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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杉枝击中一名法师的右肩,插入肩窝五寸以上,惨喝着倒在地下乱滚。
春虹吃了一惊,以为这家伙死了,一怔之下,其他八名法师一哄而散,各奔东西,四散
逃命。
他到底缺乏江湖经验,不知道该追谁好,最后一声长啸,穷追施大法师,总算被他追对
了。
可他晚了一步,古杉岗外围,全是高八尺的小杉林。小杉树枝叶未经修整,长得极为浓
密,人行走其中,杉枝缓缓折断。这方面共有三个法师逃入,追人必须防暗器,他略一迟疑,
便难以分辨里面哪位是施大法师了。
他毕竟第一次与人搏斗,心中有点虚,不敢深入林中猛追,只好转身向被他击倒的五名
法师走去。
穷酸到了,老远便脱口叫“施大法师呢?擒住了么?”
他摇摇头,说道:“这家伙相当机警,追丢了。”
“老天!你是怎么弄的?一个三流脚色你也拿不住,牛鼻子睡道人是怎样调教你的?”
春虹哼了一声,不悦地道:“你不服气?你凭什么说我师父?”
“哈哈!你那牛鼻子师父该说的事多着哩!目下举世滔滔,江湖大乱,他却只晓修仙成
道不问外事,苛且偷安,说说他又有何不可?”
“不许你乱讲!”
“好!好!不讲就不讲,先宰了这几个恶贼再讲。”
“怎么?你要杀他们?人命关天,你—一”
“哈哈!难怪你放走了那姓施的妖贼,原来是妇人之仁在你心里闹鬼。你听了,你这被
教坏了的井底之蛙,那施大法师是东海奇域花妖白玉珠爪牙,奉命在各地掳劫美貌少女和有
根基地男女小娃娃,带到东海奇域造就,作为日后横行天下的本钱。”
“什么?他是花妖的人?”春虹惊问。
“哼!你的师父早该告诉你,但他不晓存何居心,不仅不将近年的江湖动静告诉你,甚
至还容忍妖气在你们的居所附近做坏事!”
“不许说我师父!”
“好!不说也罢,也许你曾经听说过邪教教主徐鸿儒,他在三十年前死了,四大金刚中
的张世佩便成了教主!”
“废话,张世佩在曹州被擒。”
“呵呵!原来你还知道哩!错怪你的师父了。在曹州被擒张世佩是假的,真的就潜遁江
南。目下,他已收买了诸多江湖凶魔,除诛异己,去年便想再次兴兵造反,可惜未能如愿。
武林中像我这种不怕死不受驱策的人多的是,处处和他为难,他知我们这些人不死,难如他
愿。”
“那花长白玉珠,正是张贼的东南香主,沿海一带州府,全是他的势力范围,妖党四伏,
大乱将兴,而你的师父——”
“不许你说!”春虹大叫。
“好!不说,呵呵!你可知晓穷酸今天的来意?”
“前辈悲天悯人,是来揭发五通庙的底细?”
“这只为原因之一,顺便办事而巳,最重要的是—一”
蓦地,参天古村的顶端,传来懒洋洋地声音,说:“哦!是逼我老不死的出山?对不起,
我黄梁梦未醒,哪管他世上成火海深渊?”
接着,枝叶纷坠,有重物下降,“彭”一声大震,地上多了一具尸体,是逃走了的施大
法师。
“哈哈……”穷酸仰天大笑,笑完说:“牛鼻子,你好厉害,躲在咱们头上,连我这自
命不凡地穷酸也如在梦中?没话说,算你行,甘拜下凤。哈哈,你这种言不由衷地话,何必
令我穷酸难堪?一个真正逃世的人,容忍施大法师理所当然,杀了他,可知你还是尘念未
了。”
睡道人像纸人,飘然而降,仍然半死不活地说:“司徒施主,如果你想前来做说客最好
免开尊口。”
穷酸神色渐冷,接着冷笑不巳:“牛鼻子老道你真的要做世外高人?”
“我要睡觉,长不高了。”睡道人阴阳怪气地答。
穷酸气愤填膺,切齿说:“你这虚名儒夫,令人不齿地残渣败滓?你——”
春虹一声怒喝,急冲而上,一掌劈出。
“虹儿,住手!”睡道人喝道。
“拍”一声暴响,春虹已和穷酸换了一掌,罡风呼啸,人影乍分。
“朝廷自腐,酷吏横行,你认为贫道不应该睡?走罢,司徒施主。”睡道人默然地说。
穷酸以手盖面痛苦地说:“仙道无凭,神佛全属子虚,即使真有仙佛,佛也该出世,拯
救人世,你泛称一代豪侠。如果只想出世自全,你何必辛勤苦练?武林人虽不屑名利,不空
言以天下为己任,但行快去暴除奸,虽抛头颅洒热血亦不甘人后,你,早年的一代豪侠,为
维护孤儿寡妇不惜杀尽江湖绿林,为救一个微不足道的好父母官而独剑怒闯黄山剑阵。
“晚年名列八怪之一,先期仍游戏风尘,江湖宵小闻名丧胆,宇内的魔望影心惊。”
“可是,近十余年来,多令人失望哪!你的雄风豪情哪儿去了?你的英雄肝胆哪儿去了?
你的……天哪!我不忍心再说你了,我只好告辞。”
“贫道不送了。”睡道人仍淡漠地说。
“在离开之前,我有一事必须说。那九幽天魔已受邪教主礼聘,聘为中原香主。再就是
令高徒葛春虹,该叫他回家了,十八年,十八年的变故太大了。”
“还有两年。”睡道人说。
“不,来不及了,广信葛家已受到九幽天魔的光顾,他的大哥幸而逃得性命,但已成了
残废,没有疯丐出面,施手问世,他这一辈子就完了。叫他回家吧,还来得及,别了,后会
有期。这一辈子我可能再也不打扰你了,我活不了多久啦!”
睡道人不肯入世,穷酸无可奈何,只好告别,临行说出广信府葛家的变故。
葛春虹大吃一惊,脱口大叫道:“前辈的话可是真的?”
穷酸惨然苦笑,暗然地道:“穷酸一生游戏风尘,但从不说假话。令兄是目下年青晚辈
中的俊俊者,我穷酸肯和他攀交,并非对广信武林世家的门第而论交情,而是看得起令兄有
出息之故。回去吧,他的腰骨断了,经脉也略受损伤。天下间除了疯丐或许可以令他离床席
之外,令师一代高人也无能为力,也许令兄有需要你的地方,及早回去吧。”
“前辈,是多久的事?”
“上月尾令兄方抵家中,目下不知怎样了。”
久不做声的睡道人突然发话道:“司徒施主,九幽魔主是否真的加盟邪教?”
穷酸略一沉吟,慎重地道:“并未证实,那家伙的九幽魔域至今还不知座落在何处,天
下间从未听说有人见过他本人,更没听说有人到过九幽魔域。由令徒的兄长口中所传出的消
息说,他不但做了九幽堡的短期客人,也闯过九幽魔域的地狱岭。他说九幽天魔迫他拜七星
旗立誓加盟,但邪教只除各种神佛,建杏旗由此推测,九幽天魔并非完全加入邪教。而我从
杭州花魔白玉珠的爪牙口中,确定知道他已受聘为中原香主之位。花魔那女魔头是东南香主。
我不敢一口咬定九幽天魔是张世佩教主的爪牙,但目下江湖中有大批武林少年子弟神秘地失
踪,唯一生还的只有葛大公子,此中原故委实令人起疑,所以我认为那魔头已经加入了邪教
了。”
睡道人第一次消失了睡态,道:“我告诉你,九幽天魔还未现马迹之前,不必妄动,免
得打草惊蛇。请告诉那些江湖上的好汉们,火速团结自固,先不必逞匹夫之勇,日后再举除
妖孽。”
“天哪!你呢?”穷酸抓住话题问,又道:“你袖手旁观?”
“不!十余年来,我参悟一种奇功,始终未能克服其中神秘的困难,找不到解决避免走
火入魔的秘诀,困扰了我十余年。近来我已有所得,大概在一年半载中可以有成,那时,我
睡道人可和各位携手共诛邪教。”
穷酸突然跪倒在地,颤声道:“请受我司徒威一拜,苍生幸甚,武林幸甚。”
睡道人扶起他,道:“司徒施主,请照顾小徒一段时日。”
“师父,你老人家……”春虹大叫。
睡道人摇手止住他往下叫,道:“虹儿,你确是该回家了。十八年前,我在闻香教教主
于宏志的爪牙手中救了你,你才四岁,除了知道自己叫葛春虹之外一无所知。四年后,为师
才知道你是广信葛家的二公子。为了你的天资过人,根基特厚,贫道动了造就你成为武林奇
葩的念头。
“令尊令堂在你被拐的那年先后逝世,所以为师留你在身边,传以绝学教你成人。你不
是方外人,该走了。为师如果参悟奇学之后,会去找你。在你走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你没
有富贵命,我要求你,切不可做官替朝廷卖命。”
“道长,你怎能阻止令徒……”穷酸急忙插口。
“住口!”睡道人怒叫,神色可怕,又道:“你认为贫道真是成天睡大觉么?天下大事
贫道并未放过。你听着,眼下魏忠贤把朝廷搞得天怒人怨,今年你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副都御史杨莲,检都御史左光斗,御史袁化中等等一群好官,全被杀光了。本月,唯一能打
仗的好官熊廷弼,可怜,他被抄家杀头,传令九江示众。上个月,毁天下书院,你这个读书
人,一个饱学文章的进士,你有何感想?你为何不替朝廷卖命?呸!你想要我这心爱的。费
了无穷心血培养的徒儿,将来被昏君奸臣拿去杀头?要他被抄家灭族?断然不可!”他吸入
一口气,语气略缓,又道:“真叫他去皇家效命,他也无法胜任,这年头,有才学是不够的,
一个真正的英雄豪杰,不会有一展抱负的机会,好吧!虹儿,一切在你,为师决不约束你做
任何事,只要你不为非作歹,更不许你为害江湖,走,回去拾掇。司徒施主,你是否肯枉顾
我那八辈子没有香客上门的道院?唉!真该死,我学道三十余年,还无法找到一个信徒,反
不如下面那座五通庙,五通神就比我祀奉的王大仙强得多。”
春虹突然跪倒,垂泪道:“师父,虹儿永记你老人家的话,师父不要感慨失望,至少虹
儿了解师父的苦心。师父,你老人家并不真心信神,身入玄门只为了逃避尘世的纷扰,三十
年前以英风豪气行侠于宇内的往事,虹儿略有所闻。虹儿深知,有一天师父会重新仗剑行侠
天下。师父,虹儿在江湖恭候老人家。”
睡道人幽幽一叹,突然将他抱入怀中。许久,方有点苍凉而有点激动道:“我知道,我
在世的时日不多久了,行将兵解归天,满腔热血即洒在江湖,但我不会逃避。孩子,大厦将
倾,独木难支,但我们明知不可支,也必须尽力而为,义无反顾。走吧!山下巡检司的官兵
来了,让他们收拾后事。司徒施主,请随我来。”
第二天,穷酸和春虹踏上了西行古道。
广信葛家,其实不在广信府城中,而在北面属上锋县管辖的地境内,座落在至郑家坊巡
检司的古道旁。西面可以看到灵山山区,距府城只有十来里,叫做葛亭村。村西是起伏的山
区,东面是灵溪河谷,灵溪从郑家坊向南流入上饶江,形成河谷中的沃野。古道北经怀玉山
下,通过银岭关进入浙江地境。但由浙入赣,官道却不在这儿,所以事实上走这条路的人不
多。
这天,八月秋风令人觉得心清气爽,从府城来了一老一少,仆仆风尘。老的年约花甲,
剑眉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