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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这么笼统,根本就是敷衍我!”云居雁不满地控诉。“你说的什么女人,什么大皇子、二皇子,不要说舅父,就算你我也早就知道……”
“怎么这么性急!”沈君昊拉着她坐下。
云居雁见他神情轻松,一扫先前的凝重,终于相信事态正往好的方向发展。她轻轻吁了一口气,连声要求沈君昊说仔细些。
沈君昊喝了一口茶才道:“你说的那些,的确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但是没人知道兵部尚书曹大人也牵涉其中,更没人知道,他与江南的富商往来密切。而他收的银子,多半都到了二皇子手中……”
“这事确实吗?这可开不得玩笑的。”云居雁吓了一大跳。这种事情若是被皇帝知道,很有可能满门抄斩。见沈君昊点头,她追问:“你这么晚回来,就是等舅父查证这件事?舅父打算怎么做?上奏皇帝吗?”
“当然不行。”沈君昊一副“你想得太简单”的表情。“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的事,我们都不能参与。若是我们这个时候揭发出这件事,难免让皇上觉得我们上了大皇子的船,更何况我们没有证据。如今二皇子大有后来居上的气势,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所以呢?”
“所以舅父会把这件事私下解决。我们仍旧置身事外,两不相帮,但唯一的条件,二皇子不能动阳羡壶的生意,更不能把岳父牵扯入内。至于禁酒令,你就别想了。你若是不想浪费,就把酒桶全运回来,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怎么都能喝完的。”
“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事情若是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云居雁拍开腰间的大手。
“我只是不想你瞎担心。”沈君昊又黏上去,双手抱住她,“横竖我们知道了,这件事的主因并不是幕后之人针对我们就行了。”
“不是主使又如何?你不可能没想过,三皇子为何突然把曹大人的名字交给我们。他会不会是借刀杀人?我从不相信,他仅仅是因为鹬蚌相争,所以渔翁得利。还有你说什么置身事外,我们怎么可能真的置身事外?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祖父深居简出是为了什么,可到头来又怎么样?”
沈君昊怎会没想到这些。其实真的到争位的最后时刻,不站队也是一种背叛。待到尘埃落定,也有可能被秋后算账。“其实相比大皇子和二皇子。三皇子也算宽厚仁德……”
“你是在告诉我,我们应该索性站他那边?”云居雁被沈君昊突来的话吓了一大跳,“若是我看到的事情是错的呢?若是最后登位的是大皇子或者二皇子呢?”
“你先不要急。总之当下的我们,包括舅父,都只会忠心于皇上。至于三皇子突然到访,是否有其他深意,等过两天自会有分晓。”沈君昊看了一眼时间,见已经快午夜了。他拉着云居雁歇下。
两人睡下没多久。沈君昊觉得自己才刚闭上眼睛,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声响。他见云居雁睡得熟,轻手轻脚下了床,打开门远远看到玉瑶在廊下和什么人说话。
“发生什么事?”他随口询问。
值夜地香橼赶忙说:“回大爷,长顺有急事禀告。”她的话音刚落,玉瑶已经往这边走来。原来,威远侯府突然送来消息,请他过府一趟。
沈君昊心中讶异,问道:“什么时辰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事情一定与沈子寒有关。听玉瑶说,差不多四更了。他让玉瑶传话长顺。让他先去备马,自己回屋穿衣裳。
云居雁天没亮就醒了。得知沈君昊四更被请去了威远侯府。她的一颗心立马揪在了一起。算时间,沈子遥派去边关的人也该回来了。她期望沈子寒自离京后一直在边关,从未离开,不过她心知肚明,若果真如此,沈君昊就不会半夜被叫去威远侯府。
云居雁等了大半天都不见沈君昊送消息回来。她犹豫着是否应该派人过去问一声,四公主突然到访。
按理。沈君昊和云居雁正在热孝之中,是不该出门,也不该会客的。可不待云居雁换了衣裳去二门相迎。四公主已经跨入了凝香院,见到云居雁就问:“沈君昊不在家吗?”
云居雁行了礼,恭敬地回答:“回殿下,相公一早就出门了。”
四公主点点头,上上下下打量云居雁。云居雁被她看得尴尬,只能请她入屋。四公主说了一声:“我是来找沈君昊的。”说罢不进屋子,也没说自己要离开。
“殿下,您若是有紧要的事,我这就派人把相公叫回来。”云居雁说的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毕竟四公主找沈君昊不可能有重要的事。她没想到四公主居然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云居雁无奈,只能给玉瑶使了一个眼色。
说话间,四公主的目光复又落在了云居雁身上,特别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不屑地嗤笑一声,突然开口:“皇姑姑说,女人能生儿子也是一种本事,可我觉得,是女人都能做到的事,哪里就称得上‘本事’了,你说是不是?”
四公主这话分明就是一个陷阱。若云居雁点头称是,就是她觉得长公主说错了,反之就是四公主错了。云居雁微微一笑,说道:“殿下,不如我们进屋再说,我想这一来一回,相公就算收到信马上回来,至少也要一两个时辰。”她不觉得四公主有耐心等上大半天。
果然,四公主马上皱眉,问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回殿下,他去了威远侯府。”
“原来他去找沈三哥了。你早说,我可以自己去找他的。”
云居雁看四公主的神色,相信她的确有事找沈君昊。威远侯府那边,多半是因为沈子寒不在边关,这才把沈君昊叫了过去。四公主对沈子寒有着莫名的执着,若是被她知道沈子寒失踪,不定会闹出什么动静。
想到这,云居雁急忙拦住四公主,说道;“殿下,我已经使人请相公回来。您现在过去,一来一回之间,我怕您和相公会错身而过。”
“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着。”四公主话音刚落,就听沈谨瑜响亮的哭声破门而出。云居雁一阵头痛。
随着儿子越长越大,他认人的能力也越来越强,脾气更是渐长。最近这几天,只要睡醒没看到母亲,一定哭得活像被人虐待一般。
“他哭得这么大声,你们没请奶娘吗?”四公主说着,循着声音而去。云居雁赶忙跟上。
沈谨瑜正在奶娘怀中哭得伤心。这一刻,他谁都看不到,只看到母亲进来了,却没有过来抱自己。他扯着嗓子,更用力地嚎哭,两只手臂对着母亲的方位伸得长长的,整个身子已经完完全全扑向云居雁,任奶娘怎么哄都抱不住。
云居雁看儿子这般,顿时心软,又见四公主并没有反感的表情,伸手接过儿子。沈谨瑜如愿以偿,把脑袋靠在云居雁肩头,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哼哼唧唧”博同情,哭声慢慢止了。
云居雁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歉意地对四公主解释:“殿下,他还太小,不懂得认人,更不知道规矩。”
“我才不会那么小气,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四公主说话间,眼睛直盯着沈谨瑜。
沈谨瑜眼中含着泪,但已经止了哭泣。他好奇的看着四公主。
“他不怕我吗?”
“殿下,他还没学会认人。”
四公主歪着头,和沈谨瑜大眼瞪小眼。“他和沈君昊长得真像。”她感慨。
说实话,云居雁觉得儿子越长越像自己,沈君昊几次慨叹儿子太过“美貌”,将来一定惹人嘲笑。他一直致力于把儿子晒黑,却一点成效都没有。云居雁不敢对四公主说,沈谨瑜比较像她,只能附和。
四公主伸手捏了捏沈谨瑜肥嘟嘟的脸颊。沈谨瑜本就不怕生,这会儿被母亲抱着,他看谁都觉得对方是好人,对着四公主“咯咯”笑了两声,一副很愉悦的模样。
“他好像很喜欢我。”四公主又捏了捏沈谨瑜的下巴。沈谨瑜晃了晃脑袋,甩掉四公主的手,又伸手去抓她的手腕。四公主抓住他的小手,摇晃了两下,对着云居雁问:“他很好玩,我能抱抱他吗?”
第754章 稀客
虽说云居雁知道四公主并没有恶意,可看她一副天真活泼的跳脱模样,她哪里敢把儿子交到她手上?她赶忙说沈谨瑜太调皮,就连有经验的奶娘都抱不住他,不能冲撞了她。
四公主没有生气,只是不高兴地说:“我知道,他是你的宝贝……”
“哦哦!”沈谨瑜突然抓了抓四公主的手背,又使劲拍了两下,随即“咯咯咯”对着她傻笑,“咿咿呀呀”说开了。云居雁赶忙把他抱离四公主身边,绷着脸教训他。沈谨瑜不知道母亲正在骂自己,更不知道自己闯祸了。他“叽叽咕咕”与大家“交流”,一会儿看看母亲,一会儿又看看四公主。
四公主看着自己手背,上面还残留着痒痒的感觉。沈谨瑜毕竟还小,根本使不上劲,但她贵为公主,没人敢动她一根头发。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挨打”。“你不用责备他。我才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她仰着头,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
沈谨瑜被母亲抱着,一点都不怕生,他指着小床上的玩具,对着四公主直嚷嚷,“命令”她把玩具拿给自己。
奶娘见状,急忙把玩具递给小主子。沈谨瑜抓过玩具,摔在地上,再次冲着四公主嚷嚷。
“我又不是你的使唤丫头。”四公主一边说,一边弯腰捡起了玩具。
云居雁急忙把儿子交给奶娘,接过四公主手中的玩具,连声道歉,欲领着四公主去客厅。沈谨瑜见母亲背对自己。“哇”一声又哭了。四公主绕过云居雁,把玩具塞给沈谨瑜,嗤笑他爱哭。
云居雁只能再次劝说四公主去客厅。沈谨瑜见母亲只对着四公主说话,并不理会自己,抓起玩具就往四公主脸上扔去。
“哇,脾气这么坏。和沈君昊真像。”四公主一脸兴致盎然,拿着手中的玩具逗弄满眼泪水的小人儿。
云居雁无奈,只能命奶娘把他抱走。她的话音刚落,香橼急匆匆进了屋子,在云居雁耳边说:“大奶奶,蒋世子来了,这会儿马车已经进了大门。”
“他来了!”四公主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了。
云居雁愣了一下,这才回道:“他大概是过来找三叔的。”
“反正。你们谁都不许告诉他,我在这里。”四公主突然大叫一声。
云居雁一直知道,四公主惧怕蒋明轩。前些日子她曾听说,蒋明轩教授四公主弹琴,四公主在他面前不敢多言半句。原本蒋明轩嫡妻已逝,公主绝不可能给人做填房,但帝后一直对四公主的野性十分头痛,对她频繁偷跑出宫更是头痛。因见只有蒋明轩才能治她,便有了公主下嫁蒋家的意思。
眼下,看四公主这般表情。足见她果真十分害怕蒋明轩。云居雁给香橼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注意着蒋明轩的去向。香橼点头而去。才刚转身,便撞上了灯草。灯草急急说,蒋明轩求见云居雁,这会儿先去枫临苑见沈沧了。
四公主一听这话,顾不得满屋子的丫鬟,抓着云居雁的手腕说:“你千万不能把他领过来这边,更不要告诉他。我又偷偷出宫。”
一句“偷偷”,再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