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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前来,没留意浑身是血的角宿。
角宿猛地转身,终于被柳宿看清了,大叫道:“老天!是大哥吗?”
角宿心神一懈,扑地翻倒,柳宿一声长啸,飞骑而上。
春帆先是一怔,最后大喜,丢掉缰一跃下马,怒叫如雷:“广信府春帆在此,九幽堡的
人纳命!来得好!”
骑驴的穷酸也溜下了叫驴,准备动手。
人群大乱,山轿停下了。
在中间守护的张宿大喝,“二十四兄,先保护夫人,不可妄动!”
他这三句话,带来了横祸飞灾,被春帆听了个字字入耳,仇恨之火如火山爆发出来了。
同一瞬间,柳宿大吼:“七星高照,受命于天!”
吼声中,飞骑奔到,先奔向倒地难起的角宿,飞下马背。
春帆象鬼魅幻影,乍闪乍现,光华倏张,沉雷似的的怒喝惊天动地:“你们该死!纳命
来!”
柳宿的手还未抓住地下的角宿,光华临头,剑气彻骨,快得骇人听闻。他不愧称九幽堡
的超人高手,反应奇快,舍掉角宿向侧飘,飘走、拔剑,出招,一气呵成,剑光隐隐风雷,
让过袭来光华,反击扑来的人影左胁。
糟了!他还不知春帆用的是湛卢剑,更未料到春帆变招的功力超尘拔俗,招刚出,光华
巳沂向射到,反而攻向他的左胁。
“呔!”他骇然大喝,转身一剑硬接。
“铮!”剑鸣震耳。
“撒手!”暴喝如雷。
不由他不撒手。湛卢剑背接实他的剑峰,光华一旋,火星飞溅,奇快无比,无可抗拒的
绞扭力,令他虎口进裂,握不住剑。湛卢剑一绞之下,他的剑峰碎了无数缺口,然后脱手而
飞,翻腾便飞出五丈外。
春帆已决定下毒手,一招得手,第二招巳发,顺势递出剑尖。
柳宿心胆俱裂,—声厉叫,运掌向击来的光华拍去,临危拼命,用上了九幽天魔的神奇
绝学五行掌。
没有用,可裂石开碑的内家劈空掌力,一触剑气便自行消失,手掌直接拍上了湛卢剑,
但剑尖已进入他的胸口,冷冷冰冰的剑身令他浑身发麻,力道全失。
“啊……”他发出了一声厉叫,本能地伸手掩胸。
双方接触,奇快无比,第二匹健马冲到。
春帆拔剑迎上,大吼道:“挡我者死!杀!”
第二匹健马上的人,刚飞离鞍桥,人未落地,光华巳从他的脚下掠过,腹部一凉,他感
到有东西从小腹下流出,接着浑身一震,仍不知小腹已开了一条大缝,双足着地,一阵突如
其来的凶猛痛楚无情地降临,他低头一看,看到自己的肠子巳快掉到地上了。
“哎呀!”他尖叫,突然扑倒。
春帆向人群疯狂地冲击,突然一个尖亮的嗓音道:“天哪!是小姐的湛卢剑!”
“杀!”春帆的吼声如天雷狂震。
光华忽旋,剑气飞腾,卷入了人群。人群如波开浪裂,血肉横飞,没有人能挡得住湛卢
剑,没有人能接得下这头被仇恨逼疯了的猛虎。
不远处的穷酸不住摇头,自语地说:“我想,用不着我了,他一人一剑便够了,九幽天
魔不在,没有人能阻止他疯狂地杀人。”
春帆听出轿中有夫人,这个夫人八成儿是九幽天魔的妻子,所以奋不身冲向第一乘暖轿,
湛卢剑大展神威,惊滔骇浪似的冲入了人群,所到处血肉横飞,护轿的男女怎禁得起他疯狂
的袭击,片刻间便倒了十四名男女,惨号声惊人心弦。
三冲两冲之下,到了第一乘山轿前,飞掌疾伸,一把抓住轿门往外掀,同时,他认为九
幽天魔的妻子,决不会是个不会武功的人,所以湛卢剑首先从拉开的门缝中探入,先求稳当,
提防轿中突然杀人。
“克拉拉!”轿门应手而碎。
同一瞬间,轿中传出一声虚弱地呻吟。
同一刹时,轸宿一声长啸,从后伸剑急点,攻向春帆的背心,剑气至体。
也在同一瞬间,春帆看清轿中的光景,那是两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看脸色便知是大病未
愈的女人,裹在羊皮袄内,形容憔悴万分,他这一剑递得相当准,刺中一个年轻的女人的右
胁。
他虽被仇恨刺激得近于疯狂边沿,但良知却停止他向被病魔所困的弱小女人下手。
“呔!”他厉吼一声,向左一闪,湛卢剑来一招“回风拂柳”,反击从后面袭击的轸宿。
“砰!”一声大震,暖轿中的右轿杆被他撞折,暖轿急倒。
轸宿一剑落空,变招已来不及,光华一闪,轸宿的右臂齐肘而折,春帆的剑又到,疾吐
疚吞。
“啊……”轸宿厉叫,向前冲,冲过春帆的身侧,撞倒在巳翻倒的暖轿上。
这瞬间,春帆感觉到轿中被他制了一剑的女人有点面熟,但在刺杀了轸宿之后,这点面
熟的模糊印象随即消失。他一声怒啸,向第二乘暖轿冲击,啸声中,又击倒了一男一女,距
轿门巳不足三丈了。
掀翻的暖轿中,传出了虚弱的叫唤声。
“葛公子,听我说,听……”
惨号声,怒喝声,怒吼声,叫骂声……乱成一团,叫唤声太虚弱,他巳无法听到。
人影乍现,第二乘暖轿中出现两个美丽的年轻少妇,狐裘掩住娇躯,浑身珠光宝气,看
穿着打扮,一眼便可看出是主婢两人。
一名中年大汉从旁抢出,大叫道:“二夫人,快退走!”
春帆一声怒叫,飞扑而上。大汉大吼一声,挥剑截出,劈面来一招“落英飞花”,连拂
带点声势汹汹,剑上的造诣十分十得,突听娇喝道:“住手!星宿。”
大汉招已递出,眼看要和春帆接触,闻声赶忙撤招,侧飘丈外,尽消稍慢一刹那,性命
难保。
春帆一闪即至,冲向美丽少妇。
少妇推开身侧的侍女,嫣然一笑,向春帆伸手一指,笑道:“壮士,你也住手。”
春帆似乎一怔,极不情愿的在丈外站住了,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心里不愿站,脚下却不
由自主停住了。
“我为何要听你的话?”他沉声问。
少妇嫣然一笑,极有风度地用罗巾掩住樱口,笑完说:“壮士,你我该心平气和一谈,
请先息怒火。”
“你可是九幽天魔的老婆吗?”春帆抢着问。
“不错,妾姓桂,名兰英,壮士高姓大名?”
春帆虎目中寒光闪闪,死盯住桂兰英媚目,这时渐渐感到头脑有点昏眩,他仍不以为意,
大声答道:“在下广信葛春帆。”
“哦!你就是上次从地狱岭重返江湖的葛壮士?难怪你今天如此疯狂。人在盛怒中,在
仇恨之火燃烧下,鲁莽激动自在意中。请先息怒,你我再冷静谈谈。葛壮士,激动足以坏事,
你也许不知道,刚才你闯了大祸了!”
桂兰英的语声,似乎越说越低,有一种说不出所以然的韵味,更有一种令人生出幻觉的
怪异音调,春帆感到昏昏然,根本没听清鬼女人说的话,只听到一种令他感到迷迷糊糊困倦
欣睡的声音,在耳中回旋震荡。
“我……我怎么了?”他不住晃动着脑袋自问。
他开始感到一阵无比的倦意向他袭来,昏沉欲睡。眼前,他先前注视着的一双美丽的眼
睛,已经不成为眼睛了,而是两个晃动着的奇异光环,时而偏小,时而放大,缩小,偏大,
时隐,时现,昏眩,昏眩,他的感觉逐渐在麻木,但耳中饱含异韵而令人昏沉的声音,却愈
来愈清楚,清晰得字字入耳,语音充满了令人没有抗拒的魅力,似在向他吸引:“哦!你已
平静下来了。你是否感到很疲倦很疲倦?放下剑吧!你需要好好的休息,什么也不用去想。”
他举剑的手,逐渐向下垂。仿佛中,他觉得四周涌起阵阵轻雾,眼前的奇异光环却愈来
愈近,雾气渐浓,但光环却在雾中缓缓接近,四周,似乎已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接着,幽香
入鼻。
其实,四周还有七名男女虎视眈眈,地下重伤未死的人,仍呻吟不绝,哀号声令人闻之
心惊。
不远处的穷酸弄不清是怎么回事,起初以为春帆在和鬼女人打交道论是非,等到轻雾一
起,他大吃一惊,脱口道:“不好!邪教妖法!”他向前急掠,发出一声震天长啸,想惊醒
被妖术迷住的舂帆。但晚了,冲不到十二三丈,大雾迷天,他也看不清四周的景物了。
他心中大骇,立即噤声不响。姜是老的辣,老江湖毕竟与众不同,他向下一伏,伏倒在
一具尸体旁,立刻敛神内视,按下心头恐怖,伏地凝气行功,只用一部分耳力,留意四周的
动静。
桂兰英的侍女,正循啸声向他掠来,迷天大雾她毫不在乎,飘动间如同鬼魑飘浮。
雾影中,桂兰英徐徐走近呆立在那儿的春帆,似乎伸出了,右手摘下春帆手中自的湛卢
剑,左手伸向春帆的胸前鸩尾大穴。
蓦地,天空中似乎响起一阵隐隐殷雷,雾气翻涌,并且急剧地上升,消散。
两个穿棉袄着青布头裤的人,正大步赶向信阳州,转过山嘴进入山谷,便看见浓雾漫天。
两人头上都戴着放下掩耳的棉布夹风帽,只露出一双小眼睛。从眼部的肌肉皱纹中,可以分
辨出那是一老一少,穿着打扮是两个乡巴佬,但腰间各插了一把长剑,年轻人的,剑外面还
加了青布囊,并且都不系带,马马虎虎地将剑鞘插在腰带上。这种系剑,拔剑时顺势趁手,
而且挥出时候应急,但是动起手来,剑鞘不碍事。
看到大谷中大雾满天,老年人一怔,脚下一慢,说:“怪事!邪门!”
“师父,有何奇怪!”年轻人问。
“大雪刚止,这儿竟然有雾,岂不邪门!见鬼!”老年人答。
“确是罕见。唔!不对!”年轻人讶然道。
“有何不对?”
“师父,你老人家可听见哀号的声音?”
老人停下了,神目炯炯发光,突然叫:“好妖孽!是邪教的人在捣鬼。”
青年人立即探手入衣袋中,掏出一只玉佩,仰天长啸,啸声如龙吟沧海,虎啸云山,啸
完,叫道:“师父,我们上!”
两人正是睡道人和葛春虹,在危急中赶到了。春虹首先冲入雾中,浓雾急剧地上升,消
散,如狂风刮到,他舌绽春雷,大吼道:“余孽,留下狗命!”
灵智迷失的葛春帆,被吼声一震,倏然清醒,可是,晚了些!刚看清眼前站的是美少妇
形影,鸩尾大穴便挨了沉重一击,浑身一软,跌入美妇怀中。鸩尾穴虽不属于三十六大穴,
但算是人身的主穴,且位于撒骨下方,接近横膈膜,一击之下,浑身发软,如果下重手,当
时不死尔后也活不成,内腑必被震毁。
春帆还来不及转念,突然昏厥人事不省,他只知被少妇所制,一震之后,一切都不知道
了。
桂兰英一把抓住他挟在胁下,向奔回的侍女叫:“快走!可怕的高手来了。法术失灵,
拼真本事你我也不一定能够胜,听!这啸声多可怕!走!先避上一避。”主婢两人在雾散之
前,悄然溜掉了。雾影全消,白皑皑的雪地上,尸体凌落,呻吟声刺耳,七名男女还不知主
母已经走远,仍一个个挺兵刃站在四周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