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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见父亲还是不理自己,只得转而去问许氏:“母亲,县令有没有说人是怎么死的?”
许氏虽不满女儿一心想着沈君昊,但到底是最疼爱的女儿,她答道:“听说是一头撞死的。牢头马上打开牢门去看,人已经断了气。这人到底是有多大的冤屈……”她戛然而止。这样说。仿佛真是沈君昊把人逼死一般。
一旁,云居雁听到这话更是担心。顷刻间就断了气,一定要有非常的决心。上一世,她虽一心想让许弘文后悔,但最后一刻,她还是想活着。现代的五年,她毁了容,失去了家人,生活艰难,但她还是想活下去。这个程大。死得如此坚决,是为了什么?
“父亲,不如把这事禀了祖父,再找人去县衙问问,程大死前。都有谁去探望过他。”云居雁小声建议。
云平昭并没回应,不过云居雁这话倒是帮他下了决心。他打开门,对着院子里守候的春芽交代了一声。便往泰清居而去。
云居雁原本想追上去的。她想知道,到底是谁逼得程大自杀,也许这人就是幕后主使。可云平昭走得又急又快,许氏又从后面拉住了她。
“如今你父亲不在。你老实告诉我,你事前知不知道沈君昊找了那个姓程的?”许氏目光灼灼地盯着女儿。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
云居雁不点头也不摇头。她拉着许氏坐下,低声说:“母亲,无论沈君昊是怎样的人,我都必须嫁他。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能袖手旁观。”
这话虽说得太过直白,但许氏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女人必须依附男人而生。“你父亲会处理的。”她嘴上这么说,但心中明白,丈夫恐怕只会听从云辅的安排。
云居雁紧紧攥着许氏的手恳求:“母亲。不管县令大人有没有通知他,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事,于情于理都应该与他说一声。您说是不是?”见许氏没有反对,她接着说:“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撞墙的。您派人通知他的时候不如再顺带问一问,看他是否知道有谁去大牢探望过姓程的。”这才是云居雁的真正目的。
许氏不耐烦管这些事,让云居雁自己去找春芽,再找人通知沈君昊。云居雁急忙应下。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泰清居内,云辅听了云平昭的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县令下午才约了他们明日见面,结果晚上的时候程大就死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听到云平昭说,人是一头撞死的,且立时就断了气,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顾不得骂儿子,他急忙招了沈襄入屋,问道:“你确信,这些日子他只是与人吃喝闲聊,并没与任何人谈及生意上的事?”
“是。”沈襄严肃地点头,接着又补充道:“据在下所知,起先有几位老板主动谈及过生意上的事,可他并不热衷,最后大家便谁也不说了。”
云辅低头沉吟。当初,在所有人都认为程大没有问题的时候,云居雁已经在怀疑他了,且态度十分坚决。“去把大姑娘请来。”他命令沈襄。
云平昭顿时错愕。“父亲,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语气中的婉拒意味十分明显。外面的事,岂是一个闺阁女子可以过问的。
云辅冷冷看了他一眼,对沈襄挥挥手。待沈襄离开后他才不悦地问云平昭:“你细细想想,这些日子你与程大的接触中,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云平昭不明白云辅的意思。云辅更是气恼,大声说:“难道你以为现在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吗?”
云平昭不语。他当然知道事情不好办,但既然人都死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云辅恨不得一个杯子砸过去。他沉声质问:“你自己想想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先是好端端的葡萄园闹奸细,紧接着又冒出来一个柳易,最后不明不白死在了林子里。如今又是突然出现的程大,撞死在大牢。难道你就不觉得蹊跷?”说着,云辅记起在这三件事中,云居雁都曾极力表达过自己的怀疑,可他没有信她。
明天程大的事就收尾了,居雁不会在这事上再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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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求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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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辅与云平昭四目紧盯云居雁,想看出些端倪。刚刚,云辅问她,何以从一开始就怀疑程大,她再次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却依旧一口咬定程大一定是受人威胁才一头撞死在大牢的。
云平昭在云辅的默认下问道:“那柳易呢?你故意把她带去庄里,在她死后又要我去她的家乡追查她的来历。你为什么怀疑她?或者说,你怀疑她什么?”
云居雁想也没想便回答:“父亲,关于柳易,一开始我只是不想让您和母亲因为她起了误会。后来,她明明同意了婚事,结果却死了。如果她真是因为不满婚事而求死,为何不死在庄子里,却偏偏要去人迹罕至的树林?另外,庄子上的下人虽然不似家里分工明细,但巡夜值班也是很严格的。她说自己是第一次来永州,何以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再说若是其他年轻女子,看到那么大片林子,一个人是绝对不敢进去的。”她这番话早就对云平昭说过,此番重复这些话,不过是希望引起云辅的注意。她一直没有放弃追查柳易的来历。
果然,云辅听了她的话,面色又凝重了几分。而他看云居雁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探究意味。
云居雁知道,就算祖父和父亲再怎么怀疑,也不会想到她是因为重生才对那些事起了疑心。她定了定神,接着说:“祖父,父亲。程大的死,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我们和沈家虽不至于获罪,但对两家的名声总是不好。如今县令大人看在祖父和父亲的面子,给了我们三四天时间,我们何不利用这个先机追查是否有人逼死了他。若是真的有,或许我们可以顺藤摸瓜,发现其他内情。”
“你是否还有其他事没说?”云辅质问。
“没有。”云居雁摇头,接着又对云平昭说:“父亲,您或许觉得是沈公子破坏了您的计划。但事情没有明确的结论前,请您暂时不要生他的气,因为我相信,以他的处境,他一定知道将来必定有倚靠我们家的时候。即便他不想要这桩婚事。在如今的形势下,得罪我们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她在婉转地告诉他们,沈君昊若是想确保继承人的身份。一定不会与云家为敌。
云平昭虽然承认女儿说得有道理,但之前沈君昊所为,他非常不满,因此他并没有接话。而是对云辅说:“父亲,您看要不要儿子连夜去一趟县衙?”
“不用了。”云辅摇头。吩咐道:“你命人把沈君昊请来,马上去给淮安郡王写封信,把大体经过说一说,措词尽量婉转些,客气些。最后你告诉他们,明日一早,我们就会找妥当的人护送他回家。”
云居雁听着,不由地暗暗吁了一口气。虽然她已经让春芽找人去劝沈君昊回京,顺带再问他是否知道有人探望过程大,但她不确信沈君昊会不会听自己的。如今云辅开口了。沈君昊再怎么样,总要给长辈一些面子的。对她而言,只要他没事。其他事总归能解决的。
云辅瞥了一眼云居雁的反应,挥手让云平昭去书房写信后。沉声问:“在我唤你过来之前,你是否已经找人去给沈君昊送口信了?”
云居雁没有隐瞒,坦然地点头,言明是许氏的意思,且用的是芷槐院的人。她知道云辅最希望看到的是家庭和睦,儿孙满堂,而她需要他的支持,遂说道:“不瞒祖父,自从落梅阁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在想,我和二妹是姐妹,二叔父与父亲更是亲兄弟,他们如何会做出那样的事?二妹固然想为自己谋个将来,二叔父和二婶娘想为儿子求个好前程,这些都是情有可原的,可他们的手段……您说,二妹是不是收了许弘文的蛊惑,一时鬼迷心窍……”
“事到如今,你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云辅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在他心中,他把云平毅一家人遣去通州是被云居雁逼的。二儿子一家虽有错,但这个家弄得四分五裂,每个人都有错。
云居雁上前两步,半跪在云辅的脚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祖父,您说如果二妹是受了许弘文的唆使,想要一个更好的将来,那许弘文又为了什么?他虽姓许,但他家那样的情况,他如何敢找上我们家?他就不怕二妹不上他的当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云辅审视着云居雁。他在思考她的话。内心里,他希望二儿子一家只是太笨,而不是本性不择手段。
云居雁观察着云辅的神色,暗自酝酿着说辞。她要引起云辅的怀疑,但同时也不能让他同情二房,转而就让他们从通州回来。
“事到如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云辅催促。
云居雁点点头,小声假设:“祖父,如果有人不希望我嫁给沈公子,于是找上了许弘文,想用他的身份,在我们家伺机而动,破坏婚事。而许弘文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也看到了二妹他们的想法,于是找上了他们。您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云辅不语。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云居雁这么说,分明是说二房居心不良,又蠢又笨,被人利用,还把自己给赔上了。
“祖父……”云居雁目光盈盈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云辅哼哼。
云居雁依旧一脸为难。她咬咬牙,似下了十二分的决心,低声说:“有一件事,孙女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事我一直不敢告诉父亲,也不敢与母亲细说……”
云辅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不满。云居雁委屈地哀求:“祖父恕罪,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请祖父为孙女拿个主意。”见云辅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她说道:“其实被许弘文哄骗的,不止二妹一人……我身边原本有个丫鬟叫玉锁,是乳娘的女儿。这次在舅父家,她居然,居然与许弘文夜间私会……”
“居然有这样的事!”云辅的脸黑了。
云居雁急忙认错:“祖父,是我管教无方……”
“行了,还是说重点吧!”
“是。”云居雁柔顺地点头,简单地陈述:“孙女念在她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又是年幼无知才受了骗,再加上她母亲又是我乳娘,因此才答应了她,若是她能侥幸活下来,就成全她和许弘文,条件是,她必须帮我注意着,有谁与许弘文来往甚密。”
“我看你是不放心梦双吧?”云辅冷冷地指责。他相信根本不是什么“侥幸”,而是许氏要处置了那丫鬟,被云居雁偷偷救下。在他看来,这样败坏云家家风的丫鬟,无论有多大的用处,都罪不可恕。
云居雁再次向云辅请了罪,这才接着说:“本来我并不觉得她会把我的交待放在心上。不过可能是因为她母亲还在庄上住着,她有所忌惮,因此偷偷传信回来,说是许弘文似乎很相信一个名叫‘郝平’的人,多次与他通信。只可惜,那人从未去过许家,所以她并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模样,是哪里人氏,只是听说他们是同窗。”
云辅马上抓住了云居雁话中的重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