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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怎么说啊,他就说两天后来提亲,让我等着他。”夏小鱼原本来就是想和夏小荷分享自己的快乐来的,当然不可能真的生气不理夏小荷。
“那可真好了。”夏小荷点点头,“这样也省得后娘说三道四的碎嘴,听着难听。”
“哼,”夏小鱼轻轻哼了一声,“我才不怕。”
“知道你不怕,可是毕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不管怎么样闹心的话能少听些就少听些,不然天天见面多尴尬。”
“我可不会天天见到她,我现在每天来给爹爹道声好,请个安就走了,看也不用看她那张臭脸。”夏小鱼撇了撇嘴,伸手拉住夏小荷的手道,“就是难为了你,要替我听着。”
“反正也不是我的事儿,我也不肉痛,听着就听着呗。”夏小荷笑着道。
“不过啊,最近这两天后娘也没心思关心你这些事儿,她在操心雪珠的事儿呢。”
“雪珠怎么了?”夏小鱼随口问道。
“上次去过马府以后,再加上你也搬出去了,所以雪珠禁足这事儿不是就跟着不了了之了吗?她被关了这么久,出来这几天玩疯了,天天往外跑,说是去吴府学刺绣,回来得又晚,后娘担心着呢。雪珠昨天回来得晚,衣裳都淋得透湿,被爹爹狠狠地骂了,罚跪在小祠堂里呢,不准吃不准喝,我看后娘大概也一宿没睡,刚实在撑不住了,把宝儿放我这里,自己去睡了。”
夏小鱼转过头这才看见夏宝儿在夏小荷的床上睡得正香。自从夏小荷与陆迁订了亲,夏华生就说夏小荷得准备女工嫁妆,没空再照顾宝儿,让何竹枝自己带着夏宝儿,晚上也让夏宝儿和夫妻俩睡在一起。他说的事情就摆在眼前,合情合理,何竹枝也无话可说。
“我看雪珠,年纪比你小不了一岁,性子比你急躁得多了,又心高气傲,眼高过顶,爹昨天骂她,‘不知收敛,迟早会捅出大篓子来,不能收拾’。”
“哦,”夏小鱼不太在意地应了一声,“爹说的是为她好。”
“你知道她当时怎么顶嘴的,说爹爹偏心,你做事更不知道检点,也没见爹爹责罚你,还让你随心所欲地离家住在外面……”
“哈?她这不是找骂吗?”夏小鱼失笑,“爹爹原本就是很看重名声的,他对我容忍完全是因为心里对我有所亏欠,而且说来说去,我平时的表现比她夏雪珠可强了百倍不止。爹爹原本就为这事儿憋着气,她这样来挑,不是自己往枪头上撞吗?这孩子……”
夏小鱼遗憾的摇了摇头,儿女的教育是个大问题,小时不抓大了就难挽回了,就好比夏雪珠一样,大概夏华生非常后悔以前对她太过ni爱了吧?
“不过,她在爹爹面前这样说你,难保也在外面这样说,以她的性子,真的不是不可能的……”
“嗯,有道理,爹爹最恨的就是一家人互相攻讦、算计,雪珠她可真是没眼色也没脑子呢……”夏小鱼叹惜了一声,“可惜了,挺聪明的一姑娘……”
还是个文艺青年呢……
“所以,满哥能早一点来提亲,就最好了。”夏小荷肯定地点了一下头,“这样,她们也没话好说了。”
“姐,”夏小鱼调皮地歪着头看着夏小荷,“我觉得你现在考虑事情越来越长远,越来越周到了,看起来啊陆迁陆大人的影响深远啊。”
“你这丫头,我一心替你想着,怕你吃了亏,你倒来取笑我。”夏小荷气恼地在她的手背上重重拍了一记,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姐,你太操心了。其实雪珠虽然爱慕虚荣,做事欠考虑,也不是个蠢人。她说我,对她自己有好处嘛?你想想,这些话她能说给什么人听?不就是衙门里那些千金小姐们嘛。可是,她说坏了我,她自己不会受影响吗?她可是一门心思想着要嫁一个出相入仕的豪门相公的,若是家里有一个行为不检点的人,被人知道了,那她的美梦可就真的立刻成了黄粱一梦了,她怎么会舍得呢?所以,她会说出去这种事,根本不用担心。”
“你这样说倒是真的有理,”夏小荷想了想,感叹道,“还是你想得清楚看得明白,我啊,根本没想到这些。”
“姐,你这叫关心则乱……”夏小鱼摸摸她的手,“我知道,你对我好。”
“唉,你出世没多久,娘亲就去世了,你又从小离开了家,我……照顾你,是当姐姐应该做的事……只是我做得不好,反而是你处处维护我……”夏小荷有些自责地道。
“姐,你说些什么啊,我知道你对我好。不然,我怎么会一有事就第一个想着回来找你呢?”
夏小荷笑容一展,释然的地道:“总之,现在都好了,后天楚家来提亲,就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了。”
“对了,不光爹爹罚了雪珠,雪珠之前也和后娘争嘴了,后娘想把她许给大表哥来着……”夏小荷低声道。
“哈?”夏小鱼惊讶出声,不由得呵呵笑出来,“后娘真是喜欢这个‘吹死牛’喜欢得紧嘛。”
“听说崔家要分家了,‘吹死牛’是家里的长子,又是嫡出,想必是会分到很多家产的,我看后娘是不是因为这……”
“雪珠根本就看不上那种货色。人家喜欢的是可以陪她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身哲理的那种俊雅公子,要不就是轻车裘马一掷千金的王侯贵胄,再不济也得是骑马过小桥,满楼招的狂绢少年……”夏小鱼边笑边道,“后娘真是太不懂她家姑娘的心思了。”
“小鱼,你都说的是些什么?什么看星星看月亮……”夏小荷茫然,“我都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夏小鱼也被自己的话逗得笑得肚子都痛了:“姐,你不懂就对了,你就别懂了,踏踏实实跟着陆大人混一辈子就好了。”
“你这丫头怎么出去几天越来越疯了!”夏小荷狠狠拍了她一下,“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
“好啦,姐,姐,别打,我错啦。”夏小鱼笑得无力,索性趴在了桌上。
“你还笑!”夏小荷又顺手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又突然想起夏宝儿还在睡觉,连忙转头去看了看,见床上还安安静静地没动,这才放了心。
“别把宝儿闹醒了。”夏小荷道,“我们出去吧,也到做饭的点儿了,今天你留在家里吃饭吧,等爹回来就告诉他楚家要来提亲的事。”
夏小鱼顿时又扭捏起来:“姐,算了吧,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也不用这么急着说啊。”
“随你吧,我就想着跟爹爹说了,他肯定高兴,不过你也说得对,差不了这一天两天。”
“嗯,那我来帮你做饭吧。”
“好。”
两姐妹出了房门,一起去了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刚刚把米下锅就听到院里一阵吵闹声越来越大,女子大着嗓门争吵着,那声音快把房顶掀掉了。
夏小鱼和夏小荷对望了一眼,夏小鱼道:“我出去看看。”
走出厨房,转过墙角的时候,夏小鱼听出来了,那个最尖锐的声音是大伯娘何西婵发出来的。
夏小鱼突然不太想走出去了,何竹枝和何西蝉吵来吵去也就是为了一件事,夏华生的娘,夏小鱼夏小荷的祖母。
夏小鱼的娘一直跟着大伯夏华年住在一起,夏小鱼因为从小不住在家里,所以见到这位***时间也并不是特别多,上一次见面还是过新年的时候,随着夏华生回去了一趟。
可是,那一次回家探亲并不愉快,在席上何竹枝和何西蝉因为何西蝉要夏华生家每年多加二两给***养老钱吵起来了。
何西蝉说老太太年纪大啦,嘴也比以前刁了,吃东西就爱吃个软和的好吃的,身体也不如以前,小毛小病不断,不小心摔着碰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自己和夏华年还有两个儿子都忙着田里的活,也分不开人手来照顾,要请个人帮忙,所以要夏华生一家每年再多出二两银子补贴一下。
何竹枝不同意,说奶奶年纪不过六十岁出头,身体好得很,在何西蝉家还帮着下地干活,在大伯家住着和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力差不多,根本就不需要人照顾,所以那什么养老钱,原先每年给二两,自己家已经很吃亏了,养着一大家子人,都是要伸手拿钱用的,自己花销都不够,哪有闲钱再给出去。
两个人先还假装好言好语地说着,后面声音就越来越大,终于撕破脸吵了起来,说到后来又把一堆成年旧事一股脑地扯出来,互相指责。
老太太一气之下当即跟着夏青山回了老房子住,夏华年管不住老婆,只能自己闷坐在一边任她们吵。
苦了夏小荷劝了这个劝那个,还在中间夹带着受气,夏雪珠可不管这些,帮着自己娘和何西蝉对吵,然后何西蝉家的几个也加入了战圈。
当时,夏华生出去见了一下乡里的关系亲近的长辈,等他回来局面已经很难看了,老母亲被气得一走了之,两个女人扯着扯着居然还扯到了夏小鱼的亲娘的身上,夏华生一怒之下拍桌子骂了何竹枝几句,独自一个人先回了夏家。
因为这件事,夏华生和何竹枝冷战了很久。
后来,给祖母加补贴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据夏小荷说,夏华生后来独自一个人悄悄地回过一趟清河乡,不知道是不是送了钱回去。
其实这件事,夏小鱼觉得虽然何竹枝是对待祖母苛刻了些,但是相比而言何西蝉更无理,反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谁也比谁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可怜了祖母,一把年纪了还被儿女这么折腾。
所以夏小鱼此时是真的不想去凑热闹,可是现在她们吵得越来越大声,只怕传了出去,惹人笑话,当下重要的是夏小荷要出嫁,嫁的也不是普通人家,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被人传来传去,总归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也不知道为什么夏华生今天晚了到家,要是爹爹回来了,吼几声至少可以压得竹何竹枝啊,一边息了火,这战火也就燃不起来了。
夏小鱼叹了一口气,慢慢地继续往前走。
几个女人姿势各异地站在院里正吵得热闹。
夏小鱼站在屋角先听了一听,从一堆漫无主旨的对吵中听出了主题,原来是何西蝉说夏小鱼的祖母昨天起夜摔了一跤,受了伤,要何竹枝拿钱出来给老人看病。
何竹枝根本不信她的话,毫不让步,说她一定是又在哪打牌输了钱,找个理由来讹自己,自己家的钱不是天下掉下来的,随她伸手来拿来要。
何竹枝那态度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一毛钱也不会拿出来!
何西蝉目前稍微处在了下风,因为现在夏雪珠在帮衬着自己的娘对这个大伯母进行毫不留情的挖苦攻击。
虽然何西蝉吵架的水平是清河乡闻名的,可是俗话说“好汉难敌四手”嘛,尽管对面是四只粉拳……但是两张嘴加起来还是比一张嘴强啊,毕竟说话的速度是好的两倍,她说一句,对方已经说了两句,不论质量,那数量明显大大超过了她。
在这种不靠讲道理,只凭谁嗓门大,说话速度快的对决中,就算换成舌战群儒的诸葛孔明也早就缴械投降了,所以夏小鱼由衷的觉得,大伯娘能撑到现在,已经非常的了不起了,“清河乡第一利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
其实据说何竹枝和何西蝉还是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夏小鱼摇了摇头,暗暗叹息,“本生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夏小鱼刚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