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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焰皱了皱眉道:“以你我神通,兴一时风浪、聚一处云雷自然容易,但是在彭泽全境施法化雨润物,实在太难了。”行云布雨均匀洒遍彭泽这么一大片地方,可不是兴风作浪、凝聚雷云与人斗法搞破坏那么简单。对法术的运用及控制要求极高,法力的消耗也是极大,弄不好会耗损己身,谁也不敢轻易为之。
梅振衣想了想:“有多少力尽多少力吧,实在不能尽全功也不勉强自己,我们可借法器妙用一试。”
知焰:“要是紫电、青霜剑在,还可省力不少,如今鱼骨剑可代紫电之用,但分水屏却不如青霜。”
梅振衣:“你的法力比我深厚,届时你负责以分水屏行云,我以鱼骨剑布雨,等入夜之后再动手。”
分水屏是什么东西?其实就是西海湟的尾巴,被梅振衣炼成了一件扇形法器,展开了象一扇屏风,质地柔韧可以卷曲披拂,其妙用可以分流击水,还可聚水汽为雨云,化为雨箭散落。梅振衣炼制时当然是根据材料本身的物性,同时也借鉴了青霜剑的妙用。斗法时以分水屏凝聚水汽化为雨箭,威力很大范围也有限,但以之行云布雨就不一样了,要求范围很大却落雨轻柔不带伤人法力,控制起来很不容易。所以梅振衣与知焰联手,由他以鱼骨剑化云为雨,指引雨滴均匀散落彭泽境内。
梅振衣是位炼器高人,但是他炼制法器求精不求多,炼器也是炼人,这些年来他所炼成真正法宝只有八件:藏神真如佩、五根妖湟刺,金乌玄木剑、分水屏。其中藏神真如佩与金乌玄木剑的炼制还得到了钟离权的相助。
至于提溜转的飞神鳞,则不是梅振衣炼制,是明月仙童的杰作,她喜欢和提溜转在一起玩耍,顺手帮了这小鬼很多忙。还有一件最重要的法器就是鱼骨剑,它本就是西海湟炼制千年的成形法器,但梅振衣却用了另一种办法继续加工,使之成为一件真正的神器。如今的鱼骨剑,外形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四尺剑身凝缩成了二尺八寸,就像一柄常见的佩剑尺寸,质地更加透明还带着隐约的金光。这是长久以来引天雷不断淬炼的结果。
这一天入夜以后,知焰飞上高空祭出分水屏,迎风挥舞招展,法力激荡而出,彭泽湖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渐渐形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漩涡,空中传来声音似带着音节的乐曲,湖面漩涡中不断有雾气升腾而起,在空中凝结为厚厚的云层。
知焰向着岸上飞去,仍然不断施法,引云层飘向陆地上空。梅振衣也飞身而起,紧随知焰,手中鱼骨剑抛出激引云层,带着隐约滚雷之声,化云为水滴均匀散落。这可不是斗法,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否则一个不小心水如瀑而下落于一处,那就不是救旱灾而是害人了。
这两人之间配合的相当默契,用的就是当初紫电、青霜合击之术,法力一收一放,一人行云一人布雨。从前夜亥时到次日凌晨丑时,已经灌溉了彭泽县境内一大半的农田,而梅振衣实在有些难以坚持了。
他的法力本就不如修炼百年的知焰深厚,更加上前天那一番竭尽全力的大战,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完全恢复,再勉强坚持下去,他就难以控制法术了,还有可能耗神过度伤及己身,对他这种修行恢复起来就难了。
他正想招呼知焰停手,算了吧,就到此为止,彭泽农田浇灌大半,秋后已不致成灾。就在此时,江北方向忽然有风吹来,带着奇异的法力弥漫。这风没有卷走云层,却化云为雨润物无声,等于在帮梅振衣的忙,连知焰的压力都减轻了不少。
离湖岸越远,施法凝聚雨云就越来越吃力,知焰也觉得神气疲惫,此时吹来的风还带着舒卷云层之力,算是帮知焰分担。
有仙家高人远程施法相助,所用法术十分巧妙精微,梅振衣与知焰不禁精神大振。其实说实话,主要还是他们两人在作法,相助者没有露面只是分担一部分压力,但感觉是截然不同的。有时候一辆车你实在拉不动了,来一个人在后面推一把,你又能走出很远,道理与此类似。
道侣二人一鼓作气,行云布雨灌溉了整个彭泽境内,天色微明时落在彭泽城外,他们累得连飞回大孤山接阿斑的余力都没有了。他们看上去不像平常人那样充满疲惫,精神很好没有任何异常,但自己心里却清楚,此时已不能妄动法术神通了。
知焰苦笑道:“我已无余力,你的情况只怕更甚,半年内不可妄用神通了,需好好修养一番。”
梅振衣也笑了:“于修炼无碍,恢复之前只要不强行动用法力,也无损修行。”
知焰:“现在怎么办?还是进城去找狄仁杰,让他派船去接阿斑。”
梅振衣:“还得问狄公借一辆马车和一些路上歇脚喂马的盘缠,我可不想走回芜州,出门的时候连一文钱都没带。”
知焰打趣道:“堂堂梅家大少爷,竟然沦落到出门要和人借盘缠回家的地步,我记得你小时候出门,谷儿、穗儿会在你小衣盘扣中缝金珠的,现在越活越破落了。”
梅振衣上前伸手刮她的鼻子道:“堂堂妙曼飞天知焰仙子,沦落到回山要坐马车的地步,也是道侣我的责任啊。”
知焰红着脸道:“我们直接回芜州吗?我想应该先去龙感湖一趟,见一见出手相助的高人吧,就不知能否找到她。”
昨天夜里出手相助的人虽然没有露面,但以其法术的精微来看,绝对是已成仙道之人,法力来自江北龙感湖一带,梅振衣与知焰能猜到是什么人出手。要说龙感湖一带有谁具备这等神通的话,就是当年行游时遇到的龙隐姑。
梅振衣答道:“一定能找到,找胡春不难,找到胡春就能知道龙隐姑的消息。上次她现身,不是为了见我们,就是为了与胡春结缘。”
知焰沉吟道:“那龙隐姑两次出手相助却没有现身相见,上次见了面也不说破仙家底细,可能是不欲被打扰或有难言之隐,否则狄公张榜求贤时她怎么不出面呢?……我们若贸然登门,会不会招致反感?那样反而不美。”
211回 寂寞红尘结仙侣,人间慰语忒多情
“只是上门相见,如果她不愿说出身份,我们也不必点破,总之表达谢意也是应该的,不能白领这个人情不闻不问。”梅振衣与知焰商量道。
“胡春与龙隐姑现在究竟会是什么关系?”渡过长江之后,知焰坐在马车中问道。
“说不定已经成亲了。”前面驾车的梅振衣答道,说话时不禁想起了董永与七仙女的传说,念头刚起又止住——这传说的结局可不是喜剧。
知焰:“师父给你在五湖岛找了五个水妖徒弟,而你自己看中了刘海,上佳传人确实难得。依我看那胡春的心性一流,淳朴但绝不迂腐,算是很出色的人物了。你说,龙隐姑会不会传他修行法诀?”
梅振衣:“一定会的,假如他们真的结缘的话。”
知焰:“你就这么肯定?那龙姑娘可是不愿意说破身份的。”
梅振衣笑着问:“假如你是龙隐姑,我是胡春,你传不传我修行法诀?”
知焰想了想答道:“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质和悟性了,如果有,心性也合适,我当然要传你,期待共享仙缘。”
梅振衣:“可惜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不是这般情景,一见面就被你揍了,出手可不轻啊。”
“那能怪我吗?是你自找的,当时你说话可够难听的,活脱脱一恶少!”知焰掩嘴而笑,忽然又眉头微皱道:“其实得传仙法未必一定是福缘,龙隐姑若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胡春不知道也就罢了,假如传授仙法说破身份。等于将胡春卷入未知的麻烦中。”
梅振衣:“就算如此,我若是胡春,也愿意。”
知焰:“这种事当然是你情我愿。”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龙感湖畔,渔村的变化不大,湖边仍然停着不少渔船晒着渔网,村民见到一辆马车驶来纷纷好奇的驻足观望。梅振衣下车向村民打听胡春的住处,有人以手一指道:“村边那座新盖大宅就是胡春家,你是他家亲戚吗?”
“多谢指路!我是胡春故友,路过此地特来拜望。”梅振衣一边答话一边招呼知焰下车,两人一起往胡春家走去。
距上次来此已经过去五年多了。渔村旁多了一座大宅院,青砖绿瓦垂柳绕墙,显得既气派又不失雅致,在这样一个渔村中十分的显眼,没想到是胡春的家。这座宅子门前有一片空地,空地再往前有石阶直通湖边,尽头入水处两旁打着两根木桩,系着一新一旧大小两条船,那条小的旧船梅振衣认识,就是当年胡春的船,新刷了桐油养护得很好。
远处的村民望着他们在小声议论——“马车不错,人也好气派,胡春几时有这样的朋友?”
“胡家娘子来历奇怪,会不会是她娘家人?”
“那胡家娘子十有八九是从大户大家偷跑出来的,现在人家找上门了。”
“真的吗?我早就觉得胡家娘子来历不正,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有什么娘家人。原来如此!”
“唉,这种好事怎么没让我胡老三遇上?”
“得了吧,谁能看上你胡老三,一副邋遢样!我胡小四还差不多。那胡春就是运气比我好,现在他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苦主找上门了。”
听见这些议论,知焰以神念道:“你猜对了,龙隐姑果然嫁给了胡春,而且未露身份。”说话间已来到胡春家门前。梅振衣对守门的童子道:“这位小哥,麻烦通报你家胡春老爷一声,就说故人梅振衣与知焰来访。”
“梅公子,知焰姑娘,久违了!今日才得知二位名号,快请进,二位怎么会来找我?”院中走出一人,迎门抱拳施礼,正是胡春。他的形容没有太大变化,但是服色鲜亮不少,不再是当初简朴寒酸的打扮,神情仍是很谦和有礼。
梅振衣还礼道:“胡兄好记性,一眼就能认出我们来?我们前日有事得此的高人相助,特来拜谢,顺便走访故友。”
“二位神仙一样的人物,自是一眼难忘,何况当初正是你们雇船游湖,我才结识了娘子,当然记得清楚。”胡春笑着解释道,却没有追问梅振衣提起的高人相助是怎么回事。
“胡春兄娶亲了?这么说,娘子就是那位龙姑娘喽?”知焰也问道,同时以神念对梅振衣道:“胡春有修行,而且根基不浅,易筋洗髓圆满,不在刘海之下,看着来是龙隐姑教的。他见到我们一点都不意外,想必龙隐姑已料到我们会来,他应该知道自家娘子的底细,却不欲点破,我们也就上门做客莫多言了。”
胡春答道:“正是当年偶遇的隐姑,一会儿就会见着,我们夫妻结缘还要多谢二位呢。”
等进了厅堂,有丫鬟献茶,四下一打量,看来胡春娶了龙隐姑之后日子过得很不错,难怪村里人既羡慕又妒忌。刚刚寒暄几句,就听后面钗环响动,龙隐姑走了出来,梅振衣与知焰赶紧起身相见。
龙隐姑绾起青丝已为人妇,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众人还聊起了当年相遇之事,就似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中午在胡家吃饭,席间梅振衣试探着问道:“我与胡兄一见投缘,若有空,可与家人一起到芜州做客,我派车船来接也行,青漪湖风光与龙感湖各有千秋,也颇值得一游。”
胡春致歉道:“隐姑身体柔弱,舟车远游恐水土不服,而我也不便离家太久,多谢梅公子的好意了。”
龙隐姑身体柔弱?梅振衣这位医家大师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料想只是借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