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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还是没把握将他的俊脸挽救回来。
谨王妃的箭伤还没有痊愈,但不影响坐卧行走,偶尔在园子里散步,天气好的时候还会到白桦林里走一走。这其实都要归功于昕王爷所赠的金创药,自然,别人是不知晓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女子的筋骨照比其他弱女子强健许多。
否极泰来的王爷王妃们当然不能错过一年一度的冬捕,就连开捕仪式都聚得齐全。
开捕仪式是在“衔月湖”旁的空地上举行的,这是几百年延续下来的传统绪。
参与冬捕的所有成员虔诚地祭祀过湖神,皇上一声令下,冬捕正式开始。
随后,围场内专管冬捕事宜的“鱼把头”指挥猎手们将渔网撒入事先开凿好的冰洞内,渔网沉入湖水,等候鱼儿游入患。
将所有的渔网都下到水下之后,是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的,等着鱼儿入网,然后再找准一个时机起网,将鱼儿悉数捞上来。
下网是个技术活儿,需要掌握水流的速度和鱼群的游动方向,没有经验甚至是经验不够的人都做不了这个,围场里的“鱼把头”是整个玉阔国数一数二的捕鱼高手,在他的带领下,每次捕捞都能有丰厚的收获。
“衔月湖”每年冬捕打上来的鱼个头都不小,因了用的是大眼渔网,小鱼都能够钻出去逃生。而这些收获到的大鱼,一小部分留待宫中御膳房所用,一小部分赏赐给亲贵和当朝官员,剩下的大部,会分发给贫穷的百姓,让他们也尝一尝皇亲贵族们享用的食材,从而笼络民心。
渔网全部下到湖底,“鱼把头”来禀报皇上,据他判断得出的结果,这网鱼得傍晚时分才能起网,主要是缘于冰面下水流缓慢,鱼群游走得也就慢了许多,进入渔网需要多半天的工夫。
遂,皇上下旨,全部人等自由活动,待到下午收网的时候再齐聚“衔月湖”。
众人稀稀拉拉地坐上轿辇往回走,唯独鱼薇音,慢悠悠地在湖边转着。
天气虽好,终究是冬季,她又箭伤未愈,丫鬟便碎碎地劝着,希望她赶快坐上轿辇回园子去。
“你,坐我的轿辇回去,取一张厚毯子送来。”女子推了丫鬟一把,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冰面。
那么大的一张网下到湖底,不知道要抄上来多少条鲜美肥嫩的鱼儿呢!此时此刻,鱼姑娘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就连口水都被这念头给勾了出来,频频地咽着。
“王妃,您要毯子做什么啊?”眼看所有主子的轿辇陆续离去,丫鬟焦急起来。
“让你回去拿你就赶紧回去,再犟嘴,就禀报恭王爷,说你伺候不周,让他把你遣出恭王府,变卖为贱。奴,到时候你就被带到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给粗。鄙的、肮。脏的苦力们做老婆,一年就得生一个孩子出来,三五年后,你屁股后就跟着一群娃娃,嗷嗷喊你娘亲,用不上十年,你就得像厨房的六婶那么粗壮……”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嘴巴爆豆一般说着。
还没听到“三五年后”,丫鬟就已经飞奔着上了轿辇,催促着轿夫们快速离开。
偌大的湖畔,就剩下了鱼薇音一个人。
整个“衔月湖”就像一面硕大的银镜,在太阳下泛着光芒,灼得女子眯起了美眸。
“哟呼——”她忍不住将双手放在嘴畔,对着广袤的湖面吼了一声。
做猫咪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水,什么江河湖海深潭小溪水沟子,都是她最讨厌去的地方,甚至就连下雨天她都不喜欢。
令她郁闷的是,她最喜欢的美食偏偏生长在水里,这也就注定了,她不可能亲手去擒获那些摇头摆尾游来游去的鲜鱼们。
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抓鱼的好机会,她岂能就此放过?
就算鱼儿游入渔网需要时间,她也要在这里等着,冰天雪地又能怎样,都敌不过捕鱼的乐趣。到时候,她要亲手抓一条最大最肥的,从除鳞、剖肚,到入味烹制,直至盛在鱼盘里,全部工序都由她自己来做。
犹豫了好一会,她小心翼翼地走上了冰面,却没料到,并非她想象的那么光滑。
试着走了几步,便大胆起来,在冰面上快走着,偶尔滑出去一段,享受小冒险带来的乐趣。
大约快到湖中心的时候,一个捕鱼洞映入她的眼帘。
她在猜测,现在是不是已经有鱼儿钻入了渔网,便一步步挪到了洞边,蹲下身子,往湖水里瞄着。
湖水虽然清澈,实则深不见底,她累得眼睛都花了,也没能看见鱼的踪影。
又蹲了一会,女子遗憾地起身,准备返回到岸边去等候丫鬟来送毯子。
然,就在转身的一霎那,脚下打滑,娇小的身子划了一道弧线,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捕鱼洞。
初入湖水,她没有感觉到恐惧,只是觉得冷了一下。
待到反应过来,这才手脚并用扑腾起来,并且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
可只喊了两声,就开始往水中沉去,水压之下,无法呼吸,窒息感袭来。
她张了张嘴巴,有水灌进了肚子里,再想呼吸,又有水冒进了鼻子里。
几口水下来,胃腹胀痛,肺内憋闷得快要炸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却看见了一条红色的大鱼,它悠然自得地游向了她,且停留在了她的面前,以打量的姿态斜睨着她。
“救……”她想求救,奈何根本说不出话来,一大口水又灌进胃里,耳朵在压力下逐渐蜂鸣。
蓦地,她看见红鱼张着嘴巴冲她笑了起来,那是得意的笑,就仿佛它等了好久,才看见她将要沉尸湖底。
这一瞬间,她竟释然了。
“我吃了那么多鱼儿,注定了要葬身在你们的世界里,这是报应吧……”她在心里呢喃着,眼前的红鱼逐渐模糊。
黑暗笼罩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线光亮出现在眼前。
当她睁大眸子望向前方,不禁湿。了眼眶。
“逆风,是你吗?”
黑黄相间的猫儿冲她微笑,“妙妙……”
“逆风,你到底去了哪儿……我一直寻不到你……”泪珠一颗颗滑落面颊,伸出手去,想要拥抱逆风。
“妙妙……”逆风停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不再靠近,只是叫着她的名字,淡然微笑着。
女子忽然把心一横,眸子里填满了坚毅,“逆风,我不要求救,我马上就溺水死掉,陪你一起……”
逆风摇摇头,“傻瓜,你不会死的!我在你身边保护你,你怎么可能死掉呢?我要帮你成仙,实现你的梦想……”
“不,我不要做猫仙,我要跟你在一起,现在,马上……”她伸出小手,想要摸逆风的脸,却没能够到。
逆风往后退了两步,“不要任性,妙妙要做逆风的骄傲……”
“不……做人太累了,我不要坚持了,我要跟你在一起……”鱼薇音虚弱地叫喊着,“你不可以这么残忍地把我扔在人世间……”
“你要相信,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逆风的影像不停地向后退着,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逆风——”女子凄惨地叫了一声,眼前再度黑暗起来。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最后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是一道紫色的光芒,带着期冀,透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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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二月,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闲庭小筑”里的花花草草都冒了绿,更有那早开的迎春,已经绽放出了嫩黄色的花朵,将春。色洒满了整个院落。
正赶上晌午时分,系着碎花小围裙的俏儿从厢房的浣洗间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大盆湿衣裳,来至晾衣处,一件件抖开,搭在竹竿上,并随手抻开了褶皱。
“汪汪汪!”门口狗窝里的“撕夜”忽然窜出来,对着大门狂吼几声。
俏儿甩了甩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朝门口走去。
没等走近,大门便开了,青色身影走了进来。
“拜见王爷!”俏儿屈膝行礼,旋即侧身让路。
“嗯。”男人点点头,脚步未做停顿,“还是老样子吗?”
“回禀王爷,是的。”小丫鬟跟在身后,碎步匆匆。
“你忙你的吧!”冷漠地吩咐道。
俏儿应了一声,继续去晾晒衣裳。
男人快步走到房门口,停顿了片刻,才“吱扭”一声推开门板,迈步进入。
屋子里比外面冷清了许多,但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同于脂粉味道,也不是花香,是令人沉醉的淡香。
男人仿似已经习惯了这种奇异的香味,信步来到榻前,低头睨着榻上沉睡的人儿。
“你这该死的……”良久,竟然开口骂了一句。
小人儿没有任何反应。
苍白的小脸上,美眸紧紧地阖着,并没有如他所期冀的那样,忽然睁开眼睛,吹胡子瞪眼地跟他对骂几句,或者干脆跳起来手持剪刀扑向他。
“你已经睡了一个多月!”男人站直了身子,望着纯白锦缎被面上的一朵淡粉色牡丹花,“要么赶紧醒过来,要么马上死掉!本王的府院里不容许存在你这种不死不活的东西!”
面对一个没有意识的人,还能恶语相向,这事估计只有贝凌云才能做得出来。
有时候,他自己也纳闷,为何骨子里明明高贵桀骜的他,却常常会在她面前失了分寸,经常被她气得跳脚。
直到她溺水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他才在日复一日的阴郁中得出了结论,——
他竟然在乎她!因为在乎,所以想要掌控;因为掌控不到,所以才恼火,如此简单的道理。
意识到这些,他更加恼怒,对她的态度便无以复加地恶劣。
他几乎每天都会来“闲庭小筑”走一遭,每次都会骂她一通,有时候是两三句,有时候是半个时辰。有一天,他在她榻前坐了足足三个时辰,也絮絮地骂了她三个时辰。
“你这该死的遗。孀!明明是死了丈夫的人,却还四处招摇,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你以为自己貌美不可方物吗?不过是念着大皇子的情分,众人才尊称你‘谨王妃’,你这卑。贱的身份值得别人尊敬吗?”
“偷。人那件事,不是本王治不得你的罪,而是本王不想家丑外扬!你这妖孽,宁可跪死、饿死、冻死,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知道要在恭王府待够一年,知道本王会监督你的一言一行,所以你才假装昏迷的,是吗?你不是自称任何事都行得端做得正吗?既如此,就醒过来,跟本王面对面地对峙,整日里躺在榻上算什么?”
诸如此类,都是贝凌云每日里要骂给鱼薇音听的,时间长一点,骂的多一些;时间短一点,就少骂几句。从围场回来一个多月了,一天不落。
今天的骂声算是少的了,只数落了十来句,他便颓唐地坐在了榻边的太师椅上。
是啊,骂人也是需要对手的!
如果对方根本不予回应,甚至都感觉不到你在骂她,那骂人者一定是意兴阑珊的。
“醒过来吧……”沉默良久,他再度发声,语气哀婉。
只一句,便收声不语。
又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起身,站在榻前。
望着娇美无瑕的脸蛋,他伸出了大手,却在即将触摸到的时候,倏然停住。
“该死的!”又是狠声咒骂之后,收回手臂,转身离去。
院子里,俏儿已经晾好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