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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波涛,正是这个波涛使他们放下了手中所有的活。拯救宝贵的生命要紧嘛。黑
暗中往往会传来一声叫喊“平底船,平底船!”他们便放下钩子,吊上来一个湿
透的人和一条快要下沉的小船。到后来他们甲板上乱七八糟堆满了平底船,铺位
上也挤满了人。哈维和丹在守夜的时候,有五次大浪冲上甲板,他们跳上前桅斜
桐,不让它包平扫过去打在帆杠上,并用手臂、腿和牙齿紧紧缠在绳子上、杆于
上和浸透水的帆布上,不让浪头冲走。有一条小船撞得粉碎,大海把船里的人抛
到了甲板上,那人前额撞开了一个大口子。快天亮的时候,大海依然万马奔腾,
但海天相接之处微微露出了冷冷的自光,又有一个脸色发青折断一只手的人,像
幽灵一样爬上他们的船,询问他兄弟的消息。开早饭他们多了七张嘴,一个瑞典
人,一个查塔姆船氏,一个缅因州汉考克的小伙子,一个杜克斯堡人和三个普鲁
温斯城人。
第二天船队之间进行了一次人员大清点,一条又一条小船划未报告全体水手
都已登船,尽管吃饭的时候谁也不说什么,胃口却都很好。只有两个葡萄牙人,
一个格罗萨斯脱老人淹死,不过撞破和撞伤的人不少,有两条双桅船断了锚索,
给吹到了南边去,离那儿大约有三天路程。法国人的船上死了一个人,那条三桅
船曾经跟“海上号”做过烟草的交易。它在一个白茫茫很潮湿的早晨俏悄地离开
了弗吉恩,向一片深水驶去,它的帆不管有没有必要,全都升了起来,哈维从屈
劳帕的小望远镜里看到了他们的葬礼。那只是把一个长方形的包滑出船弦去。他
们似乎没有举行什么仪式,但是晚上下了锚哈维听得他们在唱歌,像是一首赞美
诗,节奏非常之慢,歌声越过洒满星星的黑水飘扬过来。
帆船在海上颠簸,时而打转,时而倾斜,
牵着我一片情意。
哦,圣母玛丽亚,为我向上帝祈祷。
永别了,我将离去,永别了,魁北克。
汤姆。泼拉特访问了那条船,他说作为一个共济会会员,那个死人就如同他
的兄弟一般。后来才知道,一个浪头把那个可怜的家伙打在第一斜桅底脚上,折
断了脖子。后来又有一个消息像闪电一样传了开来,因为跟通常的习惯做法完全
不同,法国人的船上举行了一次拍卖,出售那个死人的东西,那个人在圣。马洛
或密克隆没有一个朋友。东西全摊在舱房顶上,从他的红色绒线帽到背后带有小
刀和刀鞘的皮带什么都有。丹和哈维到二十寻的水域去捕鱼,自然也就划着“哈
蒂。埃斯号”跟许多人一起去凑热闹。他们划了好长一段路,在那条船上逗留了
一会儿,丹买下了那把铜手柄很古怪的刀。
他们从那条船下来,把小船划开去的时候,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海上起了一
些小波浪,这时他们才想起因为耽误了捕鱼可能会招来的一些麻烦。
“我看就是揍我们一顿也不会痈的,”丹说,身体在油布雨衣里瑟瑟发抖,
他们把船划入了自茫茫的浓雾之中,那雾限往常一样,不打一声招呼,说下就下
了起来。
“这一带该死的潮水大多,都不是凭直觉就能相信的,”他说。“把锚抛出
去,哈维,我们钓会儿鱼,等雾散去。你弯下身去挑一个最大的铅锤。
在这片水域里就是三磅也不算多。你看线已经拉得直直的了。“
船头旁的水泡相当少,那儿有一些纽芬兰浅滩不可靠的水流拉着平底船,使
它的锚素绷得直直的:但是他们无论朝哪个方向看去,最多只能看清一个船身距
离之内的东西。哈维翻起领子俯身在绕线轴上,一副航海家疲乏不堪的样子。现
在他对迷雾已经没有什么特别恐惧。他们默默地钓了一会儿鱼,发现鳕鱼很容易
咬钩。丹拔出腰刀,在船舷上试了试刀锋。
“这把刀真不赖,”哈维说道。“你怎么这么便宜就买下了?”
“那全靠他们那种该死的夭主教迷信,”丹一边说一边用刀口东剁西剁。
“据说他们都不喜欢拿走死人身上的铁器。你没看见我要下这把刀的时候,那儿
个法国人往后直退吗?”
“但是拍卖并不等于从一个死人身上拿走东西啊。那只是做生意而已。”
“我们明白这一点,可他们哪儿敢违背迷信。这就是生活在一个进步国家的
好处。”说着丹吹起了口哨,哈维知道那首歇:“东部岬角已经进入我们的视线
屋顶岛的双灯塔,你们可好?
在合恩角停泊下锚,我们就要看到姑娘和小伙子挥手欢呼!“
“那个东港人为什么不喊个价呢,他买下了死人的靴子。难道缅因州不进步
吗?”
“缅因州?呸!他们见识太少,要么他们没有足够的钱粉刷他们在缅因州的
房屋。这种人我见得多啦。那个东港人说那把刀派过用场,那个法国船长是这么
告诉他的,那是去年在法国海岸上发生的事。”
“杀了一个人?把杀鱼棒递给我。”哈维把鱼拉了上来,又重新装饵,把渔
线抛出去。
“当然,杀死了一个人。我听到了这点,就更想得到它了。”
“天哪!我早点知道就好啦,”哈维说着转过身来。“我给你一个美元买下
它,等我拿到工资以后,我说,我会给你两个美元的。”
“你没骗我?你真的这么喜欢它?”丹说,他兴奋得脸都红了。“那好,老
实告诉你,我买下它就是为了要把它送给你的。不过在没弄清你对这把刀的态度
以前我是不会让给你的。哈维,它是你的了,我心甘情愿让给你,因为我们是一
条船上的伙伴,今天是伙伴,将来是伙伴,将来的将来也仍然是伙伴。给,抓住
了。”
他把刀、刀鞘和皮带一股脑儿递了过去。
“可你瞧,丹,我不想……”
“你拿下。跟我争也没用。我希望你有这么一把刀。”
那种诱惑力是无法抗拒的。“丹,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哈维说。
“我会一生一世把它留在身边的。”
“这话我听着也舒服,”丹说,他快活地哈哈大笑。接着他们的话题很快转
了开去。“看上去你的渔线好像给什么东西牢牢牵住了。”
“我看也是,给缠住了,”哈维说着扯了扯渔线,在他拉上来以前,他紧了
紧身上的皮带,听得刀鞘的尖尖在坐板上卡嗒卡嗒作响,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事情不大对头!”他叫道。“像是碰到了‘草莓’底,可这儿全是沙底呀,是
不是啊?”
丹伸手过来用力扯了一下掂量掂量。“大比目鱼不高兴的时候往往这样。
那不是草莓底。你猛拉它一两下。它跟着走了,准错不了。我们还是把它拉
上来弄个明白。“
他们俩一起拉,一圈又一圈结结实实绕在羊角上,那个藏在水下的重物慢慢
升了起来。
“了不起的大家伙,哦,拉呀!”丹哇哇大叫道,可哇哇大叫最后变成了惊
恐万状的尖叫,原来露出水面的正是两天以前葬人海底的法国人。渔钧咬住他的
右膈肢窝,他就直挺挺地在水中摇摇晃晃,露出了头和肩膀,好不可怕,他的两
条胳臂披缚在身体两侧,而且他——他没了脸。两个男孩仰面跌入了船底,跌成
了一堆,爬不起来,这时那玩意儿因为绳子收短了,在船边一上一下地浮动着。
“潮水,潮水把它带来啦!”哈维嘴唇抖抖索索说道,两只手在战战兢兢摸
索皮带的扣予。
“哦,天哪!哦,哈维!”丹呻吟道,“快!他是来取那东西的。让他拿去。
快让他带走。”
“我不要它了,我不要它了!”哈维叫道。“我找不到皮带的拍子”
“快,哈维!他就拉在你的渔线上!”
哈维坐起身来解下了皮带,面对着那个没有脸,头发却在冒气的头。“他倒
是一动也不动,”他对丹悄悄说道,丹偷偷拔出自己的刀子割断了渔线,哈维则
把皮带远远地抛了出去。那尸体噗噗作响。飞快地沉了下去。丹这才小心翼翼跪
起了身子,脸色比迷雾还要苍白。
“他是来取它的,他是来取它的。以前我看见过渔网捞起来一个腐烂的尸体,
那时我并不怎么害怕。可这次他是专门来找我们的。”
“要是我没收下那把刀该多好。那时他就到你那根渔线上来了。”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区别。我们都吓得算是十年白活了。哦,哈维,你
看见他的头了吗?“
“怎么没看见?我永远也忘不了。不过你瞧,丹,他不可能是故意的。
那只是潮水的缘故。“
“潮水!他是来取那东西的,哈维。可不,他们沉他下去是在船队南边六英
里的地方,我们现在离船队停泊的地方又有两英里。他们告诉我,他身上系了一
寻半链索,让他沉下去。”
“不知他用那把刀在法国海岸上究竟干了什么?”
“总不是什么好事。我猜他一定得带着这把刀去受最后的审判,所以……
你拿这些鱼干嘛?“
“把它们抛出船去,”哈维说。
“干什么?我们又不会吃这些鱼。”
“我不管。我在取下皮带的时候,设法不着他的脸。你钓的鱼你尽管留下,
我钓的都不要了。”
丹什么也不说,把他的鱼也都丢掉了。
“我看最好还是小心谨慎为妙,”他最后嘟嘟囔囔说。“要是雾能散去,我
一个月不拿工资自干也情愿。下雾的时候周围总有一些‘唷嗬鬼’和冤鬼之类的
东西,晴天是看不到的。有点还算走运,他是躺在水里浮着来的,而不是直挺挺
走着来的。不过很可能他还会走着来的。”
“别说啦,丹!我们现在就在他的头顶上,但愿我现在就太太平平在大船上,
就算是给萨尔脱斯伯怕揍一顿我也认了。”
“一会儿他们就会寻找我们的。把喇叭给我。”丹拿起了吹开饭号的洋铁皮
喇叭,不过役吹手就放下了。
“吹吧,”哈维说。“我可不想整夜都耽在这里。”
“问题是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岸上有个人告诉我,他从前有一次在一条双
桅船上,他们甚至不敢对平底船吹号,因为船长,不是当时那个船长,而是驾过
那条船五年的一个老船长,他曾经烂醉如泥在船侧淹死过一个男孩,从此以后船
长把小船划到大船侧的时候,那个男孩老跟别人一起叫喊‘平底船!平底船!’”
“平底船!平底船!”雾中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他们又吓了一大跳,
丹手中的喇叭都掉了下来。
“等等!”哈维叫道,“那是厨师在叫喊。”
“真不知道是什么使我想起那个愚蠢的故事,”丹说。“那是大司务,千真
万确。”
“丹!丹尼!喂,喂,丹!哈维!哈维一维!喂喂,哈维一维一维!”
“我们在这儿,”两个男孩齐声叫道。他们听到了划桨声,但是什么也看不
见,一直到厨师划近他们身旁,才看致他那张水淋淋发光的脸。
“发生了什么事?”他说。“回大船你们会挨揍的。”
“那才求之不得呢。没人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