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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桥一躬身道:“公主,说书先生都喜欢夸大其辞,不用在意。不过今日公主无论如何也要在我这里用午饭。让我表示一下谢意和仰慕之情。”
苏雪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好吧,那我就成全你这份儿心意。”
蓝桥一说:“我希望公主能天天来我这儿吃饭,我一定换着样的让人做美食孝敬您,公主现在太瘦了!”
悠月轻笑道:“蓝公子,公主府上的厨娘手艺好着呢,公主一定是连日奔波太辛苦才会瘦了。”
苏雪说:“行了蓝公子,我来是要和你谈正事儿的,你让人去看看齐公子可有空,把他也请过来。”
蓝桥一马上吩咐了人去找齐景轩。回来时带了几样精致的小点心和一壶上好的茶。
苏雪说:“蓝公子,先说关于你和悠月的事吧。”
蓝桥一道:“好。”
“鸣泉谷的工程已基本完工。你现在可以安排人去装修酒楼了,厨房怎么砌。大厅和雅间怎么规划我就不管了。”
蓝桥一点头说:“公主放心,材料和人手我都准备好了,这事我爹也很赞成。”
“嗯。我会安排悠月做我这边的酒楼管事,再到户部去给她办个新户籍,换个身份和名字,其他的事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蓝桥一高兴地道:“多谢公主,您真是我和悠月的大恩人。”
悠月也感动得泪水涟涟:“多谢公主再造之恩。”
苏雪微笑说:“好了,你们把酒楼经营好,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了。”
坐了一会儿齐景轩过来了,看上去气色不错,一进门儿便向她施礼,语气满是关切地道:“公主近来可好?听说公主受了伤,刚刚在外边看到龙公子,他说你的手伤得很严重。”
苏雪说:“多谢齐公子关心,已经好多了,不过需要些时日恢复。”
蓝桥一道:“小齐,你和公主先聊,我去让人备酒菜。”
“好。”齐景轩点了下头坐下身:“公主找我有事?”
苏雪说:“就是鸣泉谷分店的事,可以着手开店了。另外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们了,刚好今日有空,一起聚聚。”
齐景轩微笑说:“竟然这么快,我这就让人赶制一批夏装出来,我觉得鸣泉谷那边的店应该专做精品,公主以为如何?”
苏雪点头道:“那是当然,另外齐公子可以设计一些精美的真丝浴袍。”
“嗯,没问题。”
看蓝桥一回来,苏雪说:“蓝公子,去把龙公子也叫过来吧。”
“好。”
齐景轩问:苏小姐怎么和龙公子在一起?”
苏雪说:“因为我现在处理的一些事,许多方面涉及到龙家,而龙公子现在又要帮我医伤,所以就暂时留在明阳了。”她没提龙逍遥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齐景轩道:“原来如此,我还奇怪以龙公子的脾气,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跟在别人身边,像……”他没继续往下说,因为他刚刚觉得龙逍遥刚刚的表现,就像是苏雪的贴身随从。
苏雪笑了笑:“事情处理完,他就会离开。”
几人聚在一起边吃边聊,苏雪连日低落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她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么多好友,她其实早已经属于这里,她要继续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努力。
她决定不再去想云非凡的事,她要让自己忙起来,争取半月的时间,让鸣泉谷正式营业。希望沐嫣然那边一切顺利。
正文、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是病
晓色云开,六曲阑干偎碧树,翠叶藏莺。尽管几日来忙碌得几乎顾不上三餐,苏雪却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原本十分在意的事也很难让她提起兴致。
她终于意识到,不论怎样做,心境也再难回到从前,就像一个三四十岁的人,相貌再怎么年轻,也不会再有十四五岁时的笑容,岁月与情感,总会在人的心上、脸上留下痕迹。
明阳城是都城,是以朝中有个什么事,很快便会传到街头巷尾,每个人好像都以了解关心国事为荣,尽管他们言辞要谨慎,所谈的事又几乎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关于云非凡回来并遭到弹劾之事,苏雪已有所耳闻。之前云非凡被封候,许多人越想越觉得不服气,但皇上当庭加封,那些个个可比老狐狸的大臣,哪个也不会笨到用手去拔钉在板上的钉子。
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他们不管那些杀害扣押使臣的人是天狼国的叛徒还是什么,揪住云非凡当初放走现任天狼国王,主张和平解决天狼国的问题的事来说,认为发生这种祸事,都是云非凡造成的。
并且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和皇后在白云寺险被鹰狼组织的人毒害之事也不胫而走,而负责剿灭鹰狼组织的人也正是云非凡。
于是许多人充份发挥想象力,认为云非凡和天狼国的关系不清不楚,才会让大宣卷入天狼国的内斗,使团被扣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就算他没有暗通莹玉,也该为他诸多错误的主张和判断负全责。
苏雪询问了沐嫣然,据说弹劾奏折堆积如山,更有甚者把他们的婚事也拿来当说辞,说是他二人蒙皇上赐婚多时。却迟迟不办婚事,是对皇上的不敬也可能另有原因。目前皇后娘娘以皇上龙体欠安迟迟未作处理,所以还不知结果会怎样。
这也真让苏雪见识了。一帮朝臣不去关心国计民生,天天只琢磨这些事。遇到问题互相推诿,有人真想为国家百姓做点事,他们就个个瞪大眼睛紧盯着,只要抓住一点机会,便会搬弄是非、落井下石。
之前陈岳被贬,随即便被人清算了总帐,把他多年来所犯的过错都挖了出来,连陈岳在老家盖房子占了三亩军田都查得一清二楚。所以陈岳还没等回到老家,在半路就接到了流放的旨意,刚到流放地便被另一道圣旨送进了大牢,一月后死在牢中。
由此苏雪不能不替云非凡担心,这些大臣们从来都信奉整人就往死里整的信条,如果云非凡被贬了官,等待他的无疑是接二连三的石头砸下来。弄不好自己可能也会被牵扯进去。
苏雪坐在马车上一边纠结地想着,她现在正在往望月楼的路上,一方面想听听还有什么负面新闻和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另一方面昨日在伞铺碰到娇容的婢女。随口问了一下微雨现在的境况,得知她患了重病,已经卧床多日。所以想去探视一下。
她先到了牡丹阁,婢女说娇容还没起床,让她在厅中稍等。不一会娇容从楼上下来施礼道:“见过公主,听说公主受了伤,我正打算今日去探望公主呢。”
苏雪见她虽然衣着得体,发髻也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却是脂粉未施,想是怕自己等太久,而苏雪注意到。娇容已不再年轻,不上妆的她面色黯淡。嘴唇也不再粉润,真是岁月不饶人。“娇容姐。打扰你休息了。”
娇容忙说:“不打扰、不打扰,看公主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公主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苏雪道:“没什么要事,一是来看看娇容姐,二是听说微雨病了来瞧瞧,我与她颇为投缘。”
娇容叹道:“那丫头!表面上天真烂漫,实是个刚烈的性子,我怀疑她八成是有喜欢的人了,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肯说。”
苏雪淡淡地道:“她当初拒当有钱人家的小妾,并敢从家中逃婚出来,就说明她很看重感情,又很有主见,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被情所困。”
说罢她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不也是这样的人么,一心追求真心真爱并想做出一番事业,到头来只是累神伤心,真不如当初嫁给齐景轩当少奶奶,或是跟着轩辕烈去东然当个王妃了。
娇容说:“公主似乎有颇多感慨。”她顿了一下又说:“最近望月楼疯传公主和定北候貌合神离,说你二人都各自心有他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雪道:“这事由着别人去说吧,我的确有悔婚之意,但眼下却不能向皇上和娘娘提,定北候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
娇容盯着她看了半晌:“公主明明还是关心定北候的啊!怎么……”
苏雪淡淡一笑:“朋友一场,又差点成为夫妻,我总不能当他是仇人。”她一直觉得恨别人等于是折磨自己,缘份的事,有情则聚,无情则散,谈不上欠不欠,既然最初是自己选择了他,付出得也心甘情愿,怨不得任何人。
况且当初他并没有骗过自己什么,还处处维护自己,她就更不会觉得他可恨了,只是自己终究不是他爱的那个苏雪儿,所以他会变心也正常吧。
娇容说:“公主的想法总是另人猜不透,不过我相信公主有自己的理由。”
苏雪说:“娇容姐能这样说,就说明娇容姐还是很懂我的。”
娇容问:“公主,听说你建的那个鸣泉谷快完工了,什么时候营业?我好去捧场。”
苏雪想了下:“大概四月中旬就能营业。”
娇容道:“那正是好时候,又赶在女儿节前。”
“嗯,娇容姐再上楼睡一会儿吧,我下午还有事,现在去桃花阁看看微雨。”
娇容起身施礼:“恭送公主,有空多来坐坐。”
“好。”
一进桃花阁,便闻到屋内有一股药味儿。婢女上楼去通传,过了一会儿,微雨在两名婢女搀扶下从楼上下来。
苏雪万没料到她竟病得这么严重,和之前所见的判若两人,完全感受不到那股清新亮丽,阳光般的容颜消瘦惨淡得如幽灵,似乎随时会幻灭。
“见过公主。”
苏雪伸手扶了她一把:“快免礼,病得这样厉害,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我上去看你就是。”
微雨坐下身:“那样就太失礼了。”
苏雪吩咐秋叶道:“去火鹤阁把龙公子请过来。”然后对微雨说:“你这是病了多久了?”
“咳咳,十几天了,喝了许多药总是不见好。”
苏雪问:“大夫怎么说?是着凉了,还是……”
微雨摇头:“大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便开了些安神开胃的药。”然后她幽幽叹道:“公主,再过三五日不见起色,我便要回老家了。”
苏雪也清楚,望月楼不会白养一个阁主,可是微雨这个样子,怕是不等回到老家就会小命呜呼,就算能回去,谁肯收留照顾这样的她。
正想着龙逍遥过来了:“苏小姐找我?”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微雨皱了下眉。
苏雪说:“龙公子,能不能替这位姑娘看看,她是得了什么病?一月前还好好的一个人呢。”
龙逍遥点了下头,一边替微雨把脉一边问:“你这样子多久了?最初的症状是什么?”
微雨道:“半个月了,开始只觉得胸闷心慌,后来总是腹痛,吃不下东西。”
龙逍遥说:“我给你开个药方,这药可以让你的痛苦减轻,吃得好些,睡得香些。”
苏雪听着这话一阵害怕,那感觉就像微雨时日无多了似的。她疑惑地看了眼龙逍遥,想问问微雨到底是什么病,却见他微一摇头,便确定情况不好,于是微笑道:“微雨,龙公子的医术很高,你不要担心,好好静养便是。”
这时婢女进来说:“小姐,玫瑰阁主又差人送补汤来了。”
微雨说:“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喝。”
苏雪问:“微雨,你和玫瑰阁主的关系好像很不错呢。”
微雨道:“是啊,自从我病了只有她常来看我,还亲自熬补汤让人每日送来,她说我们都是新到望月楼的,身边又没有亲人,应该互相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