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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与家人抱头痛哭起来。这也难怪中国人向来对家庭极为重视。家人外出远行往往被视做是一种生离死别。而今亲人得以再次相会,怎能不让人感动万分呢。其实在新加坡受到家人欢迎的不仅有少数南洋籍成员,皇夫杨绍清在码头上也遇到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这不杨绍清才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下张骞号,人群中立刻就冒出了一阵红色旋风,猛地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大声哭泣道:“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大家都快想死你了!”
“好了绯儿,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瞧,把妆都给哭化了。”杨绍清一边柔声安慰着,一边则仔细打量起自己这个将近五年没见面的亲妹子来。却见眼前的杨绯儿头输桃花髻,身着一套月白色的薄纱孺裙,低低的粉荷色胸衣若隐若现,并绝妙地衬托出了她那丰满的成熟身材。可那张熟悉的脸庞却依旧带着少年时的热情与俏皮。不可否认,这十年来杨绯儿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而让她得以保留下如此纯真神韵的,除了南洋开放自由的风气外,还得益于她身后那位开明的夫君。想到这儿,杨绍清不由牵其妹妹的手来到陈家明面前道谢道:“家明,这些年辛苦你照顾我妹妹了。”
“殿下一来就这么客气,臣可承受不起哦。再说在臣当年可是在陛下和你的面前信誓旦旦保证过要照顾绯儿一辈子的,哪儿敢食言咯。”陈家明裂嘴一笑打趣道。
“是啊,为什么说是相公照顾我呢?应该说是我照顾了相公这么多年嘛。”杨绯儿不服气的嚷嚷道。说到这儿她还从一旁拉来了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娃娃,指着自己的哥哥得意洋洋的说道:“来小南,快叫大伯。”而那孩子倒也不怕生,像他母亲一样十分干脆地张口就叫了声大伯。
眼见杨绯儿不仅相貌没多大变化,就连早年那股子泼辣劲也丝毫没有消退,杨绍清也只得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但听妹妹这么一说,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家伙来,他便不由惊奇的问道:“家明,这莫不是…”
“殿下当年出发去欧洲后不久,内子就怀上了。家父和老丈人商量之后决定为他取名为定南。现在都快四岁了,不过娃娃长得结实比其一般大小的孩子能高出半个头呢。要不怎么说臣家里功劳最大的就是内子呢。”陈家明一提起自己的夫人言语中立刻就流露出了怜惜与自豪。
眼见陈家明与杨绯儿总算是有了子嗣,作为大哥的杨绍清也很是欣慰。因为之前两人虽结婚多年,但杨绯儿却始终没能为陈家生下一男半女。这在陈、杨两家看来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不是介于杨家身份特殊,就算陈家明再怎么坚持,陈家为延续香火都会逼迫他纳妾的。因为这不仅关系到陈家的香火,更关系到南洋达的稳定。不管怎样现在的陈家明已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南洋王。无论是为安抚岭南财阀还是为了保持南洋稳定,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总督的位置依旧将由他的子嗣继任。从这一点上来看,陈文豹与杨开泰给眼前的这个小娃娃取命“定南”其意义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一想到妹妹看似幸福的婚姻,背后也隐藏了如此多的利益瓜葛,杨绍清顿时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况且他也受不了自己幼时最好的朋友而今对着自己一口一个“臣”字的自称。却见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小块麻糖递给了自己的外甥,一边又跟着向陈家明沉吟道:“家明,我们又不是外人。就不要一口一个‘殿下’、‘臣’的叫了,听着怪生疏的。还是像以前直乎姓名不是更自在。”
“那好吧,我就不自称为臣了。不过还得称你为殿下。咱们两个各让一步如何?”陈家明眨了眨眼睛打起了圆场道。
听陈家明这么一说,杨绍清只觉往日那种坦荡的兄弟之情已然被隔上了一道鸿沟。待见一旁小外甥正一脸天真的将整块麻糖塞进嘴里,这不由地让他想起了自己留在南京的一双孩儿。如果三个孩子这会儿碰面还会不会像自己与家明小时候那样无拘无束结为伙伴呢。还是从一开始便受到大人身份的影响分起了贵贱。想到这些杨绍清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黯淡之情。而这一切当然是逃不过陈家明的眼睛的。却听他跟着试探道:“杨兄不满意我的这项建议?”
给陈家明突然这么叫了一声“杨兄”,杨绍清不禁楞了一下,但他随即又淡然一笑道:“尊卑称呼岂可越界,家明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刚才我只是一走神想起了家中的轩儿和华儿。”
“原来殿下是想念两位皇子了啊。这也难怪殿下此去欧洲一去就是五年有余,算起来两位皇子也都快满八岁了吧。”陈家明点头附和道。
“八岁了?这么说来也该有这么高了吧。”杨绍清举起手粗略地笔划了一下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呢。”
“是啊,这几年女皇陛下既要处理国事又要教育两个孩子可真不容易呢。不过好在殿下现在终于回国了。陛下和两位殿下也终于可以一家团圆了。”陈家明说着便将目光又投向了杨绍清的身后道:“殿下,这几位想必就是你在信中提到的从欧洲来的学者吧?”
“啊,瞧瞧我这脑子,刚才光顾着叙家常了。倒是怠慢了来自远方的贵客。来,来,来,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南洋总督陈家明大人。这几位分别是来自威尼斯的博雷利教授、来自荷兰的惠耿斯教授、来自英国的玻意尔教授…”杨绍清立刻给众人一一介绍起来。
而陈家明则以用熟练的拉丁语向杨身后的博雷利等人招呼道:“欢迎你们来到新加坡。希望这个小港口能为诸位留下美好的印象。”
可谁知惠耿斯却突然冒出了一句汉语道:“总督大人你好,见到你很高兴。龚大人说这里是帝国最富有的海关,能来这里我们很高兴。”
虽然惠耿斯的汉语说得模糊不清,但他能说用汉语说出这么一长串话来,着实让在场的中国官员大为惊叹了。却见陈家明故作不满的说道:“龚大人,在背后揭人老底可不是君子所为。”
“那里的话,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谁都知道老兄治理下的南洋宣抚司富得流油。我等难得讨扰一次,总督大人可别让我们失望啊。”龚紫轩大言不惭的说道。
“龚大人放心,我那儿一次让你失望过。今天的宴会包你们满意。再说我这次还得与你们的张骞号结伴回京城呢。不先在此好好招待一番咱们的龚正使怎么行呢。”陈家明拍着胸脯保证道。
“哦,怎么陈总督要去京城?”龚紫轩怔了一下问道。
“恩,离我朝头一界国会召开的日子快不到一年了。此次的国会事关重大,想来我这个南洋总督也不得不出席啊。”陈家明望了望遥远的北方点头肯定道。
第二部 93 贤亲王爷回乡祭祖 南洋总督欣然赴宴
正如陈家明保证的那样,作为东道主的南洋宣抚司为远到迩来的客人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无论是受邀参加在总督府盛宴的博雷利等人,还是被安置在临时驿馆的那三百余名欧洲移民都在这一晚享受到了宾至如归的待遇。这些欧洲人绝难想象在如此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岛之上竟然能聚集有如此众多的世界美味。丰硕的物产甚至让到访的客人误以为他们又回到了欧洲,而不是正身处太平洋上一处小岛。不过这样的全欧式的招待也仅限于新加坡而已。三天后随着使团与南洋总督的联合船队一起扬帆起程北上,这些来自地球另一端的欧洲移民彻底进入了一个与欧洲文明迥然不同的东方古文明圈。
借着由赤道方向吹来的海洋季风,满帆疾驶的船队仅花了十二天的时间便抵达了中华帝国的发祥地——广州。不过回归的访欧使团和南洋总督的同时造访显然大大出乎了广东官员们的意料。一个是贤亲王,一个是南洋总督,都是当朝最有权有势的人物。那广东省政使怎敢有丝毫的怠慢。却见他一边着人火速草拟公文向南京以及沿途各省通报访欧使团及南洋总督上京的消息,一边则亲自指挥手下的一干官吏好生接待这群突然降临的尊贵人物。虽说事出突然又时间紧迫,但广东的官员们接待工作却做得堪称滴水不漏。甚至连亲王殿下和总督阁下两人喜好的膳食菜单他们都摸得一清二楚。面对广东官员们如此“无微不至”的接待,向来朴素的杨绍清还真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不过让他感到更为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由于在事隔多年之后衣锦还乡的杨绍清与陈家明夫妇都有心回乡祭祖告慰先人。因此船队特地决定在广州多逗留几日,好让他们能有充裕的时间回老家祭祖。杨绍清原本以为此事用不着惊动当地官府,他与陈家明夫妇只需带些随从回到新安简单办了仪式,然后宴请一下家乡父老就行了。可谁知两天后的一个清晨,正当杨绍清打算低调出行时,眼前的情景却让他再一次目瞪口呆了起来。
“家明,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望着眼前齐刷刷地两排人马,以及面前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杨绍清以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着眼睛问道。
“殿下不是说要回乡祭祖吗。这些官吏就是特地来接我们的啊。”一旁衣着鲜亮的陈家明满不在乎的回答道。
“可是,可是,我们回乡祭祖用得着这么大排场吗。这些官吏难道今天就特地陪我们去一趟新安?”明白了这番排场的原由之后,杨绍清不由皱起眉头道。
“哎呀,我说哥啊。你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个死脑筋呢。你现在可是堂堂的贤亲王爷,是女皇陛下的丈夫。以如此尊贵的身份回乡祭祖,当然得要有符合你身份的排场才行。再说你若是不声不响地就那么回去,一点排场都没有,不是同寻常百姓没两样了吗。如此寒酸要是传出去不仅是丢杨家的脸,更是丢女皇陛下的脸面啊。”见自己哥哥一脸的酸相,杨绯儿忍不住笔划着开导起来。
“那也不用这么多官员一起来啊。这衙门里的事情怎么办。咱们这不是在滋扰地方吗。家明你说呢?”杨绍清还是觉得如此作风有欠妥当。
杨绯儿见自己的哥哥还是那么不开窍,当场又要想开口埋怨。可就在此时她丈夫陈家明却不紧不慢地附和:“恩,殿下说的有理。”说罢他便抬起头向着底下的站着的官员高声问道:“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给我上来说话。”
陈家明的话音刚落,底下便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官员出列上前道:“下官广东省提学何仕璋,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我问你,你们这么一大帮子人跑这来干什么?”陈家明故做严肃的问道。
“回大人,我等奉命前来陪同殿下和大人回乡祭祖。”那何提学恭敬的回答道。
“那你们自己的工作呢?你们特地跑来陪殿下回乡祭祖,就不会影响官府的政务?”陈家明跟着追问道。
“回大人,下官作为广东剩提学,主管地方府县学校、教育事宜,并连带负责主持地方上的各类重大祭祀。殿下回乡祭祖属于官家祭祀,各府县均要指派代表到场主持。”何提学小心翼翼地回道。
“恩,这么说那些车马仪仗的也是由官府提供的咯?”陈家明指着面前显然价值不菲的马车询问道。
“回大人,官府怎会有如此华丽的马车。马车是香江商会广州分号出资孝敬的。这后面跟着的几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