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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宅子的堂屋内,云居雁一进屋子就看到一个粗壮的婆子立在一旁。锦绣跪在地上,脸上虽不见伤痕,脸色却很难看,整个身子摇摇欲坠,显然是受过刑了。
云居雁按捺下心中的怨愤,对着云辅行了礼,问道:“祖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丫鬟做错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
听到云居雁把“我的丫鬟”四个字说得分外清晰,云辅顿时怒从心生。在他看来。他已经命云惜柔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云居雁居然还不满足,甚至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心狠手辣地想杀害庶妹。如今,因为她是沈家的大奶奶,他给她机会解释认错。可她态度傲慢,对他全无半分尊重。
云辅越想越生气,云惜柔含泪的目光,苦苦的哀求依然在他脑海中。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出口就是一句反诘:“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她是你六妹,你要如何向你父亲交待?”
云居雁发现,云辅又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了她的头上,就如同当初在永州时一样。她不想弄得大家都没脸,遂吩咐屋里的下人:“你们先退下。”
“谁都不许走!”云辅重重一拍桌子。他答应了云惜柔,饶她不死的,他怎么能出尔反尔?
屋内的气氛随着云辅的这句话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言语。云居雁努力告诉自己,她正怀着身孕,她不能激动,她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制造新的麻烦的。
云辅把云居雁的默然当成了她在心虚。他怒道:“不管你嫁给了谁,这辈子我都是你的祖父!”
“是,您是祖父,是我的长辈。但是祖父,您匆忙带着六妹上京,您事前问过父亲、母亲的意见吗?您迫不及待地上京,让我措手不及,我埋怨过一句吗?如今出了事,您打算怎么向父亲母亲交代?又怎么向三叔父、三婶娘交代?六妹是您的孙女,难道四妹她们就不是吗?”
“啪!”云辅把手边的茶杯重重砸向云居雁,但到底还是没敢往云居雁身上砸去。“你反了不成?”他吹胡子瞪眼,只觉得一阵头晕。
“玉瑶!”云居雁扬声呼唤,“带锦绣去看大夫!以后我的丫鬟由我自己管教就行了,不牢祖父费心。”
“你!”云辅眼睁睁地看着玉瑶进屋,扶了锦绣出门。两人都没有看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是孝义?你父亲是这么教你的吗?”他喝问。原本他是想叫住玉瑶和锦绣的,但他知道,她们不再是云家的丫鬟,而眼前的云居雁也不再是云家的大姑娘。女生外向!他悲从心生。所有的子孙中,只有云居雁和许氏敢这样顶撞他。他心生愤怒。
除了生气之外,云居雁更多的是伤心。她回道:“回祖父,除了孝义,父亲还教我明辨是非。”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辅猛地站起身,手指直指云居雁的鼻子,“不要以为我不敢教训你!”他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他是长辈,他是来京城示好的,结果只是用自己的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看周围的丫鬟婆子一个个战战兢兢,他又觉得云居雁让他丢尽了老脸。“全都给我出去!”他怒吼。
下人们如遇大赦,飞快地避了出去。云辅的目光直盯着一脸平静的云居雁。“你给我说清楚,你把你六妹怎么了?”
“祖父,六妹已经过世,这可是您派人告诉我的。”
云辅仿佛从云居雁眼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不屑。他恨不得掐死她,但他知道,云家有很多地方靠着沈家,他动不得她分毫。这个事实更让他生气。“你到底意欲何为,你六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他诘问,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黑得犹如锅底。
“祖父,不如我们先说说,六妹都对我干了些什么!”
“你六妹一心与你重修旧好!”
“重修旧好?”云居雁冷笑,“她重修旧好的方式就是怂恿惠表妹诬陷我和陆航私通吗?”看云辅欲反驳,她高声说:“我知道祖父必然不相信我的话,不如我现在就请了舅母和惠表妹过来,让她们清清楚楚把经过告诉您。甚至,可以让惠表妹把书信拿给您过目,那些信可都是您帮着六妹送到惠表妹手中的!”
云辅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虽然理智上他知道,云居雁是不会拿这种事说谎的,但他绝不相信云惜柔会干出这么恶毒的事情。他一直认定,她在酒楼的所做作为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将来,更何况,她一心想帮着云居雁,帮着云家。
“祖父,您谎称六妹已死,这事若是让旁人发现,人家会怎么想您?怎么想家里的其他弟妹?您觉得六妹对您坦白了,所以您原谅了六妹,您警告我,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她告诉您,是谁和她同谋了吗?她告诉您,她何以知道五弟会去酒楼吗?她告诉您,桂圆明明应该住在舅父家的,结果一整夜都去了哪里吗?”
“住嘴!”云辅大喝。云居雁口中那一声声刺耳的“您”,是赤裸裸的讽刺,犹如一把把钢针插在他的心口。她对他全无半点晚辈对长辈的尊重,她的态度明明白白表达了,她鄙视他。
的确,云惜柔什么都没说,她只说她有多委屈,她只说她有多后悔,她什么都没告诉他,但是她至少知道什么是尊重长辈。事情发展至此,他依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是她们的祖父,云居雁用这样的态度诘问他,就是她的错。
云辅越想越生气,气得浑身颤抖,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云居雁看云辅仍旧用谴责的目光瞪着自己,更是心凉。“祖父,您认定我已经暗害了六妹,的确,我是不能容忍她的恶意诬陷,我也不能理解她的不择手段,我更不想让她毁了我一年多的努力。我一直很想让您,让父亲、母亲过得更好。我很希望云家所有人都能够一世平安,富足安泰。如今,我也不奢望您能明白我的苦心。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句,我也在找六妹,我已经让人在每个城门口守着。如果您疼惜她,请您先我一步找到她,否则,你运回永州的一定是她的尸体!”说完,她转身而去。
第554章 冷待
云居雁抬头挺胸往外走去。她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难过,可是当她打开房门,秋日的阳光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的视线在一瞬间模糊了。
她不想对云辅说那样的话。他是她的祖父,不是她的敌人,更不是她的仇人,可一次又一次,他永远只会听信别人的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定了她的罪。此刻,她唯一后悔的,她应该在云惜柔进城的第一刻就拿出长姐的姿态,先把她拘禁在云宅,再直接送回永州。
沈君昊与云堇出去办事回来,得知的第一件事便是云居雁来了,正与云辅说话。当日云辅当众呵斥云居雁的画面历历在目,他怕私底下的云辅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急急往院内而去,就见云居雁站在院子中央,呆呆地抬头望着太阳。
若不是为了云居雁,他根本不会给云辅面子,沈家甚至可以用“守制”为理由闭门谢客。可云辅压根没意识到。如今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云辅不在乎自己的长孙女,他在乎。他不想她再伤心难过了。
“走了,我们回家!”沈君昊上前,拉着云居雁往外走。
“哦!”云居雁回过神,悄然擦去眼角的泪水,跟着往外走去。
一路上,沈君昊没有问她,她和云辅说了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他明白这种被冤枉的感受。很多时候,沈伦也是这般,不由分说就定了他的罪。慢慢的,他习惯了什么都不说,因为在别人眼中,解释只等于掩饰。“不管怎么样,我们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他掰过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云居雁轻轻点头,“我只是稍微难过一下,很快就会没事的。”
“什么是稍微难过一下?”沈君昊失笑。
“就是……他是祖父。但亲人也分很多种……反正就像你说的,我们问心无愧,我不会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因为我们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总之。过一会儿我就没事了。”她就着他的手擦去了滑落的泪珠,吸了吸鼻子又道:“其实刚才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甚至说了,只要我找到六妹,就不会让她活着。”
沈君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以前他觉得云惜柔不过是一个女人,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她是祸害。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她的亲妹妹。有些事。他不想将来的她埋怨他。
“之前我一直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自己沾上鲜血。如今我明白了,片刻的迟疑和心软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今日的局面根本就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能够找到她,我不会再犹豫,更不会瞻前顾后了。既然祖父说她死了,那么她就是死了。”云居雁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绝然。
“那岳父那边……”
“云家再没有云六姑娘,这是祖父对所有人说的。更是祖父不顾他人阻拦,执意带她上京的。另外,我想请舅母把惠表妹所言告诉父亲。母亲临盆在即。我想父亲很快就会回永州的。”云居雁轻抿嘴唇。前世的记忆让她对云平昭的反应没有信心,但即便没有信心,她还是要说。若是云平昭还是与前世一样护着云惜柔,那么她无话可说,只是从今往后,唯有母亲才是她最重要的亲人。
沈君昊知道,她顾忌着云惜柔,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云平昭。他知道她对父母极好,特别是许氏,几乎是带着补偿的心态。虽然他不能理解。但是他尊重她的选择。“不如,等你身子好一些,无论找没找到你六妹,我都亲自去向你父母解释一下。或者,我也可以明日就启程,毕竟有些事情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在告诉云居雁。与其让云辅添油加醋,还不如让他先去陈述事实。
云居雁摇头。前世今生,云平昭对她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可是就算今生的他对许氏再好,云居雁也没法忘记前世,即便许氏病重,他也不去病榻前探视。她更加记得,他是如何逼她同意让云惜柔进许家大门的。她防备着云惜柔,却又处处有所顾忌,就是怕自己对父亲再次失望,甚至绝望。
想了想,云居雁再次摇头,感叹道:“我已经明白了。如果伤口仍旧存在,就算捂着藏着,努力让自己看不到,可事实上,伤口一直存在,甚至还会流脓溃烂。”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沈君昊侧目。
“我的意思,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六妹。其他的,等母亲生下弟妹再说吧。”她知道自己或许真的很傻,但祖父既然是这样的态度,她突然间很想知道父亲会不会信她。她会不会仍旧像前世那样,因为云惜柔几乎与父亲决裂。
沈君昊隐约中觉得哪里不对,但这个时候,她经常不舒服,家里又有这么多事,他不愿意离她太远,也就没再坚持。
回到凝香院,沈君昊让云居雁小睡片刻,自己去见了沈沧。云辅不给云居雁留余地,他也不必给他留面子。再说许慎之和鲁氏在云辅一声不吭接走云惜柔之后,对他也颇有微词。至于云堇,他虽然嘴上没说,但云梦双、云惜柔的事他都看在眼里,是非自在他心中。
当天晚上,确认了京城附近的尼姑庵、寺庙都不见云惜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