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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发泄了多年的怨气,包要花长长吁了口气,他斜眼偷瞄了瞄那边幸福的一对,不禁又嘻开了大嘴:“不过么,话又话回来了,咱们公子爷打心眼里是爱着他君姐姐的,这些借口,只是他自筑的情感上的堤防,只是他自己骗自己的谎话,他对这些借口的反驳,比我更要来得强烈尖锐,我推断,他之所以迟到如今才和君妹子正式相爱,一则是生怕时机未熟之前在长久的共同生活下做出什么失礼失态之事,二则么,也用这一段时间向别人证明他对君妹子的真心实意……骨子里,他早就等不得啦,比我姓包的还急得多!”
哈哈一笑,西门朝午道:“我看也是,项兄可说用心良苦了!”
微喟一声,包要花道:“我这一生中,把公子爷与君妹子的永结同心列为第一大愿,看情形,我这心愿不会落空了……”
用力点头,西门朝午道:“一定的,他们必将是一对人间少见的恩爱夫妻!”
低沉的,包要花道:“下一步,就该看看在什么时候吃他们的喜酒了。”
那边,项真转过头来,高声道:“你们二位是在谈论什么谈得如此带劲?一会笑一会叫的,又老是嘀咕个没完……”
包要花大笑道:“谈论的就是你这个愣头青!”
说着,包要花与西门朝午缓步走了过去,项真微哂道:“怎么着?老包,我又哪些时开罪你了?”
西门朝午抢着道:“先别说这些,项兄,你与君姑娘的好日子订在哪一天?”
君心怡冻玉似的面庞上浮起一片晚霞也似的嫣红,她羞怯的垂下头去,然而唇角却浮起一抹蜜也似的甜笑,项真看了她一眼,笑哧哧的道:“当家的,你说呢?”
西门朝午道:“我说?我说就在明天!”
耸耸肩,项真道:“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哪有这么快?”
略一沉吟,西门朝午道:“这样吧,现在已是近年尾了,我的意思是,嗯,有钱没钱,讨个老婆过年,如何?”
算了算,项真道:“这么一说,还不到两个月了?也似是略嫌仓促了些……”
西门朝午不以为然道:“一点也不仓促,我一手包办了,项兄,叫你看看是不是十全十美,熨熨贴贴!”
转向君心怡,项真道:“姐,你看呢?”
如花的脸蛋儿是羞得更红了,有如五月天的榴火,君心怡垂着颈项,声音细如蚊纳:“我……我没有意见,弟,全随你好了……”
用力一拍胸脯,西门朝午道:“对,就这么说定了,等项兄及各位到我那里住下,我马上就下令全盟一体动手,开始筹办这件大喜之事,我要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好好铺张一番!”
包要花忙道:“绝对赞成,妈的,我等这件事把头发都等白了,要不快点,成么?”
沉吟着项真道:“年底以前成婚,时间上是不是赶得及——”
怪叫一声,包要花怒道:“赶不赶得及,关你鸟事?有西门当家的及哥哥为你张罗,你光等着做新郎倌就行了,犯不着操他妈那份瞎心。”
西门朝午紧接着道:“好了好了,就是那样,我们马上准备上道,这幢破房子退祖,回到了我那老窑,事情立即就将办起来,我上上下下近千的儿郎,只这件事还有什么难的?我担保一定给你弄得有头有脸,有声有色;在我那老窑过去三里地,有一座傍水的小山,叫‘玉翠山’,景色优美,如诗如画,你们大礼行过,就搬在那里住下,我会叫工匠在一个月之内为二位起造一栋雅屋精舍,在里面使二位享受神仙一般的安适生活,咱们靠近点,非但彼此有个照顾,我也经常可以过去串串门子,喝上两杯,天下最最惬意的事,莫过于知心好友永聚一堂,项兄,你说是也不是?”
微微一笑,项真道:“当家的,这样说来,你不是也太操劳破费了?我与君姐姐之间的事情却烦你这般张罗,又怎生说得过去?”
双眉倏竖,西门朝午怒道:“项兄,你再如此见外,我西门朝午一拍屁股走路,再也不要交你这个朋友!”
拱拱手,项真忙道:“抱歉,当家的,便是如此罢了!”
立即转怒为喜,西门朝午大笑道:“你是答允了?项兄!”
点点头,项真道:“又岂敢不从?”
马上,包要花一个箭步抢上前来,紧紧握住项真的双手,他激动得双目中全泛起莹莹泪光,颤着声道:“老弟,公子爷,恭喜你了……”
项真诚挚凝视着自己这位平生仅交的好友,低沉的道:“谢谢你,老包……”
一侧身,包要花又对着君心怡:“君妹子,也恭喜你……”
徐徐仰起头来,君心怡的脸上竟已沾满了一颗颗珍珠般的泪水;她全身都在仰止不住的微微抖索着,她太高兴了,太激动了,太兴奋了;多年来的梦想一旦实现,刻骨铭心的相思有了报偿,伶汀孤苦飘萍一样的身心有了寄托,这些加起来,又如何不使她喜极而位欣慰得不克自己呢?
轻抖抖的,君心怡道:“谢谢包大哥……”
西门朝午深为这眼前的兄弟义,男女情所感动,他向项真与君心怡也道过喜后,叹喟的道:“项兄,今生今世,我西门朝午只要能交到各位这种剖心托命的朋友,这一辈子我也就再无所求了!”
项真坚定的道:“你一定会的,当家的!”
拍拍西门朝午的肩头,包要花也道:“当家的,我们已朝这条路走了!”
西门朝午用力抱拳,铿锵的道:“承蒙不弃,盛情厚意,我西门朝午领受了!”
项真深沉道:“不用客气,当家的,我们也同样有幸识你……”
哈哈一笑,包要花道:“得了得了,怎么一下子大家都忽然客套起来?妈的,我最看不惯这一套。说真的,公子爷,这幢房子何时退租?”
项真的面容忽然转为严肃,他正色道:“等我们回来之后!”
一句话,说得其他三人包括君心怡在内俱不由一怔,尤其是君心怡,一颗心儿立即狂跳起来,连原先配红的脸蛋儿也一下子变得苍白了……
西门朝午迷惘的道:“我们回来之后,项兄,我们还要到哪里去啊?”
俊逸的面容上闪出一抹煞光,项真冷硬的道:“青松山庄!”
惊叫一声,君心怡忙捂住了嘴,她忧惶的看看项真,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出口!
包要花的神色也沉了下来,他颔首道:“对,那笔债若不索回,我死了也不甘心!”
疑惑的,西门朝午问道:“债?二位,什么债?”
冷凄凄的一笑,包要花道:“血淋淋的债!”
顿了顿,他又道:“在血淋淋的里头,还得加上侮辱,嘲弄,羞耻,以及轻蔑!”
西门朝午有些了悟了,他间项真:“项兄,记得你也约略提过你与青松山庄的这段梁子,但因为你说得不甚仔细,我也没大留意,难道说,竟是这般深沉?”
徐缓的,项真道:“一点不错!”
搓搓手,西门朝午再问:“可否说来听听?”
旁边,包要花道:“成,我来说吧——”
大煞手第七十三章 细论恩怨 气凌敌
第七十三章 细论恩怨 气凌敌
既简明又干脆,前后只是几十句话,包要花已将他们与青松山庄为何结怨的经过叙述得一清二楚,未了,他道:“当家的,一个人与一个人有了梁子,也只就是单纯的仇恨而已,仍然有解得开的机会,但是,这仇恨中若然包含了污蔑与羞耻,就永也难得化解了,如今,青松山庄和我们之间便正是如此!”
听过包要花的一番话,西门朝午不禁义愤填膺,气冲牛斗,他双目发出赤光,暴烈的道:“难怪项兄双手十指至今仍有疤痕,上次看见项兄换衣,胸脯上也是一块块的疤印,妈的皮,原来其中竟还有着这第一段深仇大恨,卑鄙无耻的青松山庄,瞎心瞎眼的夏老鬼……项兄,你你你,你却瞒得我好惨,莫不成说出来还会丢你的人?莫不成我性西门的还不够交情知道你这些事?”
淡淡一笑,项真道:“全不是,当家的,我只认为在江湖上闯,受些折磨乃是极为平凡的事,犯不着逢人就说,大惊小怪,而至少,我也早告诉过你我与青松山庄有仇,你知道我与他们有仇,这不是就足够了么?”
怪叫一声,西门朝午吼道:“谁知道你和他们的仇恨竟是结得这般深沉?记得你当时只告诉我你着了人家的暗算,被挟持到青松山庄被他们好整,弄得险些赔上条命,仅仅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你说话的时候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听在我耳朵里还以为你只是吃了点亏险些失算受制罢了,那里知道却竟有着这么一段血淋淋的惨状;你老兄既不说明仇怨是否已经索回,更不深述当时身受其苦时的详情,轻描淡写的三两句话就全包括了,你又叫我如何去体会内中的隐衷?老哥啊,你是太也看得开了……”
润润唇,项真道:“当家的,你且莫生气,你应该晓得,我是一个只重实际行动而厌恶空谈的人,我告诉过你的那几句话,已表明了我心中对青松山庄的痛恨与仇视;还有,在如意府金龙殿中之时,我不肯留下姬大木的性命,不是更显露出这段纠葛的不可化解么?”
重重一哼,西门朝午道:“好,我们什么时候去?”
项真诧异的道:“到哪里去?”
大吼一声,西门朝午道:“哪里去?青松山庄!”
目注西门朝午,项真道:“你,当家的,你也去?”
气得额际青筋暴浮,西门朝午火道:“怎么着?项兄你莫不成认为我西门朝午这两下子左脚猫把式还不够看么?”
微微一笑,项真道:“当家的切莫误会,我只是想,这件事仅算我和老包的私梁子,不应该再拖下你来趟这混水……
猛一挫牙,西门朝午憋着气道:“那么,我问你,无双派与如意府之间也只是他们的私梁子,为什么你却拼了老命帮助无双派?”
项真脱口道:“无他,道义与情感而已!”
暴叱一声,西门朝午道:“正是,难道说,你就认为我西门朝午不明道义,不懂情感么?更甚者,你我之间的情谊深厚,只怕更超出了你与无双派!”
豁然大笑,项真道:“也罢,有劳当家的了!”
立即转怒为喜,西门朝午笑呵呵的道:“这才像话,你仓妈与包兄去拼命,却把我摆在这里坐冷板凳,姑不论这已失了朋友互助之道,更等于是瞧我西门朝午不起,这口鸟气便是能咽也咽他不下哪!”
沉默了好一会的包要花这时开了口,皮笑肉不动的道:“老实说,本来就该让当家的一道去,公子爷就是那种不肯求人的舅子脾气,操的,这也算求人么?咱们与当家的算是什么交情?而且,哪有眼看着好朋友去拼命自己反而闲着风凉的道理?休说当家的不肯,我也由不得他这么松散;公子爷啊,有朝一日,你拉尿没带纸揩屁股,我看你都会撕了衣裳当纸擦,就不愿开口招呼一声……”
一番话又把西门朝午的火气引了起来,他暴辣的吼:“妈的,下次你姓项的再有难不让我们同当,老子就先和你拚上三百个会合再讲理!”
包要花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