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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又被刘齐拦住了,夏小鱼冷冷地推开了他:“喜欢看戏那是刘大人你的爱好,不是我的习性,我告诉你,你说的很对,我在乎满哥哥的反应,但是,我还知道,我必须要做我该做的事。我承认我也有思想猥琐,喜欢看人做错事取个乐的时候,但是对满哥哥,我不会。我不会明知道他会做错也不去阻止,请你闪开,别再来惹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刘齐脸色一僵,怔怔地看着她,随即放下了想要拉住她的手,突然自嘲的一笑:“不错,我真是个心地龌龊的卑劣小人。”
夏小鱼没有管他,绕过大槐树走了出去,走在了亮晃晃的月色里。
“楚满哥!”她很大声的喊了一声。
两个抱得紧紧的人猛然分开,同时转过头来看着这边。
楚满哥脸上的表情只能拿惊恐来形容:“夏小鱼,你……你怎么来了?”
夏小鱼没有回答他的话,冷淡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落在了邢雅云泪水淋漓,妆容斑驳的脸上。
她这样子真的很糟糕,一点也没有了当初那种雅致出尘,从容不俗的气韵,实在是令人遗憾,夏小鱼在心里评判了一句,目光一直紧紧地注视着她,很自然很淡然很无情。
邢雅云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居然有些退缩的意思,眼睛转向了另一边。
“满哥哥,你不能带她走。”夏小鱼斩钉截铁的说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寂寂无人的夜色中分外的响亮。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邢雅云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虽然夏小鱼突然出现让她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姑娘,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你说没有我说话的地方?那你问问楚满哥有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夏小鱼转头看看楚满哥,又回转头来,嘴角弯了弯,“我当然能说。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做妹妹的当然不可以眼看着他做错了事,走错了路。邢小姐,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不管你对你的婚事满不满意,那是你自己的事,你不该把祸事带给满哥哥。”
“夏小鱼,你怎么这么说……”楚满哥突然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不满。
夏小鱼猛然转头看他,眼神冷得刺人:“我为什么不能?”
楚满哥被她犀利凶悍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悸,没有再往下说。
“邢小姐,你今天让满哥哥带你走,是大错特错了。”
“邢小姐,你的父亲是崇州太守,朝廷的大官,我们只是一介草民,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满哥哥如果真的带你走了,你爹他会放过你们吗?拐带人口,并不是一条小罪,一旦他答应了你,就是犯了法规,便是罪人。难道你们两个人一辈子隐姓埋名,亡命天涯?你若是真的为满哥哥好,你忍心这样吗?”
“退一万步说,你忍心这样。那满哥哥,你忍心吗?”夏小鱼转头看着楚满哥,“满哥哥,你不是孤家寡人,你的娘亲还在世,你忍心丢下她一个人,让她代你受过?刑具加身,受人唾骂,抬不起头来做人?你若是这样只顾自己快活,不顾至亲死活,不忠不孝,自私自利,还配为人子吗?”
楚满哥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皎洁的月光映得他眼中的神情分外坦荡,一时间夏小鱼有些心虚,暗想,难道自己这样虚张声势的大吹大擂,被他看穿了么?
没错,她只是不想输给邢雅云,她才不会白白地把人让给邢雅云,虽然,她心里也很同情这个女子,但是同情归同情,也能因为同情,便无原则到把自己的男人也让出去的地步。
“你不是我,你没有遇到我这样的事,才可以站在这里说风凉话……”邢雅云的声音里带着哀怨和指责。
“是,我不是你,我也没遇见你这样的事,所以我才能想得清楚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邢小姐,你现在这样是害人害己,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夏小鱼有些矛盾,其实她很理解邢雅云,这个时代婚姻不能自主是常态,特别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虽然过得锦衣玉食,也许还不如她一个农家女儿自由,可是出身这种事没得选择。
也许邢雅云也试过努力抗争,就象“吹死牛”说的绝食寻死,也许她试过了所有的办法都没用以后才鼓起勇气来找的楚满哥,也许楚满哥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自己这样做,也许是断了她最后的一条路。
可是楚满哥不是别人,是楚满哥,是对自己也同样重要的人,她夏小鱼没有那么高尚,可以拱手相让。
“邢小姐,其实我刚才想说的也是这些话……”片刻的沉寂以后,楚满哥的声音响了起来。
两个女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夏小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楚满哥居然这样说,难道刚才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他们两个明明抱得那么紧,让人不得不相信,下一刻,楚满哥马上就会热血冲动地带着邢雅云冲破樊笼,奔向美好自由……
可是现在,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惊诧、窃喜、抱歉等等一大堆情绪一起涌上心来,夏小鱼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说不出一句话来。
“邢小姐,我连夜送你回去,也许还可以帮你在邢大人面前说几句话,闹了这么久,邢大人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毕竟他是你的父亲,总不会真的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受苦。”
夏小鱼觉得楚满哥这简直是一堆废话,男人的思维果然和女人不在一条线上,邢雅云既然跑出来了,当然已经抱着置之死地的心了,她会这么轻易就同意回去嘛?
而且楚满哥想得也太简单了,官家与官家的联姻,真的象乡野小民一样单纯,随便说订亲就订亲,找个理由说吹就吹得了的吗?
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平时遇事很有计谋的一个人,到这种事上,就真的拎不清了……
还是一个字,笨!
夏小鱼正在埋汰他,果然就听见邢雅云冷冷地道:“不劳驾楚公子了,雅云……这一次的确是来错了,我以为,以为当初,都是真的……”
她说到后面声音真打颤,单薄的身体也瑟瑟发抖,“雅云虽然犯了jian,也还算有点自知,两位就当是言下留情,给我留几分余地……”
她凄厉的声音说出的自轻自责的话让人听着于心不忍,楚满哥皱起了眉:“邢小姐……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邢雅云不顾仪态地大笑起来,笑得整个人双肩song动前仰后合。
夏小鱼听着她尖厉的笑声,一阵胆寒,她突然觉得有些害怕,邢雅云的性格果然刚烈执拗得让人害怕。
“谢谢你们了……”邢雅云笑了一阵,恢复了平静,抬手很洒脱地对楚满哥拱了拱手,“就此告辞,不必远送。”
话音刚落,她转头就往外跑,跑了几步以后双手捂住了脸,很快就跑过了大槐树。
夏小鱼这才发现,刘齐似乎已经不在那里了。
“夏小鱼,你回去,等着我,我去把邢小姐送回去,天这么晚了,会很不安全。”楚满哥走到了夏小鱼的身边,低声对她说,“回来我再跟你说话。”
“哦。”夏小鱼没有反对,“你去吧,小心一点。”
两个人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说,楚满哥对她笑了笑:“记得等我,你也小心一点……”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去找她。”
“我带着小满呢,你快去吧,不然又要找不到人了,就真的天下大乱了。”夏小鱼玩笑着道。
楚满哥认真的地看了她一会,只是点点头就转身快步追着邢雅云去了。
这一次,夏小鱼没有心乱,楚满哥做得很对,换作是她也同样会这样做,总不能让邢雅云真的出了事,这样到最后也逃不开干系。
等满哥走远,夏小鱼才又独自一个往西门街走,刚走到文宣街,只听见一声马嘶,一匹马冲到了面前。
夏小鱼吓了一跳,往后闪躲,马上的人勒紧了缰绳,低头跟她打了声招呼:“夏小鱼。”
“刘齐?”夏小鱼看清楚了刘齐的脸。
“夏姑娘,借过一下。”刘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夏小鱼侧身闪到了一边,刘齐马往前走了几步,又倒回来,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弯腰递给夏小鱼:“这个我实在无处可送,夏姑娘不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么?”
夏小鱼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正是上一次他让陆迁带给自己的竹木匣子,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刘大人不必客气了。”
“不是说过,是谢你帮忙嘛,怎么会无功?”
“帮忙?我什么时候帮过你的忙?”夏小鱼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你帮我抓住了逃犯,就是大功一件。”刘齐在马上直起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夏小鱼倒吸了一口冷气,逃犯?难道王兴被抓了?
可是他为什么说自己帮他抓到了王兴?
“当天我赔给你的那张银票,想必是被人逃犯抢走了吧,正是这张银票,让我抓住了他。我京城付家银庄的银票都有特殊的印记和编号,大概是这犯人走投无路,竟然敢在银庄里明目张胆地用这张抢来的银票,才真的是自投罗网……”刘齐说得很轻巧,可是夏小鱼耳中却字字如同重棰一样。
“所以我才专程买了礼物,想谢谢姑娘!”
“不必了,”夏小鱼的声音冷得如冰,表情拒人千里之外,“刘大人真是计谋巧出,小鱼学习了。”
刘齐被她的冰冷的态度重重打击了一下,表情立刻僵住了。
“刘大人,我们是平民老百姓,只知道老实做人,没有刘大人这样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我看也很难说得上话,大人请便吧,小鱼就不耽误大人了。”虽然把银票给王兴的是楚满哥,但是毕竟和自己也有牵连,居然到最后就因为这张银票将王兴又送了回去,不管怎么样,她心里一时都不能释然。
她讨厌刘齐这样淡然地来说谢谢,还送什么礼物,根本就是来炫耀他有多厉害,“你们根本不够我玩儿的”……太讨厌了。
这么讨厌的人,她实在拿不出好心情来对待他,还怎么可能摆出笑脸来?
刘齐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衍变成这样,其实若是论办差,他是一等一的,但是要说讨女孩子欢心,他和很多普通男人一样,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
看见夏小鱼不高兴地别过了脸,他又有事在身,也无法再多说,只能尴尬地一笑,收回了手:“呵,那我告辞了。”
他一抖马缰绳,飞驰而去,夏小鱼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讨厌。”
“小鱼!”孙贵还老老实实地在西门街前等了夏小鱼半天也没等到,就走到了文宣街巷口,远远看见她赶紧迎上来:“怎么样,找到满哥没有?”
“没事了,你回去吧。”夏小鱼没有明确回答他,从他手里担过装着小竹犬的笼子,“这么晚了,你再不回去你爹娘也要着急了。”
“咳,到底找到满哥没有?还有邢雅云?你快说啊。”
“找到了。”夏小鱼边说边往西门街上走,“没什么事。”
“那满哥人呢?”孙贵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他去送邢小姐回去。”夏小鱼停下脚步看着他,“都说了没事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回家去了。”
“啊,崇州很远的啊,骑马一个晚上也到不了啊,要是满哥一两天不回来,那你的铺子怎么办呢?晚上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