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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望朴搓搓面孔,向洞外一瞧,翘起大拇指道:“好天气!”
飞翼金木点点头,道:“唔,月黑风高。”
商先青转朝项真,道:“项老弟还有什么其他未表之意么?”
项真摇摇头,商先青用力击掌三次,洞口外一名无双弟子应声而入,商先青一整白衫,迅速而有力的道:“即时着令展百扬招回所有桩卡弟子于谷外待命,交待洪修竹立刻将谷中弟子聚集,罗柴在半炷香内先率十余骑前放十二拐开路,告诉他们检视携带的兵刃、暗器、火器等是否齐全,全部人马在两炷香后开始行动!”
那名无双弟子恭请一声,匆匆转身奔去,洞中各人也随即将身上物件收拾了一番,鹿望朴一边接过一条三尺多长,两寸宽的黑色油布带,边向项真道:“项兄,在下一直想问你,你从来不用兵器么?”
项真笑笑,道:“到目前为止,还从未用过,不过,并非在下故意逞能,而是因为在下所用的兵器尚未练到至善之境,用起来碍手碍脚,倒不如收起来免得出丑。”
商先青目光如电般看项真一眼,深沉的道:“项老弟过谦了,只怕老弟你这兵刃到了展露之时,定会有些人头上顶着霉星……
金木也宏声道:“老弟的家伙一定不同凡响,出世之后必能震撼武林!”
项真淡淡一笑,道:“也不过烂铁一块,实无惊人之处!……”
山洞外,这时已传来一阵低微的人语吆喝声,步履奔行声,间或夹着几声马匹的嘶叫,有些烦心的喧杂,但一切已在开始转动了,目标朝着十二拐——黑手党的老巢!
半刻后,听到一分清脆的的马蹄声离谷远去,蹄声刚刚消逝,一条硕长的身形己映入洞口,是铁胆洪修竹,他的一双浓眉微紧,沉声道:“禀三位尊主,一切就绪,只待下令启行。”
商先青“嗯”了一声,道:“百扬和桩卡上的弟子们回来了没有?”
洪修竹微微躬身,道:“全已在谷口待命。”
商先青目扫向洞中其他三人,项真微笑无语,鹿望朴与金木齐齐颔首,商先青断然道:“下令启行,铁字门人马居中,血字门人马殿后,你与百扬分护左右双翼,小心勿使声迹泄去!”
铁胆洪修竹签应一声,返身而去,他的白色丝质披风飘舞起来,拂成一度美妙的半弧,嗯,半弧内蕴藏着无双派的决心与豪志!
大煞手第二十一章 血刃欲接 碑石山
第二十一章 血刃欲接 碑石山
黑暗的夜空似在轻轻啜泣,泪痕丝丝洒落,冷风在原野上肆无忌惮的吹刮,托着沉闷的蹄声,掩着幢幢的骑影,有如一个自远古的战场上借着云雾归来的武士幽灵,那么阴森,又那么飘忽。
无双派的每一个人都将披风绕过颈子斜搭肩后,这样,他们的面孔便有一多半遮在披风里面,防止了不少寒冷的侵袭,马蹄都已包上了厚厚的棉麻布,站在路上声音极为轻沉,无虑被远距离的敌人察觉,但是,他们的白色衣衫及束发金环却不适宜在夜间活动;无双派是一个威名赫赫的大派,他们自负于他们的传统,在任何环境之下,他们都会坚持穿着既定的服式,借以表示他们对无双派的忠信与无畏的精神,项真知道这些,他没有表示什么,固执的荣耀感,总比自暴自弃的卑怯心理来得要强,反正,这将是一场杀伐,不会有谁过份讲究衣着的。
骑队迅速的奔驰着,周遭模糊的景物急快的后追,右侧,斧阳河的河水波光粼粼,河面上浮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白水寒烟,倍增凄凉,这是一个好日子,血淋淋的夜晚!
烈火金轮商先青策骑靠近了项真,压着嗓子道:“再过半个时辰,即可到达十二拐的外沿,据近日手下弟子多次回报,那地方乃是由十二条弯曲险要的山路为过道,互相环绕着一座山到达尽头,附近的农家皆称那座山为‘碑石山’,山体大部份全是灰黑交杂的岩石组成,山顶有一片完全用巨大石块砌成的堡垒庄院,即是黑手党的老窝了
项真沉吟片刻,道:“十二拐这地方在下从未去过,无可讳言的,贵派对此处认识亦不十分深刻,但吾等迫于时机,只好冒险,他们以巨石筑庄,贵派的火器恐怕难得发挥功用呢……”
商先青一捋银髯,道:“这却不必过虑,黑手党庄院之内,定有木制之物,烧不了外面烧里面亦是一样,况且,他们还有些肉做的人哪。”
后面的鹿望朴急急赶了上来,低声道:“有探马回报没有、就快到了!”
商先青转动了一下臀部,道:“今夜黑手党的探子不见了,当然,咱们也是一样。”
他正说到这里,前头路上两乘骑影风驰电掣般急奔而来,两人扬起披风隐隐瞧去就似两张飘展的翼!
马队未停,自然以原来的速度继续奔行,两乘骑人立而起,打了个转,奔到商先青马旁,其中一个肥胖的无双弟子大口喘了喘,低促的道:“回禀尊主,十二拐的黑手党防守极为严密,哨卡密布,巡行者队队交织来往,梆子声和锣声起落不停,十二条登山曲路有六条灯火通明,六条漆黑无光,山顶的石砌庄院却灯火明亮,入影隐约,像是在举行什么庆典,十分热闹……”
商先青哼了哼,道:“派中遣去布伏之人有没有失闪露出痕迹?”
那无双弟子摇头道:“没有,对方并未察觉……”
商先青道:“有把握么?”
那名胖敦的伙计愣愣的,呐呐的道:“至少,呃,表面上他们没有察觉……”
商先青呸了一声,微怒道:“回去告诉他们千万小心,不要露出一丝可疑痕迹,大队人马即可到达,要他们随时备战!”
那胖子恭应一声,向同伴打个招呼,双人双骑又追风泼雨般奔逝入黑暗之中,现在,情形已有些错杂迷离了,黑手党竟会在目前这风声紧急之时大开庆典宴筵,这是在弄些什么玄虚呢!
商先青沉吟着,手指头无意识的敲击在红熟皮的鞍把手上,好半晌,他喃喃的道:“他们会是故意表示坦然不惧,不会不会;是给我们警告,轻蔑我们,摆摆他们的气度?也不会啊,现在不是摆场面的时候……”
一侧项真冷冷的道:“据在下推断,可能他们是在办喜事。”
有如一个霹雳响在商先青头顶,他大大的摇晃了一下,面上变色的道:“什……什么!老弟,他,他们办什么喜事?”
鹿望朴也有些张口结舌,呐呐的问:“你,项兄,你不会是指?……”
项真平静的道:“不错,我想是骗走贵掌门千金的紫衣金剑康玉德正在和他掳去的人办喜事,结成秦晋之好。”
商先青张大嘴巴愣了一会,突然爆炸了似的大吼:“康玉德是在做梦,做他的春秋大梦!”
鹿望朴也咬牙切齿的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是逼婚,这是阴谋!”
懒懒的反手捶捶背,项真道:“虎口下的羔羊,又有什么办法反抗呢?”
商先青愤怒的道:“娘儿个性倔强慧黠,不会像一般少女那么软弱可欺……”
项真淡淡的道:“在下早就想说这句话,问题便出在此处,婚姻之事乃两相情愿,威迫利诱只是浮面的条件,如果贵掌门千金心中不愿,行礼之时来个哭嚷吵闹,康玉德在众多的手下面前,只怕丢不起这个人!”
鹿望朴大大咽了口唾液,喃喃的道:“你,项兄,你是说娘自己愿意?”
项真加快了马儿的速度,沉沉的道:“在下不敢如此断言。”
商先青面色青白咬着牙道:“一定要阻止他,这是卑鄙的疯狂举止!他们是在强迫与威胁一个弱质少女,这些千刀剐,万刀刮的黑手党徒!”
说到这里,商先青额际青筋突地暴起,双目似欲喷火,他大口吸了吸气,回头就待叫喊……
项真的语声宛如一阵冰珠子般冷瑟的响起:“不要冲动,商尊主,这是贵派很多条人的生命。”
鹿望朴也靠马上去,一把抓住商先青的手腕,双目恳切的瞧着他,微微摇头。
抿抿嘴唇,项真淡淡的道:“现在,容我们快些。”
于是,骑队奔行得更急促了,似一团团的白云在灰黑的苍穹上滚动,沉闷的蹄声宛如响着连串的远雷,似一阵旋风般卷向了十二拐!
马队后的飞翼金木急急策骑赶到前面,沉促的道:“怎么忽然快起来了?有什么不对?”
商先青哼了一声,铁青着脸没有说话,鹿望朴三言两语的将方才之事讲过了一遍,金木也愣了愣,随即道:“不会是他们故弄玄虚吧?或者另外找个女人来顶替?如果真是如此,在这种时光,却未免大藐视咱们……”
鹿望朴吁了口气,道:“但愿他们是故弄玄虚……”
说罢,他用力一夹马腹,泼刺刺的跟上项真,沉默了一会,有些讪讪的道:“真是,呃,项兄,真是有些尴尬……”
项真淡淡闲闲的一笑,道:“男女之间的情感,有时不能用常理去推断,那是很微妙的,鹿兄,商尊主可有少君?”
鹿望朴震了一下,定定的望着项真,好一阵,他叹了口气:“我服你了,项兄,不错,商尊主有一独子,在出此事之前,尊主与掌门千金来往颇密,而且掌门人默许了这件事……”
他顿了顿,轻轻的道:“你看得出来?”
项真笑笑,道:“多多少少,因为他的愤怒已超出你们对这件事的立场了,那就像,嗯,就像他的女儿或媳妇被掳去了一样……”
重重在项真肩上拍了拍,鹿望朴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道:“从在河头渡的馆子里你一眼看破对方的诡计始,在下已算服透了,这一下子又被你猜得丝毫不差,项兄,你成名江湖,的确不是侥幸的啊……”
项真摇摇头,道:“不要过于捧夸在下,鹿兄,这其中并没有什么诀要,只要记住一点,天下任何事物都有一定的传统演变,不能反常,否即是不祥,鹿兄,可还记得在河头渡的饭馆里,那两个黑手党徒曾以命令的口气叫魏胖子人厨去取筷子?你可听说过做买卖的伙计能调使掌柜的?而那掌柜却又如此服帖?”
深深颔首,而在鹿望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从前面一片树梢子的掩遮下隐约看见一座大山耸立面前,平坦的山端,赫然有着一片怪兽般的建筑,繁星似的灯光自那片建筑中过去,好几里路以外都看清清楚!
猛的举起右臂向前面做个手式,绵长的骑队在一阵低沉的马匹嘶叫里停了下来,商先青与金木策骑匆匆奔近,鹿望朴放下手臂,低沉的道:“到了,碑石砂。”
商先青的神仞仍未恢复平静,他咬咬牙道:“咱们即刻将人马调度一下,老夫要先行入内策援!”
各人尚未及回答,前面一片树林子里已有五乘骑影急奔而来,为首者,正是先行开道的青叶子罗柴!
商先青急迎上去,焦虑的道:“如何?”
在这大冷天,罗柴脸上也沁出了汗珠,他用手抹了把汗,喘息着道:“对方防卫异常森严,一层层的桩卡与巡行队严密布置,围得那碑石山像是个铁桶,本派卫字门红胡屠夫他们只能伏在这处监视,根本无法靠近,在白天,黑手党还放出一种金眼隼鹰及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