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揖:“姨父,姨娘,小小就先告退了。” “小小。”姨父捋着胡子,目光炯炯, “这事先别让逐日知道,一个字都不能多说,姨父自会给你做主的,放心。” 我明了的点点头,退出姨娘的房间。 姨父是怕我写信告诉成逐日吧,那都是三年前的习惯,早就断了。 “你瞧你,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这不到一天的功夫,脸色就差这么多,儿孙自有儿孙福,……”身后传来姨父轻责声,现在有姨父安慰姨娘,我很放心,怀孕的女人最需要丈夫在身边,他是她的天。 “表姐!” 闻声望去,逐星在走廊的捌角处立着,双手负背,见我从姨娘的房间里出来就迎上前,表情复杂的望着我,“逐星,找表姐有事?” “好几天没有与表姐下棋,想找表姐对弈。”逐星的唇角微微勾出好看的弧度。
“对弈是幌子,想问下午的事是真,对吗?” 当年可爱的星儿不知不觉中已蜕变成剑眉凤目、翩翩如玉的青涩少年,自从成逐日出事后,仿佛一下子成熟了,说话、做事越来越稳妥,偶尔蹙额沉思的样子,就是活脱脱少年版的成逐日,三不五时找机会陪我下棋、弹琴,作画解闷,知道男女有别要避嫌,每次都拉着书儿做伴。
“容夫人走后,爹就马上赶回家来,肯定有事。”逐星拧着剑眉,脸上写满了诚恳和关心,“大哥离开家前叮嘱我好好照顾表姐,他说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是家里的大人,表姐,别瞒我。”
“没什么事,就是容夫人也我投缘,想收我做义女。”我淡淡的回道,“姨娘就是想着送什么回礼合适,容夫人今天送了好多贵重的药材,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知道的,自打她怀喜后,做什么事都心急火燎的。” “义女?!”逐星微微提高声量,“容夫人怎么可能收你做义女,大嫂她根本不待见你!”
“不许乱说。”马上四下看了看,好在娘姨喜静,园子里平常没有什么杂人,“你什么见她不待见我了?” 家里已经够多烦心事,不能再添乱了。 “我没有乱说,我懂。”逐星眼光如矩,语气肯定,低声道,“大嫂的眼睛骗不了人,她不喜欢你,她待你不好。” 可是她对你是好的,她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好,只除了我,心里默默叹道,对于她自己,她没有错。 我正色恳求道,“逐星,有些事情谁对谁错很难分得清,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这事你别管,你也管不了,还是多花心思在学业上,如果你真是想表姐好,就想想办法让姨娘高兴,让她多笑,好吗?”蓝大夫说姨娘的身体差主要是因为思虑过重,什么汤药和补品都不如精神好重要,只要她高兴,身子自然会好起来。 逐星迟疑了一会,总算点头答应。 转眼就到了十月二十八,今天是容夫人选好的黄道吉日,她回家后第二天就派人通知已经挑好日子,动作很快。 一早起来,按照姨娘的吩咐装扮好,素面朝天,身着浅色的缎袄,外披黑色大麾,还是简单地麻花大辫子,庄端又不失礼,其实就算没有她的提醒,我也不会做出头鸟的蠢事。
我和容雨薇共乘一辆马车,身旁的她正闭目养神,神情自怡,我们俩心照不宣,默契十足,在人前扮演好表嫂、好表妹该有的样子,在人后是相互不多说一句话。 一下马车,容府大门口已经立着几个奴仆们在等待,容雨薇亲热地牵起我的手,甜笑道,“爹,表妹,我们进去吧。” 虽然想像过容家的豪华,却仍被眼前的景象小小的震憾了一下,宏伟的朱漆大门,门上一枚枚茶盏大小的铜钉被擦精光锃亮,高高的匾额上面刻着“容府”两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穿过大门,逼人的富贵之气迎面而来,广厦敞厅,亭台楼阁,宏大华丽,内中引水凿池,垒石为山,移步换景,而且院落中广植花草,冬天是百木凋零的季节,但是花园中仍能看到零星的红色,观叶的盆景植物更是把园子称得郁郁葱葱。 刚进正厅,丫头就帮我们解下大麾,引着我们在侧座坐下,并端上热茶和点心。
“爹,表妹,你们先喝茶暖暖身,我去请娘和姨娘她们出来。”容雨薇安顿好我们,就起身去请容夫人。 在正厅约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看到对面走廊上容雨薇扶着容夫人慢悠悠走来,后面跟着一大群人,有男有女,说说笑笑走进到屋里。容雨薇扶着容夫人在主位的太师椅坐好,自己就立在容夫人身后,其它人见主母落坐后也纷纷归座。 我和姨父连忙下跪行礼,“给容夫人请安。” 容夫人抻手示意,“亲家快起来,都是自己人,在家里不用太见外。” “礼不能废。” 嘴里是亲家,可是一坐一跪,地位泾渭分明。 容夫人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淡淡的浅笑道:“亲家可是大忙人,今天怎么得空陪着小小一起来,不是怕我们欺负她吧。”容夫人不轻不重的丢下这句话。 姨父嘴角微扬,朗声谦逊道,“您说的是哪里话,前次您亲自上门探望内子,又送贵重的药材,今天我可是特意上门回礼答谢来的。” “亲家太客气了。”容夫人微微颔首,状似颇为满意。 容家人丁兴壮,容大人的一妻八妾共育有九个女儿,十个儿子,多数已成家生子,最大的孙子已经十多岁了,最小的儿子还抱在奶娘的怀中。想来容夫人很重视我,容雨薇的爹和两个同母的亲哥哥都在朝为官,选定的日子恰好是休沐之日,虽然没有见到容大人,可是容雨薇的两个哥哥都在场,因为我是大夫人要收认的干女儿,身份不同,其它各房的姨娘们全部也要来捧场,看着围在身旁的目光,有的是惊艳,有的是不屑,有的是事不关已,有的揣着看好戏的心态,更有一道虎视眈眈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我是走进围场的猎物吗? 端端正正的双膝跪在蒲团上,从丫头手里接过茶盏,高举过头奉给容夫人,微笑道,“干娘,请喝茶!” “好,好,小小这声干娘叫我的心里舒坦。”容夫人笑呵呵地呷了一口茶,伸手扶我起身,递来一方锦盒,“好女儿,快起来,看看喜不喜欢?” 依言拨开精巧的锁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玉玦,直径约为五厘米,通体色泽均匀统一,白玉如脂似冻,上面刻着四足三爪螭龙纹,这些年玉器接触多了,鉴赏能力自然提高了不少,从沉甸甸的手感和通透感就知道是个好东西,容家如真是有钱,没想到对我也这么大方。 “是你干爹给你的见面礼,这可是周朝留下的东西,精贵着呢。本该他亲自给你,可今天不凑巧,在要事要办。” 低头敛目赔着笑,“小小很喜欢,请干娘代小小谢过干爹的玉玦,小小祝干爹身体安康,福寿绵长。” 向容夫人施过礼后,来到大姨娘面前,屈膝行礼,“小小见过大姨娘!”
容夫人说我是她收认的义女,今天除了她以外,不必再给其它人下跪,不管她打着什么主意,好在我的膝盖不用受苦。 “来来来,让我细瞧瞧,是谁家的姑娘让姐姐喜欢到要认做义女。”大姨娘笑意盈盈,抬起我低垂的脸,“这是什么发式?真新鲜,我从没见过。” 容夫人衣着清雅、端重,像是吃斋念佛之人,而大姨娘打扮的光鲜、华丽,头上的珠花簪、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甩动,发出叮咚的脆响,四十岁左右的人,声音还如黄莺啼鸣般清脆,虽然脂粉已盖不住岁月的痕迹,也称得上风姿绰约,徐娘半晚,风韵犹存形容她最贴切。
大姨娘忽然拂开我的刘海,“不好,不好,好好的一张脸都给遮了大半,瞧不真切。”
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些日子特意蓄着头发不修就是不想横生枝节,虽气恼她无礼的动作,但碍于场面不能发作。 整张脸再无任何遮饰露在众人面前,四周轻微的倒吸气声顿起,十几双眼睛刷刷投向我,大姨娘微微一愣,继而惊叹道,“真是眉如远黛,目如秋水,肤如凝脂,朱唇榴齿,不施胭脂也能美成这样,这颗痣长得真是媚,啧啧啧,果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男人见了怕是守不魂的,许了人家吗?”另一只手还掐了掐我的脸。 厌恶地皱了皱眉,挣开她的双手,低首敛眉,压下厌烦之感,摇了摇头。
“如此标致、水灵的姑娘怎么还没订亲?”大姨娘挑高双眉奇道, “人人都说雨薇嫁了梁京城最俊俏、重情义的男子,真是没有想到啊,原来夫家还藏着个天仙般的美人儿,听说是姨表亲?该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语气有些酸,有些嘲讽,时不时的瞟了瞟容雨薇。 就知道火会烧到身上,没有想到这么快,大姨娘话音刚落,众人都屏住气息,好多双幸灾乐祸的眼睛盯着容雨薇,等着看掐架。目光侧过到姨父,只见他眼眸微幽,正要开口,却被容雨薇抢先一步,“妹妹的大事自有人会给她作主,不烦大姨娘操心。” 容雨薇气定神闲,毫无恼怒之色,慢腾腾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再用帕子轻拭唇角,始终噙着笑,继续说道,“听说大姐夫前阵子新纳的五姨娘才是真正的美娇娘,竟为了她与枢密使狄青狄大人家的娘舅大打出手。大姐夫也真是不知道轻重,一个秦楼楚馆唱曲的歌伎就让他失了分寸,谁不知道狄将军屡获军功而深受皇上重用,别人是巴结都来不及。要不是爹和大哥出面帮忙担待着,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大姨娘,您可要好好教教大姐,端出正室的架式来,虽说大姐是庶出,到底是咱们容家的女儿,怎么能让那种出身低贱、迎来送往的女人进门,可不能丢了容家人的脸!!”
话音虽轻,份量却重,容夫人没有任何表示,置若罔闻,容雨薇是嫁出门的女儿,还能当着全家大小的面教育自己的姨娘,在家中的地位和受宠爱的程度可想而知。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大姨娘冷哼了一声,像是被人踩到痛处,面子有些挂不住,却也不甘示弱,很快整好脸色,阴阳怪气地笑道,“雨薇怕是想歪了,我是夸三姑爷定力好,家里有如此美人却坐怀不乱,不像我那个不省事的女婿,雨蓉给他生下三个儿子,妾室还是一房接一房的进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停,哎,还是雨薇眼皮子深,识人准,比雨蓉有福气!”
大姨娘特别加重“儿子”两个字,让容雨薇娇躯微微一颤,看似淡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柳眉微拧,笑容凝固在嘴边。 “雨蓉是庶女,怎么能与雨薇相比,大姨娘今天糊涂了,雨薇是嫡女,自然是容家最有福气的女儿,以后她会有更有福气。”刚才只顾品茶的容夫人出声给容雨薇撑场面,收敛笑容她的令人敬畏,“雨薇说的对,小小的婚事不劳你操心,有时间,还是多花花心思在雨蓉身上,今天难得亲家人来家里做客,你就给我少说两句。” “大姐教训的是。”成功刺激到容雨薇的神经,大姨娘眉宇间有些得意之色,解下珍珠项链,“戴着,这是我的见面礼,珍珠链子配你正合适。” “谢谢大姨娘。”我淡声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