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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他竟然哽咽了好一阵,然后,才抬起头,继续述说,“当时眼看着谨王妃倒了下去,儿臣十分惊恐,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走……后来,二哥追上来,不管不顾就开始打我……,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父皇,您看看儿臣的脸,若是儿臣真的想置二哥于死地,会让自己伤成这样吗?”
皇上微微颔首,好似相信了三儿子的话。
“可是父皇,不管儿臣怎么懊悔、如何无心,都是应该接受惩罚的,因为儿臣真的做错了事情。就请父皇责罚儿臣吧,儿臣一律领受!”语毕,淳王爷深深叩首。
“霜儿——”明贵妃没料到儿子会这样说,这完全就是把责任揽在了他自己身上,一旦皇上龙颜大怒,他的前程就全都毁了。
“很好,你承认了自己的怯懦。”皇上没有马上下旨责罚,先肯定了儿子的勇于认错。
随后,看着二儿子,“云儿,此事就由父皇来处理,不管你对结果是否满意,父皇都希望不要影响到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可以吗?”
贝凌云坚定地点头,“一切全由父皇决断,凌云绝对没有任何异议。”
“好!如此大度,这才是玉阔国未来国君应有的风范!”
“皇上……”明贵妃爬到儿子身侧,同样叩首,“霜儿他不是有意的,请皇上从轻发落!”
一国之君冷着脸色站起,踱步到了母子身前,“霜儿,朕可以不去计较你射箭的初衷,但谨王妃那一关,你是必须要过的。如果她同意饶恕你,朕就既往不咎,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若谨王妃觉得自己伤得委屈,出于公平起见,她要怎么定夺,朕只能由着她了。”
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想到会是怎么个结果,皇上竟把发落的权力交给了那个未亡人,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儿臣遵旨。”贝傲霜起身之后,再度叩首。
“可是,皇上……”明贵妃还想为儿子争取点什么,儿子却暗自拉扯着她,她便闭上了嘴巴。
皇上又看向恭王爷,“云儿,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恭王爷深施一礼,“父皇英明,儿臣顿服!”
“既如此,你们兄弟二人先行疗伤,待到谨王妃的伤势稳定下来,再行决断。”语毕,皇上疲累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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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身体轻得好像浮在了半空中。
鱼薇音想睁开双眸,却怎么都动不了沉重的眼皮。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做猫咪的时候曾经断了一条腿都没能要了性命,怎么如今只受了箭伤便死掉了?
做人真的这么脆弱吗?
她不断地追问,却找不到答案。
蓦地,听见了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霓朵,坚强一点,赶快醒过来……”
“傻丫头,你不能再睡下去了,再睡就变成小肥猪了……”
“那次你跳舞帮我,不是说我欠你一个人情吗?你要是不醒过来,我怎么还你这个人情呢……”
“醒过来吧,天空又下雪了,你快点好起来,我陪你堆雪人……”
沙哑的男声,絮絮地说着。
接下来,他又说什么的时候,她再次昏睡了过去。
等鱼薇音再度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能够睁开眼睛。这时,已是受伤的第三天了。
“谨王妃,您醒啦——”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的是贴身丫鬟。
随后,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太监便将这个消息传遍了围场。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皇上、明贵妃、三个皇子以及恭王妃都出现在了谨王妃的榻前。
“谨王妃,你终于醒了。”皇上坐在大太监搬来的太师椅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女子费力地微笑,“薇音醒了,谢皇上关心。”
眼眸转动,目光扫过三兄弟,看见了老二的阴郁、老三的残破以及老四的苍白。她便预感到,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记得你受伤的事吗?”皇上轻声问道。
女子望着皇上,微微颔首,“记得。只是,没看清是谁。”
“好,朕现在就告诉你,是傲霜。”
“是他?”鱼薇音打死都想不到,有把柄在她手里握着的烂。人,竟然是伤了她的元凶。
这时,贝傲霜上前一步,垂着头,“傲霜虽然无心伤害大嫂,却令大嫂险些丧命,实在罪该万死,请大嫂责罚!”
皇上瞥了儿子一眼,又看向病榻上的人儿,“薇音,朕已经询问过了,傲霜并非针对你,一切都是误会。朕知道,你无端受伤,十分委屈,所以,朕决定将惩处的权力交付于你。你说怎么处置他,朕就怎么处置!”
旋即,乜斜三儿子,“还不跪下!”
贝傲霜稍事一愣,马上“扑通”跪在了榻前,“请大嫂责罚!”
如此一来,真是让鱼薇音无所适从了。
她对贝傲霜的怨恨自是不必说,打从险些被他强。暴那天起,她就恨不得杀了他!可现在能够随意处置他了,她又顾虑起来。
如果她决定要了贝傲霜的命,想来皇上是未必会应允的,——尽管他才下了旨,要她全权处理这件事,但那毕竟是他的儿子,是皇族的血脉,怎能容人随意杀戮。
如果她重罚贝傲霜,这个虽然有可行性,但依照烂。人的品。性来看,他们之间的梁子就结下了,何况她还握着他跟恭王妃私。通的把柄,保不齐他是否会狗急跳墙、加害于她。如此,今后的日子里不仅要提防一个暴戾的贝凌云,还要多一个阴险的贝傲霜。
可若是轻来轻去地以示薄惩,实在是太便宜这个烂。人了。到时候,明贵妃一定会到处宣扬,说她这个前储君遗孀还不是照样要看她那个后宫之主的脸色,连伤了自己的凶犯都不敢惩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彻底放过贝傲霜,连惩罚都免了,顺便向明贵妃邀一个人情,以期以后的日子里不会太受苛责,——可这种做法是她最为不齿的,也是断然不可能做到的。让她向那对卑。鄙无。耻下。流的母子摇尾乞怜,莫不如直接要了她的性命来得痛快!
“薇音,想好怎么处置傲霜了吗?可以告诉朕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皇上耐着性子说道。
女子又笑了,一个她认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此出炉。
“皇上,薇音有个想法,就是不知皇上能否应允。”她决定,赌一赌。
☆、冬狩风波⑥
“皇上,薇音有个想法,就是不知皇上能否应允。”谨王妃面色恬静,带着病态的红晕,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你只管说。”皇上允诺道。
“是这样的,皇上您已经调查过,淳王爷射伤薇音是无心之失,想来是不会错的了。所以,薇音不能也不敢再惩处淳王爷……”
一席话听下来,众人各有不同反应。
皇上欣慰颔首钏。
明贵妃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当事人淳王爷明显十分吃惊。
恭王妃表情释然糅。
恭王爷面色不满,腮帮子鼓了又鼓。
只有冻伤未愈、脸色苍白的昕王爷面无表情,可若是仔细观察,会看见他眼瞳里一闪即逝的异样光芒。
“但是,”女子轻声咳了咳,虚弱地说下去,“但是这件事已经给薇音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一想到将来要去淳王府服丧,想到要跟淳王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薇音便会不寒而栗。即便薇音心里清楚,淳王爷不会再做出伤害薇音的事情,可还是会惧怕……”
说到最后,声音颤抖得说不下去。
皇上捋了捋美髯,“你只管说,要怎样才能消除你内心的恐惧?”
听了这话,鱼姑娘心中暗喜,但表面仍是一副病弱的神色,并做出了思索的样子。
“薇音大胆恳求皇上,在恭王府一年期满之后,直接去昕王府,不要让薇音去淳王府服丧。”终于说出了心底的想法,可还得做足了全。套的戏码,哽咽着说完最后一句话,“薇音……薇音不想……,也害怕去淳王府……”
皇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旋即应允。
“好,朕就许你在恭王府服丧期满之后直接去昕王府。”
仍旧跪在地上的贝傲霜听了,急忙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目光。
母子连心,明贵妃一下子便明白了儿子的想法,遂,赶忙屈膝跪下。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哦?爱妃有何事,但说无妨。”皇上有些意外,伸手扯起了明贵妃。
“皇上,儿子做了错事,做母亲的理应予以补救,这是责无旁贷的。既然当初皇上为谨王妃定下了三年的服丧期,是万万不能因为霜儿而违背初衷的。臣妾愿意让谨王妃到祁华殿来服丧一年,如此,即是完成了皇上的旨意,也是补偿了霜儿所犯下的错误。”
此话一出,皇上即刻颔首,然,鱼薇音却急得差点跳起来。
“皇上……如若让薇音去娘娘的宫里住一年,不是照样能看到淳王爷吗?薇音害怕……”因了一时着急,虚弱的身体更加羸弱不堪。
皇上想了想,“那就这样,谨王妃在恭王府一年期满之后,直接去昕王府。再一年之后,进宫到祁华殿住一年。届时,谨王妃对傲霜的惧怕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许多,而傲霜,也要尽量少去叨扰谨王妃,如此,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谢皇上成全!”
“谢父皇成全!”
明贵妃母子纷纷谢旨。
鱼薇音还想反对,未及开口,无意间扫到了贝御风,他以眼神暗示她不要再说。顿了顿,她便止住了反对的念头,也跟着谢恩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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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鱼薇音躺在榻上唉声叹气。
本以为能够借着受伤的机会,躲掉与贝傲霜接触,不成想,未来竟然要在那个比她儿子还恶毒一万倍的明贵妃眼皮子底下生活。
她没有忘记“销。魂满天星”的滋味,也忘不了明贵妃那令人憎恶的神态,更无法忘记在祁华殿大殿内险些被无耻至极的贝傲霜欺辱。
不行,她不能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一分一秒都不可以!
然,皇上已经下旨,她要怎么才能逃脱一年的炼狱生涯呢!
越想越烦躁,便捂着肿。胀疼痛的手臂坐了起来,幸而手上被树刺刮伤的口子已经结痂,如果手掌也跟着疼,她就真的要崩溃了。
那日回到营地的时候,她本是昏迷的,是御医从肉里往外取箭头的时候把她给疼醒的。
天晓得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想的,处理伤口都不喜欢用止痛药,理由皆是“用止痛药会影响伤口的愈合”,当初的陆嫂是如此,现今的御医更是。
她估计他们一定没有受过伤,否则就会知道做手术的时候不用麻药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虽然她扛了过来,却在箭头取出来之后又疼晕了过去,这一昏就是三天。
坐了一会,伤口更加疼痛,她便下了床榻,趿拉着绣鞋,在屋子里踱步。
许是这几天照顾主子累坏了,外间的丫鬟睡得很香甜,偶尔还传来了鼾声,这令失眠的女子更加煎熬。
大致转了几圈,便听见了外间房门有响动,正疑心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里间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依然一袭白衣的贝御风走了进来。
“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竟然还穿着一身白衣,胆子可是够大的!人家作。奸犯。科时都会穿夜行衣,怎么堂堂的一个王爷连件深色的衣裳都没有吗?”女子捂着手臂