带上兜帽,回到院中,就让小丫头打了盆水,先把脸洗了洗,这样出去,就是被问起来也有的说。果然功夫不大,沈老太太就叫沈虞过去吃东西,沈虞忙应承着,换了衣衫,仔细看着浑身上下看不出破绽来,才放心过去了。
等到了天色傍晚,沈虞和沈老太太早吃过晚饭了,几个人在院中拿着扇子乘凉,外面的门却开了,沈虞定睛一看,是沈盏,虽然知道她早到了庵中,现在也少不得扮成刚看见的样子,上前打着招呼。沈盏看起来面色好多了,人也光鲜起来,跟沈虞站在一处,倒显得沈虞黑些了。
沈盏先和沈老太太施礼问安,又说着些亲近的话,沈老太太见孙女过来看自己,很高兴,又问了问家中的事,知道都不错,伤势都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也就放心下来,可见天色不早,也不多留沈盏,坐了没多大功夫,就让沈虞快着送沈盏回去了。
沈盏除了自己过来,还带了不少的东西,下人们将东西卸下来后,沈虞就送着沈盏往门外走了,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等到了外面,沈盏转身过来,看着沈虞问道“怎么不问问家中的亲事如何打算的?”
沈虞幽声说道“还能怎么打算,我听着父亲的就是。”沈盏将鬓边的长发撩起耳后,也不看沈虞“家中说是该成的亲,要照样成,不过就是你嫁到陆家,而我,嫁到谢家。”沈虞听了,瞪大眼睛看着沈盏,见她神色坦然,知道这事儿十成十是真的了,想起下午的时候,大约谢家都答应了。沈盏又道“谢家不知道,还当娶的是你。”
沈虞这回更吃惊了,原先还以为是和谢家也商量好了,“怎么……你……”沈盏转头说道“看起来,你很吃惊。”沈虞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沈盏又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不过,姐姐,这事还是我不合算才是,”沈虞猜不透她到底要说什么,就往下听,沈盏见夕阳西下,时辰不多了,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谢家,谢临舟,是我先熟悉的,或许老天冥冥中就安排了,他就是属于我的才是。”
沈虞实在没想到沈盏抱着这样的念头,“你,你是从什么时候……”沈盏转头看着沈虞,那眼神中含着几丝怜悯,却也有几丝不屑,胸中的话转了几个圈,还是说了出来,“我从小就妒忌你,羡慕你有对你好的母亲,有对你百依百顺的哥哥,有我所没有的一切,就连要嫁的人也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谢临舟,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好?算起来,是我先认识谢临舟的,但总是你好运,跟着祖母到了谢家,若是换成是我,家中也定然会将我许给谢家,可偏偏是你去,你哪里比我好?读书不多,针线上也做不好,不过就是运气好。”
沈盏停顿了下,又往下说,“当时我知道你们要定亲的时候,就有些死心了,罢了,人都是命,谁让你命好呢,我活该就被姓傅的骗,活该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没你的好命”
沈盏说完这话,看着沈虞,反倒笑了笑,沈虞看着沈盏,她这个妹妹在家中从来都不给任何人添麻烦,说什么就是什么,性子乖巧,她只当是之前受过伤,再加上本身性子沉静才这样。谁知道,原来每个人背后都隐藏着另外一个自己。呵呵,还真是刮目相看。
沈虞说道“你今天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沈盏不理她的情绪,继续说道“你知道,我那嫡母从来都不把我当成女儿看待,若说我还有什么价值,不过是能换些钱而已,两辈子的为人,别的我想不清楚,这个,我就清楚不过。”
沈盏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放得很远,仿佛穿过了眼前绿意盈盈的林子,不知道飘向哪里去了,沈虞看着她,简直是重新认识了一样,就听沈盏接着说“我没有攀权附势的心,想的也简单,要能找个对我好的,我对他也好的人家就够了,你不是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那时候什么陆家来提亲,我就知道,指不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没有一丝喜悦,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道那陆王爷拿我当挡箭牌,找个家世薄弱的姑娘充门面,自己在后面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可后来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来沈家另有用意。”
话说到这,沈盏停住了,看着沈虞不动,沈虞仿佛没听见一般,也是目光直直的看着远处,沈盏叹了口气,“罢了,。现在说什么都一样,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估计今年都不会在家过了,沈老爷如今急着要将你送出去,你要心底好好准备吧。好歹姐妹一场,提醒你这个还是应该的。”
沈虞听了,纵然知道事情会如何,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心头一紧,沈盏说完,也不看她,转身施施然向马车走去,等走出去几步了,才回身说道“本想着你是这沈家的正经大小姐,现在看来,也是这个家族的牺牲品,可怜虫,比我更可怜,你是用前十几年的风光换后面几十年的折磨,而我,是用前十几年的委屈就全换往后的恬淡生活。我会对谢公子很好的,姐姐放心”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咕噜咕噜的驶上道路,从沈虞身边走了过去,沈虞站在原地看着车帘一晃一晃的从眼前消失,抽抽嘴角,如今看来,自己做人还真是失败,她不是来送信的,是来气自己的吧,回头一想,就连沈盏这样的人都从来没看清楚过,以后还能做什么呢?什么都无所谓了,周围每一个人,父亲,母亲,沈盏,包括谢临舟,慢慢的都跟自己没关系了,人总是孤独的,谁也不是谁的救命绳索,谁也拯救不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苦口婆心
秋日的午后阳光懒洋洋的,透过高大的树冠射到院中里,斑驳的光点投在地上,偶尔有风吹过,影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沈虞将脚放在光线下,十个趾头晶莹,瓷白的脚掌踩在椅腿上。脚背上暖烘烘的,不想动,沈虞坐在摇椅上,手中的扇子来来回回的摆动着,光线西斜,一会就洒到了脸上,她扬起手将扇子盖在脸上,还是不动。
玉池出来的时候见沈虞乌鬓长发顺着椅背撒落下来,在风中微微的摆动着,小巧的脚趾一翘一翘的,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先是站了一会,才走过去道“姑娘,老夫人醒来了。”沈虞听了,在椅子上蹭了蹭才坐起来,摇椅前后的晃动着,沈虞随着摇椅的节奏将鞋子提上系好。站起身来玉池上前将后摆理顺了,这才进了沈老太太的屋中。
刚进来就见沈老太太由丫头扶着一步步的往门外走,沈虞忙过去接了丫鬟的位子,扶着祖母出来后,也坐到了刚才自己做过的摇椅上,沈虞给沈老太太打着扇子,沈老太太挥手道“不用,现在哪里还用上扇子。”沈虞听了就收了起来。
沈老太太看着沈虞,跟着自己住到这边的几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也晒黑了些,想到什么就去抓起孙女的手,上面居然有薄薄的一层茧子,“这孩子,自己干什么活。你看这手,”沈虞收起手来,也没说话,沈老太太叹了口气,“今儿是你的生辰,往常早都在家热热闹闹的庆贺了,”沈虞听了忙道“在这同祖母过也是一样的。”
沈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说“怎么都一样,你看,家中太忙了,不过东西还不都是送过来了,再说,忙的也是你的亲事。”沈虞点点头,说道“前几日母亲来的时候已然说了,说是赶在年前将我和沈盏的婚事办了。”沈老太太说道“你娘想的有道理,要是过了年,指不定什么事儿上,别看现在你祖母能吃能喝的,到那时候,什么光景谁知道。”沈虞笑道“有诸葛大夫在,祖母定然没事。”
沈老太太摇摇头,“年纪大了,他也不是神仙,祖母过了这么大半辈子,也值了。”沈虞听了这话,忍不住站到沈老太太身边,将祖母搂在怀中,沈老太太安抚性的拍了拍沈虞的肩膀“现在还没事,我还得看着你出嫁呢。”
沈虞听了,眼眶中一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