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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菱艳笑道:“小妹不敢、但请成姐发号司令。”
仲孙双成急得直跺足。
陆菱艳随就躬身说道:“未将在,不知元帅有何差遣?”
仲孙双成哭笑不得,黛眉双挑,方一扬掌。
陆菱艳娇躯一闪,已自避开五尺以外,娇笑说道:“玩笑归玩笑,小妹这就说……”
轻注仲孙双成一眼,接道:“其实若无我这玩笑,恐怕成姐难以尽扫胸中郁结。”
话锋微顿,淡淡一笑,又道:“现在请成姐梅姐跟我折回去,咱们向南追赶。”
仲孙双成、王寒梅齐齐一怔,方自一声:“艳妹,你……”
陆菱艳已自摇手笑道:“莫要问,无他,以奇制奇,推理而已。”
又是一声轻喝:“走。”
三条纤小人影破空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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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初冬时节,北风已自缓缓吹起,天气虽然深秋般肃杀、萧条,但却在感觉上显著的冷得多。
大地上一切花草树木的枝叶,在秋天里已经枯败得差不多了,现在仅剩一树光秃秃的桠枝,即或尚有些树叶,那只是极为稀疏的几片,而且颜色显得枯黄触目,已失去春日里那种翠绿欲滴的色彩。
然而它们在枝头留恋不了多久,一阵刺骨寒风起处,那些残余的几片树叶便会被吹得满天飞舞,有的越飘越远,不知所踪,有的却摇曳着缓缓地飘落地面。
黄山,是皖境的名山,峻岭插天,气势宏伟。
往日,整座山峰好像被笼罩在一幔翠绿的纱袍之下,恬静中带着庄严,能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眼。
然而,如今满山却是一片惨黄,树枝上光秃秃地,满树枯叶均已飘落地面,只剩下几根树枝在寒风里摇曳。
嶙峋山石也因失去绿叶的掩盖,大部暴露在外,一眼看去,会令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之感。
曾几何时,字内群侠,包括正邪二派、黑白两道;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的英雄豪杰为黄山带来了无比的热闹、惨烈的搏斗;一年一度的论剑大会,即在这黄山绝岭的“朝天坪”上举行。
黄山无知,却也沾得几分荣耀,几分血腥。
然而,自宇内共尊的一代仙侠一尊,突然离奇失踪后,这座名山竟是乏人问津。
武林中正派人士,怕的是触景伤情,徒增伤感。
邪派人士却是将它视为不祥之地,怕的是自己一去不回。
往日里那些个三三两两,络绎不绝,携酒登临的诗人墨客,怕的更是一片大煞风景的血腥,武林中人以生命做赌注的竞技搏斗,甚至视为畏途,裹足不前。
在绿黄山之际还好,若是如今这般时节,只要是个有血有肉,有灵性,有感情的人儿,他人目黄山这种凄凉、萧条的景象,应该是会悲从中来、怆然泪下。
黄山矗立于一片如死寂静中,除了呼啸寒风,和被寒风吹拂得呜呜作响的树枝外别的再也难听得一丝声响。
蓦地里,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响,划破了原有的死寂。
渐渐地,这种沙沙异响近了,声音也随之渐渐地大了起来。
正在此际,通往峰顶,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转出一男一女两个人儿来。
男的,手上挽着一只布袋,显得沉甸甸的,不知内装何物。
女的,一双手空空的,但她却以一只手臂轻轻地挽在男的左臂上,整个儿如绵娇躯,也和那男的依偎得紧紧的,状极亲呢。
他们面上不带一丝表情,在寒风里默然疾步登山。
走得近了,这一男一女赫然竟是蓝九卿与云姑。
不用说,他们这时候登临黄山,必是为着他们那桩最大的、未了的心愿来的,然而蓝九卿在手上挽着的那沉甸布袋,却不知内装何物。
蓝九卿依然是那袭蓝色儒服,而俏姑娘云站却已换上一套黑色棉衣裤。。
尽管棉衣裤看上去很厚,但她这一套却是做的宽窄合身,长短适度,一点也不妨碍她那玲珑曲线、丰满体态。和往日第二个不同之处,该是她那已经隆起的腹部。
也许是身体上的变化增加了她的负荷,所以一路行来,她总是显得那么娇弱。
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路行来,他们踏在那将山道掩盖得密密的一层败叶上,弄得沙沙作响。
如若不然,不说蓝九卿一身功力几至化境,足可凌空虚渡,不带点尘,即是云姑也可以舍弃山道,攀援飞登。
方至半山,寒风里,云姑已是微现汗渍,娇靥上也显得有点红。
蓝九卿目光无限爱怜地,深注云姑一眼,轻声说道:“云妹,我们休歇一会儿再走吧!”
云姑侧转螓首,嫣然一笑,微一摇头,说道:“不妨,我还可以支持一段,快走吧,咱们时间宝贵。”
蓝九卿方一开口,云姑又自一笑说道:“看你,又不听话了,你不是说过永远听我的话么?放心,等我走累了,我再告诉你,好不?”
蓝九卿只得点头说道:“云妹可要酌量情形,不要为了赶时间而累坏了身子。”
“看你!”云姑娇嗔说道:“我就是有心为了赶时间支撑到底,我也会为我们的未来的孩子着想呀!”
一提到他们的孩子,蓝九卿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他更由心底里笑出来。他笑道:“好,好,好,算我多嘴,算我没说,好不?”
云姑满意地一笑,一个娇躯向蓝九卿靠得更紧。
空气又恢复沉寂,二人踏着枯叶的声音仍在沙沙地响着。
半晌,云姑突然说道:“卿哥,我有点儿怕!”
蓝九卿一怔说道:“怕?怕什么?有我在你身边儿……”
云姑微一摇头,说道:“我好像觉得这座黄山有点儿阴森森的,而且我还觉得……”
蓝九卿豁然大笑说道:“云妹,你一向自夸胆大,怎地今天反而疑神疑鬼起来,你觉得这座黄山气氛阴森森?不错,尔后这座本来就是一片血腥的黄山将要增添无数名冤鬼,它自然会显得有点阴森!”
云姑蹙眉说道:“我不是怕这个。”
蓝九卿又是一怔,诧声说道:“怎么,你不是怕这个?那你怕什么?”
云姑道:“难道你不觉得这座黄山静得出奇,静的令人有点窒息?除了我们足踏败叶与那呼啸寒风以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
蓝九卿失卢说道:“云妹敢怕的就是这些?那容易,我可以—一给你一个圆满答复!”望着云姑微微一笑,方待再说。
云姑已自轻摇螓首蹙眉说道:“我不否认这些现象会令我不舒服,但距离使我怕的阶段,尚远的很,何况更有你在身旁,已使我感觉到安全不少……”
喟然一声轻叹,接道:“我说不出来为什么,也说不出到底怕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儿怕,好像此地暗中隐藏着一双眼睛,在注意着我们一举一动……”
蓝九卿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噤,毛发惊然,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轻吁一口大气,强笑道:
“云妹你……”
云姑一摇头道:“别打岔,让我说完……”
蓝九卿双眉微轩,倏然住口。
云站却咽然一叹,接道:“这对眼睛好像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我好像有一种预感,我说不出这种预感是什么,我只是怕,我担心我们这个心愿会不会……”
蓝九卿倏然住足,左掌一把抓住了云姑的右臂,轻喝地说道:“云妹,你今天是怎么啦?难道……”
云姑倏感一阵莫名其妙的伤感袭上心头,“哇!”地一声哭倒蓝九卿怀中。
蓝九卿心头一震,忙地放下右手挽着的那个布袋,轻搂云姑娇躯,无限歉疚地慰劝说道:“云妹,原谅我一时情急,说的话也许重了点儿,但我是无心的!”
云站不但未停产收泪,反而更形哭的厉害,生似受了莫大委屈。
蓝九卿睹状心中一急,忙又说道:“云妹,我的心都快让你哭碎了,云妹,你该知道的,我不是责怪你,我怎么忍心呢?都是我不好,惹得云妹……”
云始突然挣起娇躯,泪如雨下地嘶声说道:“不是,不是,卿哥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怕,我好像觉得我们永远无法达成我们的心愿,我好像觉得……卿哥,我说不下去了啊!”
说完,捧面痛哭失声。
蓝九卿心头大震,神色倏变,张口结舌不知所云,显然他是为云姑这突如其来的失态,这几句恍如铁锤的不祥话儿,震憾的呆住了。
半晌,他方始定过神来,惊态倏敛,代之而起的是无比的黯然,一叹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不必再向上走了,云妹我们回去吧!”
云姑神情一震,倏然止声收泪,缓缓放下一双玉手,抬头茫然说道:“回去?你说我们回哪儿去?”
蓝九卿一声苦笑说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你我大可浪迹天涯,到处为家,要不然找上一风景绝佳处就此隐居,再不然我们一同回转阴山永不复履江湖。”
云姑呆了半晌道:“难道我们就算了不成?”
蓝九卿强笑说道:“不算又将如何?”
云姑道:“难道是我这一番莫名其妙的失态,几句不着边际的失态话,使得卿哥意志消沉,万念俱灰?”
蓝九卿淡淡一笑,说道:“我不否认云妹的几句话儿对我的心理影响很大,但并非是使我对此事意志消沉,万念俱灰的
重要原因。”
云姑微微地变色问道:“那么,什么才是重要原因?”
蓝九卿肃然说道:“云妹,那是你!是你和我们的孩子,为了你和我们未来的孩子,使得我也对此事胆怯,但只是对这件事而并非任何事!”
云姑神情一震,突然失声说道:“不!不!卿哥,我现在不要你胆怯,我现在不怕了,我想通了,我要你像来时一样地扶着我继续上山,我不能忍受她们对我的轻视,更不能忍受她们加在我们身上的耻辱,我不愿让他们以轻蔑的目光看着我们,我要他们一个个在我面前倒下,永远爬不起来,卿哥,答应我,哪怕是功败垂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心甘情愿。”
一番话儿听得蓝九卿心头狂震,身形连颤,脸上连起一阵抽搐,愣了半晌他方始一声长叹,黯然说道:“云妹,你这是何苦,难道你就不为我们的孩子着想?”
云姑神情一震,灵智顿朗,但那只是昙花一现,旋即,她义神情可怖地沉声说道:
“不!我绝不半途而废,就是落个玉石俱焚我也甘心,你要不去我自己去。”
一伸皓腕,径向地上布袋抓去。
蓝九卿轻舒右臂,一把抢过布袋,左掌一伸,飞快地抓住云姑柔荑,一笑说道:“什么话?云妹一个女流之辈都能无惧,何况我一个堂堂昂藏须眉男子?别忘了,我们生不同时,死愿同枢的啮臂誓言,走,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他们除去,一出云妹胸中这口冤气。”
云姑面上泪痕未干地嫣然一笑,无限娇媚地说道:“对!
这样才不愧是一个气吞河岳的须眉丈夫,这样才不愧是我的好卿哥。”
互视一笑,依偎如前地举足向上走去。
空气又是一阵死寂,然而沙沙之声又起。
尽管他们谈笑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