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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8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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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静怡慢慢鼓足一口气,双手开始转轮椅。 
  王娘急忙向哑女翠萍使眼神。 
  聪明的翠萍会意一笑,上前就推动轮椅朝大门外走去…… 
  张府贵小姐张静怡走出竹斐园的消息很快传遍陈州城,不少人围着她和哑女翠萍看热闹。 
  当然,各种谣言不攻自破。 
  可令王娘和张静怡料想不到的是,新的谣言又起:说是张府小姐走出竹斐园是为寻找心上人。她的心上人是一个年轻的飞贼。这飞贼一直将竹斐园当窝儿,每晚盗了东西必在园内休息。张小姐住进竹斐园后,二人一见钟情。可惜,那飞贼不知什么原因,已有一年不来竹斐园了。张小姐为寻到心上人,以辞退丫环为名,给她们银钱,让她们帮她寻找。可惜半年过去了,杳无音信。万般无奈,她只好自己出来亲自找了……
   王娘听后极是悲哀,因为她再不知如何帮助张小姐了。 
   
  试堂 
   
  黄慎,原名盛,字公懋、菊庄,曾用艺名江夏盛。康熙六十年得知南海居然有位同名同姓的画家,遂更名黄慎。雍正四年改字恭寿,取别号瘿瓢山人。并用木瘿刳制瘿瓢,腹沿刻草书“雍正四年黄慎制”七字,口处沿尖端镌小八分书“瘿瓢”二字。此瓢现仍藏扬州商宝松家。画家亦用过东海布衣、苍玉洞人、糊涂居士、放亭等号,均有史书记载。 
  瘿瓢山人,少孤。父巨山客死于湖南商途时,黄慎年甫十四,其弟刚满三岁,家徒四壁,可谓一穷二白。其母独力撑柱,夜勤女红,无膏火,拾松枝燃照,或走附月光,严冬风霜,犹著苎布裙,手指皲裂无完肤,且以所成命子入市易米,进二老。而糠秕作羹,偕子女共食,可见孝顺之极。 
  “慎之寄于画,非慎志也,为谋吾母之甘旨”。“慎非画,无以养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频年饥馑,无从得食,慎大痛,别母从师学画,年余,已能传师笔法,闯荡乡间街巷,鬻画供母。 
  黄慎一生善写人物,多取材于神仙传说、佛像和士大夫生活,也画樵子、渔翁、纤夫、田父、绩妇、漂母、算命盲叟,多是些小人物。据说还画过《群乞图》。说是雍正帝要一名宫廷画师,同乡雷铉有意举荐。黄慎进京应试,其他人都呈歌功颂德之作,唯独他画了幅《群乞图》,“道旁饿鬼嗤嗟来,摇尾乞怜殊碌碌”,描写的是灾荒年月家乡寿宁桥头饥民惨景。皇帝龙颜大怒,掷画于地。为此,黄慎还差点儿掉了脑袋。后人分析当时黄慎除有为民请命之心外,可能还怀有出奇制胜的妄想。怎奈雍正并不像三百年后电视上那个被美化了的雍正,黄慎之妄想自然要破灭。 
  大概就是这次进京,这瘿瓢山人曾路过陈州并小住,与陈州名书家“不堵笔”有过一段交往。据《陈州县志》载,当年黄慎在陈州小住时,不但交往了“不堵笔”,与当时的知县宋典也十分投缘。那宋知县还曾为他写过一个小传: 
  山人落拓,性耿直,然绝不作名家态。画时,观者围之数重,持尺纸更迭索画,山人漫应之,不以为倦。虽不经意数笔,终于俗韵。画已辄睡。颇嗜果饵。睡久不起,撼醒之,贻以时果,则跃起弄笔,神举益壮旺。每题画毕,必凭几掉头,往复吟哦,不能自已。 
  宋典字长文,山西运城人,颇有文采,喜书画。黄慎在陈州的那段时间里,他常去不堵笔府上拜望。不堵笔姓孔,名宪邦,字朵颐,由于书画在陈州一带名望大,人送雅号“不堵笔”。这不堵笔当年曾在淮北居住过一段时间,与黄慎算是故友。不料宋典与黄慎也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二人相熟之后宋知县就为黄慎写了这个小传。黄慎看后甚喜,禁不住摇头晃脑念了一遍儿,然后又让孔宪邦高声朗读,并要求亦做摇头晃脑状。三人嬉闹,如孩童般。读到高兴处,“不堵笔”激情喷发,顿感技痒,挥笔将传文写一遍。宋典和黄慎一看“不堵笔”笔力苍劲,字体潇洒如舞,皆赞叹不已。当时宋典也心血来潮,对黄慎和孔宪邦说:“如此妙笔,我定将其刻于碑上而扬之!” 
  等送走黄慎之后,宋知县果不食言,当下就请来了石匠。 
  不料石碑刚刚刻好,黄慎得罪皇上的消息就传到了苏州。宋知县闻之大惊,深怕自己给黄慎写的小传泄露,也要陪着黄慎掉脑袋。因为他知道这个雍正干起文字狱来比他老子还厉害。一个堂堂知县为何要给一个穷画师写小传,而且将其写得憨态可掬,是不是你也见过《群乞图》,很赞扬他这种以画进谏的精神,所以才为他树碑立传?如此一分析,宋知县头上直冒冷汗。左思右想觉得应该先将碑砸烂。于是,他便命人将石碑砸了。砸过石碑之后,他仍觉得不踏实,又将自己的手稿和不堵笔的“鸿爪”也一齐焚烧了。烧过之后,他还觉得不踏实。心想虽然碑已砸了,底稿也烧了,可若有人告发此事,皇上一定会派人追查。若皇上追查起来,不但自己遭殃,还会连累不堵笔,怎么办?自己丢官事小,而陈州少了不堵笔事大。想来想去,觉得应该先见见不堵笔,将此事告之于他,思考出对策为妥。当下,宋典就去了孔府,将黄慎进京遭遇向孔宪邦说了一遍。孔宪邦一听,很是惊诧,对宋典说:“这个瘿瓢,在陈州时也不向我们说他进京干什么,更没把《群乞图》让我闪看一眼,如我知道他要向皇上献这玩艺儿,我定会劝阻他的!”宋典说:“事已至此,抱怨也晚了!当今皇上很忌讳这个,如果他老人家动怒,肯定要一查到底!现在不是保黄慎兄的问题,而是要保你我!”不堵笔望着宋典,想了想说:“这事儿与咱们什么事儿?”宋典说:“尊兄不知,眼下人心险恶,如果黄慎真的有事儿,肯定会有人借机陷害你我。尤其我还写了个小传,你又书了一遍,我还刻碑以扬之,若有人借此作文章,这脑袋说掉就掉了!”不堵笔听得这话,方知宋典所说不是戏言,吓得脸色都变了,好一时方说:“你给菊庆兄写的小传,除去咱三人别的很少人知晓,若皇上派人来查,你我皆不承认有此事不就得了!”宋典说:“尊兄不知,只要皇上钦差一到,会先把你抓起来!只要一将你抓起来,肯定要审问,你开始不招,但一过大刑,就怕你招架不住了!”孔宪邦望了望宋典一眼,笑道:“贤弟所言差矣,我孔某还不至于那般软蛋吧!”宋典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信你,你肯定过不了关的!在那大堂上,多少壮汉都招了,何况你一介书生!”不堵笔看宋典自己不但不放心,而且还有些瞧不起的意思,很是生气,禁不住赌气道:“你若不信,这样吧,我就先到你的大堂上试一试!”宋典一听这话,忙说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若是假试,你自然受得住!若是真试,怎好让你老兄受那种皮肉之苦!”不料孔宪邦却很坚决,不在乎地说:“过堂就是真过,哪个要你假试不成!”接下来,宋典越劝,孔宪邦越是认真,而且过堂以试自己的决心越来越迫切。万般无奈,宋典说:“既然是过堂,总得有个理由呀!”孔宪邦说:“嗨,你身为知县,想个理由还不容易!” 
   
  宋典这才施礼道:“那就别怪小弟无礼了!”言毕,深深给孔宪邦鞠了一躬,然后急急回到县衙,以孔宪邦犯有谋反罪将其抓到大堂,先让衙役们重打了他三十大板,问其招是不招!孔宪邦有言在先,自然不招。宋典见其充硬,便让其上老虎凳……如此几个回合没过,一介书生孔宪邦就被活活“过”死了!宋典看孔宪邦如此不经打,很是悲痛。为掩人耳目,他只好模仿着孔宪邦的笔迹写了一幅反诗,呈报上去,算是结了案。 
  不料,刚刚整死“不堵笔”,从京城又传来消息,说是皇上只是将黄慎绘制的《群乞图》掷于地下,并没治他的罪。宋典听后先是一怔,最后长出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说:“宪邦兄,你那般认真,何必呢!” 
   
  商幌 
   
  商幌,又称望子,一种在商店门外表明所卖货物之招牌或标识物,俗称“招牌”,其来源甚早,战国时期的《韩非子》中说:“宋人有沽酒者……为酒甚美,悬帜甚高。”可见当时的商人,已经开始运用广告宣传所卖的货色了。商店悬望子,是古老的商业风格,最初特指酒店的布招,即酒旗,别称很多,又叫酒招、帜、酒幌、酒望、布帘、酒子等。以布缀于竿头,悬于店铺门首。有些大商号为显示其资金雄厚,特用金箔贴字的招牌或黄绸招牌,称之为“金字招牌”。招牌是商家致富的命根子,看得和生命一样珍贵,因此有“招牌是命”之说。“招牌砸了!”这是商界最严重的事,商店倒闭了,信誉没了,致富也就无望了。 
  商家需要商幌,制商幌的行业也就应运而生。陈州最早给人制招牌的是“永昌斋”,店主姓倪,叫倪飞,年轻时在上海求学,专攻工艺美术,回到陈州,就开始了“永昌斋”,后改名“世缘斋”,专给人制招牌。 
  永昌斋制招牌大致分三类,一是文字幌(在长方形或正方形木板上书写、镌刻文字,有的涂金或贴金以示壮观);二是形象幌(用所售商品模型);三是象征幌(采用商店的象征物)。永昌斋除去给人制招牌外,还可帮新商号起店名。如当年陈州的茂恒、汇昌、永盛兴、志合兴、步步高、谁不居等,大多出自永昌斋。 
  倪飞因是当年在上海求学,见识多广,而且脑瓜儿活,办事很具创意。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会策划。民国初年陈州建起第一个电影院,放映《火烧红莲寺》,当时电影还是无声影片,影院钱经理请倪飞作广告,倪飞拟的广告词为“观看的人太多太多,最好您别来!”然后画出巨幅广告画,放在繁华处。据说连放一个月,场场爆满,连乡下人都赶车前来观看,使得陈州城热闹空前。 
  陈州影院的钱经理是位女士,叫钱莹,上海人,因为倪飞在上海求过学,会说上海话,二人很有共同语言。所以钱莹才让倪飞为她搞策划。由于策划成功,又加上陈州是第一次有电影,所以钱莹赚了不少钱。赚了大钱的钱莹很感激倪飞,常请他看电影下馆子。当然,有关影片宣传这一块儿,也全包给了“永昌斋”。 
  由于接触频繁,一来二去,二人就产生了感情。 
  只可惜,二人都是结了婚的人。只是钱莹的丈夫远在上海,管不着,而倪飞的妻子就在眼前,二人的频繁接触自然会引起她的警觉。加上钱莹长得漂亮,又是南方人,在陈州城很招眼,不少纨绔子弟都想打她的主意。由于自己没打着,让倪飞小子拣了便宜,所以就十分忌妒,专派人跟踪倪飞和钱莹,然后再向倪飞的妻子递信息。倪飞的妻子根据信息去捉奸,一捉一个准。抓住了就要大闹一场,不久就闹得满城风雨。 
  倪飞的妻子姓穆,叫穆菁。其父穆少奎是祥和店的老板,也算陈州城的“大亨”,有钱有势,担任着陈州商务会的副会长。如此有头脸的人物,门婿做出此种伤风败俗之事,自然很丢面子。穆少奎为了帮女儿,派人去上海叫来钱莹的丈夫朱阿福。不想朱阿福是个无能的男人,听说夫人与人私通,非但不恼,反而很高兴。他来到陈州见到钱莹,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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