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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毫不反抗,她用似乎来自天外的声音说:“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你下手吧!仇恨
会使人盲目疯狂,你的做法是合情合理的。记得吗?那次在常山,三奇妖处置肖三钱四,我
便觉得仇恨两字是多么可怕了。“
“你说!说那天的经过,说你怎样脱出地狱岭的?说!”
“没有可说的了,葛公子,杀了我吧!”姑娘抢着说。
春虹指逐渐加劲,姑娘的眼珠开始逐渐外突,她的身子不住痉挛,痛苦地咬紧牙关,忍
受即将到来的惨祸,准备接受无可挽回的噩运。
春虹的双指,正待戳入姑娘的眼眶,蓦地,右手肘一紧,整条手臂力道全失,一支干瘦
的手扣住了他的手肘,低喝声字字入耳:“放手!饶了她。”
他左手一松,右手两指也离开了姑娘的双目,“砰”,一声闷响,姑娘脱力地重重跌倒
在他的脚下,以手掩面,浑身不住颤抖。
春虹正想说话,耳中又传来低喝:“小声!跟我走,九幽天魔快到了。”
原来是驱马引走李文良一群恶贼的蒙而人到了,两人说走便走,人化轻烟,向北冉冉而
去。
不久之后,姑娘跄踉向前走,不住轻揉着泪水如泉的凤目,口中虚弱地呻吟:“爹,何
苦?逞一己私欲,不知坑杀了多少人。你……”
她身后,不少人影在后飞掠而来。
她艰难地爬上了俯瞰落马坡的山坡顶脊,向下一看,哀叫一声,突然向前扑倒,倒在积
雪上,向下滚滑。
下面尸体横陈,一个中年妇女正艰难地爬伏在路旁一棵大树下,正吃力地用金簪在树上
刻字,矮林中,山轿入目,马儿喷气踢蹄的声音清晰入耳。
她跌倒又爬起,连滚带爬下了坡,尖声叫:“谷姨!谷姨!”
尸体虽盖上了一层雪花,但身侧仍可看出身份,不用仔细看,她已知道下面的尸体,正
是谷姨和男女八卫,更有一些不明身份的遗尸。
树下的中年妇女听到叫声,金簪突然脱手坠地,艰难地扭头,吃力地向跄踉滑下的姑娘
注视,口中突然迸出虚弱的叫声:“韵儿,韵……儿……”
叫完,扑倒在树下。树干上,刻了两行字,刻的是:“杀我者广信葛春帆。宇文长华。”
华字只刻了五分之一,最后的一横一直还未刻上。
姑娘听到了叫声,如中电剑,转头一看,狂叫道:“娘!”
叫声如巫峡猿啼,凄厉刺耳。
坡顶上,第一个人影出现,正是英华照人,潇洒俊逸的九幽天魔李文宗。他浑身不沾半
颗雪花,神定气闲,身形刚定,听到了叫声,便向下注视。
接着是巫山神姥,第三个是花魔,然后是二堡主李文良和屠龙客,上官唯真最后出现,
神定气闲地跟到。
九幽天魔向下飘掠,身后,巫山神姥狂叫一声,象一阵狂风般跟下。
姑娘连滚带爬抢到树下,尖叫一声,抱起乃母跪倒在地,浑身是血的宇文长华透过一口
气,闭着眼,用血迹斑斑的手不住摸索,虚弱地低叫:“孩子,是……是……是……你……
么?”
“娘……”姑娘拼全力大叫。
“我……我去……了,孩……子,保……重,回……巫山……”
九幽天魔出现在一旁,惊骇得张目结舌,突又神智一清,两手将两人分开,扭头叫道:
“二弟,快来救韵丫头。”
他自在怀中掏丹丸,不管三七二十一塞两颗到宇文长华口中,吹口气度入咽喉。
巫山神姥在四周巡视了一遍,仰天厉叫。
不久,不远处有了回啸声。逃得性命,剩下来的两女一男飞奔而至,浑身水湿,衣裤仍
在冒雾气。
九幽天魔看清了乃妻双肩的剑孔,突然将她抱入怀中,凄然地低唤:“长华,长华,
长……长……”
宇文长华睁开了无神的凤目,呻吟地说:“宗,回头……是岸……”声落,她昏厥过去
了。
李文良将一颗丹丸纳入书韵的口中,在她背心拍了一掌。接着,他的目光落在树干上,
看清了树上的字迹,如被雷击,倏然将姑娘扔倒在树下,厉声叫:“丫头,看看你一念之慈
所得到的教训。”
九幽天魔闻声一怔,抬头问:“怎么回事?”
李文良用手向树干上一指,愤怒地叫:“你看看大嫂留下的字便知道了。糟了!我派了
廿四名高手暗中保护大嫂,他们居然也遭毒手了。”
姑娘挣扎着爬起,看清了字迹,尖叫一声,哭倒在树下,最后咬牙切齿地狂叫:“他兄
弟俩全来了,就在后山藏身。”
九幽天魔一耳光将她击倒在地,愤怒地说:“好啊!是你引他们来杀你母亲的?”
“不!不!爹,女儿刚到,不知母亲……”
九幽天魔用一声断喝阻止她申辩,怒声说:“都是你!你一念之慈,救走了葛春帆,送
他下武昌,不但连累了武昌九江两地的秘坛平安船行被挑,枉送了许多兄弟的性命,现在更
连累你母亲,你……你有何颜面偷生人世?你……你给我死!拔剑自刎!咦!你的湛卢剑
呢?”
姑娘吃力地向九幽天魔叩了一个响头,缓缓站起。她这时反而不哭了,拭净了泪痕,平
静地抬头向天,缓缓闭上凤目,幽幽地说:“女儿对不起爹娘,有负爹娘养育十八年深思,
只有用死来赎罪。苍天哪!今天我才知道仇恨的滋味儿,才感到刻骨铭心四字的感受,我还
能说些什么呢?爹,女儿永别之前,请听女儿最后几句话。”
“你还废话什么?”九幽天魔嗓音沙哑地叫。
所有的人,包括花魔在内,全都退在四周,神情肃穆地向着他父女两人注视着。
姑娘右手拿了一颗彩虹五芒珠,轻轻按在心坎上。她不愿流泪,但泪水成串的往下流。
五芒珠按在心坎上,只消轻轻一按,珠裂芒飞,必死无疑,这时想抢救已经不可能了,
除非她不想死。
大总管上官唯真向前跨出一步,不住摇头,正想发话,姑娘已悠然一叹,哀伤地说道:
“湛卢剑已被勾魂手夺走,女儿只好用家传的彩虹五芒珠了。爹,好好善待母亲,女儿当含
笑九泉。娘度过了十年漫长的岁月,度过无数哀怨的白昼和寂寞的黄昏,只为了不忍见爹热
衷于成王败寇的可怕欲念。但愿爹能从此放下屠刀,重拾十年前美好温馨的欢乐岁月。爹杀
人盈野,满手血腥,只体会到杀人之乐,却未曾想被杀的人妻离子散的悲伤,更未想到未亡
人心中的血海深仇是怎么回事。今天,娘伤在葛春帆的手中,女儿心碎了。女儿虽三番两次
被葛春虹所救,但仍对他兄弟心中耿耿,伤母之仇难以遗忘,深切感到仇恨两字的可怕。爹,
即使能登上皇座君临天下,也永远抓不住十年前的幸福,只能永远在恐惧中过活,被名利所
羁,不克自拔。爹,希望爹能答应女儿临死前的请求。”
九幽天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眼神十分复杂,久久方深重地说:“孩子,爹不能答应
你。世间除了名色之外,爹已一无所求了。”
他这种话可笑极了,世间除了“名色”二字,还有什么直得一争,值得一求?姑娘凄然
一笑,问:“爹能答应女儿善待母亲吗?”
九幽天魔吸入一口气,咬牙道:“好,爹答应你。”
书韵心中似乎一宽,转向大总管上官唯真说:“上官叔叔,能为侄女带几句话给乐夫子
吗?”
上官唯真凝神注视着她,久久方沉声答:“愚叔定然带到。”
“请转告乐夫子,要他不可再出那些恶毒残忍的计谋,他虽然不直接手沾血腥,但死在
他的计谋下的人,何止千百?以德服人者王,以力服人者霸,王业永昌,霸业不久,他的计
谋却反其道而行,不知有何居心?冥冥之中有鬼神,请他少教唆我爹造孽。”
她的话虽针对乐夫子而发,其实也在提醒她爹爹九幽天魔。上官唯真不住点头,最后一
字一吐地答:“愚叔定然替你带到,你安心去吧。”
姑娘凄然一笑,瞥了九幽天魔一眼,目光落在她母亲的脸上,呼出一口长气,眼帘很慢
地张开。
巫山神姥形如疯狂,从一具尸体旁闯过,向这边飞射而来,捷如流水电光,大声叫道:
“韵丫头,且慢!”
声出,拔杖已脱手飞掷,射向姑娘的左后肩外侧。
上官唯真急抢而出,一掌向山藤杖劈去。显然,他在阻止巫山神姥救人。
姑娘不管身外事,她向悠然苏醒的宇文长华颤声叫道:“娘,九泉下见……哎……”
罡风呼啸,人影急闪,上官唯真出掌慢了一刹那,杖尾击中姑娘的右肩外臂儒穴,方被
上官唯真浑厚无比的劈空掌劲所击中,向侧飞跃。
姑娘右掌真力巳发,五芒珠应劲爆裂,但肩臂被击,掌心向外略移,原定射向心坎的芒
瓣也就失了准头,向左偏了寸余。
她右掌穿了两个孔,胸左也有两个洞,另一辨芒珠则贴左臂擦过,飞了,两瓣入胸的芒
珠,令她感到如中电击,慢慢向后倒。
“孩子!……”是宇文长华似乎来自天外的呼唤声。
“别了!人……间……”姑娘吐出最后四个字,知觉全失,倒下的速度突然加快。
巫山神姥到了,向上官唯真厉叫道:“你该死!你为何打落老身的拐杖?”
叫声,她暴怒地一掌劈出,相距甚近,掌势如山。
上官唯真无法及时闪避,只好举掌急架。“噗”一声闷响,两人掌缘相接,在罡风厉啸
声中,两人同时向侧飘,掌劲将倒下的姑娘身体,震得反向前升,碎然倒地。
上官唯真飘出八尺外,脸色一变,神目中厉光突现,脸上杀机泛涌。
巫山神姥退出丈外,脸色也变了,惊诧地死盯着上官唯真,她难以相信上官唯真怎能接
下她一掌,更难以相信上官唯真为何竟然占了上风。
“咦!”九幽天魔发出一声轻叫,叫声中包含着惊讶的情愫。
巫山神姥正待进扑,突见姑娘在地上艰难地翻过身来。雪地上血迹斑斑,虚弱地呻吟着
叫:“姥姥,回……回……巫……巫……山……”
巫山神姥抢近,伸手将她抱起,老泪挂在腮边,哀伤地,感慨地说:“是的,姥姥老了,
不适宜在江湖称雄道霸了,该回巫山安度余年了。走吧,我带你走。”
声落,抱着奄奄一息的书韵姑娘,头也不回地向西急奔,隐没在官道转角处。
上官唯真本想截出,但九幽天魔却摇头将他止住。
久久,九幽天魔向众人说:“咱们快赶,火速到祥云堡。刚才那蒙面人身具奇学,八成
儿是八怪中的睡道人。咱们赶先一步,先会合白龙,死域山人和银冰老叟,唯有合四人之力,
方可将老杂毛铲除。那家伙一日不死,咱们就前途多艰。”
同一期间,北面七八里地雪封的林中,一株古松下坐着两个人,其中之一是葛春虹,另
一人赫然是曾在括苍山天知院落脚的睡道人,睡道人手中,有用来蒙面的头巾。
“被我料中了,九幽天魔果然练有菩提真经上的绝学佛光三昧心法,更具有邪教的邪术,
确是武林的大不幸,浩劫难挽唉!”睡道人心情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