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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娘家侄子却不行,虽然顶着个异姓王世子的高贵帽子,但仍抵挡不住他克妻要人命的煞名,如今别说门当户对的公侯嫡女了,纵是五品官以上出身的她也愿意,可偏偏就是这般的放低标准仍没有敢应下的。好好一孩子,才貌家世兼备,愣是找不到媳妇,能不急死个人么!
詹仪见禾氏真急了,拉着她的胳膊低声劝道:“好嫂子,这会子姑娘们都在呢,这事儿回头我好好和你聊。”
禾氏以为詹仪在暗示她有办法,下意识的看向她领来的姑娘们,两位漂亮的姑娘正和自己的女儿玩的高兴。禾氏的目光顺势落在冰玉身上,脑子里琢磨刚才詹仪的暗示,莫不是……禾氏心中一喜,眼巴巴的盼着自己的儿子媳妇和侄子们快来,家宴之后她便可以和詹仪商讨‘要事’了。
心里有了希望,禾氏的心情也不一样了,整个人轻飘飘的。禾氏心里头有股子说不出的喜悦,纵是不好笑的事儿她也觉得可乐、高兴。詹仪以为禾氏听了自己的劝解想开了,也跟着松口气。不大会儿,苏循、苏待两兄弟陆续下学赶到靖远侯府见礼,苏徆和妻子谢氏也随之进门请安、见礼。禾氏催人去将侯爷请来,便开始着手忙碌摆宴事宜。因谢氏怀有身孕,日子还短,禾氏怕她的胎不稳,万事不便叫她操劳,禾氏便暂且承担了家事。
詹仪趁着禾氏忙碌筵席的功夫,忖度昨日她和娘家大嫂子王氏协商的秘事。她们姑嫂素来不对付的,如今能勉强站在一起,只因她们皆有着同样的算计。詹仪想振兴苏家二房赶超袭爵的大房;而王氏亦她一样,想她将来在詹府稳坐泰山之位,永远俯瞰其余三房。
詹仪虽然不怎么喜欢王氏这人,但她还是很佩服王氏深沉的心机,着实的厉害!当初她做姑娘的时候,若非有老太太和哥哥们给她撑腰,她未必能斗得过她。王氏这个女人最大的优点便是懂得知难而退,以守为攻;她凡事三思后行,极少冒险暴露自己,任谁到死都不可能抓得住她的把柄。得幸的是王氏她娘家的嫂子,若是她婆家的妯娌,自己得多不幸啊。
苏瑞珠吩咐丫鬟预备一盘棋,请冰玉姐姐和她切磋,二人互相下了几子,她突然想起还有个清玉姐姐。苏瑞珠抬首见从清玉姐姐正笑着看她们下棋,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刚才她只顾着和冰玉姐姐玩,都忽略她了,若是自己被人忽略了,肯定会生气的,这位姐姐倒是个好脾气。苏瑞珠对清玉的好感升了不少,笑着和冰玉道歉,请她等一会儿。苏瑞珠亲自从自己的一堆玩意儿里头找出九连环递给清玉。
“清玉姐姐若看得烦了,便试着解这个玩玩,我玩了好久都没解开呢。姐姐别瞧她简单,玩上便容易上瘾呢。”苏瑞珠笑着卖好,见清玉接过去摆弄几下,觉得她既然有兴趣,肯定能玩好一会,便笑嘻嘻道:“等我和冰玉姐姐下完这盘棋,下一盘便找你,这之前姐姐可否能把它给解开?”
清玉浅笑:“你快下吧,我试试,可不敢保证。”
“姐姐可别说大话!”苏瑞珠冲清玉嘿嘿笑,随即执黑子落下,开始认真地和冰玉对弈。
这边,禾氏见酒席摆的差不多了,便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宝珍:“你去禾府问问,世子爷可在,请他来!”
禾氏的话刚出口,屋子里顿然安静了。原本说笑的兄弟姊妹们合上嘴噤声,皆转头望向禾氏,丫鬟们也识趣的一动不动,立在原处不作声了。
“呵呵呵……”禾氏干笑两声,冲着丫鬟们喊道:“愣着干什么,传菜!”
詹仪抖着嘴角赔笑,心里打着十二分小心。大嫂子这语气显然是生气了,可这也不能怪她们,谁不知道禾府里头住个魔鬼,别说见他,就是听一听他的名字都觉得晦气。若知道大嫂子有意请他来吃饭,今儿纵是有八抬大轿请自己,死活不来的。
禾氏故意没注意詹仪尴尬的表情,招手示意宝珍快去。宝珍偷偷瞄了一眼二太太,狠下心点头转身去了。
冰玉见姑母的神色不对,想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拉着苏瑞珠小声问:“你看你婶子是不是生气了?”
苏瑞珠正琢磨下一步的落子,才懒得管大人们的事儿。“搁谁都忌讳,母亲请的是瘟神。”
“瘟神?”清玉小声重复,她早对这个传说中鬼一样的永安王世子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这般厉害,令后宅斗的常胜将军詹仪也害怕?
苏瑞珠琢磨好落子,方抬首笑道:“哈哈,开玩笑的,我大表哥怎可能是瘟神,这只是个比喻,你们安心吧,他比传闻中的温柔多了,嗯,绝对是德才兼备的人物,厉害极了,我大哥最佩服他。”
苏瑞珠的大哥苏徆乃是皇帝亲口夸赞的才子,他曾在五年前的宫廷灯会上,以一首七言绝句名绝天下。事后,皇帝特意亲笔书匾额“天下第一才子”送至靖远侯府。自此以后,天下读书人皆以苏徆作为楷模,争相效仿学习。
像冰玉这样的闺房女子也是听过苏徆的威名的,七八岁的时候,冰玉甚至曾把苏徆作为自己未来的夫君。后来她渐渐地大了,听说苏徆已有妻子,才断了念头。不过,在冰玉心底至今仍对苏徆有一席之地的,她听苏瑞珠如此说,自然站在苏徆这边。
“既是你大哥说的,绝没错!”
“当然!”苏瑞珠很高兴冰玉跟自己站在一边上,高兴地不得了。冰玉姐姐果然是大家闺秀,不一样,不像那个小门户出来的,不论自己怎么解释表哥的好,她们都不给她面子!
一盘棋下来,苏瑞珠惨白,她没有不开心,反而不吝夸赞冰玉:“我瞧姐姐也是极好的人,才貌好,棋艺好,瑞珠和你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了。”
“妹妹过谦了。”冰玉被夸得脸红,半低着头,不大好意思。
苏瑞珠扬扬眉,目光闪烁,转而看向清玉姐姐,她正在摆弄九连环。苏瑞珠眼睛顿时亮了,笑问:“清玉姐姐还没有解开?”
立在苏瑞珠身边的大丫鬟松雨先笑着答了:“姑娘下棋错过了好戏,真神了,这九连环落在詹四姑娘的手里,就跟着了魔似得,自己就开了。这会子詹四姑娘已经玩了七八遍了,边看你们下棋便弄的。”
“真的?”苏瑞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清玉:“你以前玩过?”
清玉动了下眼珠子,对上苏瑞珠的目光,笑着点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玩过,我解得开有什么稀奇。”
“那倒是。”苏瑞珠笑嘻嘻的拉着清玉的胳膊,赞美道:“才没注意呢,仔细看,清玉姐姐长得真美,像女仙人!”
清玉噗嗤笑了,点一下苏瑞珠的额头:“且不说别的,妹妹才是最难得的,嘴巴跟抹了蜜似得甜,夸完三姐又夸我,殊不知最美的该是你!”清玉所谓的‘美’,是指苏瑞珠无私赞美别人散播快乐的意思。
苏瑞珠何等聪慧,自然明白清玉姐姐意思,脸上的笑更美滋滋的。一脸幸福的蹦跶到禾氏跟前,红着脸扯禾氏的衣袖:“母亲,清玉姐姐夸我呢!您该好好听听,听好了,以后便舍不得训我呢。”
“鬼丫头!”禾氏轻拍一下苏瑞珠的脑门,满意的望向冰玉、清玉二姐妹,目光扫过清玉时,微微顿了下。
“大爷、大奶奶回来了!”这边丫鬟刚喊完话,紧接着又喊道:“二爷、三爷也到了!”
可巧宝珍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回话:“世子爷说‘不来了,免得有人怕得食不下咽!’”
☆、第二十五章 家宴风波(下)
“哪有人怕他,这孩子真是的,想太多!”禾氏埋怨道,抱歉看着詹仪略显尴尬的脸,笑意绵绵:“人差不多齐了,咱们开饭吧,吃完饭,还要看戏呢。”
……
黄昏前,詹仪一行人回到了安国公府。詹仪打从见着大房的才子苏徆之后,心里头就酸了,她便拉着大儿子打听他的学习情况,听苏循回答的不错,她方宽心。詹仪如今活到这岁数,别无所求,只盼着两个儿子能够读书精进,光宗耀祖,不枉她养了他们一场。
冰玉趁着姑太太和大表哥说话的功夫,放缓了脚步,走在了苏待的身边。苏待如今是平安王世子的伴读,多亏禾氏帮忙他才有此机会。
“平安王世子待二表哥可好?”冰玉红着脸小声问。
“才去了几日,难免生疏,过些日子便能好罢。”苏待轻轻一笑,凤目上扬,有股子说不出的英俊风流味儿。
冰玉头低的更深了,“嗯”了一声,想说很多话,却一时间不知道选择哪个话题好。
苏待目光瞥向冰玉的身边,不见她,转而移向前头的身影,也不见她。苏待微蹙眉,用余光向后瞟,果然在他和冰玉的后头见到了清玉的身影。这丫头怎么离他们这么远,好像故意和他们俩空出一段距离……
“姑太太,”巧雁笑着迎过来,传话道:“老太太说不必去请安了,姑太太和表少爷们、姑娘们各自回屋便好。”
詹仪笑着应下,皱眉对苏循道:“你大伯母没少劝酒,我这会子正头疼呢,循儿,你扶我回房。待儿,替我送你两位表妹回去。”
“是,母亲。”苏循、苏待俩兄弟应声,各自分开行事。
冰玉听了姑母的吩咐自是欢喜,心想她终于得机会和二表哥单独相处,故意凑到清玉身边扯着她袖子一下,给她使眼色。清玉不明白的看她,冰玉着急了,眼珠子骨溜溜的直转,意思很明白,就差用嘴直接说了。清玉悄悄地掩嘴笑,对冰玉的耳边小声嘀咕一句,方转身往西走了。
冰玉便红着脸跟在苏待的后头,亦步亦趋。苏待觉得身后不大对劲儿,边回首边笑:“三表姐,四表妹,先送谁回去?诶?清玉妹妹呢?”苏待惊讶之余,忘了掩饰,直接叫出清玉的闺名。
“噢,她刚和我说要去大伯母那儿。”冰玉心跳很快,光顾着紧张此自己了,故没去深究苏待刚才的称呼。尽管她们俩后头跟着呼啦啦的一群丫鬟嬷嬷,但冰玉仍将此看作是自己和苏待第一次独处的机会,心里万分珍惜,脑子里找了半天的话题,选话题可是有讲究的,这种时候要不显亲密,不显得刻意。冰玉眼前一亮,歪头问:“二表哥,永安王世子很可怕么?”
“他?”苏待轻笑,弯着凤眼警告冰玉道:“我不怕,不过你该怕他。”
冰玉更觉得奇了。“怎么讲?”
“传言他被风流鬼附身,专吸年轻贵族女人的精气。”
冰玉觉得可笑:“无稽之谈,纵是真被鬼附身,鬼莫不是还挑食?还针对大家闺秀?”
“你还别不信,前头有例子的,他七岁的时候,才见了指腹为婚的平安侯嫡长女,那姑娘当日便死了;两年后,太后做媒定了平远大将军幺女,见面第二日,这姑娘也死了。再后来,有个四品官不怕死的,主动奉上嫡女,结果婚事刚定下还没见面呢,就被抄家了,全家发配福建,这位姑娘也死在了路上。若说一次偶然,二次巧合,三次岂不是必然?还有去年,蒙古王爷胆子大,后来也怕了,送来两个丫鬟做通房,结果呢?一疯一傻,且不如死了呢。”
“天啊!”冰玉吓得掩嘴,这传闻她虽听姑太太讲过些,却没有苏待讲的这般具体生动。不愧是有才学的人,就是不一样。冰玉偷偷地红了脸,低下头,避免被苏待发现。
苏待以为冰玉被他的话吓怕了,安慰道:“三表姐不必担心,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