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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人儿不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小乞终于看到了红拂真容:一双含情眸如秋水,一点樱桃唇娇如桃花,她长相媚气,可颦眉蹙额间却透股清冷。
嬷嬷见她不答话,软了几分语气又道:“红拂啊,天下男儿皆薄性,谁会对风月场上的女子动情?如今你还是个清倌人,真要找也得找个好的跟去,怎么能找这般穷酸小子?”
说到此处,红拂眉头拧得紧,似乎心有厌恶。她对镜摘下满头珠翠,接着又脱去腕上金镯,冷笑问道:“嬷嬷,这些可够?”
嬷嬷青了脸,扭头不答。小乞从镜中看到案上已摆了包白银,看来得有几百两,旁边还有几件白玉翡翠,也是值不少钱。
红拂嗤笑起来,蓦然起身,当着众人的面摘了耳坠,脱下绣鞋,扔在嬷嬷面前。
“这回总够了吧!”
话落,她就走了,昂首阔步,犹如得胜将军。小乞触到了其心绪,五味杂陈。她细细分辨,犹如品酒,在其中尝到了高兴、骄傲,以及对未来的一份憧憬。
红拂离了花舫,不远处有个男儿正在等她,小乞见到这抹清瘦的影,听到红拂喜极而泣地唤了声:“唐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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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此处断了,小乞抖擞,蓦然睁开双眼,此时天已大亮。她恍惚片刻,随后抬手抚上心口,里面空落落就像缺了块似的。
一时间,小乞分辨不清是因为红拂的梦,还是因为柳后卿的冷面冷情。她慵懒起身洗漱,硬是甩掉心中不快,然后去向宋鸿夫妇请安。
到了内堂,宋大小姐和唐奕也在,小乞见到他俩亲昵地唤了声:“姐姐、姐夫。”
当然,小乞是见到宋珏高兴才好声好气相待。至于唐奕,小乞实在不待见,只不过碍于宋珏脸面,勉为其难地给个笑。
虽说唐奕面上淡然无绪,心里却对小乞好奇。前几日在书房撞见,她分明是要投怀送抱,而此时却是一本正经,装得倒像个良家女。
唐奕心有不齿,不过也识大体,见到小姨子目不邪视,一派正人君子作风。
这几番来往之后,小乞不由诧异,怎么看唐奕都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与红拂究竟有何瓜葛?对此她不可能去问,唐奕也不可能告诉她,小乞只能再等红拂托梦了。
然而红拂并不会天天找来,一连几夜小乞都没有梦见她,如今在宋府已经呆了许久,红拂的事没解决,爹爹的踪迹也没找到。小乞拿定主意,要早日离开此处,总不能这般混下去。
翌日,小乞找上嬷嬷,经过上次教训,嬷嬷见她如见瘟神,再也不敢造次。小乞逮到她便瞪眼鼓腮,凶巴巴地问道:“你可知我爹爹下落?”
嬷嬷哭丧起脸,回她:“我对天发誓,真不清楚啊。不过之前有听过,他是去了京城,后来有书信,这书信应该摆在……沁阁。对!沁阁!”
嬷嬷很肯定地点头,小乞一听心里有了底,暂且放过她。
晌午之时,众人都在用饭,小乞打算趁无人之际再去趟沁阁。途经菁园,竟然见柳后卿与宋家三小姐有说有笑。
柳后卿发束镂银镶玉冠,身穿月白直襟长袍,腰间还风骚地悬了块墨蝉佩,而宋三姐似乎知道他要来,特意穿了袭丁香色襦裙,同样风骚地配以紫棠披帛,她一笑,头上珠翠微颤,叮噹作响。
柳后卿与宋三姐谈笑风生,远远望去真像郎有情、妾有意。想必今天宋鸿特意请柳后卿来作客,故意不告诉小乞。。
小乞见到此景未免恼火,暗错错地躲在廊柱后偷窥。嚣张跋扈的宋三姐此刻温顺得如小白兔,一会儿娇羞浅笑,一会儿颦眉蹙额,在柳公子面前使尽风情,而柳后卿对宋三姐温柔得很,不像那夜冷冰冰的,连头都懒得回。
小乞起了醋意,掀袖子准备上前教训,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吃醋没必要,干脆扭头不理,继续让他们亲热去。
虽说小乞装出视若无睹,但心绪还是乱了,到了沁阁之后,她在里面东翻西寻,都没注意人来的迹象。
这次,正巧又被唐奕逮到了,他走到沁阁,无意间抬头就见小乞半蹲在地翻经书,双环髻垂于颊边,发间珍珠垂珠微晃,模样俏皮可人,很对人胃口。
唐奕故意轻了脚步,小心翼翼走到其身侧。小乞翻书正翻得入神,忽然就觉得光暗了,她不禁抬眸,见到姐夫之后瞬间呆愣。
“你又在做何事?”
唐奕一本正经板起脸,小乞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圈,随后亮出白闪闪的牙,笑着道:“上次在这里找到书怪好看,可惜只看了一半。”
说着,她起身,拿了架上四五本书捧在怀里,走到其面前娇声道:“姐夫借我看几天可好?”
唐奕暗暗扫了她眼,然后点头。小乞暗松口气,心想又逃过一劫,随后便赔上笑脸走了,然而到了门处,突然心如刀绞,人一晃摔倒在地。
不祥之感,油然心生,小乞没来得及跑,脑袋还磕上门柱,一下子就磕昏了,当她再睁开眼时,已然不是先前的模样。
唐奕见人趴在那处半天不动便上前搀扶,他心里寻思:这琪姑娘每次都昏在这儿,莫非有意勾引?正当这么想时,小乞抬眸看来,媚态横生,更是让他起了阵鸡皮疙瘩。
唐奕喉结发紧,心弦一颤,随后伸过手扶她起身,且温柔问道:“你可摔疼了?”
“小乞”两眼无神,突然一个抖擞,她低头抿泪扑入其怀里,凄声喃喃道:“你终于来了,奴家等了好久。”
此举让唐奕摸不着头脑,记得上次她也是这般,本以为小乞有意坑他,但是她三番四次投怀送抱,他也没有再装客气的道理。
唐奕探头见院中无人,就先把小乞扶上小榻,再关上门窗,随后有意携起她的小手,关心是否摔疼。
“小乞”由悲转喜,双目含情,款款相望,在她眼里唐奕仍与十年前的一样,俊雅温厚,彬彬有礼。
“季辉……”
“小乞”轻唤其字,这倒令唐奕大惊,他不由拧眉,戒备打量起她,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季辉’二字?”
小乞垂眸,娇羞一笑。“你曾告诉我啊,不记得了吗?”
唐奕沉思,心想大概她是从宋珏口中得出,不足为惧。念此,他也就放心了,大胆地伸手裹上其小掌。
小乞嫣然一笑,亲昵地倚上其身,顺势把头靠在其肩上,不停喃喃道:“我等你等了好久……”
此话含糊,唐奕听后琢磨出另一层意思,以为小乞仰慕其风采已久,故如此痴迷。他心里嗤笑,不过是个庶女罢了,整天想着攀龙附凤,定是觉得嫁于柳公子无望,到他这里来捞好处。
唐奕顺着她的话问:“等了有多久?”
“小乞”回他:“都忘了,只要你回来,就好。”
话落,她又往他身上一靠,淡淡香气悄然勾住其心弦。唐奕熟知这味道,只有未经人事的姑娘才有。看她如此轻挑,没想是个黄花闺女。
唐奕对她动了恶念,几句欺哄之后,想趁机占她便宜。“小乞”顺了他的意,甚至还有心迎上,搂抱着一滚,便滚到榻上去了。
小乞并不知肉身被红拂占了,她睁开眼时,看到一间寒酸茅屋,屋内只有一张小榻、一张书案,以及一盏油灯。
小乞低头,看到手中拿着袍子。这袍面倒是干净,料子也尚可,而里料却是千疮百孔,连棉絮都露了出来。她把这些棉恕塞到洞里,再拿针缝严实,忽然一记叩门声,把她吓了大跳。接着,她放下手中物前去开门,却见唐奕醉熏熏地进来了。
“哎呀,怎么又喝这么多酒?”
显然是红拂的声音,小乞占了其一缕魂魄,再次看到昔日情景。
此时的唐奕年纪轻轻,看来不过双十,他进门懊恼且沮丧,还没站稳就“卟嗵”跪地。
“红拂,我对不起你……我说要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可如今连栋像样的宅子都给不了你,我没用,真是没用!”
他边说边扇自己巴掌,“噼哩啪啦”把两颊都扇肿了。红拂万分心疼,急忙扶他起来,赶忙问:“出了何事?先站起来说。”
唐奕可怜地抽泣,抬袖直抹泪:“我把你给的钱弄丢了,而且还得罪宋公子,本是说好给我留的位子,文书都批下了却没办法打点……”
说着,唐奕更是伤心欲绝,小乞透过红拂的眼看他,只觉得好笑,堂堂七尺男儿如此窝囊,竟然还靠女子升官发财。
谁知红拂是个多情人,见情郎这般落魄,自是不舍。她着急,在房内踱了几圈,思忖半日。
“我手头也没多余银两了……要不,我去求求五娘。”
“这怎么行?!”唐奕瞪目,失态叫道:“好不容易从那老鸨手里出来,我怎能让你再回去?万万使不得!此事就此作罢,大不了我不混官场,做私塾先生去。”
“可是……”
“没有可是,红拂,我再也不愿见你为我操劳。”话落,唐奕伸手拢红拂入怀,蹙眉叹息。
小乞知道红拂心思,她伤心焦急,她全都感觉得到。
那一夜红拂辗转难眠,耳边尽是唐奕声声叹息。唐奕睡到半夜又起身,她装作不知道,心里却有了打算。
小乞劝她别这么做,可是在这似梦非梦的幻境中,小乞只能做个看客。
次日,红拂趁唐奕不在,找上了宋堂兄,哀求其能放唐奕一回,看在好友情份上。
宋唐兄一声冷笑,道:“我与他只喝过几顿酒,那算得上好友?不过若是红拂姑娘能献舞一曲,就另当别论了。”
小乞听后气得牙痒,拼命想挣脱幻境,掀袖子揍他一顿,无奈她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红拂落入狼嘴。
一曲终了,宋堂哥并没按事先约定放红拂回去,他手一勾,急不可耐地将人拉到怀里。小乞不敢再看,闭上眼、捂住双耳,可她的心同红拂的魂纠缠在了一块,哪怕不看不听,她都能知道她的恐惧、愤恨与绝望。
红拂是个清倌儿,跟了唐奕之后,唐奕并没碰她,他曾温柔地将她搂到怀里,且起誓道:“有生之年,我定要堂堂正正地娶你,到时洞房花烛夜,我们再……”
随那一声凄惨尖叫,小乞醒过神,当她再睁开眼时,竟然看到一张猪嘴凑到其面前。小乞恼怒羞愤,使劲浑身力气把人推开,然而这一推竟然像推在棉絮上,压着她的人丝毫不动弹。
唐奕解了腰带,将其手绑住,且狰狞笑道:“装什么清高,刚才你还不是在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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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衣冠禽兽与正人君子不过一衣之隔。小乞刚从虚境中回神,浑身无力,她想尖叫,可声音到了嘴边化作一缕喘息,入了唐奕的耳中别样风情。
别看唐奕老实巴交,其实他胆大包天,大白天也不怕被人撞见,急于行云布雨。小乞怕了,使不出平时凶悍劲,叫天不应、叫地无门,落到他的手里就如同一只待宰羔羊。
唐奕从上至下将她摸了遍,然后把手探入其衣襟,两三下就将她的外衫剥去了。半截凝脂白得诱人,他见了欢喜,不由低头狠狠咬上口,而后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甭想嫁于柳公子,就你这身份还不如从了我,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小乞厌恶至极,可使不出劲来,她又急又恨,眼看就要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