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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怕是货真价实,纪康弓着腰并着腿,一声儿都没吱。
赵辉憋得快抽筋,紧捂着肚子老半天,才死忍住笑挨过去,踢他一下:“我不是,没抓到多少……”话到一半又岔了气,赶紧背过身,喘够了转回来,摇他肩膀:“喂,没事儿吧?哪那么严重?”其实刚碰上就卸了力,先还没多在意,见他窝那不动,这才起了疑,急道:“谁叫你……到底……”
“啥叫没抓到多少?!”还好闪得快,不然真够他疼。纪康气死了,张嘴就嚷嚷:“那还用抓多……”
赵辉一把捂住他的嘴,脑子都快跳线,压着嗓门骂:“叫啥叫,你神经啊?!”
“我就神经了!”纪康越发憋屈,根本不买他账,不依不饶起劲儿咋呼:“你虐待我!掐我!还恐吓我!”
赵辉虚汗都快飚出来,个没脸没皮的,分明借机使诈,却拿他一点儿没辙,只能耐着性子连哄带求:“祖宗诶,我道歉好不,咱别闹了啊?得得,快起来,我送你过去,成了吧?”
“光道歉就行了?”纪康总算降了调,翻他一眼,爱搭不理地哼哼:“以后还凶我不?”
“不凶了不凶了。”赵辉只顾晃白旗。
“打人不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
“那你说,”纪康水汪汪转过眼来,得意非常瞄着他:“你该不该疼我?”
赵辉迸出一身鸡皮疙瘩,点头如捣蒜:“该!该!”
“哼!”纪康这才阴转晴,把脸朝他一扬,有恃无恐:“那亲亲。”
“……”赵辉瞪着那混球,一个头两个大,耳根子都红透了,忍不住骂:“这啥地方?!”
“对唷,这啥地方?”纪康茅塞顿开,一骨碌弹起来:“怪不得,我都坐累了。”动作利索得不行。瞧他目瞪口呆、面色不善,叹口气揽过来语重心长地开导:“你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他微言大义、不厌其烦、言听计从地拐着人往林子里带:“你瞧你干了啥,那是能乱掐的吗?掐谁也不能掐我呀!”说着发现错了,赶紧修正:“不对,谁都不能掐,更不能掐我!你想想,万一掐坏了咋办?遭罪的是谁?你不得一辈子守活寡啊?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你说是吧?”
赵辉咬牙吞声,被聒噪得五颜六色,恨不能拍死那苍蝇:“够了够了,你还往哪儿去?”
纪康讶然停下来:“陪你散步呀,你回去不也睡不着,瞧这儿风景多美。”
“……”赵辉匪夷所思,满脸打皱:“这黑哩嘛嚓的,美个屁啊!”
“啧,咋不美啦?”纪康耐心得不行,扶着他肩膀拉到身前,推着往前几步:“你瞧那坟包,多漂亮,圆溜溜一坑儿不带,不比窝窝头标致?还有那鸡屎藤,一嘟噜全趴那树下,干了都有型有款,够帅吧?慢点儿慢点儿,别踩碎了……”
赵辉哗一下笑喷,正抬腿要往下跺,却忽地怔住。随着隐隐一丝风,那坟包上头,竟摇摇曳曳飘起了好几簇火苗。蓝的、白的、浅青的、淡黄的,在这幽闭黝黯的林子里,牵牵扯扯变幻着无穷姿态,环拥着、笑闹着,怡然自得地游荡、漫舞,明明灭灭,像极了一群淘气活泼的小林精。待人伸手过去,便凉凉地围绕上来,忽远忽近,可爱得不行。
他没见过林精,只听过世的奶奶说过,说这不是普通的磷火,是护林的小神仙们在开聚会呐。他自然不信这一说,正想回头问,却蓦然收住了声儿。“说真的,”那人兀自着急解释:“跟你一块儿,我看啥都觉得美,特别美。”那话音忽地转轻,低低的:“咱俩好不容易,才走到一处……你答应要疼我,”那人絮絮地,黏黏地趴在他颈边,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可不能一碰上点儿啥,就撇下我不管了……那样……我看啥都……不美了……”
赵辉心尖猛一阵抽痛,他从不知,他竟这般在意。他原以为,他想要的,不过是他的身子……那些似疯似傻的嬉闹,他只当是他的恶作剧……
很多年前,他俩还在一块儿念书,还没闹翻的时候。那人偶然着了场凉,他左右无事,便去伙房偷了块姜,熬了一缸子热汤。那人捧在手心里笑,说从没喝过姜汤,竟眼红红半天咽不下去……他只当,是被那辣气熏的,还起劲儿乐……
“我真想,你跟我在一块儿的时候,也能,看啥都美……”那人闷闷地,轻揽着他的腰。
赵辉猛然转过身,用力扑进那温热的怀抱,堵上那恼人的嘴,死死地纠缠。那人怔住,竟像是傻了,惊喜地笑,笑也笑不够:“嘿,你肯亲我了……”
“不是……”赵辉囔着鼻子:“老早了……”他缩在他怀里,那声儿轻得自个儿都听不见:“那年冬天在宿舍,你过来睡……”他那时就偷偷亲过他一回,吓得半死,更不敢让他知道。
“真的?!”纪康忍不住笑,揽紧他竟带了些扭捏:“那个……有天晚上,我,我也……”话没说完就跟他笑到了一处,笑着笑着,两人都笑出满脸凉浸浸的泪。
赵辉用力攥紧他后背的衣裳,鼻腔里一阵阵酸痛。这些年兜兜转转趟了无数的路,生怕近一分闹了笑话,远一分再追不上,那样惶惶惴惴……却原来,一直都被人暖暖地搁在心里。“往后有闹心的事儿,别再自个儿憋着,好不?”那人捧起他的脸,怜惜地,小心异常去拭他眼边的泪:“不管是啥,咱俩一块儿担着,总比一个人好受,你说是不?”
“嗯……”赵辉又钻进那怀中,听着耳畔温热胸膛里徐徐悸动的低音:“你姐的事儿,别太担心。明儿我就下山帮她找个厂子,她性子爽利,等见多了世面,看多了人……就能好了。”
“那你……”赵辉噗地笑了,吸吸溜溜:“你不也见过了世面,看多了人……”他窝在他颈子里,轻声低喃:“你咋地……”
“那还不是……”纪康跟着笑:“打小就被你蒙了……”
“去,胡说!”赵辉抬起头:“我蒙你啥了?”
“那,那回,避雨那次,”纪康蓦然红了脸,磕磕巴巴:“你……那么骚……那以后不知咋地,我看谁,都没你好看……”
“我呸!”赵辉一下炸了毛,两手撑着猛往外挣,脸都快迸出血来:“你,你才骚!”
“得得,是好看。”纪康闷笑着把人抱回来,越见他急眼着恼越紧着逗他。亲得他没法儿躲,握住那软滑的腰:“真的,这儿又细又白,还有这儿……”说着便手往下探,轻柔**着哑声腻语:“又滑又热……吸得我……”言毕再忍不住,放倒人就急不可耐压上去:“不行,我受不了了,宝贝儿,让我弄弄……”
“呃……呀……滚蛋……”赵辉恼得手脚并用,却哪儿挣得开分毫。只觉身下一凉一沉,立刻被烫得不知就里,昏昏噩噩。绷着腰身连连吞咽那强蛮进犯的硬物,直被人弄到了芯子里,才猛一阵激颤哆嗦着语不成句:“你……啊……胀啊……出去点儿……”那人却越发起了性儿,摁住他挤进那极处丝丝入扣地反复碾弄,整的他当即敛气消声,骨缝里都快烧出火来。
“胀?”纪康噗地喷笑,满脸无辜,逮着他的嘴又咬又亲:“那还不是你掐的……”一边搂着他胡天胡地,一边趁机撒娇耍赖,像受了多大委屈:“老婆,往后别那样对人笑了啊,瞧把人永诚蒙的,神神叨叨……”说着越发起劲儿弄他:“人还那么小,那多不好。”
“你……呀……”这啥人呐。赵辉恼得七窍生烟,却哪儿出得了声儿,浑身都随着那熨帖火热的倾轧化作了甜腻的水流,涓涓袅袅、情不自禁地悠然飘荡。总算想明白,流氓就是流氓,说得再好听,**的本质都不会变。
那晚快近午夜才到的家,往床上一倒,累得啥事儿都想不起就沉沉睡去。朦胧中,仿似又见到那恼人的家伙,不知怎的,竟再认不出他,再不会跟他犯腻胡闹,又回到了当初冷冰冰的模样,远远地背过身去,毫无眷挂地越走越远……
赵辉猛然坐起,瞪着窗外黑沉沉的暗影,心跳如擂。那样生动,那样切近,那样逼真,那凛冽的切肤之痛,竟……是个梦。他紧握湿冷的领口,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却再睡不着,恍恍惚惚下了地,茫然点起那一盏,飘渺的枯灯……
第三十四章
第二日一早,才刚蒙蒙亮,赵辉便捱不下去。揣了李氏的病历本出来,慢慢踱到村口。一径走到断魂岭前的山塘边,独个儿坐下。
塘子已经裸出了底,淤黑的泥层豁开一道道深长裂口,卡着些干吧的鱼尸和垃圾断枝。唯有中心极洼那处,还剩下摊粘稠的糨子苦撑着晾晒。他合上眼帘侧耳倾听,仿佛又听见了若干年前清亮的水声,水里面疯疯癫癫,纵情的嬉闹。
那日子多美,一样是吃不好穿不暖,却,那样快活。而今,哪怕是怀里揣着个蜜罐子,都生怕打了摔了,都难以置信,辗转反侧不得安宁。习惯性的沉沉的灾祸感,像恒久不散的浑重的阴翳,囊括了眼帘之外所有可见的光景。
太阳急吼吼地从云层里飚出来,漏出张亢奋过渡的焦烂的脸。空气一片紧接一片躁乱地震动,干巴巴飞扬得到处都是,冷冷地卷起些粗粝的碎屑沙石,一把把地四处抛撒,撒出一阵阵哗哗的猝响。
赵辉不耐地站起身,手遮住眉睫眺望村口。不过等了一时半刻,那心就怦怦地跳个不休。直至那熟悉的高挑的身影,轻捷地映入眼中,才莫名透出口气。那人好像也看见了他,远远地便扬了扬手,像挟着一阵风,嗖嗖地掠过冷寂的山路,在荒凉的晨曦中飞快的,径直向他奔来。近了,又近了,他轻轻地闭上眼睛。
“咋地啦?!”纪康跑得浑身是汗,握住他肩膀连连轻摇,嗓音都变了调:“你在这儿干啥?出啥事儿了?”
“没事儿啊,能有啥事儿?”赵辉噗一下睁开眼:“才想起来,我妈眼药用完了,正好,”他转过身,拉着那心急火燎的傻蛋往前走:“跟你一道儿下山,我去帮她开几只。”
“开药?”纪康拦住他,疑疑惑惑:“本子呢,我给你带上来不行,犯得着自个儿又跑一趟?”说着捏起他下巴,凑上来细看:“到底咋了?眼圈儿都黑了,你快说呀,你急死我了!”
“真没啥……”赵辉去掰他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掰着掰着,反倒一头撞进他怀里,哇地就哭出来。也不知哪儿来的泪,哭得肠断声嘶、痛心入骨都没法儿收清。
纪康吓得脸都青了,揽着他心慌意乱又拍又哄,又不敢紧着问。见晒得狠了,只得抱起人暂避到树影下,揉着他胸口一劲儿顺气:“歇歇,听话啊,快歇歇,你别吓我……你到底咋了嘛……”
“我,”赵辉哭得额角闷痛才勉强收了劲儿,哽着嗓子说:“我就,就是,想下山。”说罢瞅着那人,又一下笑了。
“下山?!”纪康被他急出一脑门子汗,啼笑皆非:“别想糊弄我。下山还不容易,那有啥可哭的?”除了昨晚,从小到大还真没见他掉过一颗眼泪蛋子。这一下哭得天昏地暗,换谁也不信呐。
“你,”赵辉呜一下竟又哭开了,脑袋拱进他肩窝里胡乱找碴:“你刚不让我去……”
“我!”纪康彻底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