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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但是,在离开之后,我的好奇心,使我觉得这件事也不是全然不可为。我又想到,骆致逊的心中一定有著十分重大的秘密,如果我不帮他,那么他心中的秘密,就绝无大白于世的机会。
我的心本来已有一些活动,再加上骆太太绝不开口求我,使我连加强拒绝信心的机会也没有,而更令人可恼的,便是杰克的那一句话,杰克的那一句话,无异是在向我挑战!
如今,再加上了白素的回答,我的心中已然十分活动了!
骆太太来到了我的前面,仍然直望著我,然后,她说了一句我实在意料不到的话,她道:“卫先生,你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时间不多了。”
我张大了口,但是不等我说出话来,她已然道:“别问我怎知你一定会答应。因为我知你一定会答应的,你不是一个在紧急关头椎托别人性命交关要求的人!”
她给我的恭维,令我有啼笑皆非的感觉,我道:“骆太太,你可知道,我如果帮助了你的丈夫,我自己可能一生陷入一个困境之中么?”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已经答应了,是么?”我无话可说,骆太太是如此异特的一个女人,她几乎什么都知道,而且,能在这样的情形下,保持冷静,这实在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我叹了一口气:“好,他会驾车么?”
“会的,驾得很好。”
“我不但帮他逃狱,而且要弄明白他这件案子的真相,在他出狱之后,我要你们两夫妇充分的合作,你能答了我么!”
“当然可以,我们可以一齐逃走,我将我所知的一切告诉你,而且劝他也讲出真相来。”
我又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一个傻子,这是一件明明不可做的事情,我心中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可是,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我还是要去做!
我道:“我在一小时内会回来,你等我。”一讲完,我就大踏步走了开去。
我走向公共汽车站,等候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之内,我已有了一个十分可行的计划,可以使骆致逊逃出监狱。
车来了,我上了车,十五分钟之后;我下车并穿过了几条小巷,在一幢屋子前停了下来。
这幢屋子,属于我的一个朋友所有,那个朋友是一个极怪的怪人,可以说是一个第一流的“犯罪者”。但是却不要被他这个衔头吓退,他是一个千万富翁,凡是千万富翁,大都有一些奇怪的嗜好的,有的喜欢搜集名种兰花,有的喜欢蓄养鲸鱼,我那朋友,他喜欢犯罪。他的所谓犯罪,全是“纸上谈兵”式的。
正确一点说,他喜欢在纸上列出许多犯罪的计划来,今天计划打劫一间银行,明天计划行劫国库,后天又计划去打劫邮车。
他在计划的时候,全是一本正经的,不但实地勘察,而且拟定精确的计划,购买一切的必需品,但是,到了真正计划中应该行动的时候,他却并不是去进行犯罪,而是将一切有关这计划的东西,全都在一间房中锁了起来,然后,在那间房间的门口,贴上“第x号计划”等字样,如果在他暂时还没有新计划的时候,他仍会走进陶醉一番。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怪人,在他的一生之中,可能未曾犯过一次最小的罪。但是如今,我却真的要拖他去犯罪了,因为只有他,才能有那么齐全的犯罪道具,使我不必再浪费时间去别的地方找。
当然,我不会连累他,在一路前来的时候,我早已计划好,他在事后是可以完全无事。
在门口停了下来,按铃,由于他喜欢“犯罪”,因之他的屋子也是非常古怪的,我一按铃之后,门上的一个小方格就打了开来。
但是,从小方格中显露的却不是人,而是一根电视摄像管。
在他的屋子中,不但到处都有著电视接收机,而且,他的手腕之上,像我们普通人戴手表一样,是经常佩戴著一具萤光屏只有半英寸的超小型电视接收机,所以只要有人一按门铃,只要他在屋子中,他是立即可以看到是谁在门口。
我将身子贴得对准那个小方格,好让他看清楚站在门外的是我。
我立即听到了他充满了欢欣的叫声:“是你,太好了,卫,我新进行的一个计划,正缺少了一个像你那样的助手,你来得太合时了。”
我笑了笑:“当你知道我的真正来意之后,你一定更骂我来得合时了,快开门!”
门立时打了开来,并没有人为我开门,门是自动打开的,那是无线电操纵的结果,我来这里已不止一次了,当然不会因之感到奇怪的。
“我在楼下第十七号房间中,你快来。”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知道所谓“楼下”,那是这幢屋子的地下建筑,我沿著一个楼梯,来到了下面,走到第十七号房间的门。房间自动打开,我看到了我要见的人:韦锋侠。
别被这个名字迷惑,以为他是一个侠客型,风流潇洒的人。事实上,他虽然家财千万,却无法使人家见到了他不发笑。
他除了身形还算正常之外,一切全是十分可笑的,他脑袋很大,五官挤在一起,颈却又细又长,心理学家说颈细而长的人富于幻想,那么韦锋侠可以说是这一方面的典型人物了。
他正伏在一个大砂盘上,那砂盘上的模型是极其逼真的,那是闹市,街道上的车辆,都在移动著,而且移动的速度,和车辆的种类完全是相称的,他手中执著一根细而长的金属棒。
金属棒的一瑞,这时正指在一幢大建筑物的下面。
由于模型是如此逼真,以致我一看就知道,他所指的是国家银行的银库。
他抬起头来望著我,我迳自向他走去:“不错,这里是现金最多的地方,但是,如今我来找你,不是空想去抢劫一个银库,而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将一个将要临刑的死囚,从死囚室中救出来。”
韦锋侠呆了一呆,他面上突然现出了十分兴奋的神色来,他五官可笑地抽动著:“这是多么好的主意,这太新鲜了,来,让我们来计划!”
我知道,如果我一上来就讲出我们是真的要去做这件事,而不是“计划”时,他是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所以我先不说穿。
我只是道:“那就要快准备了,你有没有一套不论什么宗教的长老服装?”
“有,有,我那时计划过一件事,是用到东正教长老的服装的。”
“你有没有尼龙纤维的面具?”
“当然有,太多了。”
“那你就快将你装扮起来,东正教长老大多数是留须的,你可别拣错了小白脸的面具!”
韦锋侠像是受了委曲也似地叫了起来:“笑话,你以为我会么……”我催道:“快,快去装扮,十分钟之内,必须赶来这里见我,快!”
他兴致勃勃地冲了出去,一面向外面走,一面还在不住地道:“有趣,有趣!”
我几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韦锋侠啊韦锋侠,等一会儿,你才知道真有趣呢!
他的动作十分快,不傀是一个“第一流的犯罪家”,不到七分钟,他已经回到我的面前来了,他的身上穿著黑袍,头上戴著大而平顶的帽子,面上套上了虹髯的面具,颈上还挂著一大串珠子,连著一个十字架。
我笑了起来:“真好,真好,我们快走。”
韦锋侠呆了一呆:“你说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我们快走。”
他张开了双手:“走?走到什么地方去?你一定在开玩笑了。”
“谁和你在开玩笑1.我们去救那个死囚啊,他的名字,你也一定听说过的,他叫骆致逊,再过两小时,他就要上电椅了,我要去救他出狱。”
韦锋侠的声音甚至发抖起来:“卫,这算甚么,我……只不过计划一下……而已。”
“不行,这一次非实际参加不可,你在事后不会受到牵累的,因为一进死囚室,你就会被我一拳击昏,这件事,非要你帮忙不可,你想想,明天,所有的报纸上,都会刊登你的名字,在表面上看来,你是一个无辜受害的,但实际上,你却正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人之一,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我可以说是名副其实地在“诱人作犯罪行为”,但是正所谓病急乱投医,我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帮我的忙,当然只好找他了!.韦锋侠给我说得飘飘然了,因为他这一类的人,心理多少有些不正常,我这样说法,可以说正合他的心意。
他犹豫了一下……“那么,至少要让我知道整个事情的计划才好啊!.”我连忙道:“不必了,你知道得太多了,便会露出口风来,你只需记得三件事就够了。
第一,你说是我来求你扮一个东正教神父,因为死囚提出了这个要求。第二、当我打你的时候,你别反抗。第三、当狱警要拖你上电椅的时候。最紧要在电流接通之前,声明你是韦锋侠,不是死囚。”
他吃惊地大叫了起来:“啊!”
我道:“怎么,你又想退缩了!.”
他口吃地道:“我……我看这计划不怎么完美,我们不妨回去详细地讨论一下。”
我笑道:“不必了,等到计划讨论得完美的时候,人也上了电椅了,你的计划也只好束诸高阁,无人知道,快走!”我几乎将他塞进了车子,我驾著车,向监狱直驶,到了监狱门前,韦锋侠居然不要我搀扶,而能够自己走进去,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监狱接待室中的情形,和我刚才离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由于骆致逊所剩的时间又少了许多,是以气氛也紧张了不少。
我的再出现,而且在我的身边,还有个东正教的神父,这颇使得监狱方面惊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的身上。
我先看杰克是不是在。他不在。
杰克不在,这使我放心得多,因为他究竟是非同小可的警务人,我的把戏,瞒得过别人,可能会瞒不过他,我既然已不顾一切地做了,当然要不顾一切地成功,而不希望失败。
我再望向骆太太,我用眼光鼓励她镇静,因为她是知道她丈夫向我的要求,自然也可以联想到我去而复回的用意。我立即发现我望向骆太太望这个举动是多余的,因为她十分镇定。
我来到了狱长的面前,死囚行刑的时候,狱长是一定要在场的,这时,距离行刑的时候,只有一小时多一点了,狱长已开始在准备一切了。我指著韦锋侠,向狱长道:“我刚才来看过骆致逊。”
狱长道:“是的,是杰克上校带你来的。”
我点了点头:“骆致逊要我带一个东正教的神父来,他要向神父作忏侮,请你让我带神父去见他。”
狱长向韦锋侠打量了几眼:“可以,死囚有权利选择神父。”他向一名狱警扬了扬手,道:“带他们进去。”
我们很顺利地来到了死囚室的门口,当狱警打开了电控制的门后,骆致逊一抬头,我便道:“你要的神父,已经来了。”
这句话,是在门还未曾关闭之前讲的,当然,那是讲给狱警听的。
然后,门关上了。
我一步跨到了骆致逊的面前:“快,快除了囚衣,你将改装为神父走出去,你可以迳自走出监狱,希望你不要紧张,我将跟在你的后面,外面有车子,我们立即可以远走高飞。”
骆致逊的反应十分快,他立即开始脱衣服,韦锋侠到这时才开口:“我不想……”然而,他只有机会讲出这三个字,因为我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