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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云梦双转向云辅,懊恼地说:“都是梦双枉听谗言,一时鬼迷心窍,才落了圈套。”
“二妹此话何解?”云居雁追问。
“大姐不要误会。”云梦双擦了擦眼泪,问道:“大姐身边是否有一个名唤青杏的丫鬟?”不待云居雁做出反应,她接着说道:“就是她对我说你不愿与沈公子成亲……”
“青杏确实是我身边的丫鬟,二妹何时见过她,又为何相信了她的话,却不曾当面问我?”云居雁打断了云梦双,当机立断,转头对云辅说:“祖父明鉴,前些日子青杏做错事,挨了祖父的责罚,一直在孙女那养着,今日才好些。如果果真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错事,又没有悔改之心,孙女恐怕她会犯更大的错,因此决不能再留她在身边。不过也可能是二妹对我身边的人不熟悉,认错人了,不如您把青杏叫来,让二妹认一认。”她在影射云梦双不知悔改,云辅如果一味纵容,会让她犯下更大的错误。
瞬间,云梦双脸色煞白,忘了哭泣,怔忪片刻,急切地抓住了云辅的衣袖,惊慌地说:“祖父,是孙女错了,孙女只是不想祖父为难,这才想代替大姐嫁给沈公子……”
“不知悔改的东西!”云辅愤怒地推开云梦双,“居雁,你先与你父亲回去,唤你二叔父进来说话。”他无力地吩咐。
此时此刻,云居雁才惊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经历了当下的事,她不得不对云梦双刮目相看。她进屋之后的种种表现,以及应对突发状况的临危不乱,随机应变,即便她比她多了两世的经历,她不得不“赞叹”她的心机。
当下,如果她不是因为前世的经历对青杏百分百的信任,如果她没有选择放手一搏,在祖父面前诈出云梦双的实话;如果云梦双清楚地知道挨打的是抚琴,而非青杏,那么事情又会变回她身边的丫鬟陷害云家二姑娘。至于她的丫鬟是不是受她指使,那真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第24章 飞蛾扑火
修改过的第24章
听祖父命自己先行离开,云居雁虽然担心云梦双会有后招,但她不能明着违逆长辈的命令。走出书房,见父亲与二叔分立两旁,她上前行礼,随后转达了祖父的意思。
默然地跟着父亲走出泰清居,她看到母亲正在院门口等着她,并不见二婶钱氏。
许氏见父女俩走了出去,上前唤了一声“老爷”,急急走到女儿身边问:“囡囡,你祖父没有为难你吧?”
云居雁摇摇头,问道:“母亲不是去了二婶那边了吗?她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吗?”
“你怎么问起她?我听说你来了泰清居……”
“回去再说。”云平昭打断了妻子,径自往前走。许氏愣了一下,用眼神询问云居雁,见她笑着表示没事,拉起女儿的手,跟上了丈夫的脚步。
一行人很快回到了芷槐院。廊下,云雨桐、云惜柔并着几位姨娘都在等着。云平昭看了云雨桐一眼,沉声说:“雨桐随我去书房,其他人都回去睡吧。”
闻言,云雨桐虽点头称是,却用求救的目光瞥向生母黄氏。黄氏望了云平昭一眼,看他正与许氏说话,正想上前,被云惜柔拉住了。
云惜柔看了看与许氏并肩而立的云居雁,对着黄氏低语了一句,又对云雨桐笑了笑,与黄氏一起离开了。
同一时间,云居雁正与许氏说话。看到鞠萍欲上前向许氏回话,又见父亲正步入书房了,稍一犹豫,她追了上去,说道:“父亲,我能问三妹一个问题吗?”
云平昭不置可否,但也没有拦着云居雁。云居雁转头看向云雨桐,问:“你在祖父面前说,你从二妹那里知道我不想嫁入沈家,你何以相信她?或者,根本是你造谣生事。”
“没有。”云雨桐急切地摇头,对着云平昭哀声说:“父亲,我真的是从二姐那里听说的,她言之凿凿,后来我见抚琴挨了打,又没有人说得清她挨打的缘由。”
“你就没问过她,她为何知道?”云居雁追问。
“大姐,我真的不知道。”
“怎么回事?”许氏走了过来。
“没事。”云居雁对着许氏摇头,又向父亲告退,携着母亲往回走。她一早怀疑云梦双与许弘文勾结,急着想证明,可被她证明了又如何?她要的是应对,而不是证据。更何况,她又能从云雨桐身上证明什么?
与许氏回到屋子,云居雁并未急着离开,反而对着许氏说:“母亲,回头想想,我觉得有些奇怪。在京城,表哥与沈公子本该没有交集,为何表哥说了那么多沈公子的事……”
“你想说什么?”许氏并未深思云居雁的话,只是陈述道:“他的热心应该是他希望你父亲、三叔父能对他照应一二,这是人之常情。”
“母亲,会不会他想与我们亲上加亲?”
“你想到哪里去了。”许氏想也没想便摇头,“以他的情况,若没有高中状元,就算是丫鬟生的庶女,他也没有高攀的可能。若是中了状元,京城多的是贵女。”许氏想了想,补充道:“我记得他也有二十了,迟迟没有定亲,可能就是想高中之后谋一门好亲事的。”
云居雁没有做声。前世,她真真实实用云家嫡长女的身份下嫁尚未有功名的许弘文。
许氏见女儿突然间沉默了,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拉着她的手问:“囡囡,你怎么突然提起他?”
“没什么,只是觉得沈公子的为人,好像与表哥说的有些出入。”
听云居雁提起沈君昊,许氏深深叹了一口。她刚想开口,云平昭走了进来,尚未坐定便急问女儿:“你可当真想好了?”
“父亲何出此言?”云居雁反问。
云平昭看了一眼妻子,婉转地说:“听父亲的意思,沈家属意的是梦双。”
“这是什么话?论人品,论相貌,论身份,她哪一点比得上我们家居雁?”许氏一下子就怒了。
云居雁虽早有心理准备,此刻还是微微愣了一下。想起沈君昊,想起他黝黑的眼眸,她点点头,坚定地说:“事到如今,女儿唯一能嫁的只有沈公子。”
云平昭默然无语,许氏想了想,不禁皱眉,断然摇头,“囡囡,既然沈家是这个意思,这桩婚事恐怕不妥。”
“母亲,今日的事闹成这样,女儿还有其他路可走吗?”
“囡囡,别人爱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母亲向你保证,绝不让你听到半句闲言碎语。但是一旦你嫁入沈家,就是沈家的人,他们一句话,就能让你一辈子翻不了身,甚至,甚至……”许氏说不下去了,那些肮脏事,她怎么能说出来,污了女儿的耳朵。
云居雁何尝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可婚姻是她得以站在沈君昊身边的唯一途径。她只能相信,上一世,他能跳入湖中救她,这一世他不会狠心把她逼上绝路。
许氏看女儿低头不语,更加地焦急了。她拉着云居雁在她身边坐下,顾不上许多,直接劝道:“如果你怕退婚之后不好议亲,最多我们找远一些的,江南,江南富庶,母亲的几个闺中姐妹都在那边……”
“母亲,您说到哪里去了。”云居雁暗暗指了指父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许氏瞥了一眼丈夫,不满地抱怨:“那时候我就说过,孩子尚未出生,怎能冒冒然定下婚事……”
“行了!”云平昭沉着脸打断了许氏,对云居雁说:“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决定非沈君昊不嫁?”
明知父母希望听到否定的答案,云居雁依然坚定地点头。许氏一见,眼泪马上涌了出来,抢着说:“囡囡,你何必一条路走到黑。当初说起这桩婚事的时候,只有云沈两家的人在,那时候你二婶娘虽未显怀,但她正怀着你二妹……”
“母亲,女儿心意已决。”云居雁跪在了母亲面前。
云平昭见状,失望地挥挥手,“行了,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云居雁起身向父母告退。待她关上房门,许氏哭得更伤心了,喃喃着:“如今事情闹到这番田地,如果囡囡当真嫁入沈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她为什么这么不听劝……”
“现在的问题不止是居雁。”云平昭愁眉深锁。
“你是说……”许氏错愕地抬头望着丈夫,忘了哭泣。
云平昭叹了一口气,“沈家是这样的态度,事情也瞒不住了,如果再闹下去,以父亲的脾气,或许会让梦双急病而亡。”如果真是这样,以后难免有人会说是他的女儿逼死堂妹。更何况,他也算是看着侄女长大的。
房间外,云居雁刚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祖父身边的如意迎了上来,笑盈盈地说:“大姑娘借一步说话,老太爷命奴婢给大姑娘传一句话。”待两人单独走到回廊的转角,她指着廊下的灯笼说:“大姑娘,老太爷说,沈老爷的意思,大老爷应该已经告诉了姑娘,他让您今晚好好看一看廊下的灯笼,明日一早和老太爷一起用早膳。”
云居雁点点头,笑着问道:“请问如意姐姐,这番话是二叔他们走后,祖父让您转告我的吗?”
如意同样点点头,没再多言,告辞而去。云居雁独自站在廊下,失神地看着明晃晃的烛火。她明白,祖父这是在暗示她,当下的她犹如扑火的飞蛾。
她笑了笑,盯着火光自言自语:“沈君昊,为了你的舍身相救,为了你的五年,我只能这样走下去,哪怕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心意。”
第25章 蹊跷
第二天一早,云居雁去向父母请安时,如意已经在芷槐院前等着她了,之后更是直接把她带去了泰清居。
泰清居的东梢间门口,云居雁与云梦双擦肩而过。云梦双由丫鬟扶着,才能勉强行走,看起来跪了一整夜。不过见到云居雁,她仍是如往常一样唤了一声“大姐”,看不出任何情绪。那一瞬间,云居雁只觉得脊背一凉,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告别之后,云居雁便入了东梢间,云辅已经坐下了,桌上摆着六碟小菜,两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还有两碟糕点。
“祖父。”云居雁上前行礼。
云辅点点头,示意她坐下,随即问道:“见到你二妹了?”
“恩。”云居雁点头,心中不由地怀疑之前所见是一场苦肉计。
云辅见她眼睑低垂,不言不语,同样没再说话。用完早膳,他在丫鬟的伺候下漱了口,净了手,带着云居雁去了一旁的客厅。“说说吧,想了一晚上,你可想明白了?”他问,目光掠过云居雁,望着半空。
云居雁早已打定主意,必须成为沈君昊唯一的嫡妻,自然是立场坚定地陈述自己的决心。
云辅见她说得有理有据,挑不出丝毫的错漏,整个人看上去既冷静又沉稳,明显是早有准备。他与淮安郡王府世子,也就是沈君昊的父亲约了上午喝茶,不想再与云居雁兜圈子,直接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以你二妹的身份,沈家为什么会坚持?”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云居雁怎能没想过。可不管沈家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沈君昊对她有多深的误会,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决定。说她义无反顾也好,说她一意孤行也罢,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能够让她光明正大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