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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振衣微微点头:“好啊好啊,多谢老神仙。”
孙思邈揭开被子,拉起梅振衣的一只手,点住中指尖道:“此处叫中冲”,又点手心道,“此处叫劳宫……”他每说一个地方指尖就擦着梅振衣的身体移动,一路虚点,走的就是手厥阴心包经的线路。他的指尖带着一股柔和的内劲,所过之处皮肉筋骨都产生一种奇异的共振,血脉俱通十分舒适。原来他是以指巡经,运转内劲以补益之法一路点了下来,是世间最高明的按摩手法了。
手厥阴心包经这一路走完,到胸前膻中穴收指,孙思邈问道:“孩子,感觉舒服吗?”
这不是心包经按摩吗?好高明的手法!——梅振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懂这些的,开口就会露了破绽干脆不要说太多。他像个孩子似的点头道:“舒服,太舒服了,老神仙要教我什么?”
孙思邈和颜悦色道:“很简单的,就是要你记住我刚才都做了什么……来,我们从头开始,这里的穴位叫什么?”孙思邈又指向他的中指尖。
“中冲。”梅振衣答道。
孙思邈满意的点头:“好记性,那这是哪里?”他又指向下一处穴位。
“劳宫、大陵、内关、郄门、曲泽、天泉……膻中。”随着孙思邈的手指移动,梅振衣答的丝毫不差。
孙思邈的表情有些凝固,过了片刻才惊叹道:“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天质!想当年我七岁被称圣童,恐怕也不如你。”
梅振衣心中一惊,他的表现确实有点异常,于是装着不解的问道:“有什么奇怪的吗?我已经十二岁了,七岁的时候我连话都不会说呢。”
孙思邈多少是误会了,他认为自己碰到了一位天资超绝的神童。但是对于梅振衣来说,不过是在温习大学里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课程而已,他穿越前就是学中医的,这些都是基础知识。孙思邈虽然感到惊讶,却并不以为神异,自古就有许多白痴在某些方面表现的又像个天才,尤其是记忆和运算能力。梅振衣昏昏十二年,一朝醒来有如此特异天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孙思邈来了兴致,又从头问了一遍,如是者三,梅振衣都回答的一丝不差,真真切切是全部记住了,而孙思邈只教了他一遍!老人家的兴致更高,又点期门穴换了足厥阴肝经一路下去,一边点一边说穴位名称,他只说了一遍,等到再问梅振衣时,仍然回答的分毫不差。
这一试探就收不了手了,直到把十二正经全部问完,别忘了孙思邈一直在用补益之法巡经点摩,如此手法是非常消耗内劲元气的,到此时已经是额间微汗,银发间也冒出了丝丝白气。梅振衣觉得身体轻快多了,自从醒来之后感觉就没有这么好过,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阻道:“老神仙,你累了,赶紧歇一歇吧。”
孙思邈点头:“好孩子,我这就少歇片刻,你真是让我惊喜。”他坐于床前微微闭目调息,心中却有些许激动。他今天来是想教梅振衣内养功夫的,也没指望他立刻就能学会,只想试探试探这孩子到底能学多少,根据资质以后再慢慢教。没想到十二正经巡行只说了一遍,梅振衣就完全记住了,这么好的天资举世罕见!
这一刻,孙思邈已经动了收徒之念。他对梅振衣的感情是复杂的,从小治不好这孩子的病,引以为平生遗憾,这么多年终于把梅振衣救醒了,又发现这孩子天资如此之好,是世上至纯的浑金璞玉。孙思邈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九岁了,留下大大小小门生弟子无数,但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完全全继承他的平生所学,见到这孩子,怎能不动念头?
如果梅振衣知道他老人家起了这个念头,一定会感叹一声:“二十一世纪的同学们,好好学习很重要啊!有什么好处,穿越后就知道了!”
既然起了收徒之念,孙思邈也不再着急了,接下来的七经八脉干脆没讲,也没提什么收徒的事,片刻之后睁眼问道:“你现在感觉一定很舒服是不是?那么希不希望将来每天都有如此感觉?”
梅振衣很乖巧的答道:“当然想了,可是这太辛苦您老人家了,我不能总劳动老神仙,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他可一点不笨,孙思邈来了这么一出,肯定不是仅仅给他做经络按摩,十有八九是有功夫要教给他。
孙思邈呵呵笑道:“我还没说,你已经问出来了,是的,我有一个办法,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躺在床上自己巡行周天经脉,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和今天一样的感觉,功夫就算练成了。”同时心中暗道:“这孩子资质超凡,悟性也很不错啊?”
这天夜里,孙思邈真的教了一套可以躺在床上不动的内养功夫。其心法不复杂,首先是凝神入静,到感觉极静极清晰之时,可以清晰的体会到身体四肢。静坐入门的心法有很多种,后世最流行的是“坐而忘形”,而梅振衣所学的是“静而知身”。待静而知身之后,另有养气之法,气机鼓动之后,则移经变气化为内劲振摩经络,按少阴、厥阴、太阴、少阳、阳明、太阳的顺序周天巡行。
总之此内养法门分三步,其一是静而知身,其二是气机鼓动,其三是移经变气。天资再好的人,修炼内养功夫时,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比如梅振衣可以只听一遍就记住十二正经周天巡行,但他就算听完了孙思邈所讲心法,也不可能立刻就到移经变气的境界,还要一步一步慢慢修证。但是有一点孙思邈没想到,梅振衣早就是个内行,得传心法是一点就透,当时心中一片了然。
梅振衣在心中暗叹:“想当初没穿越时,我如果早学这套功夫,何至于再用五石散?药王所传看似简单,实则不凡啊!”他现在的情况最适合学这套功夫,身体非常弱几乎不能活动,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很正常,没有病,只是筋骨不强、气血不足而已。而且他是十二岁的人,七、八的岁的身体,却有年满二十已达五气朝元的境界的悟性。
梅振衣学了这一套内养功夫之后,梅大梅二等人每日清晨的保健运动也就停了下来,为了让少爷在夜间清修,菁芜山庄也不再打更报时。其效果甚至超出孙思邈的预测,梅振衣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到冬至那一天,孙思邈觉得他已经可以走出房门了。
这期间也有不少人听说小候爷醒了,纷纷上门探望,管家张果按照孙思邈的吩咐,一律以小候爷身体虚弱不便见客为由,挡驾不让见。比如芜州刺史蒋华带着司马与长史提着礼物登门,虽然没有见到梅振衣,但也受到张管家的热情接待,留言慰问而去。他们本来就是冲梅孝朗的面子来的,见不见到那位白痴小候爷无所谓。
这段时间梅振衣只见过一个外人,那就是他舅舅柳直,一位五十来岁面貌和蔼的男子。柳老爷来来看外甥出手很大方,菁芜山庄上上下下五十几口人都打了厚赏,一般的下人五贯,贴身伺候梅振衣的下人十贯,而管家张果与谷儿、穗儿三人是二十贯,同时还赏赐给谷儿、穗儿不少女儿家的物品。
当时天下承平万民安居,斗米五钱而已,一贯就是一千钱,这些人都跟着梅振衣发了一笔小财,自然是兴高采烈。赏赐还不止这些呢,小候爷醒来的消息已经报到长安候府了,回信的人应该快到了吧,届时肯定还有厚赏。小候爷一醒大家时来运转——人人都在心里这么想。
梅毅恰恰是在冬至这天赶到菁芜山庄的,不知为何比预料的时间晚了好几天。他本是候爷派来保护小公子的,但是第一次露面,却差点连累梅振衣送了命,山庄上下也跟着惊心一场。
……
冬至那日是一个大晴天,艳阳暖照,句水河畔无风。就在两天前,孙思邈已经告诉张果,所有伺候小公子的下人们可以不戴口罩了,只是染疾与身体不适者需要到山庄外回避。此时的梅振衣已经行动如常,但还不能做剧烈运动。
这天午饭后,孙思邈看了一下天色,特意对梅振衣道:“冬至天地一阳生,而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可以出门去晒晒太阳了。不必走太远,到句水河边看看山野风景。”
管家得了吩咐,立刻安排小候爷出门,梅振衣第一次出门排场不小,除了管家与梅氏六兄弟之外,谷儿、穗儿也捧着漆盒与手炉随时伺候着。出门不用走路,坐的是步辇,也就是一把带着抬杠的椅子上面还有伞盖,梅大梅二扛着走。管家在前面领路,梅三、梅四、梅五、梅六在后面跟着,谷儿穗儿一左一右。
在梅振衣的印象中,影视剧中的恶霸少爷出场往往都是这种排场,自己像恶少吗?当然不像!既然不是恶少那就安心享受吧,坐在步辇上不禁哑然而笑。一旁的谷儿也笑道:“少爷终于能出门了,天光开阔,心情也大为开朗了。”穗儿接口道:“那是当然,天天在屋子里闷也闷坏了,就应该出来走走,你看少爷笑的多开心啊。”
出了山庄向左,不远就是句水河边,下了步辇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登上河堤。只见阳光下水流清冽缓缓北去,河滩上水草丰盛多已枯黄,但江南天暖还能见点点常绿之色,不时有白鹭飞来,栖于浅草之间漫步,姿态甚是悠闲。这是唐代呀,生态环境保持的好,绝对纯净无污染。梅振衣立足于句水河西堤之上,也觉得神清气爽,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就在此时突然听见管家张果一声断喝:“东方有剑气与妖气,保护少爷!”随着话音站在河堤下的张果纵身展臂,凌空而起象一只大鸟般从梅振衣的头顶上掠了过去,稳稳的落在前方的河堤一侧。与此同时梅氏兄弟六人也纵身跳到梅振衣身边,形成一个包围圈把他与两个丫鬟护在当中,每人都从腰间抽出一根乌溜溜的短棍。
这突然的变故让梅振衣大吃一惊,只见张果站在下方的河堤上,全身衣袍无风自动鼓荡不已,双手张开如虚抱状守住方位,保养的很红润的十根手指突然间变得如枯枝一般,指甲还闪着寒光。
022回 古树成精张果老,山人疑是吕洞宾
“高手,绝对是高手啊!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梅振衣愕然惊叹。管家张果,是梅振衣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孙思邈之外感觉最亲近的人,有一个特别的原因,因为张果长的很像梅太公。具体是怎么回事梅振衣也很奇怪,但也没法问,总不能去问张果一千多年后的事情。而此时张果一露身手,梅振衣立刻就发现他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晴天白日的这么紧张干什么?什么来袭?剑气还有妖气?不会听错吧,张果说的竟然是——妖气!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就在梅振衣惊疑间,对岸天空突然升起一片灰色雾气直扑而来,雾气后面有一道金光激射。
张果身形未动一挥衣袖,平地飞沙走石向灰雾卷去,梅振衣眼尖,分明在天空的灰雾中看见一个张牙舞爪的人形身影。此人在空中受阻,身后的金光也追到了,只听对岸一声大喝:“妖孽休走,受死吧!”
金光击中灰影落地,恰恰在张果身前,梅振衣眼前一花怀疑自己出现幻觉看错了。刚才分明看见天上是一个人,而现在河滩上竟然趴着只一尺多长的大蝎子,被一柄宝剑钉在地上,剑身还在嗡嗡鸣响。梅振衣揉着眼睛张嘴吸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金光落地,对岸河堤上也闪出一个人,凌空踏步一跃就过了句水河,刚刚落地还没有说话,就听张果惊呼道:“梅毅,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