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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华生点点头道:“多谢夫人了。”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楚满哥,虽然不知道楚满哥和卢夫人是什么关系,但就凭卢夫人肯这么尽力地帮他,也可以猜到,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陈叙见事情已经近尾声,适时地登场,笑着对夏华生道:“夏先生,那我们就先下楼去看看令爱和夫人输赢如何吧?”
“好。”夏华生答道。
刘齐没有说话,跟着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他一直在旁边冷静地看着一切,对于楚满哥的身份,此刻,他有了一个新认识,这让他觉得更加不能轻举妄动,而且也许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他与楚满哥之间的问题。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目光从夏小鱼身上扫过,又是一阵自嘲,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此刻的她一颗心根本早落在了别人身上,哪里会注意得到自己?
等夏华生等人下了楼,楚满哥面色又冷了下来,转头对卢夫人拱了拱手:“多谢夫人刚才帮忙,我们就先告辞了。”说罢,他毫不避讳地拉起夏小鱼的手,“走吧。”
“洪儿……”卢玉燕在他身后喊了一声,楚满哥停下了身形,却没回头,卢玉燕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洪儿,你这样带着夏姑娘出去,不怕被别人说话吗?不如坐下来一起聊会儿……”
“我和小鱼都是没学过什么规矩的乡下人,和卢夫人这样门第高贵的人坐在一起说话,只怕会有辱夫人的身份。若说怕被别人说话,这京城里有几个人认识我们两个?倒是卢夫人这样一再地来和我们搭讪,恐怕会被人传了闲话呢。”楚满哥脸上带着毫无热度的笑容,淡淡地道。
“洪儿……”卢玉燕声音一梗,“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和我说话……,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
“卢夫人,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楚满哥眼神闪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冷漠,“还有,夫人,就算是乡野之人,也是有为人的尊严的,请夫人以后不要再拿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为难夏小鱼,不然,也就别怪我这乡下人会动粗了。”
卢玉燕怔怔站在原地,看着楚满哥拉着夏小鱼从她面前走过,半晌才如同失了魂一样,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神不守余地坐下,倚着椅背,如同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
云夫人看她这样子,怯怯地试探着问道:“表姐,你刚才叫那个人叫洪儿……他难道是大表姐的儿子?”
卢玉燕点了点头,声音低得云夫人几乎有些没听清楚:“是,没错,他就是我家的洪儿……”
“那他和那个叫夏小鱼……啊,怪不得你说这丫头和那个姓楚的一样狐猸,专会笼络男人……”云夫人恍然大悟,“那个姓楚的太恶毒了,为了把洪儿捆在身边,居然弄了个小丫头来……真是可恨……”说着话,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得打了个颤,仿佛夏小鱼又挑眉瞪眼地站在面前,端起一碗茶泼了过来。
“哼,她想也别想。洪儿不过是年少不懂事,才会被一个乡下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只要他回来,京城里多的是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名媛淑女,到时候他自然会回心转意,把那个野丫头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卢玉燕说着又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全部的活力,“我绝对不会让那个贱人得逞的,一定要把洪儿抢回来。”
“那个姓楚的女人,不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吗?你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吗?为什么他还帮着那个夏小鱼?”云夫人不解地道,“你难道没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他?”
“早就全告诉他了,可是他……大概太突然了,他一时不能接受,过些时间就好了。只要他还在京城,能见到他,就有机会。”卢玉燕道,“我绝对不会再让那个姓楚的女人有翻身的机会……还有这个夏小鱼……”
“刚才洪儿不是说……不准再去为难夏小鱼吗?这样做若是被他知道,只怕弄巧成拙啊。”作为大半个旁观者的云夫人总算说了一句清明些的话。
“这事情再说,反正有时候慢慢来。”卢玉燕点点头,又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洪儿肯回家去,只要他肯回家,一切就好办了。”
“可是我看他的意思并不想回去啊。还有……”云夫人道,“我听说武家也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洪儿的事,据说也在找他。”
“哼,可惜当初没有彻底整倒他们,竟然让他们翻了身……我绝对不会让洪儿与他们武家搭上一点关系!他们想也别想!”
“说到底,洪儿是姓武的,武家才是他正经的家……”云夫人话未说完,被卢玉燕狠狠地一瞪,立刻噤了声。
“武家害死了我姐姐,是洪儿不共戴天的仇人!”卢玉燕狠狠地道,“他们想要洪儿,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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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鱼坐在桌边等着旁边炉火上的“酥琼叶”灸好,薄薄的一片一片的饼上刷上了蜜,在火的灸烤下,颜色晶莹,香气四溢,她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烤饼的大娘呵呵地笑了起来。
跟着楚满哥出了茶楼,走不了多远,她就开始觉得嘴馋,想找东西吃,沿街已经吃了不少东西之后,又看到了这家卖“酥琼叶”的,她想起曾有人说,吃“酥琼叶”如同听得到“雪花片片飘落”的声音,立刻就想吃了。
她撑着头看着跳动的炉火,突然想起刘齐之前说她“兴致不高”时,曾半开玩笑地道“大概是因为同行的人不一样吧”……
夏小鱼的嘴角轻轻勾起,他说的似乎很对。
“酥琼叶”快烤好的时候,楚满哥也回来了,他从卖蜜酿茶汤铺子上给她带了一碗“雪泡乌梅汁”,还有几串黄雀鲊,夏小鱼看着烤得黄澄澄的黄雀鲊,眼睛都瞪大了:“这是黄雀鲊么?这里居然有?”
黄雀鲊存放时间长,但是做起来讲究,要把黄雀收拾干净后,用汤洗后拭干,多种调料调和,码在扁罐里,然后盖好固定,腌出卤以后倒掉,再加酒浸泡等等,过程很复杂,普通的人家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东西,没想到居然在夜市能够吃到,夏小鱼又惊又喜。
“嗯,运气不错,就剩最后几串了……”楚满哥拿了个瓷碟,把黄雀鲊摆在上面,“吃吧。”
这时候“酥琼叶”也摆上上来,层层片片,放在蓝色瓷盘里,真的象一片片的雪花一样,润白细腻,在灯光下反射着点点水光。
“真好看。”夏小鱼感叹了一声,捏起一片来,仔细看着,又看看楚满哥,美美地一笑,“我要吃啦。”
楚满哥眼中笑意浓浓:“吃吧。”
“你不是说要回孟梁岭吗?为什么没有回去啊?”夏小鱼了三片“酥琼叶”,啃了两串黄雀酢以后,停了下来,看着慢慢地嚼着“酥琼叶”的楚满哥。
“你不愿意我在这里?”楚满哥没有直接回答她,说话时神情突然变得怪怪的,“为什么?”
“我哪有这样说,你怎么怪怪的?”夏小鱼打量着他,又道,“那你一整天都在哪儿?”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楚满哥道,“我还看见你和姓刘的在塔林里。”
“啊?你也在大觉寺?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你既然在,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夏小鱼完全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味,抱怨了一句,“有事的时候你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倒是刘大人帮得上忙。”
“呵,他倒是帮得上忙,”楚满哥再也忍不住,冲口而出,“他原本就对你居心不良,当然肯帮忙了!”
“你说什么?”夏小鱼终于听出来他话中的意思,又羞又恼,声音也大了起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楚满哥说那一句话原本只是逞一时之快,见她真的生起气来了,不由得态度就软了下去,又不想轻易服软,别开了头,嘴里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他不顺眼。”
那摆摊的大娘原本想过来劝,看了看楚满哥的样子,又笑了。
“那你要看谁才顺眼?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大觉寺差点出了大事情,要不是刘大人帮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你还说人家居心不良?就算居心不良,好歹也帮了我的忙,”夏小鱼得理不饶人,又道,“你呢,你到是居心好的,可你人在哪儿呢?”
楚满哥原本想说几句软话,被夏小鱼咄咄逼人的话又把闷在心里的气引了出来,语气很冲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在?还不就是你四妹的事情,我早看出来你那四妹不对劲,要不是我揍了那个引你四妹出来的男人一顿,你以为那么容易事情就解决了吗?我是个粗人,只会用拳头讲话,当然比不上那个姓刘的,会说好听的讨好人。”
夏小鱼突然想起之前在大觉寺塔林散步,刘齐曾说有一个不速之客帮忙的事,心里一动,仔细地看了看楚满哥,问道:“当时是不是你和刘齐一起……”
“谁愿意和他一起,我正在问的时候,他也来了……”楚满哥没好气地道,“我怕你担心,又想既然他能帮忙,而且他的身份也比我方便,才没赶他走。”
“原来是这样……”夏小鱼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着他一直暗暗地陪着自己,心里突然觉得很安定,甜甜的,象是“酥琼叶”上的蜜糖都化在了心里。
“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你身边不是一直有个小姑娘跟着吗?我怕给你惹麻烦,到时候你不是一样怨我……”楚满哥满脸的不快,继续看着另一边“我也是为你着想……”
“哦,谢谢。”
楚满哥话还没完就猛然听到她一句谢,一下子愣住了,转过头来看着她,一脸的意外不解。
“谢谢你……”夏小鱼笑眯眯地看着他,又重说了一遍,“谢谢。我很开心。”
她此刻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儿一样美好,楚满哥心头一热,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的不快不知道何时早已烟消云散了。
夏小鱼拿起一串黄雀鲊来,咬下一块来,笑着对楚满哥道:“满哥哥,你说,为什么我跟着你就胃口特别好呢,之前我觉得夜市一点不象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么有趣,现在啊,我发现原来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好东西呢。”
“你什么时候胃口不好了?天生的贪吃贪玩贪睡。”楚满哥嘴上不屑地说着,眼神里满是宠溺。
“你说你自己吗?”夏小鱼挑眉看着他,“从小到大,难道你比我吃得少玩得少睡得少?哼,还有嘴说我?”
楚满哥没有再反驳她的话,只是笑着看她一口一口地把一串黄雀鲊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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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的事,委屈你了。”
走在灯红酒绿的闹市之外,行人渐少的小巷,夏小鱼正心满意足地回味着黄雀鱼鲊的美味时,楚满哥突然拉起她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
夏小鱼愣了一下,她敏感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另一层意义。
“你承认卢玉燕了,也愿意接受你的生世了?”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象隐隐觉得,终有一天,他会离她很远很远。
楚满哥微微一怔,半晌才涩涩一笑道:“不是接受不接受的事。我只是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那样对你。小鱼,”他握了握她的手,“其实你之前说的话,也不是全错,我的确做得不够好,不仅不能帮你,还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可是今天晚上,是你帮我解了围啊,不管事情是因何而起,我知道你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